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吃蟹总翻车?3个“关键步骤”避开断腿流黄,鲜到舔壳 秋天的螃蟹最馋人,可在家清蒸总出岔子:蟹腿掉一地、蟹黄流成汤,肉还发柴。其实不用愁,记住3个“家...
2025-10-06 0
屋檐下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泥土地上,腾起一个个小水泡,又迅速破裂。我坐在贵州小城汽车站旁的小店里,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苞谷酒。
时隔四十年,我终于回到了这个曾经生活了两年零八个月的地方。
虽然街道变了模样,但那些曾经的记忆,却像雨水一样,一滴一滴地敲打在我的心上。
那是一九七零年秋天,我们这批北京知青抵达贵州的那天,天空也是这样下着绵绵细雨。
当时我十八岁,名叫李明志,是北京某中学高中毕业生。
和我同行的还有三十多名同学,我们怀揣着对农村生活的憧憬和对未来的迷茫,坐了整整三天三夜的硬座火车,终于到达了这个叫做青山公社的地方。
下车的那一刻,我们的腿几乎都麻木了,但内心的紧张与不安却格外清醒。
站台上,迎接我们的是公社书记和几位生产队的队长,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脸上堆着淳朴的笑容。
"北京知青到了!欢迎啊!"公社书记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热情地握着我们的手。
那种真挚的欢迎让我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们被分到不同的生产队,我和同学小王被分到了青山公社下的一个叫杨树湾的生产队。
那天傍晚,生产队长带着我们来到村子里,安排我们住在村民家中。
沿着泥泞的小路,我们走过一座座低矮的农舍,听着周围陌生的方言,闻着空气中混杂的柴火和泥土的气息,恍若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我认识了我的房东——王大妈。
王大妈大约五十来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脸上的皱纹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的两只手粗糙得像树皮,指甲缝里还留着黑色的泥土,那是多年劳作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娃儿,进来吧,屋里简陋,你可要将就着住。"王大妈用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招呼我进门。
她的丈夫在三年前因病去世,家里只有她和十五岁的小儿子王小满。
王大妈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已经成家,分别住在邻村和县城,家里的重担便落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家的房子是当地典型的土木结构,两间正房,一间厨房,院子里养着几只鸡和一头老黄牛。
我被安排住在其中一间正房里,屋内有一张简陋的木床和一个小方桌,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那天晚上,躺在陌生的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和远处的蛙鸣,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离家的惆怅。
北京的家,此刻仿佛隔着一个世界。
初到农村,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又困难。
第一天下地干活,我就被晒得头晕目眩,手上磨出了血泡,腰酸背痛得几乎直不起身来。
农活的艰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那些看似简单的锄地、挑水、砍柴,做起来却需要力气和技巧。
回到家时,我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院子,王大妈早已煮好了晚饭,是一碗玉米面糊糊和几片咸菜。
在北京长大的我从未吃过这样简单的食物,但饥饿让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碗里的东西。
王大妈看着我吃饭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和理解。
"娃娃,我晓得你们城里人吃不惯我们这粗粮,但山里就这些东西,你先将就着吃。"王大妈说着,又给我盛了一碗。
"大妈,我不挑食,这玉米糊糊挺好吃的。"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北京的白面馒头和炸酱面。
王大妈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慢慢来,都会习惯的。"
夜里,我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屋外虫鸣,第一次感受到了思乡之苦。
想着北京的家,想着学校的同学,想着未来漫长的农村岁月,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是王大妈。
