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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岁女同事从不带饭 我分她吃了两年 她辞职那天,人事递我一份文件

热点资讯 2025年11月28日 08:05 1 cc

江夏辞职那天,是周五。

28岁女同事从不带饭 我分她吃了两年 她辞职那天,人事递我一份文件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周五。

深圳的天闷得像口倒扣的锅,空调的冷风吹得我骨头缝里都发凉。

她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东西少得可怜,一个马克杯,一盆快死的绿萝,还有一本翻到卷边的专业书。

她走到我工位旁,轻轻放下箱子。

“林未,我走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轻,像羽毛,没什么分量。

我正埋头改着赵总第N次打回来的方案,闻言,抬起头,有点懵。

“走?去哪?”

“辞职了。”她笑了一下,嘴角牵起的弧度很小,“谢谢你这两年的午饭。”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两年。

整整两年,七百多个日子,除去周末和节假日,少说也有五百顿饭。

我,林未,一个毕业五年,在写字楼里用命换KPI的普通策划,每天中午的饭盒里,永远有属于江夏的一半。

这件事的开端,我自己都快忘了。

大概是两年前她刚入职,坐在我对面,瘦得像根豆芽菜。

中午大家呼啦啦去吃饭,或者拿出自带的便当,只有她,雷打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喝水。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终于有一天,我妈前一天晚上炖的红烧肉实在太香,我带了一大盒。

打开饭盒的瞬间,我看见她咽了下口水。

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却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

“那个……你要不要尝尝?”我鬼使神使地问了一句。

她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然后,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这就成了一个心照不宣的惯例。

我每天多带一份饭,她每天中午准时出现在我工位旁,安静地吃完,说声“谢谢”,然后回到她的角落。

她从不问我明天带什么,也从不说她喜欢吃什么。

她就像一只被投喂惯了的流浪猫,对食物来者不拒,对投喂者,保持着疏离的感激。

办公室里没有秘密。

隔壁工位的李姐不止一次拿胳膊肘怼我,“林未,你是不是圣母心泛滥?她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凭什么天天蹭你的饭?”

茶水间里,行政部的几个小姑娘也在窃窃私语。

“那个江夏,真够奇葩的,听说她身上穿的裙子还是高仿的A货,却连一顿十几块的快餐都舍不得吃。”

“是啊,林未也是个傻的,养了她两年,图什么啊?”

图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出于最开始的那一点点不忍心。

或许是习惯了每天中午那句轻飘飘的“谢谢”。

又或许,在这座冰冷的钢筋水泥森林里,这种单方面付出的关系,让我觉得自己还像个“人”,一个有温度的人。

但这种情绪,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也渐渐被消磨得变了味。

我开始烦躁。

凭什么?

我的工资也不高,每个月还着房贷车贷,我妈为了给我准备第二天的午饭,每天晚上要在厨房里忙活一个多机灵。

而她江夏,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一切,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她为什么不自己带饭?

她为什么不出去吃?

她的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这些问题像无数只蚂蚁,在我心里爬来爬去,啃噬着我那点可怜的同情心。

我也试探过。

有一次,我故意只带了自己的份量。

中午,她照旧走过来,看到我小小的饭盒,愣了一下。

我若无其事地说:“啊,不好意思,昨晚加班太晚,忘了让我妈多准备了。”

她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嗫嚅了一下,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回了座位。

那一整个下午,她没离开过工位,连水都没喝一口。

我用余光瞥着她,心里不是报复的快感,而是更深的烦躁和……一丝愧疚。

我这是在干什么?

为了一口饭,跟一个比我还大三岁的女人置气。

我感觉自己特别可笑。

从那以后,我再没动过类似的心思。

带饭,分她一半,成了我工作内容的一部分,像做PPT和写报告一样,麻木,且理所当然。

直到今天。

她抱着纸箱子,对我说,她要走了。

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

有种终于解脱的轻松,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好像养了很久的一只猫,突然就消失了。

“哦,那你……找到新工作了?”我干巴巴地问。

“嗯。”她点头,“祝你工作顺利。”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我看着她的背影,那个瘦削的,永远挺得笔直的背影,两年里我看了无数次,今天却觉得格外陌生。

“江夏!”我忍不住叫住她。

她回头。

“你……”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以后,记得按时吃饭。”

她愣了一下,眼睛里好像有水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林未,真的,谢谢你。”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电梯。

我愣在原地,心里空落落的。

李姐凑了过来,“哎呀,总算走了!林未,你可解放了!晚上姐请你吃饭,庆祝一下!”

