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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5 0
1991年的夏天,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潮湿的煤灰味,混着纺织厂里的棉絮和机油味儿,黏在皮肤上,怎么也洗不掉。
周明那年刚满二十一,在城东的纺织厂当学徒,日子过得像织布机上的经纬线,单调得让人发慌。
他每天唯一的盼头,就是揣着半包被汗浸得发软的“红梅”烟,溜进街角那家“大礼堂录像厅”。
那里是他的避难所。
售票口的小窗永远关着,只能从下面递钱进去,换来一张油墨印的薄纸片。
里面永远黑漆漆的,空气浑浊得像一碗泡烂的方便面,汗味、烟味、脚臭味,还有劣质爆米花的甜腻味,搅和在一起,呛得人睁不开眼。
屏幕里的周润发开着枪,周明和工友们在台下把青春的闷气都吐进烟圈里,看那烟雾在投影的光柱里盘旋,像一个个无处安放的魂。
那晚放的是《英雄本色》。小庄用假钞点烟时,整个录像厅的人都跟着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周明身边的弹簧座椅“吱呀”一声陷了下去,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飘过来,不是录像厅里常见的廉价香水,倒像是刚洗过的头发在太阳下晒干后,还残留着的一丝皂角清香。
他扭头一看,是个穿米色衬衫的女人。
她的衬衫领口洗得有些发毛,袖口仔细地卷到手肘,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
头发松松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几缕碎发不听话地落在颈窝。
录像厅的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周明看清她眼角有细纹,猜她大概二十六七岁。
她不像厂里那些大声说笑的女工,也不像街上烫着爆炸头的时髦女郎,她身上有种安静的、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味道。
“好看吗?”她突然凑过来问,声音像羽毛扫过耳朵,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
周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愣了半天,烟灰掉在裤子上都没察觉,才从喉咙里挤出个“好看”两字。她笑了,眼角弯成月牙,眼里的光比屏幕上的枪火还亮:“我不懂这些打打杀杀的。”
那一刻,周明感觉自己心里某个干涸的角落,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和香气浇灌了一下,悄然长出了一根嫩芽。他二十一年来混沌的世界,第一次有了一束光。
散场时灯一亮,白炽灯“滋滋”地闪着,刺得人眼睛生疼。
周明这才看清她整张脸。不算漂亮,但很干净,像被雨水洗过的青石板。她站起来时,周明鬼使神差地说:“我送你吧。”
她叫苏琴。他们走在路灯下,昏黄的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老长,又短又粗的影子在人行道上交叠、分开,像一场无声的拉锯。
快到她家楼前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远处工厂高大的烟囱,那里正吐着浓重的黑烟。“我以前是跳舞的。”她说,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
周明惊讶地看着她,她自嘲地笑笑,用鞋尖踢着路边的一颗小石子:“结婚了就不跳了,老公说跳舞辛苦,不是长久之计。”那颗小石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掉进了下水道,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像她那戛然而止的青春。周明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看着她被路灯拉长的、孤单的影子,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冲动。
从那以后,录像厅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他们一起看《倩女幽魂》,看到小倩为宁采臣挡剑时,苏琴会靠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周明耳边,轻声问:“你说,宁采臣为什么那么傻?”周明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感觉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看《赌神》时,周明学着发哥的样子用梳子把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梳,油亮的头发在屏幕反光下贼光锃亮,把苏琴逗得直不起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笑声像银铃,在周明的心里叮当作响,那是他从未听过的、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有天停电了,放映机“咔哒”一声停下,屋里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周围一片咒骂和起哄,只有他们角落里死一般寂静。
黑暗中,周明能清晰地听到苏琴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终于握住了苏琴的手。
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抽回去,反而轻轻蜷缩,回握住他。周明的手心全是汗,又湿又热,他们就那么在黑暗里握着手,一句话也没说,可周明觉得,他们好像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仿佛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港湾。
来电时,刺眼的灯光像一把利剑劈开黑暗,他们像受惊的兔子,飞快松开手。
苏琴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周明的脸也烫得能煎鸡蛋。那是一种混杂着羞涩、喜悦和罪恶感的奇妙情绪,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他们心里漾开一圈圈无法平息的涟漪。
