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辞掉年薪50万工作，儿子出考场说的第一句话，让父亲当场哭了

"爸，你真的要辞职吗？年薪50万呢。"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张墨轩看着父亲张伟递交的辞职报告，眼中满含愧疚。

"儿子比工作重要。"张伟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安心准备考试，爸爸陪你。"

那一年，张伟放弃了令人羡慕的高薪职位，成为了一名全职陪读父亲。

他以为这样的付出会换来儿子的好成绩，会换来一家人的幸福未来。

然而，当高考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当儿子走出考场说出第一句话时，张伟瞬间崩了...

01

张伟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很不错。

作为蓝天科技公司的技术总监，他刚刚完成了一个重要项目的验收，年底的奖金又有着落了。

手机响起，是妻子陈丽娟打来的。

"老张，墨轩他们学校今天开家长会，你能去吗？"

张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下午三点，正是他最忙的时候。"我这边还有个会议要开，要不你去吧？"

"我也走不开，银行今天有个重要客户要接待。"陈丽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最终，家长会还是由保姆王阿姨代为参加了。

这样的情况在张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夫妻俩工作都很忙，经常顾不上孩子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张伟看到儿子张墨轩正在书房里做作业。

十八岁的少年身材高挑，长得很像张伟年轻时的样子。

"墨轩，今天家长会怎么样？"张伟走进书房问道。

"还行吧，老师说我这次月考成绩不错，年级第八名。"张墨轩头也不抬地说道。

张伟满意地点点头。从小到大，张墨轩的成绩都很优秀，从来不用父母操心。在蓝山中学这样的重点高中，能考到年级前十已经很了不起了。

"继续保持，争取考个好大学。"张伟拍拍儿子的肩膀。"对了，你想考哪所大学？"

"天华大学吧，他们的计算机专业很不错。"张墨轩终于抬起头，脸上带着青春特有的自信。

张伟心里很欣慰。天华大学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名校，如果儿子真能考上，那他这个当父亲的脸上也有光。

那时候的张家，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张伟事业有成，年薪50万在当时已经是高收入群体；陈丽娟在银行工作稳定，收入也不错；

儿子成绩优异，前途光明。

邻居们都羡慕他们这样的家庭，说是"别人家的标准配置"。

但是，完美的表象下，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悄悄发生。

张墨轩最近话越来越少，以前吃饭的时候还会跟父母聊聊学校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是闷头吃饭。

张伟以为这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也没有太在意。

陈丽娟偶尔会说："墨轩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最近看他总是心事重重的。"

"高三嘛，哪个孩子不紧张？"张伟总是这样回答。"咱们墨轩心理素质好，没问题的。"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变了。

02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下午，张伟正在客厅看电视，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啪"的一声响。

他赶紧跑过去，发现张墨轩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张试卷，旁边散落着几本书。

"怎么了？"张伟急忙扶起儿子。

张墨轩的脸色很难看，眼圈红红的。

他把试卷递给张伟："爸，我这次考试...没考好。"

张伟接过试卷一看，顿时愣住了。

数学试卷的右上角写着一个鲜红的"68"，这对于平时数学成绩都在130分以上的张墨轩来说，简直是灾难性的。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张伟不敢相信。

"我也不知道，就是...就是答题的时候脑子一片空白，明明会做的题目突然就不会了。"张墨轩的声音带着哭腔。

张伟心里一沉。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这个时候出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接下来的几天，更多的考试成绩出来了。

语文从平时的110分降到了92分，英语从125分降到了98分，物理更是从满分降到了72分。

班主任李老师特意打电话来。

"张先生，墨轩最近的状态很不好，这次期中考试成绩下滑得很厉害。以前他是我们班的前三名，这次排到第二十八名了。"

张伟握着电话，感觉手心里都是汗。"李老师，您看是什么原因？"

"我观察了一下，孩子可能是压力太大了。高三学生普遍都有这种情况，但墨轩的表现比较严重。"李老师的声音很温和。

"他上课注意力不集中，经常发呆，作业质量也下降了。"

挂了电话，张伟和陈丽娟坐在沙发上，气氛很沉重。

"这可怎么办？还有半年就高考了。"陈丽娟一脸担忧。

"要不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张伟提议。

"心理医生？"陈丽娟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夸张了？"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也许只是一次偶然的失误，也许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

