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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3 0
1960年,北京。
这年头,老天爷好像忘了怎么下雨,整个国家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街上的风刮过来,都带着一股子饿肚子的萧瑟劲儿。
但总有那么些人,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3月18号,下午五点半,天色昏沉。
西交民巷的中国人民银行总行,楼里的人跟外头的天一样,没啥精神头,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
这地方,搁现在那就是金融界的紫禁城,门口站岗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兵,寻常人别说进去,就是多看两眼都得被盘问。
“咚,咚。”
行长秘书室的门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
屋里的办事员小李正伸着懒腰,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哪个熟人来喊着一道下班。
他趿拉着布鞋过去开门,门一开,外头站着个人,来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得有一米七五往上,穿着件板正的灰色呢子大衣,头发是当时最时髦的偏分,梳得油光锃亮,一丝不乱。
这身打扮,在这灰扑扑的年代,扎眼得很。
最关键的是那股子劲儿,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沉稳,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黄昏的光线从他身后照过来,人影被拉得老长,脸上看不真切,但那通身的气派,小李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
“您是?”小李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上了几分客气。
那人微微点了下头,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腔调:“同志你好,我是国务院办公厅的。”
“国务院”三个字,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小李的心里。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全中国的神经中枢,从那儿出来的人,哪怕就是个送信的,那也得高看一眼。
“喔!那快请进,快请进!”小李赶紧把身子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比刚才恭敬了十倍不止。
那人迈着从容的步子进了门,也没东张西望,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小李面前。
“厅里的急件,必须亲手交给曹行长。”
说完,他另一只手又利索地摸出一个紫红色封皮的发文本,翻到某一页,指着一个空栏对小-李说:“同志,麻烦在这儿签个字,这是我们的流程。”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就像排练过千百遍一样。
小李被这股子专业劲儿给镇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照做”这一个念头。
他拿起笔,在那人指定的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行了,就这样。务必,一定,要交到曹行长手里。”
那人强调了一句,熟练地收起发文本,拎上公文包,转身就走,步履稳健,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乖乖,不愧是国务院的干部,这办事效率,这气场,真是没得说。
等他回过神来,手里那个沉甸甸的信封仿佛在发烫。他不敢耽搁,赶紧拿着信去找行长。
小李的运气不太好。
他跑到行长办公室,才被告知,央行第二任行长曹菊如同志,恰好外出公干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下可把他给急坏了,国务院来的急件,点名要给行长,现在人不在,这可咋办?
他只能把信交给了值班的行长秘书,一个姓张的年轻姑娘。
张秘书接过信封,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用钢笔写的几个大字:“速送,限5点40分送到”。
“速送”两个字下面,还被人用笔重重地画了两个圈。
她心里一紧,这必定是要紧得不能再要紧的事了。
可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秒针“咔哒咔哒”地走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
行长不在,要是真耽误了国家大事,她可担待不起。
她咬了咬牙,决定拆信。
信纸展开,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总理:主席办公室来电话告称,今晚九时,西藏活佛举行讲经会,有中外记者参加,拍纪录影片。主席嘱拨一些款子作修缮寺庙用,这样可以表明我们对少数民族和宗教自由的政策。拟拨给15~20万元,可否,请批示。一九六〇年三月十八日
而在信纸的左侧,是龙飞凤舞的批示:请人民银行立即拨给20万元。
落款,是那个全中国人民都无比熟悉的名字。
更要命的是,在签名旁边,还有几行用红笔标注的特别说明:
为防止资本主义国家记者造谣:1.要市场流通的旧票; 2.要拾元票; 3.包装好看一点,七时以前务必送民族饭店赵全一(西藏工委宗教事务部)。
看完信,张秘书感觉自己后脖颈子“嗖”地一下冒出了一股凉气,额头上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渗了出来。
20万!
在当时,一个普通工人累死累活干一个月,工资也就三五十块钱。
这20万,无疑是一笔巨款。
但是,这是主席的嘱托,总理的批示,还涉及到国际影响,关系到国家的脸面。
这事儿,太大了!
可这么大的事儿,给的时间怎么就这么短?
现在已经快六点了,离要求的七点,只剩下一个小时!