"娃娃,给你送床被子来,山里夜里凉。"王大妈轻声说道,手里拿着一床看起来有些旧但很干净的棉被。
"这是我给小满准备的新被子,他说他不冷,让我拿来给你用。"
我接过被子,心里一阵温暖,勉强笑了笑:"谢谢大妈,谢谢小满。"
王大妈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坐在床边说道:"我知道你想家,刚来都是这样的。"
"我大儿子当兵去了四川,头几个月也是天天想家。后来慢慢就习惯了。"
"人嘛,哪里都能生活,关键是心放在哪里。"
她的话虽然朴实,却莫名地给了我一些力量。
就这样,在王大妈的关心下,我开始适应农村的生活。
早上五点起床,跟着生产队的社员一起下地干活,割草、犁地、播种、收获,样样都要学。
开始时我笨手笨脚,常常被老农民笑话,但我不服输的劲头也让他们刮目相看。
"城里娃,你行啊!"生产队长看着我熟练地挥动锄头,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王大妈经常教我农活的窍门,告诉我怎样用力才不容易累,怎样辨认天气的变化,这些朴实的知识让我少吃不少苦头。
晚上回来,王大妈总会准备好热水让我洗脚,那盆冒着热气的水,是一天辛苦后最大的慰藉。
有时她还会偷偷地给我留一个煮鸡蛋或是一块红薯,说是补充营养。
"娃娃,多吃点,长身体呢。"王大妈总是这样说,眼里满是关切。
王大妈的儿子王小满比我小三岁,是个腼腆的孩子,黝黑的皮肤,瘦小的身材,但眼睛明亮有神。
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整日跟着生产队干活,是个勤快的孩子。
他对我这个从北京来的知青充满好奇,经常缠着我讲北京的故事。
我给他讲北京的天安门、故宫,讲电影院里看的电影,讲学校里的趣事。
每当这时,小满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向往的光芒,仿佛能透过我的讲述看到那个遥远而精彩的世界。
"明志哥,你说我要是能去北京读书,是不是也能像你一样有文化?"小满常常这样问我。
"当然了,你比我聪明多了,要是有机会上学,肯定比我强。"我总是这样回答,心里却知道,这在当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农村的孩子要想走出大山,难比登天。
转眼到了第一个春节,队里通知每人可以回家探亲十天。
我高兴得一晚上没睡着,盘算着回北京要做的事情,要见的人,甚至连要吃的菜都想好了。
临行前一天晚上,王大妈破天荒地煮了一锅肉丝面条,香气四溢,这在当时的农村可是难得的好饭菜。
"明志,明天就回北京了,路上带点干粮。"王大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里面包着几个煮鸡蛋和一些玉米饼子。
那些鸡蛋煮得恰到好处,蛋黄微微凝固但不老,蛋清嫩滑,看得出王大妈的用心。
"这是我攒了半个月的鸡蛋,路上饿了就吃。还有,这是十块钱,你拿着买车票用。"
我愣住了,知道这十块钱对王大妈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可能是她半年的积蓄,甚至可能是她偷偷卖了几只鸡才攒下的。
"大妈,我不能要您的钱,我有钱买票。"我连忙推辞,内心被这份纯朴的关爱震撼着。
"拿着吧,大妈知道你们知青的工分不高,钱不多。"王大妈硬是把钱塞到我手里,那粗糙的手掌传递着温暖。
"到了北京,要好好看看你爹娘,替大妈问个好。"
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在这陌生的地方,王大妈给了我如母亲般的关爱,这种无私的付出让我深受感动。
回北京的十天过得飞快,当我再次踏上返回贵州的火车时,行李比来时重了许多。
除了父母给我准备的衣物和食品,我还特意买了一些北京特产和一块手表,准备送给王大妈和小满。
那是一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火车刚进站,我就看到了站在站台上远远等候的王大妈和小满。
他们穿着最整洁的衣服,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那一刻,我忽然感到,这里似乎也有了家的味道。
回到杨树湾,王大妈和小满站在村口迎接我,看到我平安归来,王大妈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娃娃回来了!快进屋,大妈做了你爱吃的红薯糍粑。"王大妈拉着我的手,满脸欣喜。
我把带来的礼物送给他们,一条上海产的围巾给王大妈,一块手表给小满。
王大妈推辞不要,说太贵重了,但我坚持把围巾给她披上,看着她略显羞涩的笑容,我心里满是幸福。
小满却对那块手表爱不释手,那是一块上海牌手表,在当时的农村,拥有一块手表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
"明志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小满虽然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块表,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拿着吧,我在北京时有两块表,这块是新买的,就是给你带的。"我笑着说,把表戴在了小满的手腕上。
小满激动地抚摸着手表,小心翼翼地拧动表冠,聆听表针走动的声音,那种珍视的神情让我心里充满了快乐。