接下来的几次考试，张墨轩的成绩继续下滑。

从年级前十，到二十多名，再到四十多名。

眼看着就要掉出年级前五十了。

更让人担心的是，张墨轩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他开始失眠，经常到半夜两三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

白天上课没精神，回家也不愿意跟父母说话。

张伟试图跟儿子沟通："墨轩，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爸爸说。"

"没什么心事，就是学不进去。"张墨轩的回答总是很简单。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要不咱们降低一点目标？"

"不是压力大，是我脑子不好使了。"张墨轩苦笑着说。"以前很简单的题目，现在怎么都想不明白。"

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张伟心如刀绞。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年对孩子关心不够。

工作太忙，总是早出晚归，跟儿子交流的时间确实很少。

03

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后，张家彻底炸了锅。

张墨轩的总分只有480分，在年级里排到了第67名。

要知道，蓝山中学每年能考上重点大学的也就前五十名左右。

"这样下去，别说天华大学了，连一般的本科都悬！"陈丽娟看着成绩单，眼泪都掉下来了。

张伟也慌了。他立刻联系了几个朋友，打听哪里有好的补习班和家教。

"老张，你们家墨轩成绩下滑？"他的好友老王听说这事很惊讶。"我还想让我儿子跟他学学呢。"

"唉，别提了，孩子不知道怎么了，成绩一落千丈。"张伟叹气道。

"要不我给你推荐个家教，是天华大学的研究生，专门辅导高三学生，效果很不错。"

张伟如获至宝，立刻要了联系方式。

当天晚上，张伟把这个想法跟妻子和儿子说了。

"我觉得应该先找找原因，而不是盲目补课。"张伟说道。"墨轩以前成绩那么好，不可能突然就不会学习了。"

"找什么原因？高三就是这样，压力大，状态不稳定很正常。"陈丽娟的语气有些急躁。"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成绩提上去。"

"可是..."

"没有可是！"陈丽娟打断了张伟的话。"人家都在拼命补课，我们不能落后。我已经打听好了，东城区有个金牌补习班，专门针对成绩下滑的学生，效果很好。"

张墨轩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父母的争论，一句话也不说。

"墨轩，你自己怎么想？"张伟问儿子。

"都行吧。"张墨轩的声音很小。

最终，陈丽娟的观点占了上风。

他们给张墨轩报了两个补习班，还请了一个一对一的家教。

每天的安排排得满满当当：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

然而，一个月下来，效果并不明显。

张墨轩的成绩略有提升，但离原来的水平还差得很远。

更糟糕的是，孩子看起来更累了，精神状态也更差了。

"这样不行。"一天晚上，张伟看着疲惫不堪的儿子，心疼得不得了。

"那你说怎么办？不补课成绩怎么提高？"陈丽娟也很无奈。

夫妻俩因为教育理念的分歧，开始频繁地争吵。

张伟认为应该减轻孩子的负担，找到问题的根源；陈丽娟则坚持认为应该加强训练，用题海战术提高成绩。

争吵声经常在深夜响起，张墨轩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门缝听着父母的争执，眼泪无声地流淌。

有一次，争吵特别激烈。

"你就知道逼孩子，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张伟怒道。

"不逼能行吗？时间不等人！"陈丽娟反击。"你倒是有本事，说得轻松，那你来想办法啊！"

"好，我来想办法！"张伟拍着桌子站起来。

第二天，张伟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04

"你要辞职？"陈丽娟看着张伟，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我要辞职专门陪墨轩。"张伟的语气很坚定。

"你疯了吗？年薪50万的工作，说辞就辞？"

"钱有什么用？儿子考不上大学，我们赚再多钱有什么意义？"张伟已经考虑了很久。"我觉得墨轩的问题不是学习能力，而是心理状态。他需要的不是更多的补课，而是更多的关爱和陪伴。"

陈丽娟简直不敢相信："你想过后果吗？没了你的收入，我们的房贷怎么办？家庭开支怎么办？"

"我想过了。你的收入加上我的积蓄，支撑一年没问题。等墨轩高考结束，我再重新找工作。"

"重新找工作？你以为工作是想找就能找到的？IT行业更新这么快，你离开一年，技术就落后了。"