张秘书擦了擦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疑虑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不对啊!国务院需要资金,按照雷打不动的规矩,应该先通过财政部,再从国库拨款。怎么会直接下命令给人民银行呢?
这完全不符合程序!
这……这太违反常规了。
但下一秒,她又立刻说服了自己。
那个签名,她见过无数次,那独特的笔锋,那潇洒的气韵,错不了,绝对是总理的字迹!
总理的签名,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她又联想到,最近国家对西藏的统战工作抓得特别紧,广播报纸天天都在报道当地的宗教活动,请活佛,开大会,向全世界展示我们党的民族政策。
这么看来,肯定是事发紧急,所以国务院才特事特办,走了特殊程序。
她再一看表,六点已经过了……时间不等人啊。
张秘书深吸一口气,心想:行长不在,自己今天就必须把这个大梁给挑起来!
她当机立断,抓起行长办公室那部红色的电话机,直接摇给了货币发行局:“喂!发行局吗?我这里是行长办公室。现在有一个紧急的政治任务,需要你们马上准备20万现金,要旧钞,面值拾元的。务必要快,上级只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搞蒙了:“20万?还要旧的?这……这么大一笔钱,我们得从分行筹啊……再说,小张,你这手续也不全啊,我们不能凭一个电话就……”
“你注意!这是政治任务!”
张秘书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总理的批示!请立刻执行!”
她怕对方不信,又补了一句:“手续的事你放心,计划研究局马上就会下达正式通知!”
挂断电话,张秘书片刻不敢停歇,拿着那封信敲开了值班领导——计研局王兰副局长的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了一遍。
王兰是个老成持重的人,他没说话,接过那封信,戴上老花镜,盯着那张薄薄的信纸,足足看了有五分钟。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摆动声。
良久,他才推了推眼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张秘书:“确实没有过这种先例……还特别叮嘱要旧钞,这用意是……”
他琢磨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不过……这个签名,这笔迹,的确像是总理的。”
就在王兰也陷入犹豫和挣扎的时候,他桌上的电话“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王兰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喂,是人民银行的王兰同志吗?我是总理一号办公室。关于那笔给西藏的紧急拨款,总理很关心这件事,想问一下准备得怎么样了?请务必准时办好。”
王兰心里最后一丝疑虑,被这通电话彻底击碎了。
他赶紧对着话筒保证道:“哦……哦!请总理放心,我们正在紧急备款,7点前一定会准时送到!”
这通来自“总理一号办公室”的催促电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挂了电话,王兰再无怀疑。
他也立刻给货币发行局打去了电话,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老朱吗?我是王兰。那笔20万的款子,你们要克服一切困难,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把旧钞现款打包好!藏工委的同志应该已经在民族饭店候着了,别让人家久等!”
计研局领导的亲自确认,就像一道圣旨。
货币发行局那边再也不敢有半点耽搁。
“快快快!都动起来!”发行局的值班科长朱科长急得满头大汗。
20万拾元旧钞,不是小数目,总行的金库里一时间都凑不齐这么多。
“只能去北京分行看看了,他们的库存应该够!”
时间紧迫,朱科长当机立断,开上局里那辆专门用来执行重要任务的“东风CA71”黑色轿车,带上两个最得力的专员,一路鸣笛,直奔北京分行。
车子冲进分行大院,三人跳下车就往金库跑。
厚重的大铁门被缓缓打开,略一清点,还好,钱够。
几个人也顾不上别的了,从钱箱里搬出一捆捆的拾元大钞。
这种在当时被称为“大团结”的纸币,是市面上流通的最大面值。
而现在,他们要处理整整两万张这样的“巨款”。
他们飞快地清点着,每100张一捆,用纸带扎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装进两个干净的麻袋里。
终于,20万整,一分不差。
两个麻袋被扎紧了口,抬进了小轿车的后备厢。
朱科长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四十。
“走!去民族饭店!”
民族饭店,是为了庆祝国庆十周年,专门用来接待少数民族贵宾的场所,刚开业不到一年。
此刻,华灯初上,饭店大堂里灯火辉煌,一切都显得崭新而气派。
但因为刚开业,宾客并不多,大堂里显得有些空旷。
朱科长带着两个科员,一人一边护着两个麻袋,走进了大堂。
他环顾四周,大堂里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哪个才是那位“西藏工委赵全一”同志呢?