这种能够给别人带来幸福的感觉,是我在北京从未体验过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逐渐融入了农村生活。
春天,我跟着村民们在山坡上开荒种地,汗水浸透了衣衫,但看着翻新的土地,心里却有一种成就感。
夏天,我和小满一起在山间的小溪里捉鱼,赤脚踩在溪水中,阳光透过树叶洒在水面上,斑斑驳驳,美得让人忘却了疲惫。
秋天,我参加了生产队的收获,看着沉甸甸的稻穗在风中摇曳,那是对一年辛劳最好的回报。
冬天,我和王大妈一起在火塘边熬制腊肉,听她讲述年轻时的故事,那些简单而质朴的回忆,让我对这片土地有了更深的理解。
王大妈教我种菜、养鸡,告诉我哪些野果可以吃,哪些草药能治病,这些在书本上学不到的知识,让我渐渐领略到了农村生活的智慧。
小满带我去河边钓鱼、上山采蘑菇,教我用当地方言和村民交流,这让我更快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
我也教小满认字、算数,晚上借着煤油灯的光亮,给他讲解我从北京带来的书籍。
小满学习很快,不到半年,就能看懂简单的报纸了,这让村里的人都啧啧称奇。
"明志哥,你真厉害,教得这么好。"小满常常这样夸我,眼里满是崇拜。
"是你聪明,一点就通。"我鼓励他,希望能点燃他对知识的渴望。
一九七一年的夏天特别炎热,长达两个月的干旱让田里的庄稼都快被晒焦了。
生产队组织全队社员上山挑水救旱,从清晨忙到黄昏,汗水湿透了衣衫,又被烈日蒸干,再湿透,再蒸干,反复循环。
那天,我和小满一起去山上的泉眼挑水。
山路崎岖,小满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两人肩上都挑着沉重的水桶,走得小心翼翼。
忽然,小满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水桶摔得老远,发出"咣当"的响声。
我赶紧丢下水桶去救他,但为时已晚,小满摔在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额头磕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小满!你怎么样?"我跪在小满身边,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心急如焚。
"明志哥,我,我头好疼..."小满虚弱地说道,脸色惨白。
我吓坏了,赶紧脱下衬衫,撕成布条为小满包扎伤口,然后背起他就往村里跑。
山路上,我的脚被石头割破了,但我顾不上疼痛,只想快点把小满送回去。
王大妈看到浑身是血的儿子,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那凄厉的哭声至今在我耳边回响。
"小满啊,你这是怎么了啊!"王大妈抱着小满,泪如雨下。
幸好生产队长及时安排拖拉机把小满送到了公社医院,经过医生的紧急处理,小满脱离了危险,但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内疚和自责让我辗转反侧。
如果当时我走在前面,如果我能拉住他,如果我反应再快一点,小满也许就不会受伤了。
这些"如果"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放,让我痛苦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医院,看到王大妈憔悴的面容,心里更是难受。
她一定是整夜没合眼,守在小满身边,那双眼睛红肿得厉害。
"大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小满。"我低着头,不敢看王大妈的眼睛,内疚感几乎要将我压垮。
王大妈摇摇头,脸上没有责备,只有疲惫和对儿子的担忧:"不怪你,娃娃,这是意外。"
"要不是你及时送他来医院,后果可能更严重。"
她的宽容让我更加愧疚,也更加坚定了要照顾好小满的决心。
那几天,我轮流和王大妈在医院照顾小满,白天干完活就赶到医院,晚上就睡在医院的走廊上。
每次去,我都会带些小满爱吃的东西,还有我从北京带来的书,希望能让他在病床上不那么无聊。
看着小满额头上的纱布,我心里充满了愧疚,但小满却从不埋怨我,还常常安慰我说不是我的错。
这种宽容让我更加珍视这份友谊,也让我对这个比我小三岁的男孩有了更多的敬佩。
小满在医院住了十天才出院,回家后,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像是一条细长的蜈蚣爬在上面。
我更加关心他,每天抽时间教他读书写字,还把我的收音机借给他听,让他了解外面的世界。
小满很珍惜这些学习的机会,常常到深夜还在煤油灯下读书,那专注的样子让人感动。
王大妈看在眼里,也很欣慰,她对我说:"明志,多亏有你,小满现在对读书这么有劲儿,大妈真是感谢你啊。"
"大妈,这是我应该做的。小满这么聪明,不学习太可惜了。"我真心地回答。
随着在农村生活的日子越来越长,我也越来越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我学会了耕田种地,会修理简单的农具,甚至还学会了当地的方言,能和村民们无障碍地交流。
我和生产队的社员们一起修水渠、盖猪圈、建谷仓,汗水浸透了衣衫,但看着自己参与建设的成果,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王大妈常说我比她的亲儿子还懂事,这让我心里既骄傲又有些愧疚——骄傲的是得到了认可,愧疚的是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我们这些知青,无论如何融入农村,骨子里还是向往着城市的生活,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九七二年初,一个重大的消息传来,公社通知要选拔一批有文化的知青去县城参加工农兵大学的考试。