张伟沉默了一下，他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看着儿子每天痛苦的样子，他觉得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

"我已经决定了。"张伟的态度很坚决。

"你决定？这是我们家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陈丽娟彻底怒了。"你这样做是不负责任！"

争吵持续了很久，最后还是张墨轩出来劝架才结束。

"爸妈，你们别吵了。"张墨轩站在客厅中间，眼圈红红的。"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成绩好，你们就不会吵架了。"

看着儿子自责的样子，张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张伟去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

总经理刘总很惊讶："老张，这是怎么了？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我们可以谈谈。"

"不是工作的问题，是家庭的原因。"张伟解释道。"我儿子高三，需要我陪伴。"

"陪伴？请几天假不就行了吗？用得着辞职？"

"情况比较特殊，需要长期陪伴。"

刘总劝了很久，甚至提出可以给张伟调整工作安排，减少出差和加班，但张伟心意已决。

消息传开后，公司同事都觉得不可思议。

"老张这是想不开了吧？为了陪孩子读书把工作都辞了？"

"估计是孩子出了什么大问题，要不然不会这样。"

"现在找工作多难啊，尤其是这个年纪，再想找到这么好的职位就难了。"

面对同事们的议论，张伟都一笑置之。

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儿子的前途更重要的。

家里的亲戚朋友知道这事后，也纷纷来劝阻。

"张伟啊，你这样做太冲动了。"他的哥哥张强说道。"孩子的事情可以想别的办法，工作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就是啊，你看人家谁家的父母会为了陪读把工作辞了？这不是瞎胡闹吗？"嫂子也在一旁帮腔。

陈丽娟的父母更是强烈反对。

"女婿啊，我知道你疼孩子，但这事你考虑得太不周全了。"岳父语重心长地说。"男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家庭需要经济支撑。"

"墨轩是个聪明孩子，成绩暂时下滑不代表什么。你这样做压力太大了，对孩子也不好。"岳母也劝道。

面对所有人的反对，张伟内心也有过动摇。

但每次看到儿子痛苦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05

张伟正式成为了一名全职陪读父亲。

第一天，他早上六点就起床给儿子做早餐。

第二天，以前这些事情都是保姆王阿姨在做，现在他要亲自上阵。

"爸，你不用这么早起来，我自己能搞定。"张墨轩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爸爸现在有时间了。"张伟笑着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张墨轩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父亲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这种愧疚感让他更加难受。

上午，张伟开车送儿子去学校。

以前都是司机小李负责接送，现在张伟要亲自来。

"爸，你真的不用接送我，我自己坐公交车就行。"张墨轩说道。

"坐什么公交车？太挤了，影响你休息。"张伟不容商量。"现在高三时间宝贵，能省一分钟是一分钟。"

把儿子送到学校后，张伟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开始研究高三的复习资料。

他发现自己对现在的高中课程已经很陌生了。

数学、物理、化学的很多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了。

为了能更好地辅导儿子，他开始重新学习这些内容。

中午，张伟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张墨轩回家吃饭。

"今天上课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路上，张伟关心地问道。

"还行吧，数学课有个地方没听明白。"

"回家我看看，能讲就给你讲，不能讲的话我们找老师问。"

张墨轩点点头，心里暖暖的。

从小到大，父亲很少有时间关心他的学习，现在突然这么仔细地询问，让他感到既温暖又有压力。

下午把儿子送回学校后，张伟就开始准备晚饭。

他以前很少下厨，现在为了给儿子补充营养，开始认真学习做菜。

"要不我来吧，你去休息。"陈丽娟下班回来看到张伟在厨房忙碌，有些心疼。

"不用，我来就行。"张伟头也不抬。"你工作也累，回来就好好休息。"

夫妻俩的关系因为张伟的辞职变得有些微妙。

陈丽娟虽然嘴上不支持，但内心深处还是被丈夫的付出感动了。

晚上接张墨轩回家后，张伟就开始陪儿子学习。

他把白天研究的内容拿出来，给儿子讲解那些不懂的题目。

"这道数学题，你看，应该用这个公式..."张伟耐心地解释着。

虽然有些知识点他也不是很确定，但他尽力去帮助儿子理解。

有时候遇到实在不会的题目，他就上网查资料，或者打电话请教以前的同事朋友。

一个月下来，张伟明显感觉到儿子的变化。

张墨轩话多了，愿意跟父母交流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墨轩最近精神状态好多了。"陈丽娟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