朱科长让两个科员原地看好麻袋,自己快步走到前台。
“同志,你好,我们是人民银行的。请问,有没有一位叫赵全一的同志在这里?”
前台的女服务员长得盘靓条顺,一口字正腔圆的北京话:“喔喔,赵同志呀,您找他?”
她抬起手,往大堂角落的沙发区一指,“那位就是!就那儿。”
朱科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套藏青色的呢子中山装,显得格外精神。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等朱科长走过去,就主动站起身,迎了过来。
“您好,我就是西藏工委的赵全一。”他伸出手,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朱科长和他握了握手,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
这人相貌周正,仪表不俗,说话不疾不徐,眼神里透着一股自信和沉稳。
关键是,那一身干部的气场,太足了,让人一看就觉得信得过。
“同志您好。我们是人民银行总行的,这是总理安排的款子。”朱科长侧了侧身,指了指身后的两个麻袋。
赵全一的目光扫过麻袋,笑着说:“还是总行的同志厉害,效率就是高。时间这么紧,居然都筹齐了。”
恰在此时,大堂里的自鸣钟“当、当、当”地敲了七下。
“多亏了我们发行局的同志加班加点,总算没耽误总理交代的事儿。”
朱科长脸上也挂着笑,但他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麻袋的袋口。
这是职业习惯,钱货两清之前,不能有半点松懈。
“哎哟,您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茬……”赵全一像是恍然大悟,从中山装的内兜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件,递了过去,“这是总理办公室的介绍信,您过目。”
朱科长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兹介绍西藏工委宗教事务部赵全一同志前去你行领取拨款20万元整。
此致
中国人民银行
一九六〇年三月十八日
落款处,端端正正地盖着一个鲜红的印章:“总理办公室介绍信专用章”。
无论是介绍信的格式、措辞,还是那熟悉的仿宋印刷字体,都和平日里见到的文件如出一辙。
再加上那枚红得发亮的公章,朱科长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基本烟消云散了。
“那……您给写个收条吧。”朱科长说。
“好,应该的。”
对方爽快得很,从兜里掏出一个黑皮笔记本,撕下一页纸,从上衣口袋里拔出钢笔,唰唰几笔就写好了:
今收到人民银行送来人民币贰拾万元整。
赵全一
一九六〇年三月十八日
朱科长接过收条,又看了一眼,心里总觉得还缺点什么。“同志,要不……这收条也给加盖个公章吧?”
赵全一听了,笑了笑,显得有些无奈:“总理那边急着用钱,这要是再回去盖章,一来一回,怕是就赶不及了呀……”
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替朱科长着想,“这么着吧,你要是不放心,就把这封介绍信也带回去。信上有公章,你们回去正好可以入账,两全其美。”
朱科长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也行,有公章的介绍信在手,回去也算能交差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示意两个科员把麻袋转交过去。
两个麻袋,每个都沉甸甸的,足有一百多斤。
“您开车了吗?要不我们给您直接搬上车?”朱科长客气地问了一句。
“不劳您麻烦了。车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自己处理就行。”赵全一摆了摆手,镇定地说道。
“那行。那我们任务完成了,就先回去了。”朱科长收好收条和介绍信,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了民族饭店。
当他们走出饭店大门,踏上复兴门内大街时,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算是完成任务了!”
只是,他们谁都不会想到,几乎就在同一时间,那位气度不凡的“赵全一”同志,正一个人费劲地扛着那两个装满巨款的麻袋,从饭店的后门溜了出去,绕进了一条漆黑的胡同。
胡同的阴影里,静静地停着一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
他把两个沉重的麻袋分别挂在自行车的龙头两边,右脚往脚蹬子上一踩,身子一挺,便晃晃悠悠地骑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了浓稠的夜色之中。
送走了那笔“烫手”的巨款,王兰副局长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剩下的问题,就是这20万该如何入账。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整整五天过去了,人民银行总行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国务院的补充文件或者入账通知。
到了第六天,3月24日,王兰终于觉得,这事儿实在是不对劲了。
他左思右想,最终,他拿起那部红色电话,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拨通了总理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答复,让他瞬间惊得大汗淋漓,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
“拨款20万?给西藏修寺庙?”