我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

下午三点。

内线电话响了,人事部的张姐。

“林未,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张姐一向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江夏临走前投诉我了?

投诉我什么?长期精神虐待她?逼她吃我的嗟来之食?

我越想越离谱,忐忑地走进人事办公室。

张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推到我面前。

“这是江夏离职交接时,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它看起来很厚,沉甸甸的。

里面会是什么?

一封控诉信?

还是一张账单,把我这两年请她吃的饭一笔一笔算了清楚?

我甚至脑补出她找了物价局,精确计算出每一顿红烧肉、番茄炒蛋的价格。

“打开看看吧。”张姐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同情?

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撕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我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

哗啦啦。

不是信,也不是账单。

而是一沓厚厚的……A4纸。

还有一张银行卡。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

表格。

一个用Excel做的,无比规整的表格。

表头写着:《2021年8月2023年8月午餐记录及成本核算》。

我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日期、菜品、估算成本、备注。

“2021年8月16日,红烧肉,土豆丝,米饭。估算成本:18元。备注:肉很好吃,偏甜口。”

“2021年8月17日,番茄炒蛋,炒青菜,米饭。估算成本:12元。备注:番茄有点酸。”

“2022年3月5日,你感冒了,只带了白粥。成本:2元。备注:谢谢你的粥。”

“2022年10月21日,公司聚餐。成本:0。”

……

一页,两页,十页,几十页。

密密麻麻,记录了整整两年的午饭。

每一顿饭,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记得我妈做菜的口味,记得我偶尔的失误。

在表格的最后一页,是一个汇总。

“总计用餐次数:487次。”

“估算总成本:487次 平均15元/次 = 7305元。”

“考虑到两年间的通货膨胀及人力成本,上浮20%。”

“总计金额:7305 1.2 = 8766元。”

“此卡内有人民币9000元整,密码是你的生日,后六位。多余的,是利息。”

我的手开始抖。

我不是在看一份午餐记录,我是在看一个人的灵魂。

一个在怎样窘迫和困顿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极致的清醒和自尊的灵魂。

我拿起那张银行卡,薄薄的一片,却重得我几乎拿不稳。

在表格的下面,还有几张纸。

是打印出来的医疗诊断书和厚厚一叠缴费单。

病人姓名:江振国。

关系:父。

诊断:尿毒症。

我看到了那些天文数字般的治疗费用,血液透析,换肾手术……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

在最后一页,是一封手写的信。

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

“林未:

见字如面。

请原谅我用这种方式向你解释一切,并告别。

两年前,我父亲病重,家里卖了房子,借遍了亲戚,依然杯水车薪。我每个月的工资,除了留下三百块钱用于最基本的交通和通讯,其余的,全部要打回家里。

三百块,在深圳,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我试过一天只吃一个馒头,试过在便利店买临期的饭团。但饥饿,是一种会吞噬人意志的东西。

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你把你的饭盒推到了我面前。

林未,你可能永远无法想象,那盒红烧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不仅仅是一顿饭,它是光,是让我能继续撑下去的希望。

我贪婪地享受着你的善意,同时,也被巨大的羞耻感和负罪感包裹着。

我不敢告诉你真相,我怕你同情我,可怜我。我更怕,你知道了真相后,会收回你的善意,因为那份善意上,附加了沉重的道德负担。

我能做的,只有默默记下这一切。

我在心里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这两年,我利用所有业余时间接私活,做翻译,做设计,做一切能赚钱的事情。很累,但一想到欠你的那份情,我就觉得浑身是劲。

现在,我父亲的病情稳定了,我也找到了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我终于,可以挺直腰板,把这一切还给你。

林未,你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但你的善良不应该被我这样的人绑架和消耗。

这两年,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不解、烦躁,甚至厌恶。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让你为难了。