"是啊，孩子需要的就是陪伴和关爱。"张伟很欣慰。

更让人高兴的是，张墨轩的成绩开始回升。

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水平，但已经从年级六十多名提升到了四十多名。

班主任李老师也打电话来表扬："张先生，墨轩最近表现很好，上课专心多了，作业质量也提高了。看来你们的方法很有效果。"

听到老师的表扬，张伟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06

然而，全职陪读的生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

首先是经济压力。失去了张伟50万的年薪，家庭收入大幅减少。

虽然陈丽娟的收入也不错，但要维持原来的生活水平还是有些困难。

"这个月的房贷、车贷、还有墨轩的补习费，加起来要两万多。"陈丽娟看着账单发愁。

"再坚持坚持，等墨轩高考结束我就去找工作。"张伟安慰妻子。

"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IT行业技术更新这么快，你离开一年，很多东西都要重新学。"

张伟也知道妻子说得有道理，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其次是社交压力。以前张伟在公司是技术骨干，经常参加各种会议和活动，社交圈子很广。现在辞职在家，渐渐地跟以前的同事朋友联系少了。

有时候遇到以前的同事，对方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老张现在在家陪孩子啊？真是好父亲。"话里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是啊，孩子高三，需要多关心。"张伟总是这样回答。

还有家庭内部的压力。

陈丽娟工作压力增大了，因为家庭经济主要靠她支撑。

她每天早出晚归，周末还要加班，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

"我觉得我快撑不住了。"有一天晚上，陈丽娟累得躺在沙发上不想动。

"要不我们请保姆回来？"张伟提议。

"请保姆又是一笔开支。而且你在家，为什么还要请保姆？"

夫妻俩因为这些现实问题经常产生分歧。

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激烈争吵，但气氛总是有些紧张。

最大的压力其实来自张墨轩。虽然成绩有所提升，但离理想的目标还有很大差距。

每次考试后，看着儿子失望的表情，张伟心里也很难受。

"爸，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有一次，张墨轩考试又没考好，主动跟父亲道歉。

"怎么会？你已经很努力了。"张伟强颜欢笑。

"可是我的成绩还是不理想，你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好的工作..."

"别胡思乱想，好好学习就行。"

张伟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五味杂陈。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也许陈丽娟说得对，他太冲动了，太理想化了。

春节期间，亲戚朋友聚会，大家都在谈论工作和收入。

"老张现在在干什么？"有人问陈丽娟。

"在家陪孩子读书。"陈丽娟的回答总是很简单。

"还在陪读啊？孩子都高三下学期了，还需要陪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陈丽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内心深处其实也在怀疑丈夫的做法。

过完年，距离高考只剩下四个月了。

张墨轩的成绩虽然稳定了，但要想考上理想的大学还是很困难。

"爸，如果我考不上天华大学怎么办？"一天晚上，张墨轩突然问道。

"考不上就考不上，还有其他好大学。"张伟安慰儿子。

"可是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

"别想这些，专心学习就行。"

但张伟心里很清楚，如果张墨轩最终没有考好，他这一年的付出就真的白费了。不

仅失去了工作，还可能影响家庭和谐。

三月份的模拟考试，张墨轩发挥得不错，成绩达到了年级第二十名。

按照往年的录取情况，这个成绩上一般的重点大学应该没问题。

"不错，有进步。"张伟很高兴。

"可是离天华大学还差得远。"张墨轩还是不满意。

"没关系，还有时间，我们继续努力。"

最后的三个月，张伟陪得更紧了。

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研究高考题目和陪伴儿子学习上。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早餐，七点送儿子上学，上午在家研究学习资料，中午接儿子回家吃饭，下午送儿子上学后准备晚饭，晚上陪儿子学习到十一点。

这样的生活单调而充实，但也让张伟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还在公司工作该多好，至少不用承受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但每次看到儿子专心学习的样子，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六月八日下午五点，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张伟站在考场外的人群中，手心里全是汗。

他看着一个个考生从考场里走出来，有的面带笑容，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在跟家长激动地交流着考试情况。

终于，他看到了张墨轩的身影。

儿子走得很慢，低着头，书包斜挎在肩膀上。

张伟迎上去，想要从儿子的表情中读出什么，但张墨轩一直没有抬头。

"墨轩，考得怎么样？"张伟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墨轩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哭过。

父子俩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张伟的心脏狂跳起来。

然后，张墨轩开口说出了他走出考场后的第一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张伟感觉天塌了下来...