这对我们这些渴望回城的知青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可能重返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我和另外几个知青立刻报了名,开始紧张地复习功课。
每天白天干完农活,晚上就抱着书本复习,常常学到深夜。
王大妈知道后,专门给我腾出了一间安静的屋子用来学习,还经常熬夜给我煮夜宵。
"娃娃,吃点东西,别饿着。"深夜,王大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轻轻推开门。
那碗面条上面还特意放了一个鸡蛋,在当时是难得的奢侈品。
小满也会默默地帮我打扫房间,准备热水,有时还会跟我一起学习,问我不懂的问题。
他们的支持让我倍感温暖,也更加坚定了我要考上大学的决心。
临近考试,我的紧张感越来越强,生怕辜负了王大妈和小满的期望。
考试前一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各种知识点,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内容。
"明志哥,别紧张,你肯定能考上的。"小满坐在我床边,递给我一杯热水。
"我都听你讲过这些内容,题目肯定难不倒你。"
他的鼓励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内心的忐忑依然挥之不去。
考试那天,王大妈早早地起床给我做了一碗鸡蛋面,还特意找邻居借了两个鸡蛋。
"娃娃,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试。"王大妈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面,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那碗面条的味道,我至今难忘,不是因为有多美味,而是因为里面包含了王大妈的全部心意。
小满送我到村口,有些不舍地说:"明志哥,你一定能考上的,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写信啊。"
"放心吧,考上了我第一个告诉你。"我拍拍他的肩膀,坚定地说道。
考场上,我全神贯注地答题,把这两年多在农村学到的知识和经验也融入到答案中,希望能给考官留下深刻印象。
漫长的等待后,考试结果出来了,我以优异的成绩被县里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
这意味着我可以离开农村,回到城市生活,实现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当我拿着通知书回到村子时,全村人都为我祝贺,唯独王大妈的神情有些复杂。
她为我高兴,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不舍和一丝忧伤,那种复杂的情感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晚上,王大妈特意杀了一只鸡,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为我庆祝。
那只鸡是她养了很久的老母鸡,平时舍不得杀,就是为了下蛋补贴家用,今天却毫不犹豫地宰了,可见她对我考上大学的重视。
饭桌上,小满兴奋地问我大学里的情况,而王大妈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给我夹菜。
"大妈,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关切地问道,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王大妈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大妈为你高兴。你是好孩子,应该有出息。"
但我能感觉到,王大妈的笑容背后藏着一丝忧伤,那是对即将离别的不舍。
晚饭后,王大妈把我叫到了院子里,在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格外苍老。
"明志,你考上大学了,大妈真心为你高兴。"王大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
"这两年多,你在我家住,大妈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如今你要走了,大妈舍不得,但又不能留你。"
我心里一阵酸楚,王大妈的恩情,我此生难忘。
她给了我无私的关爱,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这些都是我在北京的课堂上学不到的。
"大妈,我不会忘记您的,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回来看您和小满。"我握住王大妈粗糙的手,真诚地说道。
王大妈拉着我的手,眼中含着泪水:"大妈只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帮帮小满?"