这张卡里的钱,请你务必收下。它对我来说,不仅仅是还钱,更是赎回我的尊严。

除了钱,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上个月我们一起做的那个项目,在最后提交的报告里,我把你列为了项目总负责人,所有的创意和执行的核心贡献者都归功于你。

赵总很满意,我听说,他已经把你列入了下一季度的晋升名单。

这不算报答,这只是你应得的。你的善良,配得上所有最好的回报。

愿你,往后皆是坦途,遇到的都是善意。

再见,林未。

祝好。

江夏”

信纸上,有几处被晕开的墨迹。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纸上。

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我抱怨她、揣测她、甚至腹诽她的时候,她正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在生活的泥沼里艰难跋涉。

她不是麻木,她是隐忍。

她不是理所当然,她是刻骨铭心。

我想到她那件洗到发白却依然整洁的连衣裙。

想到她永远只喝公司免费的白开水。

想到她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费,宁愿每天多走两站路。

想到她明明专业能力那么强,却在办公室里安静得像个透明人,从不争抢,从不辩解。

我这个傻子。

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

我以为我在施舍,其实,我只是用我微不足道的余光,照亮了一个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的一小段路。

而她,却用尽全力,还给了我一片星空。

我拿着那份文件,冲出人事办公室。

我想找到她。

我想告诉她,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是负担。

我想告诉她,那份晋升,我受之有愧。

我想……我想抱抱她。

我冲到楼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哪里还有江夏的影子。

我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宣告了这场仓促告别的彻底。

她换了号码。

她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斩断了过去,也斩断了和我的所有联系。

我捏着那张银行卡,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头,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渺小和狼狈。

回到办公室,李姐和同事们围了过来。

“怎么了林未?哭了?是不是张姐批评你了?”

“为了那个白眼狼,不值得!”

我看着他们关切又八卦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眼狼?

不。

她是我见过,最有骨气,最骄傲的“白眼狼”。

我默默地回到座位,把那份文件锁进了抽屉最底层。

第二天,周一。

我照常早起,打开冰箱,习惯性地想准备两个人的便当。

我妈走过来,“今天想吃什么?给小江也带一份吧,那姑娘太瘦了。”

我的鼻子一酸。

“妈,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

“辞职了。”

我妈愣住了,手里的锅铲停在半空,“那……也好。你一个人,也轻松点。”

我没说话。

轻松吗?

中午,我一个人坐在工位上,打开饭盒。

红烧肉,还是那个味道。

但我吃在嘴里,却像在嚼蜡。

我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总觉得那里还坐着一个瘦削的姑娘,安静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

心里,也像那个座位一样,空了一块。

一周后,公司公布了新一季度的晋升名单。

策划部,主管,林未。

赵总把我叫到办公室,拍着我的肩膀,大加赞赏。

“林未,你这次的项目报告做得非常出色,逻辑清晰,洞察深刻,特别是关于用户心理的分析,很有深度。江夏在离职报告里也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才是整个项目的灵魂人物。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有能力的人。”

我站在那里,脸上一阵阵发烫。

那些关于用户心理的深刻洞察,那些让赵总拍案叫绝的创意点,明明都出自江夏之手。

她把所有的功劳,都推到了我身上,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份晋升,像一件带着荆棘的华服,穿在我身上,每时每刻都在刺痛着我。

我拿着晋升通知,在办公室坐了很久。

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走进赵总的办公室。

“赵总,关于这次晋升,我有话想说。”

我把江夏在那个项目中的真实贡献,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我甚至把我锁在抽屉里的那份文件,拿给了他看。

当然,隐去了她家庭的隐私部分。

我只让他看了那份细致到令人发指的午餐记录。

赵总,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中年男人,看着那份表格,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表情,从惊讶,到凝重,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看走眼了。”他说,“这个江夏,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够意思。”

“所以,赵总,这份晋升,我不能接受。它应该是属于江夏的。”

赵总看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和欣赏。

“林未,你也很不错。”他说,“这份晋升,你受之无愧。不是因为那个项目,而是因为你这个人。一个公司,能力很重要,但人品,更重要。”

“至于江夏,”他顿了顿,“公司确实亏欠了她。我会想办法联系她,给她应得的补偿和道歉。”