07

"爸..."张墨轩的声音颤抖着，"我...我搞砸了。"

张伟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但他强撑着笑容："没事，先回家再说。"

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死寂。

张墨轩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张伟的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儿子无声地流泪，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校服上，晕开一片深色。

"具体说说，怎么回事？"张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数学...最后三道大题完全不会做。理综也是，物理实验题看都看不懂..."张墨轩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可能连普通本科都考不上..."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插入张伟的心脏。

他猛踩刹车，车子在路边急停。

后面的车辆愤怒地按着喇叭，呼啸而过。

"什么叫连普通本科都考不上？"张伟的声音陡然提高，"你不是说状态恢复了吗？三模不是考得不错吗？"

张墨轩缩得更紧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我怕你失望...所以..."

"所以什么？"张伟的声音开始发抖。

"所以每次模拟考...我都...我都偷偷带了小抄..."

张伟如遭雷击。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年来的付出、牺牲、坚持，原来都建立在谎言之上。

"你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吗？"张伟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比怒吼更可怕，"五十万年薪的工作，职业发展，社会地位...我每天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你，研究那些该死的数学题到凌晨...你妈一个人扛起整个家的经济压力..."

张墨轩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对不起...爸...我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张伟突然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你知道现在找工作多难吗？你知道我这个年纪重新开始意味着什么吗？"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伟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年来积压的压力、焦虑、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爸..."张墨轩怯生生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父亲的手臂。

"别碰我！"张伟猛地甩开，"我为了你放弃一切，结果你就这样回报我？"

张墨轩的手僵在半空，眼泪模糊了视线。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控的样子。

在他记忆中，父亲永远是那个沉稳理性的工程师，即使在他成绩最差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失态过。

"我...我不是故意的..."张墨轩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压力太大了...每次看到你和妈妈期待的眼神，我就害怕...我怕让你们失望..."

张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重新发动车子，机械地驶向家的方向。

两人一路无言，只有张墨轩偶尔的抽泣声打破沉默。

回到家，陈丽娟已经等在门口。

看到父子俩的表情，她的心沉了下去。

"怎么样？"她小心翼翼地问。

张伟径直走向卧室，重重关上门。巨大的声响让陈丽娟吓了一跳。

张墨轩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妈...我考砸了..."

陈丽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拉着儿子坐到沙发上："具体说说。"

当张墨轩断断续续地讲述完考场上的崩溃，甚至坦白了自己在模拟考中作弊的事，陈丽娟的表情从震惊到失望，最后变成了一种深深的疲惫。

"儿子啊..."她长叹一口气，"你知道你爸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吗？"

张墨轩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我知道...我都知道..."

"不，你不知道。"陈丽娟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你爸辞职那天，刘总给他打了三次电话挽留，甚至承诺给他股份。你知道IT行业竞争多激烈吗？他放弃的不只是一份工作，可能是整个职业生涯。"

张墨轩的胸口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呼吸变得困难。母亲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还有..."陈丽娟继续说，"你知道你外公外婆怎么说你爸的吗？说他'没出息'、'不像个男人'。你知道你爸每次家庭聚会都强颜欢笑的样子有多让人心疼吗？"

"别说了...妈...求你别说了..."张墨轩捂住耳朵，但母亲的话还是清晰地传入耳中。

"你爸每天研究那些高中题目到深夜，就为了能帮你解答问题。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重新学习那些知识有多难你知道吗？"

张墨轩终于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张伟走了出来。

他的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看到儿子跪在地上痛哭的样子，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起来。"他的声音沙哑，"别跪着。"

张墨轩抬头看向父亲，眼中满是乞求："爸...你能原谅我吗？"

张伟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抱头，沉默了很久。

"我不该冲你发火。"他终于开口，"但是墨轩，你为什么要作弊？为什么要骗我们？"

张墨轩艰难地站起身，坐到父亲对面："因为...因为我害怕看到你们失望的样子。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你和妈妈那种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我受不了..."

