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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8 0
陆临渊在A大建筑系读大三,他每个月会去仁心生殖中心捐精三次,这不是看病,而是为了赚钱,每次能拿到三千块,一个月下来就有九千元,这笔钱是他母亲靶向药的主要来源,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做这件事,医院给他分配的编号是D732,整个流程都是匿名的,不能露面,也不能交谈。
温语冰是那儿的护士,胸牌上有她的名字,她本来不该跟捐精的人说话,更别提约着喝咖啡了,但她那天主动问陆临渊要不要去对面医院喝杯咖啡,陆临渊没拒绝,反正也没别的事做,喝完咖啡后,她开始问他吃饭怎么样,锻炼身体没有,家里人都还好吧,这些听着像是关心的话,其实都是在打听事情,医院规定不准这样,但她做得挺自然,也没人拦着她。
她不只是问问生活情况,还去翻看了他的档案,了解到他是学建筑专业的,喜欢柯布西耶和贝聿铭的作品,她说他身上带着一种人文关怀,这话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认为自己不过是个被抽血取样的工具人,哪谈得上什么人文呢,可她偏偏夸他有人味儿,好像他不是编号D732,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种感受虽然奇怪,却让他想再多说上几句。
温语冰的朋友圈内容很简单,只发些风景照片、吃的喝的、还有读书心得,从来不放同事家人或者工作上的事,她好像特意想让人觉得她过得挺轻松,你没法确定她是真的这样,还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她对陆临渊态度很好,可能也是希望他愿意再来捐精,毕竟复捐率很要紧,医院虽然不会明说,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陆临渊的妈妈得的是癌症,不是什么遗传病,温语冰听到后立刻道歉说打扰了,这话听着客气但有点奇怪,如果真不是遗传病,为什么还要专门去确认,难道医院在悄悄建立健康基因库,就算家里有人得了慢性病,就算和遗传没关系,系统会不会做个标记,没人敢问这个问题,也没人会回答,但仔细想想这件事,确实让人感觉后背发凉。
他们现在通过微信保持联系,温语冰在晚上会发来晚安问候,有时也问问吃饭的事情,这些话语没有违反规定,但已经接近制度的边缘,医院明确禁止私下接触,可微信这种东西谁也控制不了,她从不谈论工作或捐精的事,只是聊些日常琐事,陆临渊感觉她在用温柔的方式将他从样本编号拉回到人的位置,但他也清楚这份温柔或许只是一种手段。
他每次去捐精的时候,都会带一本建筑书,等着的时候翻上几页,心里才觉得踏实,陆临渊喜欢设计空间,可现在他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的生物容器,温语冰说他有想法有温度,这话让他心里暖一下又冷一下,他不确定温语冰是真心欣赏他这个人,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让他更配合一些,但陆临渊没有戳破这件事,也没有躲开她,因为除了温语冰,没有人记得他是陆临渊,不是D732。
他母亲的医药费还得靠这个维持,他不能停下,温语冰也没有说要停,他们就这样隔着合规的薄纱继续聊天、喝咖啡、互道晚安,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怎样,或许某天温语冰会被调岗,或许他会换一家医院,或许他们会突然失去联系,但至少现在这条微信的线还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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