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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年我偷看女老师洗澡,被她抓个正着,她拧着头发问我:要不要来

热点资讯 2025年11月28日 08:44 1 admin

那年是1988年,夏天热得像个发了疯的蒸笼,把整个村子都扣在里头,连狗都伸着舌头,懒得叫唤一声。

88年我偷看女老师洗澡,被她抓个正着,她拧着头发问我:要不要来

我叫陈默,十六岁,名字里带个“默”字,人也确实不怎么爱说话。

我们家穷,穷得叮当响。爹是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整天在地里刨食,晒得跟块黑炭似的。娘长年累月地咳嗽,身子骨跟秋天的叶子一样,风一吹就要散架。

药罐子常年在我家灶台上咕嘟着,那股苦味儿,像是长在了我家的墙皮里,抠都抠不下来。

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吃上一顿饱饭,最好是有肉的。

可现实是,我经常饿得前胸贴后背,夜里躺在床上,听着自己的肚子咕咕叫,像是有只蛤蟆在里头开会。

我们村小学来了个新老师,姓林,从城里来的。

林老师跟村里的女人不一样。

她皮肤白,白得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她说话声音也好听,软软糯糯的,像收音机里唱歌的人。

她不像村里其他老师那样,动不动就拿教鞭抽人,她总是笑眯眯的,眼睛弯弯的,像天上的月牙儿。

我们这帮半大小子,私底下都偷偷议论她。

说她长得像画报上的明星。

说她身上总有一股香皂的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我更是把她当成了神仙姐姐。

上她的语文课,我总是坐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念课文的时候,我觉得那声音能把人带到书里的世界去。

她好像也挺喜欢我,因为我作文写得好。每次我的作文本发下来,上面总有她用红笔写的批语,夸我的句子写得生动。

那几个红色的字,在我眼里,比过年时我爹贴的对联还要好看。

夏天最难熬的就是晚上。

土坯房里又闷又热,蚊子嗡嗡地叫,像是在开演唱会。

我常常睡不着,就溜达到院子里,躺在草席上数星星。

林老师住的宿舍,就在学校操场边上那一排平房里,离我家不远,隔着一片小树林。

那排平房是给老师们住的,条件简陋得很。墙是泥巴糊的,窗户是木头的,连个玻璃都没有,就糊了层纸。

洗澡的地方更简单,就在屋后头用木板和油布搭了个小棚子,从井里打了水,倒进大木盆里,就这么洗。

那天晚上,月亮特别亮,像个大银盘子挂在天上。

我热得实在睡不着,心里头跟长了草似的,就鬼使神差地往学校那边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啥,就是觉得那边凉快点,安静点。

走到小树林边上,我听到了水声。

哗啦,哗啦的。

我心里一动,脚步就黏在了地上。

我知道,那是林老师在洗澡。

十六岁的少年,脑子里总有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那些念头,像是野草,拔了一茬又长一茬。

我心跳得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响。

理智告诉我,快走,不该看。

可我的腿,就像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

我猫着腰,借着树影的掩护,一点点地靠近那个简陋的洗澡棚子。

棚子的木板之间,有一道挺宽的缝。

月光从那道缝里漏进去,也把里头的光景,漏了一丝出来。

我把眼睛凑到那道缝上。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我看到了林老师。

她背对着我,长长的黑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背上,水珠顺着她的脊背滑下来,在月光下闪着光。

她的肩膀很瘦,微微地抖动着。

我听到了压抑的哭声。

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小声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被这哭声给冲跑了。

我感觉不到燥热了,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升起来,一直窜到天灵盖。

我看到的,不是什么香艳的画面,而是一个女人的悲伤。

那种悲伤,透过那道木板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忘了自己是来偷看的。

我只觉得,那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林老师,那个神仙姐姐,原来也会哭。

而且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

我呆呆地站着,忘了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停了。

水声也停了。

我正准备悄悄溜走,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树枝。

“咔嚓”一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棚子里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被发现了。

偷看女老师洗澡,这要是传出去,我这辈子都别想在村里抬起头了。我爹非得打断我的腿不可。学校也肯定会开除我。

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可我的腿,软得跟面条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谁在外面?”