"所以我们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张伟苦笑，"是我们逼你作弊的？"

"不是！"张墨轩急忙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从高二就开始焦虑了，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我怕告诉你们，怕你们觉得我矫情..."

陈丽娟惊讶地看着儿子："你焦虑这么久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们会听吗？"张墨轩突然激动起来，"你们只会说'高三都这样'、'坚持一下就好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张伟头上。

他回想起儿子曾经确实提到过睡眠问题和焦虑，但他们夫妻俩确实没有重视，只是当作高三的正常现象。

"而且..."张墨轩的声音低了下去，"从小到大，你们对我的期望那么高...小学要考第一，初中要进重点班，高中要上名校...我害怕让你们失望..."

张伟和陈丽娟面面相觑。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对儿子的期望会成为压垮他的负担。

08

"所以这次高考..."张伟艰难地开口，"你是真的不会做，还是..."

"是真的不会。"张墨轩苦笑，"考场上我脑子一片空白，那些题目明明复习过，但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我的手一直在抖..."

张伟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怒火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自责。

"是我的错。"他轻声说，"我不该把自己的期望强加给你，不该忽视你的心理状态..."

"不，爸，是我的问题..."张墨轩急切地说。

"我们都有责任。"陈丽娟插话，"作为父母，我们太关注成绩，忽视了你的心理健康。"

三人陷入沉默。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每个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

这个曾经令人羡慕的家庭，此刻正面临着最严峻的考验。

"现在怎么办？"陈丽娟打破沉默，"如果...如果真的没考上..."

"复读。"张伟毫不犹豫地说，"明年再考。"

张墨轩猛地抬头："爸！你还要再陪我一年？"

"不。"张伟摇头，"这次我不会陪读了。你需要学会为自己负责。"

张墨轩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变得坚定："我明白了。"

"而且..."张伟苦笑，"家里经济情况也不允许我再失业一年了。"

陈丽娟握住丈夫的手："我们一起想办法。"

张伟看着妻子，又看看儿子，突然觉得这一年的牺牲也许并非全无价值。

至少，他们一家人终于开始真正地沟通，开始面对那些被忽视的问题。

"不管结果如何，"张伟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张墨轩的眼泪再次涌出。

八月的阳光炙烤着柏油马路，张伟站在写字楼前，西装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抬头望着这座玻璃幕墙大厦，喉咙发紧。

这是今天第三场面试了，前两家公司都以"年龄偏大"为由婉拒了他。

"张先生，您的履历很出色。"面试官翻看着他的简历，"只是...IT行业变化太快，您这一年空白期..."

张伟的手指在膝盖上微微收紧，但他保持着职业微笑："我利用这段时间系统学习了最新的云计算技术，这是我的学习笔记和项目实践。"

他递上精心准备的文件夹，里面是他每晚等儿子睡着后偷偷学习到凌晨的成果。

面试官翻阅时，张伟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手机屏保——那是去年全家在黄山旅游的照片，儿子站在中间，笑容灿烂。

"有意思。"面试官合上文件夹，"下周一来入职吧，先从项目副主管做起。"

走出大厦，张伟长舒一口气。他拨通妻子的电话："丽娟，我找到工作了。"

电话那头传来陈丽娟惊喜的声音："太好了！薪资怎么样？"

"只有以前的一半，但..."张伟顿了顿，"这是个开始。"

挂断电话，张伟站在公交站台前，看着车流穿梭。

一年前，他还是年薪五十万的技术总监，如今却要从头再来。

手机震动起来，是儿子发来的消息：「爸，今天补习班的摸底考，我数学及格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张伟的眼眶发热。

他想起上周儿子主动提出的约定："爸，你专心工作，我专心学习，我们都别问对方太多，好吗？"

当时他有些失落，但现在明白了儿子的用意。

他回复道：「很棒，晚上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复读班的教室里，张墨轩盯着试卷上的分数：102分。

三个月前，他连及格都困难。

窗外的梧桐树开始落叶，一片黄叶飘到他的课桌上。

"张墨轩，这道题你来回答。"老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站起身，流畅地解答了问题。

坐下时，同桌小声说："厉害啊，不愧是'二进宫'的。"