走出赵总办公室,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虽然结果并没有改变,但我知道,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这是江夏教给我的。

关于尊严,关于清白,关于一个人,该如何堂堂正正地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

江夏,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赵总动用了他的人脉,也没能找到她。

她好像真的,彻底消失在了这座城市里。

我升了职,加了薪,工作越来越忙。

我依然每天自己带饭,但饭盒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份量。

我把江夏给我的那张银行卡,用信封包好,放在了抽屉里。

我没动过里面的一分钱。

我总觉得,有一天,我还会再见到她。

到时候,我要把这张卡,亲手还给她。

然后告诉她,她从不亏欠我什么。

真正被救赎的,是我。

是她,用她沉默的两年,教会了我,善良的真正含义。

它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人与人之间,最本能的,守望相助。

时间是最好的过滤器。

江夏的故事,在办公室里流传了几个版本后,也渐渐被新的八卦所取代。

李姐不再拿这件事调侃我,只是偶尔会在我加班晚了的时候,递过来一杯热咖啡,说一句:“别太拼了。”

老王还是那个老王,但看我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轻浮,多了几分敬重。

我的生活,看似回到了正轨,但又有什么东西,被永久地改变了。

我开始留意身边那些沉默的,不起眼的人。

那个每天最早来公司,最晚走,默默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

那个总是在楼下便利店,买最便宜面包当午餐的实习生。

那个因为口音重,不敢在会议上发言,却总能交出最扎实数据报告的程序员小哥。

我不再用自己的标准,去轻易地评判和揣测他们的人生。

因为我知道,在那些沉默的表象下,可能也隐藏着一个像江夏一样,正在与生活奋力搏斗的,骄傲的灵魂。

我学会了把我的善意,放得更轻,更不动声色。

一杯热水,一句鼓励,一个肯定的眼神。

仅此而已。

我不再期待回报,也不再纠结于“凭什么”。

因为江夏让我明白,真正的善良,是发自内心的选择,与他人无关。

又是一年夏天。

公司接了一个大项目,合作方是业内一家声名鹊起的初创公司。

听说对方的创始人,是个非常年轻,也非同一般的女性。

作为项目负责人,我带着团队,前往对方公司开会。

会议室里,我的心一直在狂跳。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干练职业套装,化着精致淡妆的女人走进来时,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还是那张清秀的脸,但眉宇间,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怯懦和卑微。

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是从容,是掌控全局的气场。

她瘦,但不再是那种不健康的干瘦,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精干。

“大家好,我是江夏。”

她微笑着,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中午。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千言万语。

有惊讶,有感慨,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会议的过程,我有些心不在焉。

我的脑子里,全是她。

她是怎么做到的?

短短一年时间,她经历了什么?

会议结束,她对她的助理说:“你们先陪赵总他们参观一下公司,我跟林主管,单独聊聊。”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她笑了,像冰雪初融,“你呢?听说你升职了,恭喜。”

“那不是我的功劳。”我急切地说,“江夏,那份晋是……”

她抬手,打断了我。

“我知道。”她说,“赵总后来联系过我,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林未,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我从包里,拿出那个我随身携带了一年的信封,推到她面前,“这个,该还给你了。”

她看着那个信封,没有接。

“林未,我跟你说过,这对我来说,是赎回我的尊严。”

“可你的尊严,从来没有丢失过。”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江夏,你是我见过,最高贵的人。”

她的眼圈,也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卡你留着吧。”她说,“就当,是我这个甲方,提前预付给你的项目奖金。”

她把话题,巧妙地引回了工作。

我知道,她不想再纠结于过去。

她已经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

我也该放下了。

“好。”我收回信封,“那……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们相视一笑,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那顿饭,最终还是我请的。

在一家很贵的私房菜馆。

我们聊了很多。

聊她离开之后,如何用手里仅有的积蓄,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创立了这家公司。

聊她为了拉第一个投资,喝到胃出血。

聊她为了攻克一个技术难题,三天三夜没合眼。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我知道,这背后,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问她,“哪怕……把我当个朋友。”

她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林未,有些路,必须一个人走。有些苦,也必须一个人扛。说出来,就成了博取同情的筹码,那不是我想要的。”

“而且,”她看着我,眼神真诚,“那时候的你,已经给了我能力范围内的,最大的善意。我不能,也不该,再向你索取更多。”

我沉默了。

是啊。

朋友之间,也该有边界。

过度的索取,只会让关系变得沉重,最终分崩离析。

江夏,她比我通透得多。

“那你父亲呢?”