对方的语气充满了困惑和震惊,“王兰同志,你是不是搞错了?总理最近根本没有下达过这样的批示啊!”
王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知道,出大事了。
经过工作人员紧急核对,那封所谓的“总理办公室介绍信”,从纸张到内容,完全是伪造的!
上面那枚鲜红的公章,也是一枚刻得足以乱真的假章!至于那个气度不凡的“西藏工委赵全一”,更是查无此人!
此时此刻,王兰和所有经手此事的银行工作人员才恍然大悟——有人用一套伪造得天衣无缝的文件和一场影帝级的表演,从国家银行的总行,骗走了20万巨款!
消息很快上报到了中南海。
周恩来总理听闻此事后,这位一向以儒雅和涵养著称的共和国总理,当场就拍了桌子,罕见地暴怒了:“岂有此理!胆大包天!”
要知道,这正是国家最困难的大灾之年,国库本就捉襟见肘,多少地方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
可居然有人敢假冒总理的名义,从国库里骗走20万!
这无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新中国成立以来,从未发生过如此性质恶劣、手段离奇的诈骗大案。
总理的怒火,迅速传达到了公安部。
他亲自致电公安部长谢富治,下达了死命令:动员所有力量,限期破案,挽回损失,严惩罪犯!
获悉此案的来龙去脉后,部长谢富治和副部长杨奇清都大为震惊。
尤其是杨奇清,这位被誉为“共和国之盾”的传奇人物,决定亲自挂帅督办此案。
“万隆会议上想搞暗杀的国民党特工我都抓得,一个小小的诈骗毛贼,还能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溜了?”
杨奇清立下了军令状。
一张针对惊天巨骗的大网,在北京迅速张开。
杨奇清亲自坐镇指挥,他冷静地分析了案情,决定兵分三路,同时出击:
第一路,由侦查员直扑人民银行总行,从门口的警卫,到传达室的办事员,再到行长秘书室和计研局,把所有跟嫌犯接触过的人,一个不落地进行详细询问,力求通过每一个细节,拼凑出罪犯最精确的侧写画像。
第二路,火速赶往民族饭店,走访前台服务员和其他可能的目击者,获取嫌犯取款时的体貌特征和行为举止,并摸排他进入饭店和携款潜逃的路线。
第三路,也是最关键的一路,将那几份伪造的公函、介绍信和收条,立刻送往公安部技术鉴定办公室,让全国最顶尖的物证鉴定高手们,用显微镜一寸一寸地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为了防止嫌犯携款外逃,公安部还立刻向全国各大城市的火车站、码头、交通要道发出紧急协查通报,根据目击者初步描述的画像和体貌特征,进行全面布控排查。
这还不够。
为了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公安部还特意将此案公之于众,通过报纸、广播向全北京市民通报案情,发动群众力量,鼓励大家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招,直接让整个北京城都沸腾了。
老百姓们既震惊于骗子手段之诡异、胆子之肥硕,又一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想要为抓捕这个国贼出一份力。
一时间,“抓骗子赵全一”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话题。
然而,即便是1960年,偌大的北京城也有740万常住人口。
要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嫌犯,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很快,第一条好消息传来。
通过比对人民银行总行办公室和民族饭店相关目击者的证词,再加上刑侦专家根据描述画出的嫌犯画像,有一件事基本可以确定了——那个自称来自“国务院办公厅”去送信的灰大衣男子,和在饭店对接取钱的所谓“赵全一”,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此人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一米七几,身材很瘦,眼睛细长,说话是标准的北方口音。
“真是一个人唱了一出好双簧啊!”
就连见多识广的杨奇清,也忍不住对这个骗子的胆识和演技啧啧称奇。
但是,单凭这些模糊的外貌特征想要找到他,难度还是太大了。
希望,寄托在了那间灯火通明的技术鉴定办公室里。
公安部技术鉴定办公室里,全国最优秀的文检专家们围着那几张薄薄的纸,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好几天。
他们很快发现了第一个重要信息。
那个送交人民银行的牛皮纸信封,经过反复检验,居然真的是国务院办公厅的专用信封!