放在以前，这样的调侃会让他整节课都心神不宁。

但现在，他只是笑了笑。

放学后，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走进了学校心理咨询室。

"最近睡眠怎么样？"咨询师王老师问道。

"好多了。"张墨轩摆弄着手腕上的橡皮筋——这是王老师教他的方法，每当焦虑时就轻弹一下，"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梦见考场上的场景。"

"你父亲最近还检查你的作业吗？"

张墨轩摇头："他现在工作很忙，我们约定周末才一起讨论学习。"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没有他盯着，我反而更能集中注意力。"

王老师微笑着记录："因为你终于是在为自己学习了。"

走出咨询室，张墨轩收到了父亲的信息：「公司临时开会，晚饭你自己解决，钱转你支付宝了。」

以前这样的消息会让他如释重负，但现在，他竟有些想念父亲做的红烧排骨。

他回复：「好的，别太累。我买了参考书，晚上一起看？」

「嗯。」

09

十二月的第一个周末，张伟难得休息。

他推开儿子房门，发现张墨轩正对着一道物理题皱眉。

"需要帮忙吗？"张伟轻声问。

张墨轩抬头，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爸，你休息吧，我自己能解决。"

张伟没有像以前那样坚持，只是点点头："好，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随便。"张墨轩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厨房里，张伟系上围裙，手机突然响起。是公司CTO的电话："老张，下个月升你做项目主管，提前跟你说一声。"

锅里的油已经冒烟，张伟却站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半年前他还是个被年龄歧视的"过气工程师"，如今却要带领团队了。

"谢谢信任。"他最终说道，"我不会让您失望。"

挂断电话，张伟看到儿子站在厨房门口，脸上带着罕见的笑容："爸，你要升职了？"

"嗯。"张伟翻炒着锅里的青菜，"不过你别有压力，无论你考得怎样，爸爸都为你骄傲。"

这句话脱口而出，张伟自己都愣住了。

一年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说出"无论考得怎样"这样的话。

张墨轩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真的。"张伟关火，认真地看着儿子，"这一年来，我看到你有多努力。这就够了。"

张墨轩突然上前一步，给了父亲一个紧紧的拥抱。

张伟僵住了——他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了。

六月的阳光与去年一样明媚，但张伟的心情完全不同。

校门口，他帮儿子整理准考证和文具，动作轻柔。

"紧张吗？"他问。

张墨轩摇头："比去年好多了。"他看向父母，"这一年，谢谢你们。"

陈丽娟抹了抹眼角："傻孩子，说什么谢。快进去吧。"

看着儿子走进考场的背影，张伟突然说："其实...我昨晚偷偷看了他的模拟考成绩。"

陈丽娟惊讶地看着丈夫："你们不是约定不问成绩吗？"

"我没问他。"张伟狡黠地笑了，"我翻了他的书包。"

陈丽娟又好气又好笑："你啊！"

"他进步很大。"张伟望着学校大门。

"你满意了？"陈丽娟问。

张伟沉思片刻："你知道吗？这一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儿子的价值不在分数上。"他指了指胸口，"他变得开朗、自信、有担当，这些比成绩更重要。"

陈丽娟握住丈夫的手："我们终于学会做父母了。"

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张伟特意请了半天假。

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谁都不敢先拆那个信封。

"还是你来吧。"张伟把信封推给儿子。

张墨轩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拆开："天华大学...我考上了！"

陈丽娟欢呼一声抱住儿子，张伟则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一年前那个在车里崩溃的自己，想起那些伤人的话语和愤怒的拳头。

"爸？"张墨轩担忧地看着父亲。

张伟擦掉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我和你妈商量好了，暑假我们开车去西藏。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张墨轩瞪大眼睛："可是你的工作..."

"我已经申请调休了。"张伟笑着说，"新主管的特权。"

陈丽娟拿出一个蛋糕，上面写着"我们的骄傲"："今天不减肥，尽情庆祝！"

张墨轩看着父母，突然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爱从来不是有条件的东西。

父母的爱不会因为一次考试失败而消失，也不会因为一次成功而增加。

它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有时候，需要经历风雨才能看清。

"爸，妈，"他举起果汁杯，"谢谢你们这一年的改变。我爱你们。"

张伟和陈丽娟相视一笑，三只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每个人脸上真挚的笑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