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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 0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 61 岁这年揣着半箱北京果脯回了陕北!
坐了十四个小时的绿皮火车,又转了两小时乡镇大巴,下车时腿都麻得打颤。黄土坡上的风还是那么烈,刮在脸上像砂纸蹭,把我额前那几根没染的白头发吹得直贴头皮。我拎着那个印着 “北京烤鸭” 的纸箱子,箱子角被火车行李架硌出个窝,里面除了果脯,还塞着件我老伴织了一半的羊绒衫 —— 出发前她还叨叨,说陕北冷,让我带上,可我现在摸着那软乎乎的毛线,心里却空落落的。
三十九年了。我最后一次站在这片土坡上,还是 22 岁那年,背着个军绿色帆布包,包里揣着张返城通知书,头也没敢回。那时候秀莲就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粗布帕子,帕子里包着她攒了半年的鸡蛋,我没敢接,也没敢看她的眼睛,就怕一看,脚就挪不动步了。
这次回来,我没提前打招呼。一是怕麻烦村里,二是心里揣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就想突然站到秀莲面前,看看她现在什么样。来之前我托当年一起下乡的老战友打听,战友说秀莲还在村里,没挪窝,就是老伴前几年没了,一个人带着儿子过。
我沿着记忆里的路往村里走,土路上的坑坑洼洼还是老样子,只是当年我能一步跨过去的土沟,现在得扶着膝盖慢慢挪。刚走到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就看见个穿蓝布褂子的老汉蹲在石头上抽旱烟,烟锅子 “吧嗒吧嗒” 响,烟圈飘得老高。
“同志,问个路,王秀莲家在哪儿住?” 我凑过去,把纸箱子往地上放了放,腰杆挺了挺 —— 虽然头发白了,但我这身板在城里保养得还算硬朗,不像村里老汉这么佝偻。
老汉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我,烟锅子从嘴里拿出来,指了指我手里的箱子:“北京来的?”
“哎,对,我是当年下乡的知青,姓李,叫李建国。” 我赶紧点头,心里有点热乎,没想到还有人能认出我这口北京口音。
老汉 “哦” 了一声,突然把烟锅子往石头上一磕,站起身拍了拍裤腿:“建国啊?你咋回来了?”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他盯着我的脸,突然皱起眉头:“你都儿孙满堂了还回来干啥?秀莲她……”
我脑子 “嗡” 的一下,手里的纸箱子 “哐当” 掉在地上,果脯的玻璃罐在里面滚得响。儿孙满堂?我这辈子就一个闺女,在上海定居,去年刚生了个外孙女,哪来的儿孙满堂?
“栓柱叔?你是栓柱叔吧?” 我认出他了,当年他是村里的生产队长,嗓门大得能震碎窑洞顶上的土,“你这话啥意思?啥儿孙满堂?”
栓柱叔看我急了,往我手里塞了杆旱烟,又给我点上:“你装啥糊涂?秀莲那娃,不都是你的?”
