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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6 0
(一)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有时候早上醒来,看着身边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还是会觉得有点不真实。
我五十五,他六十三。我们在一起,是在我绝经半年后的事。
(二)
认识老周,是在社区的老年书法班。我退休后闲着没事,报了这个班打发时间。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写字。有一次我的墨汁打翻了,他二话不说,拿起纸巾就帮我擦,手上沾满了墨也不在意。
“没事,洗洗就好了。”他笑着说,眼角的皱纹像菊花瓣一样舒展开来。
后来我们熟了,常常下课了一起去菜市场。他会挑最新鲜的西红柿,说这个维生素多;我会选最嫩的豆腐,说这个补钙好。我们像两个老伙伴,互相交流养生心得。
(三)
绝经那段时间,我情绪特别不稳定。有时候无缘无故就想哭,夜里盗汗,浑身燥热。儿子在外地工作,一年回来不了两次。那种孤独,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有一天晚上,我实在难受,给老周发了条微信:“睡不着。”
他立刻打来电话:“我陪你说话。”
那一夜,我们聊了三个小时。他说他老伴走了五年,儿子在美国定居。他说他知道更年期的难受,他老伴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不丢人。”他说。
就这一句话,让我在电话这头泪流满面。
(四)
决定在一起那天,是个下雨的周末。我们在公园散步,突然下起大雨。他脱下外套举在我头顶,我们一路小跑到亭子里。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认真地看着我:“秀英,咱们在一起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周,我都绝经了。”
“我知道。”他点点头,“我也老了。咱们这个年纪,不就是想找个说话的人吗?”
(五)
我把这事告诉儿子,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妈,你都这个年纪了,还谈什么恋爱?不怕别人笑话吗?”
我握着话筒的手在发抖:“妈也是人,也需要人陪。”
“你要真寂寞,来我这住段时间。但找个六十三的老头子,图什么呀?”
我什么都没说,默默挂了电话。
(六)
其实儿子不懂。到了这个年纪,男女之事早就看淡了。我和老周在一起,真的就是想要个伴。
我们会一起去早市买菜,为了五毛钱跟小贩讨价还价;我们会坐在公园长椅上,一看一下午的云;晚上看电视,看到感人的地方,会一起抹眼泪。
最让我感动的是,他知道我怕冷,总是提前把我的椅子捂热;知道我关节不好,每天给我热牛奶;记得我所有爱吃和不爱吃的菜。
这种细致入微的关心,是年轻时从未体会过的。
(七)
当然,也会有尴尬的时候。
有一次我潮热发作,浑身是汗,心情烦躁。他以为我发烧了,非要带我去医院。我在诊室外小声告诉他真相,他恍然大悟,然后悄悄去药店给我买了静心口服液。
还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旅游,住标间。夜里我起夜好几次,开灯关灯,吵得他睡不着。第二天他眼圈发黑,却笑着说:“没事,年纪大了都这样。”
这些年轻时不值一提的小事,到了这个岁数,都成了需要互相体谅的大事。
(八)
上个月,我生了一场病,住院一周。老周天天来陪我,给我煲汤,念报纸。同病房的老太太羡慕地说:“你老伴真体贴。”
我笑了笑,没解释。
其实我们还没领证。不是不想,是各有各的顾虑。他担心儿子反对,我害怕给儿子添麻烦。但我们说好了,就这样相互陪伴,走一天是一天。
(九)
昨天傍晚,我们又在公园散步。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说:
“秀英,遇见你之前,我觉得活着就是在等死。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好好活着,多陪你几年。”
我握紧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是啊,五十五岁怎么了?绝经了又怎么了?我依然渴望被爱,渴望去爱,渴望在这短暂的余生里,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五十五岁遇见爱情,我不图风花雪月,只求冷暖相知。绝经不是青春的终点,而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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