是林老师的声音。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和颤抖。

我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憋住了。

我希望她以为是野猫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跑过。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大概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听到棚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老师穿着一件白色的旧衬衫,头发还在滴着水,就那么站在月光下,看着我。

她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吓人。

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鄙夷,只有一种……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和哀伤。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我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陈默?”她认出了我。

我低下头,脸烧得像块烙铁,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钻进去。

“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以为,接下来会是暴风雨般的斥责,或者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可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做了一个我这辈子都想不到的动作。

她抬起手,拧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水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淌。

她看着我,轻轻地问了一句:

“要不要来?”

我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说什么?要不要来?来哪里?来干什么?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看着我惊恐的样子,眼神里掠过一丝苦笑。

她指了指她身后的屋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来帮我个忙。”

我彻底懵了。

帮她个忙?

在这种情况下?

我像个木偶一样,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她的宿舍。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桌子上跳动着。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水味和香皂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气息。

她的宿舍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旧书桌,一个木箱子,墙上贴着几张画报。

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让我坐下,给我倒了杯凉白开。

我端着那杯水,手抖得厉害,水都洒出来一些。

她没看我,走到那个大木箱子旁边,蹲下身,从里面很吃力地往外拖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小一点的木盒子,看起来很沉。

“帮我把它搬到桌子上来。”她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水杯,过去帮忙。

那盒子确实很沉,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我们俩费了老大劲,才把它抬到书桌上。

她打开了盒子的锁扣。

我伸头一看,里面装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一沓一沓的信。

那些信纸都已经泛黄了,边角都起了毛。

“老师,这是……”我小声问。

“是信。”她拿起最上面的一封,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信封上的字迹,眼神变得很温柔,又很悲伤。

“你能帮我个忙吗?”她抬起头看着我,“帮我……把这些信念给我听。”

我愣住了。

念信?

“您的眼睛……”我下意识地问。

“我的眼睛没事。”她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字,我一看,心就疼得厉害,看不下去。”

我看着她,煤油灯的光跳动在她脸上,她的睫毛上,好像还挂着泪珠。

我明白了。

我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她刚才在洗澡的时候哭,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些信。

原来,她抓住我之后,没有骂我,没有打我,而是让我来帮忙,是因为她太孤独了,太需要一个人来分担她的痛苦了。

而我,这个偷看她洗澡的坏小子,成了她那个晚上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问我“要不要来”,不是什么别的意思。

是问我,愿不愿意走进她的世界,帮她分担那份沉甸甸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承受的悲伤。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心里的恐惧、羞愧,全都被一种巨大的酸楚给代替了。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念。”

那个晚上,我就坐在那盏昏黄的煤油灯下,给林老师念信。

那些信,都是一个叫“阿阳”的男人写给她的。

信里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充满了力量。

信里的内容,有时候是讲部队里的趣事,有时候是抱怨训练太苦,但更多的时候,是表达对林老师的思念。

“文文,今天发了津贴,我给你买了一条红色的围巾,等我回来,亲手给你戴上。我们这儿的冬天冷,你别冻着了。”

“文文,我又梦到你了。梦里我们回了家,你穿着白色的婚纱,笑得比天上的太阳还好看。”

“文文,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打报告,申请退伍,我们结婚,好不好?我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给你做饭,给你洗头发。”

……

我一封一封地念着。

我的声音很干涩,有时候会念错字。

林老师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听着。

她没有哭,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一滴一滴,砸在桌子上,悄无声息。

煤油灯的火苗,在她的泪光里跳跃,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那影子,看起来孤单极了。

我念了很久,念到嗓子都哑了。

我才知道,那个叫阿阳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是一名军人。

最后的一封信,不是阿阳写的。

是部队寄来的,信纸是那种很正式的公文纸。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

我念得很慢,很艰难。

“林文同志,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通知您,您的未-婚-夫,杨向阳同志,在执行任务中,光荣牺牲……”

念到“牺牲”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老师一直强忍着的哭声,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她趴在桌子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声,像是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割。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

我想安慰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能拿起桌上的凉白开,递到她面前。

她没有接。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

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个核桃,她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

“谢谢你,陈默。”

我摇了摇头,“老师,对不起……我不该……”

她打断了我,“别说了。都过去了。”

她顿了顿,又说:“今天的事,能不能……帮我保密?”

我用力地点头,“老师,我发誓,我谁也不说!要是说出去,就让我天打雷劈!”