烟杆烫得我手指一缩,呛得我直咳嗽。我看着栓柱叔黝黑的脸,上面的皱纹比老槐树的皮还深,他眼里的神情不像开玩笑。我心里慌得厉害,抓着他的胳膊追问:“栓柱叔,你把话说清楚,啥叫秀莲那娃是我的?我当年走的时候,秀莲她……”
“你走了没仨月,秀莲就显怀了。” 栓柱叔叹了口气,往村口瞟了一眼,压低声音,“那时候她哭着闹着要去找你,被她爹锁在窑洞里。后来生了个小子,叫狗蛋,现在狗蛋都娶媳妇了,娃都会打酱油了。村里人都知道,那是你的种。”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冲到头顶,又 “唰” 地沉到脚底板。我想起当年走的时候,秀莲拉着我的手,眼泪掉在我手背上,说 “建国,你别忘了我”,我当时咬着牙说 “等我回来接你”,可我回城后,我妈以死相逼,让我娶了现在的老伴,我就再也没敢往陕北寄过一封信。
“不可能……” 我摇着头,声音都发颤,“我走的时候,秀莲她没说……”
“她咋说?跟你说了你还能走?” 栓柱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秀莲这娃犟,这些年一个人拉扯狗蛋不容易,你也别怪她没告诉你,她是怕耽误你。”
我蹲在地上,看着土路上自己的影子,觉得像做梦一样。三十九年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在京城里含饴弄孙,等着阎王爷来叫门,可没想到,这黄土坡上还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秀莲现在在哪儿?” 我站起身,把纸箱子拎起来,手指因为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在窑洞里纳鞋底呢,狗蛋媳妇快生了,她给娃做小鞋。” 栓柱叔在前头带路,“你跟我来,不过你可得有个准备,秀莲这些年不容易,话少了。”
我跟在他后面,脚像踩在棉花上。村里的窑洞还是老样子,土黄色的墙,烟囱里飘着袅袅的炊烟,偶尔传来几声狗叫。走到最里头那间窑洞前,栓柱叔喊了一声:“秀莲,有人找你。”
窑洞里没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灰布棉袄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黑皮筋扎在脑后,脸上布满了皱纹,但眼睛还是那么亮,像当年我第一次见她时,窑洞里点着的煤油灯。
是秀莲。
我手里的纸箱子 “咚” 地又掉在地上,这次玻璃罐摔破了一个,果脯撒了一地,红的黄的,在黄土坡上特别扎眼。
“秀莲……” 我张了张嘴,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秀莲看着我,眼睛眨了眨,没说话,只是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她的手粗糙得很,指头上全是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黑泥 —— 那是常年在地里干活留下的痕迹。
“你咋来了?” 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却还是带着当年那股子陕北姑娘的韧劲。
我蹲下去捡地上的果脯,手不停地抖,捡了半天也没捡起来一块。秀莲蹲下来,帮我把碎玻璃片拨到一边,然后把没摔破的罐子拾进箱子里。她的头发垂下来,落在我手背上,软软的,像当年她给我织的粗布袜子。
“我…… 我来看看你。”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她手上的老茧,“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好着哩。” 秀莲把箱子盖好,递到我手里,“村里日子越来越好了,不愁吃不愁穿。你呢?北京过得咋样?”
“还行,闺女在上海,去年添了个外孙女。” 我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栓柱叔说…… 说狗蛋是我的娃?”
秀莲的手猛地一顿,然后慢慢站起身,往窑洞门口走了两步,背对着我:“他瞎胡说哩,你别听他的。”
“秀莲,你看着我。”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当年我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
她转过身,眼睛里含着泪,却没掉下来:“李建国,都过去三十九年了,提这干啥?你现在有老婆有闺女,外孙女都有了,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那狗蛋呢?” 我抓住她的胳膊,“他今年多大了?属啥的?”
秀莲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我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他属鼠的,今年三十八了。”
属鼠的。我心里一算,我走的那年是 1984 年,属鼠的话,狗蛋就是 1985 年生的。正好是我走后三个月怀上的。
我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秀莲赶紧扶着我:“你别这样,建国,当年是我自己要留下的,跟你没关系。”
“咋能没关系!” 我声音一下子提高了,“那是我的娃!我当了三十九年的爹,自己都不知道!”
窑洞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穿着迷彩服,手里拿着个锄头:“妈,咋了?吵啥呢?”
那男人长得真像我年轻时候,浓眉毛,高鼻梁,就是皮肤比我黑,是那种黄土坡上晒出来的深褐色。他看见我,愣了一下:“这是……”
“狗蛋,这是你李叔,当年跟妈一起下乡的知青。” 秀莲擦了擦眼泪,给我们介绍。
狗蛋放下锄头,冲我笑了笑:“李叔好,快进窑洞里坐,外面风大。”
我看着他,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说不出话。这就是我的儿子,我三十八岁的儿子,他叫我 “李叔”。
进了窑洞,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土炕上铺着花布褥子,炕桌上放着个针线笸箩,里面堆着五颜六色的线团和几双没纳好的小鞋底。秀莲给我倒了碗热水,碗是粗瓷的,上面印着朵红牡丹。
“喝点水暖暖身子。” 她把碗递过来,“路上累坏了吧?”
