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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女儿说口渴,我起床给她倒水,竟看到老公正死死掐着保姆脖子

十大品牌 2025年11月27日 02:38 1 cc

凌晨三点。

半夜女儿说口渴,我起床给她倒水,竟看到老公正死死掐着保姆脖子

整个世界都睡熟了,沉浸在一种墨汁般的寂静里。

女儿悦悦的小手忽然在我脸上拍了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含糊和软糯。

“妈妈,渴。”

我瞬间从浅眠中惊醒,像是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立刻坐起身。

“宝宝要喝水吗?”

“嗯。”

我摸了摸她温热的小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地灯,勾勒出家具模糊而温柔的轮廓。一切都和我每晚入睡前一样,安静,祥和,充满了家的味道。

我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保姆陈姐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想来是睡熟了。

厨房离我们卧室最远,要穿过整个客厅。

我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我混沌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就在我快要走到厨房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什么。

是老公周诚的书房。

书房的门没关严,漏出一条细细的光线,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开了脚下的黑暗。

他还在忙工作吗?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闪了一秒。

紧接着,一种极其压抑的、像是喉咙被堵住的“嗬嗬”声,从那条门缝里挤了出来。

那不是说话的声音。

也不是咳嗽的声音。

那是一个活物在濒死挣扎时,从肺里挤出的最后一点空气。

我的心脏猛地一停,血液瞬间凉透了。

我几乎是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像慢镜头一样挪到书房门口。

我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只一眼,我全身的血都凝固了。

书房里,我的丈夫周诚,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待人接物永远带着三分笑意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狰狞面目,死死地掐着保姆陈姐的脖子。

他的双臂肌肉虬结,手背上青筋暴起,手肘因为极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陈姐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眼睛暴突,双脚在离地几厘米的地方胡乱蹬踹着,双手徒劳地抓挠着周诚的手臂,喉咙里发出那种可怕的、漏风似的“嗬嗬”声。

她快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大脑,炸得我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

我甚至能看清周诚额角滑落的一滴汗,和他眼中那种混杂着暴戾与决绝的疯狂。

那不是我的丈夫。

那是一个魔鬼。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门。

“周诚!你干什么!”

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变得尖利而嘶哑,像一把破锣。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周诚像是被惊醒的野兽,猛地回过头。

他看到我,眼中的疯狂瞬间褪去,取而代ăpadă的是一种极致的慌乱。

他触电般地松开了手。

陈姐像一滩烂泥,软软地滑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捂着脖子,发出剧烈而痛苦的呛咳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陈姐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我们三个人粗重的喘息。

周诚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惊慌失措,和他刚才掐人时的凶狠判若两人。

我看着地上的陈姐,又看看他,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你……你为什么要杀她?”我颤抖着问,牙齿都在打战。

周诚快步走过来,想要抓住我的手。

我尖叫着后退一步,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他。

“别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一片惨白。

“岚岚,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他语无伦次,眼神躲闪。

“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几乎要笑出声来,眼泪却先掉了下来,“我亲眼看到的!周诚!你刚才在杀人!”

“我没有!”他急切地辩解,“我就是一时冲动!是她!是她偷东西!还想……还想进悦悦的房间!”

他指向地上的陈姐,声音陡然拔高,仿佛这样就能更有说服力。

陈姐咳得更厉害了,她一边咳一边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偷东西?

进悦悦的房间?

这个理由太过拙劣,拙劣到可笑。

陈姐在我们家两年了,一直勤勤恳恳,老实本分。她怎么会半夜三更去偷东西?还想进悦悦的房间?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死死盯着他,“偷东西需要你把人往死里掐?”

“我……我抓到她的时候,她心虚,还想还手,我就是想制服她,一时失了手……”周诚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他还在试图编造一个合理的谎言。

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了七年的男人。

他的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我却觉得无比陌生。

陌生到让我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报警。”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周诚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不能报警!”他冲过来,这次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岚岚!不能报警!报警我就全完了!我们的家也完了!你想让悦悦没有爸爸吗?”

他提到了悦悦。

这是我的软肋。

我浑身一僵。

地上的陈姐听到“报警”两个字,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想爬起来,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音节:“报……报警……他……他要杀我……”

周诚眼神一厉,猛地甩开我,冲过去一脚踹在陈姐的肚子上。

陈姐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痛苦地弓起了身子。

“你闭嘴!”周呈低吼,面目扭曲。

我被他这一脚彻底激怒了,所有的恐惧都转化成了愤怒。

“周诚!你疯了!”我冲上去推他,“你还是不是人!”