“手术很成功,现在在老家休养,恢复得很好。”她说起父亲,脸上终于有了轻松的笑意,“他还总念叨,说要当面谢谢那个每天给他女儿带饭的好心姑娘。”

我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以后,有机会的。”

那次见面后,因为项目的关系,我们成了工作上的紧密伙伴。

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夏。

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在谈判桌上,她能为了一个百分点的利润,跟对方磨上几个小时。

在项目会上,她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方案里最微小的逻辑漏洞。

公司里的年轻同事,私下里都叫她“灭绝师太”。

只有我知道,这位“灭强师太”的心里,藏着怎样的柔软和坚韧。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庆功宴上,大家都喝了很多酒。

江夏也被灌了不少,脸颊绯红。

我扶着她去洗手间。

她靠在墙上,看着镜子里的我,突然笑了。

“林未,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可以活得那么……理直气壮。”她说,“你敢哭,敢笑,敢生气,敢烦躁。你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而我,不敢。”

“因为我知道,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是没有资格闹情绪的。”

我的心,又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都过去了。”我拍拍她的背。

“是啊,都过去了。”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林未,你知道我公司的名字,为什么叫‘甘霖’吗?”

我摇摇头。

“久旱逢甘霖。”她说,“你就是我的那场甘霖。”

在那个瞬间,我好像才真正读懂了她。

也读懂了,我们之间这场长达数年的,奇特的缘分。

它开始于一盒微不足道的午饭,却以一种我从未想过的方式,在我们彼此的生命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项目结束后,江夏的公司,也步入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

她成了我们这个行业里,一个不小的传奇。

而我,也因为那个项目的成功,在公司的地位,愈发稳固。

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那种可以深夜打电话吐槽奇葩客户,也可以在对方生病时,二话不说送去医院的朋友。

我们再也没提过那两年的午饭。

但我们都知道,那段经历,是连接我们之间最深的纽带。

有一次,我们一起去逛街。

路过一家便当店,装修得很精致。

我随口说了一句:“要不,以后咱们也开一家这样的店吧,就卖爱心便当。”

江夏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

“好啊。”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

没想到,半年后,她真的盘下了一个店铺,拉着我一起,从设计,到选材,亲力亲为。

我们的便当店,开在了我们曾经一起上过班的写字楼对面。

店名,就叫“林未和夏”。

开业那天,阳光很好。

我们没有搞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简单地放了一挂鞭炮。

李姐,老王,还有公司的很多旧同事都来捧场。

李姐拉着我的手,感慨万千。

“林未,你真是……傻人有傻福。”

我笑了。

或许吧。

但我知道,这不是福气,这是选择。

是两年前,我选择递出那盒红死肉时,就埋下的种子。

如今,它开花了。

店里的主打,是一款叫“甘霖”的套餐。

菜品很简单,就是红烧肉,番茄炒蛋,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

定价也很便宜。

江夏说,她希望,每一个在这座城市里艰难打拼,偶尔会饿肚子的人,都能在这里,吃到一顿温暖的饭。

就像当年的她一样。

我站在店门口,看着对面的写字楼。

阳光下,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

我想象着,或许就在此刻,那栋楼里的某个工位上,也正坐着一个像我一样的“傻子”,和一个像江夏一样的“怪人”。

他们之间,也正在发生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生活,就是这样吧。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会给别人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

你也永远不知道,命运会在哪个转角,为你埋下怎样的惊喜。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永远,永远,都不要丢掉那份,与人为善的本能。

因为,你递出去的每一份温暖,最终,都会以某种方式,再回到你的生命里。

照亮你,也照亮这个,不那么完美,却依然值得我们用力去爱的,人间。

手机响了。

是江夏。

“林未,发什么呆呢?快进来帮忙,客人把咱们的红烧肉都抢光啦!”

“来啦!”

我笑着,转身跑进店里。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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