只不过,这是个被人用过的旧信封,上面的原始字迹,被人用一种极其高超的手法小心地刮除了。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这个“赵全一”,真的是国务院系统内部的人?
或者,他有渠道接触到这个级别的内部物品?
专家们尝试用显微镜和当时最先进的红外技术,来还原信封上被刮掉的字迹,但遗憾的是,骗子手法太高明,没能成功。
接着是那枚伪造的“总理办公室”印章。
经过鉴定,这是用蜡纸雕刻后,沾上红色印油盖上去的。这种手法在当时很常见,无法追查。
然而,在那张看似普通的收条上,专家们却发现了两条意外的线索。
第一,收条上的署名“赵全一”,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个“全”字,被写成了“金”字,成了“赵金一”。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名字都写错?只有一个解释:“赵全一”必定是个假名!骗子在写下这个假名时,内心极度紧张,以至于出现了笔误。
第二,收条上“人民币”三个字,用了一种非常罕见的连笔写法。中间的“民”字被直接省略了,“人”和“币”连在了一起,看起来像一个带人字头的“巾”字。
这种写法,在那个年代,普通人根本不会用,只有常年与钱款打交道的财务人员或者会计出纳,为了图省事,才习惯用这种简化的连写。
这两个线索,虽然还不能直接锁定罪犯,但却像两束探照灯,照亮了侦查方向:这个骗子,极有可能从事过财会类工作!
而决定性的证据,也很快浮出了水面。
侦查人员仔细检查了那封伪造公函的信纸,发现这是一种十五行的横红格纸。
更特殊的是,这种信纸的中缝处,有一些加粗的横线,行话叫作“鱼尾纹”,是专门用于文件装订的标记。
根据档案记录,自从1956年以后,国家就再也不发行这种带有“鱼尾纹”中缝的公文纸了。
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只有少数国家机关的仓库里,可能还存留着一些当年的旧纸。
这样一来,侦查的目标范围就从全北京,一下子缩小到了数百个国家机关单位。
可数百个机关,又该从何查起呢?
杨奇清当机立断:“去国务院档案室!碰碰运气!”
那里存放着北京所有中央机关单位上报的材料,拥有最全的公文纸张样本。如果能找到与之匹配的纸张,就能顺藤摸瓜!
于是,数十名侦察员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档案库里,开始了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排查。
一天深夜,一个年轻的侦察员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有了!找到了!”
这一声喊,把所有熬得眼睛通红的同事都吓了一大跳。
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对外贸易部打给国务院的报告。那份报告所用的文件纸,无论是纸张的质地、印刷的字体、排版的格式,还是那独特的“鱼尾纹”,都和那张伪造的公函一模一样!
难道说……敌在外贸部?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另一条来自群众的线索,也奇迹般地佐证了这一点。
当时,“抓骗子”运动在京城掀起高潮,公安部收到的举报线索多达一千八百多条。
3月底的某一天,一位公交车售票员来到了公安局。
“同志,我跟你们反映个情况。今儿上午,我车上来了个男的,鬼鬼祟祟的,特别可疑。”
她描述说,那个男人一上车就找了个角落坐下,一直低着头,用帽子压着脸,不敢和任何人有目光接触,神情高度警惕。
这引起了这位售票员大姐的注意,她偷偷打量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人的年龄、瘦高的身材、细长的眼睛,跟警方公布的嫌犯画像简直如出一辙!
“后来他到站下车,走得也慌里慌张的……”售票员回忆道。
“他在哪站下的车?”办案人员急切地问。
“应该是王府井南口,我亲眼瞅着他下车后,急匆匆就拐进了长安街南边的一个机关大院里头。”
干警们立刻摊开地图一对照,那个位置的政府机关大院,只有一个——中国对外贸易部!
果然是外贸部!
两条独立的线索,在这一刻完美地交叉验证了!
杨奇清综合所有信息,果断推测:这个狡猾的惊天巨骗,就隐藏在外贸部,并且很可能从事会计或者相关的财会工作!