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睛赤红地瞪着我,呼吸粗重得像一头困兽。

“林岚,你听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报警。”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为了我,为了你,也为了悦悦。”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他的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和警告。

我突然明白,他不是在跟我商量。

他是在命令我。

那个瞬间,我意识到,我生活的平静表象,已经被彻底撕碎了。

而我,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

悦悦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妈妈”。

女儿醒了。

周诚和我同时一震,他眼中的狠厉迅速褪去,变回那个我熟悉的、温和的丈夫。

他松开我,快步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对我说:“快去看看孩子,这里交给我。”

他的语气那么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弯腰将还在呻吟的陈姐一把拽了起来。

陈姐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

“别出声,不然我让你全家都不得安宁。”周诚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威胁道。

陈姐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不动了。

他半拖半抱着陈姐,走进了她的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整个客厅又恢复了寂静。

只有书房里凌乱的椅子和地上一小摊可疑的水渍,证明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真实发生过。

“妈妈……”悦悦的哭声又传来了。

我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转身,走进卧室。

悦悦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小脸上挂着泪珠。

“妈妈,我怕。”

我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体温热而柔软。

“宝宝不怕,妈妈在。”我的声音在抖。

我抱着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冷。

周诚很快就从陈姐房间里出来了。

他走到我们卧室门口,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悦悦怎么了?”他柔声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理他。

他走进来,想摸摸悦悦的头。

悦悦却下意识地往我怀里缩了缩。

孩子是最敏感的。

周诚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我跟陈姐谈过了,”他看着我,声音放得更低,“就是个误会。她手头紧,临时起了贪念,想拿点东西,被我撞见了。我已经警告过她了,也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明天就走。这事就这么算了,好吗?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他把一切都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一场致命的绞杀,被他说成了一个小小的“误会”。

我抱着女儿,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

“岚岚,我知道你吓坏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他试图靠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讨好,“但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就可以差点掐死一个人吗?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抱着悦悦站起来,绕过他,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用背对着他。

这是一个无声的拒绝。

他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我能感觉到他灼人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良久,我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

然后是床垫另一侧陷下去的声音。

他躺下了。

我们就这样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个熟睡的女儿,却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一夜无眠。

我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由深蓝变成灰白,再透出微光。

身边的周诚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我知道,他也没有。

他只是在装。

一个枕边人,忽然变成了最可怕的陌生人。这种感觉,比任何恐怖片都令人毛骨悚然。

天一亮,周诚就起床了。

他像往常一样,洗漱,换衣服,打领带。

一切都井井有条,一丝不苟。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这个男人几个小时前差点成了一个杀人犯。

他甚至还像往常一样,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的嘴唇是凉的。

我僵着身体,没有回应。

他也不在意,直起身,对我笑了笑:“我今天要去公司处理点急事。陈姐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别多想,好好在家陪悦悦。”

说完,他就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才猛地松懈下来。

我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阵阵往上涌。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神涣散,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我必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冲出卫生间,直接走向陈姐的房间。

门没锁。

我推开门,房间里空空如也。

陈姐的床铺整理得整整齐齐,所有属于她的个人物品,衣服、洗漱用品、甚至床头的一本旧杂志,全都不见了。

她走了。

走得悄无声息,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生活过。

周诚的动作真快。

他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抹去了一个大活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事情绝不像他说的“偷东西”那么简单。

一个普通的保姆,就算偷了东西被发现,也不至于吓得连夜逃走,连工资和行李都不要。

除非,她拿走的不是钱财。

而是一个足以致命的秘密。

我开始发疯似的在家里翻找。

我要找到证据,找到周诚撒谎的证据。

我先去了书房。

书房被打扫得很干净,昨晚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打开周诚的抽屉,一个一个地看。

文件,合同,报表……全都是他公司的东西。

我看不懂,但还是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

突然,在一沓厚厚的采购合同里,我发现了一张被折叠起来的纸。

打开一看,是一张手写的便签。

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陈姐的笔迹。

“周总,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儿子。那件事我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出去。求求你。”

儿子?

陈姐有个儿子,我知道。好像是在老家读高中,成绩很好。

周诚拿她儿子威胁她了?