雨季的一天,录像厅里人很少,雨水顺着屋檐的缝隙滴进来,在地上积起一个个小水洼。
录像放到一半,苏琴突然说:“俺家里今儿没人。”周明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他们冒雨去了苏琴家,那是个带小院的一楼,院墙边种着几丛指甲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
客厅里的墙上挂着苏琴的结婚照,照片上的苏琴穿着红嫁衣,笑得一脸幸福,身边男人西装笔挺,眼神精明,嘴角挂着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
周明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他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致命的吸引力。
事后他们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湿漉漉的玻璃窗照进来,在苏琴光洁的后背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苏琴背对着周明,肩膀微微耸动。
周明伸出手,想碰碰她,却停在了半空中。
突然,苏琴用被子蒙住头,声音闷闷地传来:“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周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苏琴害怕了。他也怕,但更怕再也见不到苏琴了。那是一种被撕裂的痛,一半是激情的余温,一半是现实的冰冷。
后来周明才知道,苏琴的老公是厂里的李科长。那天朋友告诉他时,他手里的扳手“哐当”掉在了地上,溅起一片片油污。
李科长在厂里说一不二,谁得罪了他准没好日子过,据说他能把一个工人从车间调到锅炉房,再从锅炉房调出工厂。
周明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惹上的,是一个他根本无法抗衡的世界。
苏琴来找他时,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手帕,都快被揉烂了。
她说李科长烧了她所有的舞鞋。
那些她珍藏了多年的、缎面的、软底的舞鞋,在火盆里卷曲、变黑,最后都化为一堆灰烬。
“他每天回家就喝酒,喝醉了就看着我笑,笑得我心里发毛。”苏琴哽咽着对周明说,“你走吧,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一起儿走。”周明抓住苏琴的肩膀,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去深圳,那里机会多,我们重新开始!”
苏琴看着周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在他的手背上,火一般滚烫。
他们约好三天后在火车站见。
周明把家里唯一的缝纫机卖了,那是他妈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凑了三百块钱。
出发前的一晚,兄弟王强来送他,他没多说,就递给周明两瓶啤酒,五十块钱,说:“混出个样来!别给咱们厂丢人!”他们俩坐在宿舍楼顶,喝得酩酊大醉,对着城市的夜空吼着不着调的歌。
第二天周明在站台等到最后一刻,苏琴才跑过来,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白裙子,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贴在汗湿的脸颊上。
“快走!”她把周明往车上推,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信封,“他跪着求我,还说要报警抓你,说你拐卖妇女。”
车门在周明面前缓缓关上,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火车开动后周明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千块钱,厚厚的一沓,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字迹被泪水浸得有些模糊:“保重。”
周明攥着纸条,哭得像个傻子,眼泪混着窗外的雨,模糊了整个世界。他感觉自己不是去一个充满希望的城市,而是被流放到了一座孤岛。
深圳,九十年代初,像一个巨大的、野蛮生长的工地。空气里弥漫着海水的咸腥、水泥的粉尘和亚热带植物腐烂的甜腻。
周明刚下火车,就被那股湿热的空气包裹着,仿佛掉进了一锅温吞的粥里。
他睡在工地旁的铁皮工棚里,几十个男人挤在一起,汗臭、脚臭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味。
夜晚,工棚外的蛙鸣和蟋蟀声吵得他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铁皮屋顶上被月光映出的锈迹,心里反复回放着苏琴在站台上泪流满面的样子。那份被抛弃的屈辱和无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他白天在烈日下扛水泥,汗水把衣服浸得能拧出水来,肩膀被粗糙的水泥袋磨得血肉模糊。
晚上,他就着咸菜吃两碗米饭,然后躺在工棚里,听着身边工友的鼾声和梦话,感觉自己像一台被榨干了所有能量的机器。
他唯一的慰藉,就是苏琴给他的那两千块钱。
他把它缝在贴身的内裤里,那不仅是钱,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是苏琴用她的未来为他换来的船票。
他常常在深夜里摸着那个凸起,想象着苏琴此刻正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某个角落里想着他。
这份想象,是他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唯一的温暖。
他比任何人都更能吃苦,也更能忍受孤独。
工头看他老实肯干,让他当了小组长。
后来,他自己拉了几个老乡,开始包一些小工程。
他用苏琴给的钱作为启动资金,没日没夜地干,像一台不知道疲倦的机器。
他学会了看图纸,学会了跟甲方喝酒,学会了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把合同签下来。
他心里的那股劲,从最初的“要混出人样,回去接她”,慢慢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夹杂着恨与不甘的欲望。