我接过碗,手还是抖,热水洒出来一点,烫在手上也没感觉。狗蛋坐在炕沿上,看着我:“李叔,听我妈说你是北京来的?我还没去过北京呢,听说天安门可大了。”
“嗯,大着呢,下次你带着媳妇娃去,我给你们当导游。” 我勉强笑了笑,看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亲近。
秀莲在一旁纳鞋底,针线 “穿梭” 的声音在窑洞里显得特别清楚。我喝着水,看着窑洞里的一切,突然觉得特别陌生又特别熟悉。当年我就在这窑洞里住过,那时候炕桌还是这个样子,只是上面放的是煤油灯和毛主席语录。
“狗蛋,你媳妇呢?” 我问。
“在里屋歇着呢,快生了,行动不方便。” 狗蛋笑着说,“我妈天天给她做好吃的,说要补补身子。”
秀莲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让你媳妇歇着,你还在这儿瞎聊。”
狗蛋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那我去灶房看看饭好了没,李叔留下来吃饭。”
狗蛋走了,窑洞里就剩下我和秀莲。我看着她纳鞋底的手,突然说:“秀莲,当年我对不起你。”
她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纳:“说这干啥,都过去了。你当年也不容易,回城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要是知道你怀了娃,我肯定不会走的。” 我把碗放在炕桌上,“我妈逼我结婚,我就该跟她拼了,我不该……”
“别这么说。” 秀莲放下针线,看着我,“当年村里条件差,你要是留下来,跟着我受苦,我也不忍心。你在城里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可你一个人带着娃,得多难啊。” 我看着她头上的白发,心里像刀割一样,“娃生病的时候,你一个人抱着他往卫生院跑,路上黑灯瞎火的,你不怕吗?”
秀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怕啥?有娃在,我啥都不怕。那时候村里的人都帮我,栓柱叔经常给我送粮食,隔壁的二婶子帮我看娃,日子也就过来了。”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又冷又硬:“秀莲,这辈子我欠你的,我没法还了。”
“不用你还。” 她抽回手,又拿起针线,“你现在有你的家,我有我的家,这样挺好。”
正说着,狗蛋端着饭菜进来了,一盘炒鸡蛋,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碗小米粥。“李叔,吃饭了,没啥好东西,你将就着吃点。”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炒鸡蛋,味道跟当年秀莲给我做的一模一样。那时候我下乡,胃不好,秀莲总是偷偷给我炒鸡蛋,怕被其他知青看见。
“好吃,跟当年一个味儿。” 我嘴里嚼着鸡蛋,眼泪差点掉下来。
狗蛋笑了:“我妈做饭可好吃了,我媳妇就爱吃我妈做的饭。”
秀莲瞪了他一眼:“快吃你的饭,别瞎说。”
吃完饭,我要帮着洗碗,秀莲不让:“你坐着歇着,我来就行。” 她端着碗去灶房,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就是我这辈子最想要的生活 —— 一个窑洞,一个心爱的女人,一个热乎的灶台。
可我错过了。
晚上,秀莲让我睡在狗蛋的房间,狗蛋去灶房打地铺。我躺在炕上,看着屋顶的木梁,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窑洞里传来秀莲和狗蛋的说话声,还有狗蛋媳妇轻轻的咳嗽声。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啥味儿都有。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的时候,秀莲已经做好了早饭,小米粥配着馒头和咸菜。吃完饭,狗蛋要去地里干活,秀莲要在家照顾儿媳妇,我就一个人在村里转。
村里变化挺大的,盖了不少新瓦房,还有几户人家装了太阳能热水器。我走到当年的生产队大院,现在改成了村委会,门口挂着个大喇叭,正在放陕北民歌。我站在门口,想起当年我和秀莲在这里跳忠字舞,她的辫子甩来甩去,笑得像朵花。
“建国?”