为什么?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周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去封一个人的口?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张便签,就是周诚撒谎的铁证。

他不是因为陈姐偷东西才对她动手。

他是因为陈姐知道了某个秘密,想要灭口。

我把便签紧紧攥在手心,心脏狂跳。

我该怎么办?

报警吗?

把这张便签交给警察,告诉他们我丈夫昨晚差点杀了我家保姆?

然后呢?

警察会立案调查。周诚会被带走。我们这个家,这个在外人看来幸福美满的家,就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悦悦怎么办?她才五岁。

我不敢想下去。

可是不报警,我就要和一个杀人未遂的魔鬼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能对陈姐下那样的狠手,焉知有一天不会对我……

我打了个冷战。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必须找到陈姐。

只有找到她,我才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我拿出手机,想给陈姐打电话。

可我翻遍了通讯录,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存她的号码。

平时有事都是当面说,或者通过周诚联系。

我颓然地坐倒在地。

线索断了。

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家里转来转去,坐立不安。

悦悦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焦虑,一整个上午都黏着我,很没有安全感。

“妈妈,陈阿姨去哪儿了?”她仰着小脸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阿姨……她家里有事,回老家了。”我撒了谎。

这是我第一次对女儿撒谎。

悦悦“哦”了一声,低下头,小声说:“我想她了。她还答应给我做小兔子馒头呢。”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下午,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虚弱又沙哑的女声。

“太太……是我。”

是陈姐!

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压低声音:“陈姐?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还好……死不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恐惧,“太太,你听我说,我长话短说。你快走吧,离开那个男人,他是个魔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姐,你告诉我!”我急切地问。

“我不能说……我说了,我儿子就没命了……”她说着,声音带上了哭腔,“他手里有我儿子的东西,我不敢……”

“是什么东西?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用的……”她绝望地说,“太太,你是个好人。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千万别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他说的全都是谎言!”

“陈姐!”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陈姐出事了。

一定是周诚,他找到了陈姐,不让她跟我联系。

恐惧像一张大网,将我牢牢罩住。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家里了。

这里已经不是我的避风港,而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我立刻开始收拾东西。

我把最重要的证件、银行卡,还有那张便aten签,都塞进一个随身的包里。

然后我给悦悦穿好衣服,告诉她,我们要去外婆家住几天。

悦悦很开心,以为要去度假。

我抱着她,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像个逃犯一样,逃离了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天堂的家。

我没有回我妈家。

我怕周诚会找到那里去。

我找了一个离家很远的酒店住了下来。

安顿好悦悦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最好的闺蜜苏晴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积压了一天一夜的恐惧和委屈,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哭了。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晴在电话那头都急疯了。

“岚岚,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别吓我!”

我断断续续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岚岚,”苏晴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在酒店,暂时安全。”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

苏晴来得很快。

她一进门,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二话不说,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没事了,有我呢。”

这个拥抱,让我差点再次泪崩。

悦悦已经睡着了。

我们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苏晴听我把所有细节又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张便签和陈姐那通奇怪的电话。

她听完,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岚岚,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严肃地说。

“我知道。”我的声音沙哑。

“周诚这个人,藏得太深了。”苏晴眉头紧锁,“平时看他文质彬彬,对你和悦悦也好得没话说,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我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我苦笑,“一个噩梦。”

“这不是梦。”苏晴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很暖,给了我一丝力量,“我们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我想报警。”我说出了我的想法,“但是……我怕。”

我怕周诚的报复,怕他伤害我的家人,更怕这件事对悦悦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苏晴沉吟了片刻。

“直接报警,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她说,“第一,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周诚想杀人。昨晚没有第三个目击者,陈姐现在也失联了。单凭你的一面之词和一张语焉不详的便签,警察很难立案。”

“第二,就像你担心的,一旦报警,就是彻底撕破脸。以周诚的性格,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自保,到时候他会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苏晴的分析很冷静,也很残酷。

“那……那我该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我们得先搞清楚,陈姐到底知道了周诚什么秘密。”苏晴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个秘密,才是整件事的核心。只有知道了这个,我们才能找到他的死穴,才能掌握主动权。”

“可陈姐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她的人,就从她的过去查起。”苏晴说,“她老家是哪里的?她儿子在哪所高中读书?这些信息,你以前听她或者周诚提起过吗?”

我努力回忆着。

陈姐很少说家里的事,我只隐约记得,她好像是隔壁S市下面一个县城的。

至于她儿子的学校……

我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有一次,陈姐跟我说,她儿子学习特别好,考上了他们县城最好的重点高中,叫什么……育才中学!