她看着我认真的样子,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傻孩子。”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林老师之间,就有了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再也没有去偷看过她洗澡。

但是,我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悄悄地关心她。

我知道她晚上经常一个人哭,我就每天晚自习下课后,绕到她宿舍窗外,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如果听到哭声,我不会去打扰,只会在外面静静地站一会儿,直到哭声停了,我才离开。

我知道她不爱吃饭,学校食堂的饭菜又硬又难吃。

我就偷偷地从家里拿红薯,在野地里烤熟了,趁热用荷叶包好,悄悄地放在她的窗台上。

我知道她怕黑,宿舍里那盏煤油灯总是不够亮。

我就把家里省下来的煤油,偷偷地给她灌到灯里。

我做的这些事,都很笨拙,很微不足道。

但我希望,能给她带去一点点温暖。

她好像也知道是我做的。

她没有说破,但她对我的态度,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会特意在课堂上提问我,然后用那种赞许的目光看着我。

她会把城里亲戚寄来的糖果,悄悄地塞给我。那糖果是水果味的,甜得我一整天心里都美滋滋的。

有一次,我上学路上,为了捡掉进河里的书包,把裤子划了个大口子。

我娘病着,我爹又是个大老粗,根本不会针线活。

我只能穿着破裤子去上学,一整天都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同学看到笑话。

下午放学,林老师把我叫到了她的宿舍。

她拿出针线盒,让我把裤子脱下来。

我当时脸红得像猴屁股,扭捏了半天。

她笑了,“傻小子,老师还能吃了你?”

她就坐在那盏煤油灯下,一针一线地帮我缝裤子。

她的手指很巧,缝出来的针脚又细又密,比我娘缝的还好。

灯光下,她的侧脸很安静,很温柔。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我的亲姐姐。

不,比亲姐姐还要亲。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种沉默的关心和守护中,慢慢地变得不一样了。

不再是简单的师生,更像是一种……相依为命的亲人。

我们都活在各自的痛苦里。

她的痛苦,是失去爱人的绝望。

我的痛苦,是贫穷和对母亲病情的担忧。

我们就像两只在黑暗中舔舐伤口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彼此身上仅有的一点点温度,来温暖对方。

秋天的时候,我娘的病,突然加重了。

整天整夜地咳,有时候还会咳出血来。

我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把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换来的钱,还不够去县城医院看一次病的。

我看着我娘一天天消瘦下去,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心疼得像是被刀剜一样。

我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给娘看病的钱都挣不来。

那天晚上,我爹蹲在院子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我看到这个一辈子没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肩膀在微微地颤抖。

他说:“默儿,爹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往下流。

我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就在我们全家都陷入绝望的时候,林老师来了。

她走进我家那间破旧的土坯房,看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我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包,一层一层地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沓钱。

有十块的,五块的,一块的,还有很多毛票。

她把钱塞到我爹手里,说:“叔,快带婶子去县医院吧,别耽误了!”

我爹愣住了,看着手里的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也愣住了。

我知道,林老师的工资不高,她自己也很节省。

这么多钱,她是怎么凑出来的?

我爹反应过来后,说什么也不肯要。

“林老师,这……这使不得!我们不能要你的钱!”

“叔,救人要紧!”林老师的语气很坚定,“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看着我,说:“陈默,快,帮你爹把婶子扶上车,我借了村长的拖拉机。”

那一刻,我看着林老师,觉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她就是观音菩萨。

来拯救我们这个苦难的家的。

我爹开着拖拉机,带着我娘去了县城。

我留下来看家。

林老师没有走,她帮我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又给我做了一顿饭。

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

那是那段时间以来,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我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她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给我递了张手纸。

“别哭。”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问她:“老师,你哪来那么多钱?”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把一条围巾卖了。”

我心里一震。

红色的围巾。

是信里,那个叫阿阳的男人,说要买给她的那条吗?