我回头一看,是栓柱叔,他手里拿着个锄头,要去地里。“你咋在这儿?”
“我转着看看。” 我笑着说。
栓柱叔凑过来,压低声音:“跟秀莲说开了?”
“嗯。” 我点点头。
“那你打算咋办?” 栓柱叔看着我,“你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你北京还有家呢。”
我心里一沉,是啊,我北京还有家,有老伴,有闺女,有外孙女。我不能不管她们。
“我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我现在脑子乱得很。”
栓柱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秀莲这娃苦了一辈子,你要是能补偿她,就多补偿点。但你可不能对不起你北京的媳妇,都是女人,都不容易。”
我点点头,心里更乱了。
中午回去的时候,秀莲正在给儿媳妇缝小被子。“建国,你回来了,快坐。”
我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缝被子:“秀莲,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她手里的针线没停。
“我想把你和狗蛋一家接到北京去住。” 我说,“我在北京有套大房子,能住下。狗蛋去北京找个工作,娃也能在北京上学。”
秀莲的手停了下来,看着我:“你疯了?我去北京干啥?我在这儿住惯了,离不开。”
“这里条件不好,娃上学也不方便。” 我劝她,“去北京多好,想吃啥有啥,医院也近。”
“不好。” 秀莲摇着头,“我不去,狗蛋也不会去的。他从小在这儿长大,地里的活儿都熟了,去北京他能干啥?再说,我走了,这窑洞咋办?我老伴的坟还在这儿呢。”
我忘了,秀莲后来嫁过人,她的老伴十年前去世了,埋在村后的山坡上。
“那…… 那我常来看你。” 我说,“我每个月给你寄点钱,你想买啥就买啥。”
秀莲笑了:“我不要你的钱,我自己有养老金,够花。你要是想来看我,就来,带着你外孙女来,让她看看陕北的黄土坡。”
我看着她,心里又酸又暖。这个女人,这辈子都在为别人着想,从来没想过自己。
我在村里待了五天,这五天里,我帮着狗蛋去地里干活,帮着秀莲照顾儿媳妇,晚上跟狗蛋一起睡在灶房的地铺上,听他讲村里的新鲜事。狗蛋话多,跟我聊他小时候的事,聊他怎么种地,聊他媳妇怎么好。我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既高兴又难过 —— 高兴的是我的儿子长大了,过得挺好;难过的是我错过了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第六天早上,我要走了。秀莲给我装了满满一袋子小米,还有她自己腌的咸菜。“路上吃,这小米是我自己种的,香得很。”
狗蛋骑着电动三轮车送我去镇上坐车,秀莲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我们。我坐在三轮车上,回头看着她,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到了镇上,我买了车票,狗蛋把小米和咸菜递给我:“李叔,你常来啊。”
“哎,一定来。” 我握住他的手,“你好好照顾你妈,照顾你媳妇和娃。”
“我知道。” 狗蛋点点头,眼睛有点红,“李叔,你要是想我妈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让我妈跟你说。”
我点点头,没说话,怕一说话眼泪就掉下来。
火车开的时候,我看着窗外的黄土坡一点点往后退,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我打开秀莲给我的小米袋子,里面有个小布包,我打开一看,是当年我送给她的那支钢笔 —— 那是我下乡的时候,我爸给我的,后来我送给了秀莲,让她好好学习。
钢笔已经锈迹斑斑,但笔帽上的 “北京” 两个字还清晰可见。我握着钢笔,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滴在 “北京” 两个字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回到北京,老伴问我陕北咋样,我没敢说实话,就说秀莲过得挺好,村里变化挺大。老伴没多疑,只是让我下次去带上她,她也想看看陕北的窑洞。
我没敢答应,我怕她看见秀莲,看见狗蛋,怕她知道这一切。
