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海人，去了趟福建福州，不吹不黑，福州比网上评价的还要好

排行榜 2025年10月12日 12:41 1 cc

从上海虹桥站搭高铁往南时，总在揣度：靠海的城，大抵该带着股子咸腥气，潮得能拧出水来。直到走出福州站，2路公交晃过东街口，车窗缝里钻进来的风裹着股子香——不是江南梅雨季的闷甜，是清清爽爽的幽，混着榕树气根垂落的阴凉，突然就懂了郁达夫说的"福州像块浸了蜜的翡翠"。

我们一家五口，爸妈鬓角带了白，老婆手里牵着刚上小学的女儿，行李箱轱辘碾过站前广场的石板，倒像给这趟旅程敲了个引子。

六点的三坊七巷还没醒透。晨雾把白墙黛瓦晕成水墨画，马鞍墙的曲线在雾里若隐若现，像老妇人盘在脑后的发髻。最惹眼是巷口那棵老榕，气根垂得老长，有的挨着青石板生了苔，有的还在空中晃悠，女儿踮脚够着玩，被老婆拉住："别碰，这是树的胡须呢。"穿藏青对襟衫的老人在巷口打太极，招式慢悠悠的，袖口扫过榕树垂下来的气根，倒像在跟老树打招呼。

七点不到，郎官巷口的早市已支起摊子。竹筐里的茉莉花骨朵挤得满满当当，穿蓝布褂的阿婆正用细棉线串花，串成的花串往竹篮沿一挂，香得人鼻子发痒。"要一串不？"阿婆抬头笑，牙床缺了颗牙，"挂在衣襟上，一天都是香的。"老婆买了两串，给女儿挂在书包上，给妈别在衣襟，俩女人低头闻着，眼里都亮了亮。

爸被鱼丸摊的动静勾了过去。木槌捶在案板上"砰砰"响，穿花衬衫的老板赤着胳膊，把鳗鱼肉捶得绵密，见爸看得入神，递过个小竹勺："尝尝生浆？"爸接过去抿了口，咂咂嘴："比上海的鱼圆子多股韧劲。"老板乐了："这得捶够三千下，少一下都不成。"

八点的林则徐纪念馆里，阳光刚爬上"虎门销烟"的浮雕。爸对着展柜里的旧奏折出神，妈凑过去看说明牌，字小，她眯着眼念："鸦片......"女儿扯着她的衣角："奶奶，这个爷爷是谁呀？"老婆蹲下来跟她讲"销烟"，女儿似懂非懂，指着浮雕上的烟枪说"像糖葫芦"，逗得旁边的讲解员也笑了。

晌午头的太阳有点烈，拐进南后街的老菜馆时，额角都沁了汗。老板是个胖墩墩的中年人，推荐我们点荔枝肉。端上来时，肉块裹着红芡，真像剥了壳的荔枝，女儿先夹了块，嚼着嚼着皱起眉："有点酸。"妈给她舀了勺佛跳墙，"尝尝这个，慢点儿吃，有海参。"爸抿着本地的青红酒，跟老板唠："你们这儿的菜，甜里带点鲜，跟我们上海的浓油赤酱不一样。"老板挥挥手："靠海吃海嘛，鲜是本味。"

下午的西湖公园，游船在水面划开细纹。湖岸的柳树垂到水里，女儿趴在船边数鱼，爸妈坐在船尾看远处的开化寺，飞檐在云里时隐时现。"这湖比杭州的小，倒更清净。"妈说。正说着，岸边传来闽剧的调子，有老人在亭子里拉胡琴，咿咿呀呀的，听不懂词，却觉得调子软乎乎的，像湖里的水。

登鼓山时，爸走得慢，女儿蹦蹦跳跳跑在前头，老婆在中间照应着。石阶旁的摩崖石刻爬了青苔，有的字被风雨磨得浅了，倒更有味道。半山腰有个茶摊，老板用山泉水煮茶，玻璃杯里飘着茉莉花，香得清透。"这水是从山上渗下来的。"老板给我们续水，"喝着润喉。"爸端着杯子，望着山下的城，福州像块绿绒布，闽江在中间弯了个弯，像条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