“我想起来了!S市,育众县,育才中学!”我激动地抓住苏晴的手。

苏晴眼睛一亮。

“好!有这条线索就行!”她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我们明天就去S市!”

“我们?”

“当然是我们!”苏晴瞪了我一眼,“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吗?悦悦先送到我爸妈那里,他们最喜欢悦悦了,正好我爸妈也想出去旅游,就让他们带着悦悦去。对外就说,你俩闹别扭,你带孩子回娘家散心了。这样也能暂时稳住周诚。”

看着苏晴为我忙前忙后的样子,我的眼眶又湿了。

“晴晴,谢谢你。”

“谢什么。你老公都要杀人了,我不帮你谁帮你。”她拍了拍我的背,语气轻松,眼神却很坚定,“放心,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扛。”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把悦悦送到了苏晴父母家。

老两口看到悦悦,喜欢得不得了,立刻就带着她去院子里玩了。

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和苏晴立刻驱车前往S市众县。

一路上,周诚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发了很多信息。

电话我一个没接。

信息我看了。

无非就是那些。

“岚岚,你在哪?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你不能带着孩子玩失踪啊。”

“老婆,我错了,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你再不回我信息,我就报警了!”

看到最后一条,我冷笑一声。

贼喊捉贼。

我回了他一条信息:“我带悦悦在我妈这儿散散心,你别来烦我,我想静一静。”

他很快回复:“好,那你好好休息,什么时候想通了,我来接你们回家。”

字里行间,依然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虚伪得令人作呕。

到了众县,我们先找了个酒店住下,然后直奔育才中学。

现在是上课时间,学校管理很严,我们进不去。

我们就在学校门口等着。

苏晴去旁边的小卖部,跟老板娘套近乎,打听高二有没有一个叫陈什么的学霸。

可惜,老板娘只对那些经常来买东西的调皮学生有印象。

我们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等。

等到下午放学,校门口立刻被接孩子的家长和各种小摊贩围得水泄不通。

我和苏晴挤在人群里,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着每一个走出来的穿着校服的男生。

但一个年级几百个学生,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眼看学生越来越少,我们心里也越来越急。

就在这时,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女人停在了我们旁边。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皮肤黝黑,很健谈的样子,主动跟我们搭话。

“你们也是来接孩子的?”

苏晴立刻抓住机会:“是啊大姐,我们家亲戚的孩子也在这儿上学,叫陈浩,高二的,学习可好了,您认识吗?”

陈浩这个名字,是我和苏晴瞎编的,就想着姓陈,万一能碰上呢。

没想到,那女人一拍大腿。

“陈浩?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次次考年级第一的陈浩?”

我跟苏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喜。

“对对对!就是他!”

“哎哟,那孩子可了不得,真是给他们老陈家争光了。”女人一脸羡慕,“他妈妈一个人在外面打工供他读书,真是不容易啊。”

“是啊是啊。”苏晴顺着她的话说,“我们这不也是好久没见他妈妈了,想来看看孩子,又不知道他们家住哪儿。”

“他们家不住县城,住在下面镇上的,叫什么……哦,对,叫清河镇。”女人很热心地说,“不过陈浩为了学习方便,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房子住。”

她给我们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老旧的小区。

“就在那个阳光小区,具体哪一栋我就不清楚了。”

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我们跟大姐道了谢,立刻往阳光小区走去。

阳光小区是个很老旧的开放式小区,里面住了很多陪读的家长和学生。

我们没法一栋一栋地找。

苏晴眼珠一转,拉着我走进了小区的物业办公室。

她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保安。

“大哥,帮个忙,我们找个人。育才中学的学生,叫陈浩,住你们小区,您知道是哪一户吗?”

保安看到钱,眼睛都亮了。

他查了查登记本,很快就给了我们一个地址。

“3栋,402。”

我们按照地址,找到了那栋楼。

楼道里光线昏暗,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小广告。

我们站在402的门口,都能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少年朗朗的读书声。

是英语。

我和苏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紧张。

苏晴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读书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瘦高的少年出现在门口,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你们找谁?”