4月2日下午,公安部保卫处处长杜定华,带着文检组组长刘文以及另外八名技术人员,换上了一身朴素的干部制服,乔装成来外贸部办理协调事务的办事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
在外贸部领导的秘密配合下,他们以核对历史资料为名,调阅了所有符合嫌疑人特征范围的干部档案。
经过初步筛选,嫌疑人数量,被缩小到了20多人。
外贸部副部长亲自把这20多份档案,全都取了出来,送到一间偏僻的办公室里,方便办案组查阅。
这些档案中,都有本人亲手填写的履历表、思想汇报等材料,这给笔迹对比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技术专家们废寝忘食地进行着最后的比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的笔锋和结构。
最终,文检组长刘文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份档案上。
档案的主人,名叫王倬,36岁,在外贸部出口局计划处担任科员。
他的笔迹,与那张写着“赵金一”的收条,以及伪造公函上的签名,高度相仿!
为了进一步确认,刘文他拿着一份文件,假装是来办事的兄弟单位人员,走进了王倬所在的办公室。
“同志们好,打扰一下。我这儿有份紧急收据需要签收,我们领导交代了,必须得有经手人签字。哪位同志能帮个忙代签一下?”他笑着说。
这份“无关紧要”的收据上,恰好有“全额人民币”等字样。
办公室里的人没多想,离他最近的王倬顺手就接了过来。
他拿起笔,刚要写,当看到那个“全”字时,笔尖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
接着,在写“人民币”三个字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写出了那个独特的财会连笔字!
这个细节,让站在一旁的刘文心中雪亮。
专案组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先从外围调查入手。
他们找到了王倬同办公室的同事董林。
当警员旁敲侧击地问起王倬时,董林竟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哎呀!我早就怀疑是他了!”
原来,就在银行被骗案发的那天下午,王倬就请假没来上班。
第二天董林好奇地问了一句,王倬说是带他母亲去积水潭医院看病去了。
可后来董林偶然得知,他的母亲那天根本就没出过门。
更蹊跷的是,案件在报纸上曝光后,办公室里天天都在议论。当大家聊到嫌犯的特征,说那人眼睛很小时,董林就开了句玩笑:“老王啊,我看你眼睛也特小,该不会这人就是你吧?”
没想到,平素里并不怎么较真的王倬,当场就炸了。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冲过来一把拽住董林的胳膊,就要往领导办公室拖:“你这人怎么诬蔑好人!你这是造谣!咱们去找领导评评理去!”
要不是同事们赶紧把两人拉开,差点就动了手。
董林当时就觉得特别奇怪:不就开个玩笑嘛,这王倬怎么生这么大的气?会不会……真的是他做贼心虚,被说中了要害,才恼羞成怒?
从那以后,董林就留了个心眼,他发现王倬这几天的状态很不正常,精神恍惚,就连最简单的填表工作,都能把数字填错。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杨奇清知道,没跑了。
技术部门很快给出了最终的笔迹鉴定报告,验证了那些伪造文件上的字迹,确实出自王倬之手。银行总行和民族饭店的相关目击者,在看了王倬的照片后,也纷纷指认:“就是这个人!就是他!”
所有证据,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4月初的这几天,北京市李广桥南街3号的居民们都觉得很困扰。
胡同里有一户人家,每天都从烟囱里飘出一股子奇怪的烧糊味儿。
“就算清明烧纸,也不带这么天天烧的呀……”
“他这味儿也不对啊,怎么还掺着一股子焦油味儿呢?”
邻居们没说错,这间屋子的主人确实在烧东西,只不过,烧的不是纸钱,而是真钱!
这异常的情况,早就被守在附近的侦察员打探到,并汇报给了负责抓捕行动的治安处处长刘汉臣。
刘汉臣是经历过战争考验的老公安,经验极其丰富。他下令:“不要轻举妄动,继续监视。大鱼就要进网的时候,越是冒进,反而越容易坏事!”
当天傍晚,守在胡同隐蔽处的刘汉臣,亲眼望见那户人家的烟囱里,还在冒着滚滚黑烟。
天黑时分,屋门开了,一个高瘦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好几个垃圾袋。
借着昏暗的路灯光一看,此人正是王倬!