"他很聪明,就是没机会上学。你要是能帮他找条出路,大妈这辈子就满足了。"
我握紧王大妈的手,郑重地点头:"大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助小满。"
"他是我的弟弟,我不会忘记他的。"
王大妈听了这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但她很快就擦干了眼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妈相信你,你一定能成大器。"
离开的日子很快到来,我把自己的书籍、收音机都留给了小满,还特意写了一封推荐信,希望能帮他找到一个好工作。
我知道,在那个年代,一个好的工作机会对农村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改变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王大妈给我缝了一个新枕头,里面塞满了她亲手晒干的艾草,说是能帮我驱除湿气,保持健康。
那枕头上绣着一朵简单的小花,针脚有些歪斜,但每一针都渗透着王大妈的心血和期盼。
出发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场面热闹而感人。
大家拉着我的手,嘱咐我要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家乡父老。
王大妈和小满一直送我到村口的大路上,那里有拖拉机等着送我们这些考上大学的知青去县城。
临别时,王大妈把一个包袱塞到我手里:"这是大妈给你准备的一些干粮和土特产,带到学校去,想家了就吃一点。"
包袱里装着自制的腊肉、干豆角、糍粑和一罐她亲手腌制的辣椒酱,这些都是她最拿手的家乡味道。
我接过包袱,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我知道,这包袱里装的不仅是食物,更是王大妈这两年多来对我的关爱和不舍。
"大妈,小满,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我抱了抱王大妈,又拍了拍小满的肩膀,转身登上了前往县城的拖拉机。
拖拉机启动了,发出"突突"的响声,我回头望去,看见王大妈和小满站在路边向我挥手。
王大妈的脸上挂着泪水,但嘴角却扬起慈祥的笑容;小满高高举起手臂,使劲地挥舞着,仿佛要把所有的不舍都融入这个动作中。
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变小,最终消失在道路的尽头,但那一幕却永远印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就这样,我离开了杨树湾,离开了给予我第二个家的王大妈和小满,踏上了新的人生旅程。
我考上的是省城的一所师范学院,学的是中文专业。
大学生活繁忙而充实,课堂学习、社会实践、文艺活动充满了我的每一天。
但无论多忙,我都没有忘记王大妈和小满,常常给他们写信,讲述我在大学的见闻和感受。
小满的回信总是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和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字迹虽然稚嫩,但每一个字都写得认真工整。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了北京的一所中学教书,实现了回到家乡的愿望。
工作后,我曾多次写信给王大妈和小满,但很少收到回信。
偶尔收到小满的只言片语,得知王大妈身体还好,小满在公社找了一份工作。
我也按照承诺,托关系帮小满联系了县城文化馆的一个职位,那是个不错的工作,能让他接触到更多的书籍和知识。
但不知道他是否去了,因为此后我再也没收到他的回信。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生活越来越忙碌,与王大妈和小满的联系也越来越少。
结婚生子,工作升迁,照顾老人,每一件事都牵扯着我的精力,那个曾经生活了两年多的山村,渐渐在记忆中模糊。
偶尔在深夜梦回,我会梦见王大妈端着热水让我洗脚的场景,梦见小满戴着我送给他的手表,兴奋地向我展示的样子。
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我都会感到一阵愧疚和遗憾,但随即又被现实的琐事所淹没。
一晃就是四十年,我从一个年轻的教师变成了一位即将退休的校长,儿女已经成家立业,生活安定而平静。
直到前不久,我整理旧物时,发现了那个王大妈给我缝的枕头,艾草的香气早已消散,枕面已经泛黄,但那朵小花依然清晰可见。
我抚摸着那粗糙的针脚,仿佛又看到了王大妈坐在煤油灯下,咬着牙,一针一线地缝制的场景。
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突然意识到,我辜负了王大妈的期望,没有真正帮助小满,也没有回去看望他们。
我向学校请了假,决定重返杨树湾,寻找那段被我遗忘太久的记忆。
火车、汽车,再换乘拖拉机,经过漫长的旅程,我终于来到了阔别四十年的杨树湾。
当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却发现杨树湾已经面目全非。
原来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甚至有了小型超市和卫生站。
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依然在,但树干粗了一倍不止,树冠更加茂密,像一把巨大的绿伞遮蔽着半个村口。
我寻找王大妈的家,但那里早已变成了别人的房子,院子里的老黄牛和鸡圈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辆摩托车和几盆整齐的花草。
向村里的老人打听,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认出了我:"你是不是当年从北京来的那个知青李明志?"