“你好,请问你是陈浩吗?”苏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

少年点了点头。

“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从你妈妈工作的地方过来的。”苏晴说,“她有点事,托我们来看看你。”

听到“妈妈”两个字,陈浩的眼神明显放松了一些。

他打开了门。

“阿姨好,快请进。”

房间很小,一室一厅,但收拾得很干净。

客厅里堆满了各种书籍和卷子。

陈浩给我们倒了水,有些拘谨地坐在我们对面。

“我妈……她还好吗?”他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昨天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

我和苏晴的心都沉了一下。

“她……她家里有点急事,手机可能没电了。”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就是不放心你,让我们过来看看你缺不缺什么。”

“我什么都不缺。”陈浩摇了摇头,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对了阿姨,这是我妈前两天刚给我寄来的生活费,还没来得及存。她说这个月工资发得多,让我多买点好吃的。你们能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吗?我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

他把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来,感觉信封厚厚的一沓。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崭新的一百元大钞。

我数了数,整整两万块。

陈姐一个月的工资,绝对没有这么多。

这笔钱,一定是周诚给的封口费。

我的心又冷了几分。

“阿姨,我妈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陈浩很敏感,似乎从我们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

我看着他清澈而担忧的眼睛,实在不忍心欺骗他。

苏晴给我使了个眼色。

她清了清嗓子,对陈浩说:“陈浩,我们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你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除了打电话,还有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联系到她?比如,你外婆或者其他亲戚的电话?”

陈浩摇了摇头:“我妈跟亲戚们都不怎么来往。平时我们都是打电话。”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妈有个很好的姐妹,叫刘婶,也在你们那边打工。有时候我妈手机没电了,会用刘婶的手机给我打。”

“你有刘婶的电话吗?”我急忙问。

“有!”

陈浩立刻翻出手机,给我们报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们不敢在陈浩那里多待,怕引起怀疑,拿了刘婶的电话后就匆匆告辞了。

回到酒店,我立刻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哪位?”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口音。

“您好,请问是刘姐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是,你谁啊?”

“我是陈姐的……一个朋友。陈姐她出了点事,我现在联系不上她,她儿子很担心她,所以想跟您打听一下她的情况。”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姐才压低声音说:“你……你是陈英她那个雇主家的太太吧?”

陈姐的全名叫陈英。

“是,是我。”

“哎哟我的天!”刘姐的声音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可算等到你的电话了!陈英她出事了!她昨天半夜哭着跑到我这里来,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吓死我了!她说你家那个男人要杀她!”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她现在人呢?她在你那里吗?”

“不在了!”刘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今天早上,来了两个男的,穿得人高马大的,说是她老家的亲戚,接她回家。陈英拼命摇头,死活不肯走。那两个人就硬把她给拖上车了!我拦都拦不住啊!”

“车?是什么车?车牌号记下来了吗?”苏晴在一旁急切地问。

“黑色的,看起来很贵的那种车。车牌号我……我当时吓傻了,没顾上看啊!”刘姐懊恼地说。

线索又断了。

周诚的动作太快了,他根本不给我们任何机会。

他把陈姐带走了。

带去了一个我们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她现在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太太,你听我说,”电话那头,刘姐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像是怕被人听到,“陈英走之前,塞给我一个东西。她说,如果她出了事,就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她说,只有你能救她。”

“什么东西?”我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个U盘。”

U盘!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陈姐果然留了后手!

“刘姐,你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找你!”

刘姐告诉了我们她的地址,在市郊的一个城中村里。

我和苏晴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开车过去。

那是一个环境很差的地方,小巷子又窄又乱。

我们在刘姐租住的那个小小的单间里见到了她。

她看起来惊魂未定。

她把我们领进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U盘,交到我手里。

“就是这个。”

我握着那个冰冷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这里面,就藏着周诚的秘密。

一个让他不惜杀人灭口也要掩盖的秘密。

“刘姐,谢谢你。”我真诚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陈姐出来的。”

“太太,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刘姐担忧地说,“我看你家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从刘姐那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我和苏晴找了一家网吧。

我们不敢用酒店的电脑,怕不安全。

网吧里烟雾缭绕,全是打游戏的年轻人。

我们找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进了电脑。

我的手在抖。

苏晴握住了我的手,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字是一串日期。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几个视频文件,还有一些表格和文档。

我先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偷拍的。

拍摄地点,是周诚的书房。

视频里,周诚正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周诚公司的副总,姓王。

只听王副总说:“周总,这次的原料,我们真的要用那种次品吗?这要是被查出来,可是要坐牢的!”

周诚背对着镜头,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怕什么?账目我已经做平了,天衣无缝。用最好的原料,我们赚什么?公司几百号人等着吃饭呢。富贵险中求,懂不懂?”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周诚打断他,“按我说的去办。出了事,我担着。”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们在偷工减料!