后来,我每个月都给狗蛋打电话,问问秀莲的情况,问问他媳妇和娃的情况。狗蛋说,他媳妇生了个儿子,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听了,心里乐开了花,让他给娃起个名字,叫 “李明轩”,跟我闺女一个辈分。
狗蛋答应了,说等娃满月了,就拍照片给我看。
过了半年,我又回了一趟陕北。这次我带上了老伴,跟她说秀莲是我当年的老战友,想让她也认识认识。老伴挺高兴,买了不少北京的特产。
到了村里,秀莲看见我老伴,一点都不惊讶,笑着跟她打招呼:“你就是建国的媳妇吧?快进窑洞里坐。”
老伴跟秀莲聊得挺投机,聊北京的生活,聊陕北的风土人情。狗蛋抱着刚满月的娃,递给我:“李叔,你看,这是明轩。”
我接过娃,小家伙长得真像我,浓眉毛,高鼻梁,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我抱着他,心里软软的,像抱着全世界。
秀莲看着我,笑了:“你看你,抱娃的姿势都不对,小心把娃抱坏了。” 她走过来,教我怎么抱娃,她的手碰到我的手,还是那么冷,那么硬。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伴说:“秀莲姐,你这儿空气真好,下次我还来。”
秀莲笑着说:“好啊,随时欢迎。”
我看着她们俩,心里突然觉得很踏实。也许这样就挺好,我有我的家,秀莲有她的家,我们是亲人,是朋友,隔着千山万水,却永远牵挂着对方。
下午,我和老伴要走了,秀莲给我们装了满满一袋子小米和咸菜,还有她给明轩做的小棉袄。“天冷了,给娃穿上,暖和。”
我接过袋子,点了点头:“秀莲,谢谢你。”
“谢啥,都是应该的。” 她笑着说。
坐在火车上,老伴抱着明轩的小棉袄,说:“秀莲姐真是个好人,朴实。”
我看着窗外,心里说:是啊,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女人。
后来,我每年都会回陕北两三次,有时候带着老伴,有时候带着闺女和外孙女。外孙女和明轩玩得特别好,两个小家伙在黄土坡上跑着跳着,笑声传遍了整个村子。
秀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狗蛋就不让她下地干活了,让她在家好好歇着。我每次回去,都会给她带点北京的药,陪她坐在窑洞里晒太阳,听她讲村里的事。
有一次,我陪她晒太阳,她突然说:“建国,我这辈子没啥遗憾的,有狗蛋,有明轩,还有你这个朋友,挺好。”
我握着她的手,说:“我也是。”
她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当年在生产队大院跳忠字舞时一样。
去年冬天,秀莲走了,走的时候很安详,手里还握着那支我送给她的钢笔。我接到狗蛋的电话,连夜赶去陕北,看着她躺在炕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
我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说我们当年下乡的事,说我们跳忠字舞的事,说我们偷偷炒鸡蛋的事。我说:“秀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狗蛋和明轩,会常来看你。”
埋葬秀莲的那天,村里来了很多人,栓柱叔哭得像个孩子。我站在她的坟前,看着黄土坡上的风刮过,心里空荡荡的。
狗蛋抱着明轩,走到我身边:“李叔,我妈说了,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当年认识了你。”
我点点头,眼泪掉了下来。
现在,我还是会经常回陕北,每次回去都会去秀莲的坟前看看,给她带点她爱吃的北京果脯。狗蛋一家过得挺好,明轩也上小学了,学习成绩很好。
我常常想,如果当年我没回城,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我和秀莲就住在那个窑洞里,守着一个热乎的灶台,看着狗蛋长大,看着明轩出生。
可人生没有如果。
但我不后悔,后悔的是当年走的时候没跟她说声再见,没好好抱抱她。
现在,我每次抱着明轩,都会想起秀莲,想起她的笑,想起她纳鞋底的样子,想起她给我炒的鸡蛋。
原来这辈子最牵挂的人,一直都在这黄土坡上等着我一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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