我点点头,惊讶于还有人记得我。
"我是老赵啊,当年生产队的会计,你不记得了?"老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我恍然大悟,记起了这位当年瘦瘦高高的年轻会计,如今已是满头白发的老人。
"王大妈呢?小满呢?"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忐忑。
老赵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王大婶十年前就走了,是心脏病,走得很安详。"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如刀绞,没能在王大妈有生之年回来看她,这将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小满呢?"我追问道,希望至少能找到小满。
"小满在县城工作,好像是在文化馆,很少回村里。不过前些年盖了新房子,就在村东头。"老赵指了指方向。
我谢过老赵,循着他指的方向找到了小满的新房子,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看起来挺气派的。
但房子锁着门,邻居说小满一家都在县城,只有过年才回来住几天。
得知小满确实去了我帮他联系的文化馆工作,我心里稍感安慰,至少没有完全辜负王大妈的期望。
我在村里又转了转,来到了曾经和小满一起钓鱼的小溪边,溪水依然清澈,但岸边多了一条水泥步道,还有几处凉亭,显然是为了发展乡村旅游而建设的。
站在溪边,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我和小满赤脚踩在水中捉鱼的场景,那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最后,我来到了村后的山坡上,在老赵的指引下,找到了王大妈的坟墓。
墓碑虽然简朴,但修缮得很好,周围种着月季花和几棵松树,显然有人经常来打理。
墓碑上刻着"母亲王秀英之墓",下面是生卒年月,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儿子王小满立"。
原来,王大妈的名字叫王秀英,在我住在她家的两年多里,我竟然从未询问过她的名字,只是一直叫她"大妈"。
这个细节让我愧疚不已,更加深了我对没能回来看望她的遗憾。
我跪在墓前,将带来的北京特产和一封迟到四十年的信放在墓碑前,轻声说道:"大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墓碑上,打在周围的花草上,也打在我的脸上,混合着泪水流下。
就这样,我在雨中待了很久,直到全身湿透,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县城,我决定去文化馆找小满,希望能见到这个曾经的小弟弟,看看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县城比四十年前大了许多,高楼林立,街道宽阔,俨然一个小城市的模样。
文化馆坐落在县城中心的一个小广场旁,是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门前有一个小花园,环境很是雅致。
我走进文化馆,询问是否有一位叫王小满的工作人员。
前台的年轻女孩告诉我,王馆长刚刚开完会,正在办公室。
"王馆长?"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小满竟然成了文化馆的馆长。
顺着指引,我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门上果然挂着"馆长室"的牌子。
我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听起来很是稳重。
我推开门,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文件。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先是疑惑,然后是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明志哥?真的是你吗?"他站起来,激动地握住我的手。
我看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很难将他与记忆中那个瘦小腼腆的乡村少年联系起来。
但那双眼睛,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却依然如当年一般清澈明亮。
"小满,是我,我回来看你了。"我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是你!村里老李看见你回来了,赶紧给我打电话,我一下班就想去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小满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眼中甚至闪烁着泪光。
我们相对而坐,诉说着各自这些年的经历。
小满告诉我,他后来真的去了县城工作,先是在文化馆当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后来因为表现出色,又自学考取了大专文凭,一步步升到了馆长的位置。
如今,他不仅是文化馆的馆长,还是县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专家,出版了几本关于当地民俗文化的书籍,在当地很有名望。