他走到胡同口的垃圾站,故作镇定地把垃圾扔进去,眼神却像做贼似的时不时打量着周围。
等他走后,侦察员立刻现身,迅速从垃圾堆里把那几个袋子捡了回来。
袋子里,全是一堆一堆黑色的纸灰。
经过技术中心连夜检验,这些纸灰,正是拾元人民币被烧毁后的残余!
王倬已经察觉到了风吹草动,正在加速销毁赃款!
确认这一情况后,杨奇清当即批准:立刻抓捕王倬!决不能让他再这么焚烧国家的货币!
1960年4月5日,凌晨,夜色深沉。
刘汉臣亲自率领干警们,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墙进入王倬家,直奔里屋。
正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的王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从天而降的公安干警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惊慌,反而是一种“该来的终于来了”的释然。
然而,在连夜进行的审讯中,王倬却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拒不交代。
“他抵赖,就搜他家!一定要拿出铁证来让他开口!”
王倬被带走后,他的母亲张可云还在家里负隅顽抗,像个泼婦一样撒泼打滚,包庇儿子,坚决不配合调查取证。
侦察员只能将她控制住,在屋里屋外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很快,在一间衣柜底下,他们找到了很多碎呢子布料,后被证实正是王倬作案时所穿大衣的残片。
院子的角落里,还堆着一堆金属零件——正是那台被他拆散了的“永久牌”自行车。
可是,最关键的证据——那笔巨额赃款,却始终不见踪影。
刘汉臣心想:难道真的全被他烧光了?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注意到,被控制住的王母张可云,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偷偷地往院子角落里搭的一个简易厕所瞟。
在那个年代,普通民宅普遍没有厕所,要方便得上公共厕所。
也有人图省事,在自家院里凿块地,搭个棚子当简易厕所。
刘汉臣心里有了数。他亲自提着铁锹,走到那臭气熏天的厕所边,一铲子一铲子地挖了起来。
果然,在恶臭的粪坑底下,他挖出来一个沉重的大木箱!
木箱被撬开,所有人都惊呆了——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全是一捆一捆的拾元大钞!经过盘点,共计十九万零三百多元。
回到审讯室,刘汉臣把一张现场照片扔在王倬面前,只讥讽了一句:“埋在那种地方,你不嫌臭吗?”
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彻底砸垮了王倬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瘫倒在椅子上,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全部的犯罪心路。
原来,王倬本名王连升,辽宁人。
从小就不安分,脑子聪明但全用在了邪路上。
抗战后,他竟考上了东北大学经济系,解放后又参了军。
但他吃不了苦,竟伪造了一张路条,当了逃兵跑回北京。
那次成功的经历,让他第一次尝到了伪造公文的甜头。
后来,他进入外贸部工作,凭着聪明才智干得不错。
但看着外面的世界,他的心又活了。
他不满足于当一辈子小职员,一心想发大财。
而他的母亲张可云,从小就给他灌输一种扭曲的观念——“宁养贼子,不养痴儿。”
在母亲的“鼓励”和自己野心的驱使下,他想起了自己伪造路条的“天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伪造总理签名,诈骗国家银行!
为此,他精心准备了整整两年,临摹总理笔迹,学习公文措辞,研究国家政策,寻找作案时机。
他算准了行长外出、算准了下班前的混乱、算准了银行人员不敢违抗“政治任务”的心理,甚至算准了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漏洞并提前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这场堪称“偷天换日”的惊天骗局,每一个环节都堪称完美。
只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错了一件事——他大大低估了一个新生的人民政权,捍卫国家财产的决心和能力;更低估了在那个红色年代里,人民警察和人民群众的力量。
拿到巨款后,他才发现,这20万远比他想象中烫手。
在国家机器和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面前,他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最终只能选择烧钱和埋钱这种愚蠢的方式来逃避。
1960年7月28日,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反革命诈骗罪,判处王倬死刑,立即执行。
其母张可云,以包庇和帮助反革命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这场轰动全国的诈骗大案,从立案到破案,仅仅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
王倬的聪明,最终把他自己送上了绝路。他的故事也成了一个时代的注脚:任何挑战国家法纪的“聪明才智”,在强大的人民民主专政铁拳面前,终究不过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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