我不敢再问下去。

我怕一问,她就会哭。

我娘在县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病情总算稳定下来了。

医生说,幸亏送来得及时,再晚几天,就危险了。

我爹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脱了一层皮,但眼睛里,有了光。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去给林老师磕头。

我们跪在她面前,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我们扶起来。

“叔,陈默,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我爹一个劲地说:“林老师,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

林老师的眼圈也红了。

她说:“叔,别这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自然,那么温暖。

我娘的病好了很多,家里的气氛,也终于不再那么压抑了。

我学习更用功了。

我知道,我只有考上大学,走出这个穷山沟,才能真正地报答林老师,才能让我爹我娘过上好日子。

林老师也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虽然有时候,我还是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挥之不去的忧伤。

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关在悲伤的壳里了。

她开始带着我们唱歌,做游戏。

她教我们普通话,给我们讲城里的故事。

她的课堂,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我们村小学的成绩,在那一年,史无前例地拿了全乡第一。

大家都说,是林老师教得好。

只有我知道,她是用自己的生命,在点亮我们这些山里孩子的希望。

转眼,就到了冬天。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

雪下得很大,把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色。

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林老师突然把我叫到了她的宿舍。

她递给我一个包裹。

“陈默,打开看看。”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件崭新的棉衣,还有一双棉鞋。

“老师,这……”

“快过年了,给你买的新衣服。”她笑着说,“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摸着那件厚实的棉衣,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我已经好几年没穿过新衣服了。

我换上新衣新鞋,不大不小,正合身。

“谢谢老师。”

“傻小子,跟老师还客气什么。”

她顿了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里面,是我给你娘看病时,你爹写的欠条。现在,我还给你。”

我愣住了。

“老师,这不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已经不需要了。”她看着我,眼神很平静,“陈默,老师……要走了。”

“走?”我感觉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去哪儿?”

“回家。”她说,“回城里去。”

“为什么?”我急了,“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摸了摸我的头,动作很轻柔,“我来这里,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现在,我想明白了,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人,总要往前看。”

她看着窗外的大雪,轻声说:“阿阳他……也不希望我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那我呢?”我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老师,你别走,好不好?”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陈默,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走路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你努力,一定能考上大学,走出这座大山。”

“记住,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放弃。就像你帮老师念信那样,再难过的事情,念着念着,也就过去了。”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拼命地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林老师走的那天,是个大晴天。

雪停了,太阳出来了,照在雪地上,明晃晃的,刺得人眼睛疼。

全村的人都去送她。

我爹我娘也去了。

我娘拉着她的手,哭得像个泪人。

我没有去。

我躲在小树林里,就是那年夏天,我偷看她洗澡的那个地方。

我看着她坐上村长的拖拉-机,车子慢慢地开远,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辙。

她好像一直在回头看,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知道,她在找我。

可我不敢出去。

我怕我一出去,就会拉着她的衣服,哭着不让她走。

我怕自己会让她为难。

车子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我蹲在雪地里,放声大哭。

那一年,我十六岁。

我生命里最温暖的一束光,走了。

林老师走了以后,我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不再沉默寡言,我开始拼命地学习。

我把她说过的话,都刻在了心里。

“人,总要往前看。”

“再难过的事情,念着念着,也就过去了。”

第二年,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重点高中。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爹喝醉了,抱着我,又哭又笑。

我娘在一旁,也偷偷地抹眼泪。

我知道,他们是为我高兴。

我也很高兴。

但我心里,总觉得空了一块。

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林老师。

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儿。

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就像一阵风,来过,又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不,她留下了。

她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关于希望、关于爱、关于坚强的种子。

高中三年,我过得很苦。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每当我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个夏天的晚上,想起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想起她流着泪的脸。

我就会想起她穿着白衬衫,站在月光下,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

我成了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

我走出了那座大山。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北京,进了一家不错的单位,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把爹娘也接到了城里。

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我爹不再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刨食,我娘的身体也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我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可爱的孩子。

生活,好像真的像林老师说的那样,一切都好起来了。

可是,我心里始终有一个结。

我一直没有忘记林老师。

我一直在找她。

我回过我们村,问过很多人,都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去过她原来所在的城市,找过教育局,也查不到她的信息。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年又一年过去,我从一个青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

寻找林老师,成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执念。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问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跟她说一声谢谢?

还是把当年欠的钱还给她?

好像都不是。

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我想亲口告诉她,陈默没有让你失望。

陈默长大了,学会自己走路了。

陈默,也过上了好日子。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位老战友,他恰好在民政部门工作。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林老师和她未婚夫杨向阳的名字告诉了他。

我只知道他们是那个年代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本以为,这又是大海捞针。

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说:“老陈,你说的那个杨向阳,我查到了。烈士,档案里有记录。”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林文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档案里,家属那一栏,写的是‘无’。”

“无?”我愣住了,“怎么会是无?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吗?”