他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女儿还在读高中,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这都要感谢你,明志哥。当年你帮我联系的那个工作,改变了我的一生。"小满真诚地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我一直记得你教我的东西,那些书、那些知识,给了我改变命运的机会。"
听到这些,我心中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一些,但对没能回来看望王大妈的遗憾依然深深刺痛着我。
"小满,对不起,我没能在大妈有生之年回来看她。我辜负了她的期望。"我低着头,声音哽咽。
小满拍拍我的肩膀,眼中带着理解和宽容:"明志哥,娘走的时候很平静,她一直记挂着你。"
"她常说,城里人有城里人的生活,我们不能拖累你。其实她很为你骄傲,知道你在北京当了老师,过上了好日子。"
小满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有些破旧的本子递给我:"这是娘留下的,里面记着你寄来的每一封信,还有她想对你说的话。"
"她不识字,都是让我写的。临走前,她说如果你回来了,一定要把这个给你。"
我接过本子,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明志,大妈想你了,盼你早日回来看看。"
后面还有很多类似的话,字迹稚拙但情感真挚,每一句都透露着对我的牵挂和祝福。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仿佛看到了王大妈站在门口,向我招手的样子,听到了她那带着方言的亲切呼唤:"娃娃,回来吃饭了!"
"走吧,明志哥,我带你去看看娘的坟。"小满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娘一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我们驱车来到村后的山坡上,小满告诉我,他每个月都会来扫墓,给王大妈带一些她生前喜欢的东西。
"娘最喜欢的就是月季花,所以我在坟前种了很多。"小满指着那些盛开的花朵,脸上满是怀念。
王大妈的坟墓虽然简朴,但收拾得很干净,周围种着她生前最爱的月季花,此时正怒放着,艳丽而芬芳。
我跪在墓前,将带来的北京特产和一封迟到四十年的信放在墓碑前,轻声说道:"大妈,我回来了。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小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含着泪水,但脸上却带着释然的微笑。
"娘在九泉之下看到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他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
我们在墓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坡上,映照着王大妈的墓碑,将那简朴的石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风轻轻吹过,带来远处村庄的炊烟气息和孩子们的欢笑声,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年前那个简单而质朴的年代。
回县城的路上,小满邀请我去他家吃饭,认识他的家人。
他的妻子是个朴实的女人,做的饭菜有着浓浓的乡村风味,尤其是那碗辣椒炒肉,味道竟然和王大妈做的一模一样。
"这是按照娘的方法做的,"小满的妻子笑着解释,"小满说你爱吃辣,特意做了这个。"
席间,我们畅谈往事,回忆起当年在农村的点点滴滴,有欢笑,有泪水,也有深深的怀念。
小满的儿子和女儿也听得入神,不时惊叹于我们年轻时的经历和感情。
临别时,小满送我一本他写的关于当地民俗的书,扉页上写着:"送给我的明志哥,永远的知青大哥,永远的引路人。"
我紧紧抱住他,四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仿佛从未存在过,我们依然是那对情同手足的兄弟。
"小满,谢谢你,谢谢你们一家对我的接纳。"我真诚地说,心中充满了感激。
"明志哥,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小满拍着我的肩膀,眼中满是真挚。
回北京的火车上,我翻看着那本王大妈留下的记事本,一字一句地读着那些朴实的话语,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城市、乡村、山川、河流交替闪现,如同生命中那些匆匆而过的岁月。
我想起王大妈教我挑水的背影,想起小满戴着手表时欣喜的笑容,想起那间简陋却温暖的土坯房,想起许多许多曾经的瞬间。
这趟迟到四十年的归途,让我重新找回了那段被岁月尘封的记忆,也让我明白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无论生活如何变迁,那些曾经给予我们温暖和力量的人,永远都值得我们铭记和感恩。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山坡上,映照着王大妈的墓碑,我的心中涌起一个永恒的问题:在这个不断变迁的世界里,我们守护的不应该是那些最朴实无华、却最真挚永恒的情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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