周诚的公司是做婴幼儿辅食的!

给孩子吃的东西,他们竟然用次品原料!

我的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欺诈了,这是在草菅人命!

我继续点开下一个视频。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周诚和公司高层在书房里密谋如何偷工减料、如何做假账应付检查的对话。

陈姐应该是在打扫书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的秘密,然后偷偷录下了这些视频。

除了视频,那些文档和表格,更是铁证如山。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从哪里采购的劣质原料,又是如何通过做假账的方式,将这些原料“包装”成合格产品的。

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得触目惊心。

我终于明白,周诚为什么要对陈姐下死手了。

因为这件事一旦曝光,他面对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会坐牢,公司会倒闭,他会身败名裂。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所以,他必须让陈姐闭嘴。

永远地闭嘴。

“!!”苏晴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关掉电脑,拔下U盘,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会的。”我冷冷地说,“我会让他遭报应的。”

这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冷静和坚定。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柔弱的林岚。

我是悦悦的妈妈。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有一个这样丧尽天良的父亲。

我也不能让陈姐这样善良的人,白白枉死。

更不能让那些无辜的孩子,继续吃着这些有毒的食品。

“晴晴,”我看着苏晴,“我们报警吧。”

苏晴重重地点了点头。

“报!必须报!这种,就该把他送进监狱,让他把牢底坐穿!”

但是,我们不能就这么直接去警察局。

周诚既然敢做这种事,说明他关系网很深,万一消息走漏,他很可能会销毁证据,甚至对我们不利。

而且,我们还要救陈姐。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苏晴比我更冷静,“我们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我们商量了很久,决定分头行动。

苏晴负责联系她一个在省报当记者的朋友。

媒体的力量是巨大的。一旦事情被曝光,形成舆论压力,上面一定会彻查,周诚再有天大的本事也捂不住。

而我,负责稳住周诚。

我要回去。

回到那个“家”。

只有在他身边,我才能掌握他的动向,才能找到他囚禁陈姐的地方。

这个决定很危险。

苏晴坚决反对。

“不行!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万一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我必须回去。”我的态度很坚决,“陈姐是为了我才被抓走的,我不能不管她。而且,我是他老婆,他对我,暂时还不会下死手。这是我唯一的优势。”

苏晴拗不过我,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小心。

我们约定好,每天晚上十点,我都会给她发一条“晚安”的信息。如果她没收到,就说明我出事了,她立刻报警,并把Upanel里的内容公之于众。

第二天,我给周诚打了电话。

我说我想通了,愿意跟他回家。

电话那头的周诚,听起来如释重负。

“太好了,岚岚。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他来接我的时候,手里还捧着一大束我最喜欢的香槟玫瑰。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他拥抱我,对我说:“老婆,对不起,前几天是我太混蛋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再也不吵架了,好吗?”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我点点头,装出顺从的样子。

“那……陈姐呢?”我故作不经意地问。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她啊,拿了钱,回老家了。”他轻描淡写地说,“这种人,不值得我们再提。”

我“嗯”了一声,没再追问。

回到家,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仿佛那惊心动魄的几天,只是一场幻觉。

周诚对我比以前更好了。

他给我买名牌包,买珠宝,带我去吃最贵的餐厅。

他想用这些物质的东西,来弥补,来收买我。

我照单全收,表现得像一个被丈夫宠坏的幸福妻子。

但我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暗流涌动。

他越是这样,就越证明他心虚。

我开始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他每天回来的时间,接的每一个电话,见的每一个人。

他变得非常警惕,手机从不离身,连洗澡都要带着。

书房也换了密码锁。

我知道,他是在防着我。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去洗澡了。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充电。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一个机会。

我拿起他的手机,尝试着输入密码。

是悦悦的生日。

不对。

是我的生日。

不对。

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还是不对。

我急得手心冒汗。

突然,我灵光一现,输入了一个我几乎已经忘记的日期。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天。

手机,解锁了。

我心里五味杂陈。

他竟然还记得。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飞快地打开他的通话记录和微信。

大部分都很正常。

直到我看到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这个号码,最近几天和他通话非常频繁。

我点开微信,找到了对应的账号。

头像是黑色的,朋友圈是空的。

一看就是个小号。

我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

全是些没头没尾的对话。

“事情办妥了?”