他要成功,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跪在他面前,尤其是那个叫李勇的男人。
几年后,他有了自己的施工队。他不再是那个在录像厅里混日子的小青年周明了。
他是周总。他买了车,买了房,住在能看到海景的公寓里。
他身边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年轻,漂亮,比苏琴更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可他心里,始终有一个角落,是留给那个穿着米色衬衫,在他耳边轻声问“弟弟,这个好看吗”的女人的。
他时常会想起她,尤其是在深夜,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深圳湾的璀璨灯火时,他会感到一阵巨大的空虚。这些灯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的。
2001年,他三十一岁了。
那年,他接了一个大项目,需要回老家那边采购一批特殊的建材。
时隔十年,他终于又踏上了那片熟悉的土地。
城市变化很大,高楼多了,马路宽了,但空气里,还是那股熟悉的煤灰味。
他办完公事,鬼使神神差地,开着车去了我们厂的家属区。家属区也变了,很多旧楼都拆了,盖起了新的商品房。
他凭着记忆,找到了苏琴家以前住的那栋楼。那栋楼还在,只是变得更破败了。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楼道里堆满了杂物。
他把车停在楼下,没有上去。他就那么坐在车里,抽着烟,看着那个熟悉的窗户。
他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或者说,他既期待看到什么,又害怕看到什么。
一个小时后,楼道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提着一个菜篮子,头发随意地在脑后盘着,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一条灰色的裤子。
身材有些发福,脸上也有了皱纹。是苏琴。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她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清秀忧郁的女人了。
她变得……普通。就像这个城市里,千千万万个为生活操劳的中年妇女一样。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楼里跑出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妈妈,今天买肉吃好不好?”“好,给你做红烧肉。”苏琴摸了摸男孩的头,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那笑容,很真实,很满足。和他记忆中,她那种带着忧愁的浅笑,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骑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是李勇。
他也老了,头发稀疏,有了啤酒肚。
李勇从摩托车上下来,很自然地接过苏琴手里的菜篮子,挂在车把上。然后,他抱起那个小男孩,放在摩托车前面的油箱上。“坐好了!”一家三口,骑着那辆“突突”作响的摩托车,慢慢地消失在街角。
周明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他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烫了他的手。
他才回过神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这十年,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为了回来拯救她?可她需要我的拯救吗?
她过得,好像也并不差。
她有丈夫,有孩子,有一个虽然平淡但完整的家。而他呢?除了钱,他一无所有。
他发动车子,离开了那个地方。他没有再去打扰她。
他甚至没有让她知道,他回来过。
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了那家“大礼堂录像厅”。
它已经不在了。原来的地方,变成了一家新潮的网吧。
门口,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人,正在吞云吐雾。
他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那块闪烁的霓虹灯招牌,看了很久。
属于他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那间昏暗的录像厅,那些香港电影里的恩怨情仇,那个穿着米色衬衫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像一部早已散场的老电影。而他,只是一个迟迟不肯离席的观众。
回到深圳后,他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他好像突然想通了很多事。
他不再执着于过去了。
他开始尝试着,去过新的生活。
他接受了一个一直追求他的女孩。
她比周明小八岁,很活泼,很阳光。
他们恋爱了。
结婚,生子。
周明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所谓的“正轨”。
他成了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他会陪着妻子逛街,会给儿子讲睡前故事。他的公司也越做越大,成了行业里的佼佼者。他成了别人眼中的成功人士。
只是偶尔,在某个深夜,周明还是会做梦。梦里,他又回到了1991年。
回到那间又小又破的录像厅。他旁边的女人靠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她在他的耳边,轻声问:“弟弟,这个好看吗?”
周明转过头来,看着她那双清澈又忧愁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好看。”
真的,很好看。
那是周明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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