“那个年代,没有领证,就不算法律上的夫妻。所以……档案里没有她的记录。”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不过,”电话那头又说,“我在烈士陵园的资料库里,发现了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

“每年清明节,都有一个人,会去给杨向阳扫墓。几十年了,风雨无阻。登记的名字,就叫林文。”

我的手,猛地攥紧了手机。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是她!

一定是她!

我问清楚了烈士陵园的地址,买了最快一班去那座城市的火车票。

那是一座南方的城市,很美,很温暖。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座烈士陵园。

陵园建在半山腰上,很安静,很肃穆。

一排排的墓碑,在阳光下静静地矗立着。

我找到了杨向阳的墓。

墓碑擦得很干净,前面摆着一束新鲜的白色雏菊。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穿着军装,笑得很灿烂。

眉眼之间,充满了英气。

这就是阿阳。

那个在信里,一遍遍地喊着“文文”的男人。

我站在墓碑前,久久没有说话。

我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趴在桌子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年轻女孩。

我等了很久。

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

夕阳西下,把整个陵园都染成了一片金色。

一个身影,慢慢地从山下走了上来。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背有点驼,走路的姿势,有些蹒跚。

她手里,也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我的心,跳得厉害。

是她吗?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太多的痕迹。

我几乎已经认不出她当年的模样。

可是,当她走到墓碑前,放下花,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那个男人的脸时,那个眼神……

那个温柔又悲伤的眼神,和几十年前那个夏天的晚上,一模一样。

是她!

就是林老师!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我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

“林老师?”

她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转过身,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茫然。

“你……是?”

“老师,是我。”我哽咽着说,“我是陈默。”

陈默。

当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了一道光。

她看着我,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

仿佛跨越了几十年的时光。

“陈默……”她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您。”

“找我?”

“我找了您很多年。”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们就在杨向阳的墓碑前,相对而泣。

夕阳的余晖,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那天,林老师带我回了她的家。

她就住在陵园附近的一个老旧小区里。

房子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

她终身未嫁。

她说,她的心,早就跟着阿阳一起走了。

她从那个山村离开后,回到了城里,但没有再当老师。

她进了一家图书馆,做了一名管理员,直到退休。

她说,她喜欢安静的地方,喜欢被书包围着的感觉。

我问她,为什么当年要走得那么悄无声息,不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她笑了笑,说:“我怕你们会惦记,会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希望你们都能放下过去,好好地往前走。”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陈默,你过得好,老师就放心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她。

“老师,这是当年您给我娘看病的钱,还有这些年的利息。您一定要收下。”

她摇了摇头,把信封推了回来。

“傻孩子,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之间,哪有欠不欠的。”

她的话,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陪着林老师,在那个城市待了一个星期。

我每天都陪她去陵园,陪她跟阿阳说说话。

我给她讲我这些年的经历,讲我的工作,我的家庭,我的孩子。

她就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直带着温柔的笑。

临走的时候,她送我到火车站。

她拉着我的手,说:“陈默,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我愣住了。

“为什么?”

“你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不要再为我这个老婆子费心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背,“记住老师的话,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有空的时候,就来看看阿阳。他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孤单的。”

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被岁月压弯的脊背,心里酸得厉害。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着窗外,她瘦小的身影,在站台上,越来越远。

她一直在朝我挥手,脸上带着笑。

我知道,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

回到北京后,我大病了一场。

病好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辞去了原来的工作,用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成立了一个助学基金会。

专门资助那些像我当年一样,贫困山区的孩子。

基金会的名字,我取了两个字。

“文阳”。

是林文的“文”,杨向阳的“阳”。

我想用这种方式,来纪念他们。

纪念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

纪念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女人。

有时候,我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1988年的那个夏天。

想起那个闷热的夜晚,那道木板的缝隙,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想起她拧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月光下,轻声地问我:

“要不要来?”

那一声“要不要来”,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尘封的记忆,也打开了我人生的另一扇门。

她邀请我进入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灵魂。

她让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女人的隐私,而是一个生命的脆弱与坚强。

她教会我的,不是书本上的知识,而是爱与慈悲。

她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虽然,这束光,只照亮了我很短的一段路。

但它足以,让我用一生去走完剩下的黑暗。

林老师,谢谢您。

愿您在没有阿阳的世界里,安好。

愿阿阳在没有您的世界里,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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