“妥了,嘴很严。”

“别出岔子,看紧点。”

“放心吧周总,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下面附着一个定位。

我迅速点开定位。

是郊区的一个废弃工厂!

我的心狂跳起来。

陈姐一定就被关在那里!

我迅速将定位和那个手机号码截图,用蓝牙传到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删掉了发送记录。

就在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周诚走了出来。

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强作镇定,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假装在看杂志。

“在看什么?”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

“没什么,随便看看。”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他似乎没有起疑,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早点睡吧。”

那一晚,我再次失眠。

我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个废弃工厂的画面。

陈姐在那里,不知道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我必须尽快救她出来。

第二天,我借口说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画展,化了妆,换了衣服,出了门。

我把定位发给了苏晴。

然后,我打车去了那个废弃工厂。

工厂在一个很偏僻的工业区,周围荒无人烟。

我不敢靠得太近,在远处找了个地方躲起来观察。

工厂的大门紧锁着,看起来确实已经废弃很久了。

但是,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车牌号,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立刻拍下来,发给苏晴。

就在这时,工厂的铁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上了那辆奔驰。

其中一个,我见过。

那天在陈浩家楼下等的时候,我见过他,他当时也在校门口,鬼鬼祟祟的。

原来,他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监视陈浩了。

我等他们走远了,才敢靠近那个工厂。

我绕着工厂走了一圈,发现后面的一个窗户玻璃碎了,用木板钉着。

木板有些松动。

我找了块石头,小心翼翼地把木板撬开一个缝。

我从缝隙里往里看。

工厂里面很大,很空旷,堆着一些废弃的机器。

光线很暗。

我看到了。

在工厂的角落里,有一个用铁笼子焊成的简易牢房。

陈姐就被关在里面。

她蜷缩在地上,头发凌乱,看起来很虚弱。

旁边放着一碗水和半个馒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就在我准备离开,回去和苏晴商量营救计划的时候。

我的手机响了。

是周诚打来的。

我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挂断。

但已经晚了。

工厂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是狼狗。

两条高大凶猛的狼狗,从阴影里窜了出来,朝着我这个方向狂吠。

我吓得腿都软了。

紧接着,工厂里亮起了灯。

一个看守的人从一个小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发现了我。

“谁!”他大喝一声,朝我这边追了过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我转身就跑,没命地跑。

但我的高跟鞋根本跑不快。

很快,我就被他追上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狠狠地摔在地上。

“臭娘们,敢来这儿鬼鬼祟祟!”

我的头磕在石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他把我从地上拖起来,粗暴地推进了工厂。

铁门在我身后“哐当”一声关上了。

我被带到了陈姐的笼子前。

陈姐看到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太太……你怎么……”

“把她也关进去!”那个看守对另一个人说。

我就这样,和陈姐一起,被关进了这个冰冷的铁笼里。

我的手机被搜走了。

我最后的希望,断绝了。

周诚很快就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站在笼子外面,看着狼狈不堪的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冰冷的、看死人一样的平静。

“我还是小看你了,林岚。”他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

“周诚,你放了我们!”我抓住铁栏杆,声嘶力竭地喊,“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去自首吧!”

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嘲讽的、充满了不屑的笑。

“自首?”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为什么要自首?我马上就要和一个欧洲的大财团签约了。签了约,我的公司就能上市。到时候,我就是身价百亿的富豪。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保姆,放弃这一切?”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我绝望地看着他。

“我没疯。”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阴鸷,“疯的是你们。是你们,非要挡我的路。”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本来,我没想对你怎么样。只要你乖乖听话,你依然是周太太,可以继续过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你,太不识抬举了。”

他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缓缓地蹲下来,和我平视,“你说,一场意外的火灾,烧死了一个企图敲诈勒索的保姆,和一个……为救保姆而不幸遇难的、伟大的妻子。这个故事,怎么样?”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他要杀了我们。

然后伪造成一场意外。

“你不会得逞的。”我颤抖着说,“我已经把证据都发出去了!如果我出事,你一样跑不掉!”

“哦?”他挑了挑眉,“你说的是那个U盘?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你的那个好闺蜜,现在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我的心,瞬间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苏晴……

不,不会的。

周诚看着我瞬间惨白的脸,满意地笑了。

“林岚,下辈子,记得聪明一点。”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

“再见了,我的太太。”

他点燃了打火机,随手扔在旁边一堆沾满油污的破布上。

火苗,“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

火势蔓延得很快,浓烟滚滚。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铁门被无情地锁上。

我和陈姐,被困在了这个必死的牢笼里。

浓烟呛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陈姐已经因为缺氧而昏了过去。

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要死了吗?

就这样,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吗?

我的悦悦……

我的女儿,她以后该怎么办?

不,我不能死!

我不能让我的女儿,成为一个杀人犯的孩子!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发卡。

是我出门前,悦悦非要给我戴上的。

她说:“妈妈戴上这个,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公主。”

我用发卡尖锐的一头,对着自己的大腿,狠狠地刺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看着笼子的锁。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老式挂锁。

我把发卡掰直,颤抖着伸进锁孔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为母则刚的本能。

在我的手指被烫得失去知觉之前,那把锁,“咔哒”一声,开了。

我拼命把陈姐拖出笼子,朝着那个被木板钉住的窗户爬去。

火光映红了整个工厂。

房梁在燃烧,不断有火星和木屑掉下来。

就在我们快要爬到窗口的时候,一根燃烧的房梁,直直地掉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将陈姐推了出去。

然后,整个人被压在了下面。

剧痛传来,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我看到周诚掐着陈姐的脖子,面目狰狞。

我看到他把打火机扔向那堆破布,眼神冰冷。

然后,我看到了悦悦。

她站在火海里,哭着喊妈妈。

“妈妈!”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里雪白的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

“岚岚!你醒了!”

是苏晴的声音。

她扑到我的床边,抓着我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我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都像散了架一样疼。

我的左腿打着石膏,被高高吊起。

“我……我还活着?”我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活着!你当然活着!”苏晴又哭又笑,“消防员冲进去的时候,你把陈姐护在身下,自己被房梁砸断了腿。医生说,再晚一分钟,你们俩就都完了。”

“周诚呢?”我急切地问。

“他跑不了了。”苏晴擦了擦眼泪,眼神里透着解恨的快意,“你猜怎么着?你那个记者朋友,早就带着警察和摄像机在工厂外面埋伏好了。周诚前脚放火,他们后脚就冲进去了。人赃并获,他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那……U盘?”

“U盘好好的在我这儿呢。”苏晴拍了拍她的包,“周诚派去的人,还没找到我,就被警察一锅端了。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U盘复制了十几份,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陈姐呢?她怎么样?”

“她没事,就是吸入了点浓烟,有点呛到了,现在在隔壁病房。她儿子也来了,正在照顾她。”

一切,都好。

周诚的公司,因为偷工减料、生产销售伪劣产品、故意杀人、纵火等多项罪名,被彻底查封。

公司的所有高层,包括那个王副总,无一漏网。

这起恶性的食品安全案件,在媒体的报道下,引起了轩一然大波。

周诚,从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企业家,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等待他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我因为腿伤,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苏晴几乎天天陪着我。

陈姐和她儿子也经常来看我。

陈浩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他自己做的笔记,给我讲学校里的趣事。

他说,等他考上大学,挣了钱,一定要好好报答我。

我说,你能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

苏晴推着轮椅,带我走出了医院。

悦悦扑进我的怀里,哭着说:“妈妈,我好想你。”

我抱着她,亲了又亲。

我的女儿,我的软肋,也是我的铠甲。

我们的家,已经没了。

房子、车子,所有属于周诚的财产,都被冻结查封,用来赔偿那些受害的消费者。

我和悦悦,变得一无所有。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难过。

相反,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华丽的牢笼,摆脱了那个魔鬼。

我带着悦悦,回到了我父母家。

我重新找了工作,做回了我的老本行,建筑设计。

虽然很辛苦,每天都要加班画图。

但看着自己亲手设计的图纸,一点点变成现实,那种成就感,是再多名牌包也换不来的。

生活,在一点点回到正轨。

一年后,我接到了法院的判决通知。

周诚,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拿到判决书的那天,我没有哭,也没有笑。

我只是平静地,把它放进了一个抽屉的角落里。

那个男人,从我的人生里,彻底消失了。

又是一个周末,我带着悦悦去公园放风筝。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悦悦举着风筝,在草地上奔跑,笑声像银铃一样。

苏晴在一旁,帮我削着苹果。

“在想什么呢?”她问我。

我看着远处奔跑的女儿,笑了笑。

“在想,活着真好。”

是啊。

活着,真好。

虽然经历过深渊,但只要心向阳光,就总能走出来。

风筝飞得很高很高。

在蓝天白云下,像一只自由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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