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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年薪70万我姐年薪80万,母亲生病时,他们一个出500一个出800

景点排名 2025年12月23日 18:53 1 cc

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哥给我转了五百块钱。

我哥年薪70万我姐年薪80万,母亲生病时,他们一个出500一个出800

微信提示音响起时,我正蹲在医院缴费处的角落里,啃一个已经凉透了的包子。

包子是菜馅的,有点咸,噎得我喉咙发紧。

我掏出手机,看到了那个红色的转账图标,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先用着,我这边最近也紧张。”

五百块。

我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手机屏幕都自动暗了下去,映出我一张油乎乎的脸,和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

我哥,赵启明,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门总监,年薪据他说,税后稳稳的有七十万。

我没去点那个转账。

我只是觉得,手里的包子,突然变得跟石头一样,又冷又硬,再也咽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我姐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即便隔着听筒,也仿佛能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小伟,妈怎么样了?”

我嗯了一声,说:“还是老样子,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可能要做个微创手术。”

“手术?”我姐的声调立刻高了八度,“什么手术?要多少钱?你可别让医生给骗了,现在这些医院,就喜欢小题大做,吓唬家属。”

我把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关于血管堵塞,关于手术的必要性,关于大概的费用。

电话那头沉默了。

那种沉默,我太熟悉了。

就像一块巨大的海绵,看似柔软,却在无声无息地吸走你所有的热情和期待。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我姐才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体谅和无奈。

“这样啊……唉,你看这事儿闹的。我跟你说实话小伟,我最近手里也真不宽裕。”

她开始给我算账。

她女儿的钢琴课,一节八百。她儿子的马术夏令营,一周两万。家里那辆新换的SUV,每个月车贷一万二。还有她身上那件,上次家庭聚会时她特意展示给我老婆看的,所谓“犒劳自己”的大衣,五位数。

我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没说。

我仿佛能看到她在那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

那是爸还在世的时候,托人从云南带回来给她的嫁妆。

爸说,女孩子,要有点好东西压身,以后在婆家才不会被看轻。

最后,我姐叹了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似的。

“这样吧,我先给你转八百过去,你别嫌少。主要是图个吉利,八,发嘛,希望妈赶紧好起来。等我这个月奖金发了,我再看看。”

电话挂了。

很快,我的微信又响了一下。

这次是八百。

我哥的五百,加上我姐的八百,一共一千三百块钱。

我看着手机屏幕,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把那个凉透了的包子,慢慢地,一口一口地,重新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然后和着眼泪,一起吞了下去。

咸,真咸。

妈这次生病,其实很突然。

就是前几天,她在家包饺子,站起来去拿醋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我接到邻居电话赶回家时,妈已经自己慢慢缓过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喘气,脸色白得像纸。

她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坐一会儿就好了。你快去上班,别迟到了。”

我没听她的,硬是把她拖到了医院。

一系列检查做下来,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很严肃。

“你母亲这是脑血管堵塞的前兆,幸亏送来得及时。现在的情况需要马上住院,进行药物疏通,如果效果不理想,就要考虑手术了。”

我脑子“嗡”的一下。

我问医生:“严重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任何跟脑血管有关的病,都不能说不严重。先办住院吧,押金先交三万。”

三万。

我当时身上所有的现金、加上微信和支付宝里的钱,凑一块儿,也就五千出头。

我给老婆打了个电话,她二话没说,立刻把家里那张存着我们所有积蓄的卡号发了过来,让我去取钱。

她说:“别担心钱的事,妈的身体要紧。”

我拿着卡,站在医院的ATM机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张卡里,有十万块钱。

那是我们俩攒了整整三年,准备用来换房子的首付。

我跟老婆结婚五年,一直挤在一个五十多平米的老破小里,孩子出生后,更显得捉襟见肘。

我们俩的工资都不高,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一万出头,刨去日常开销和孩子上幼儿园的费用,每个月能攒下的钱,寥寥无几。

这十万块,是我们俩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省出来的。

我取了三万,交了押金,给妈办了住院手续。

安顿好妈之后,我才想起来,应该给哥和姐打个电话。

毕竟,妈是三个孩子的妈,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先打给我哥。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有碰杯的声音。

我哥大着舌头问我:“小伟啊,啥事?”

我说:“哥,妈住院了。”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我哥在那头“哦”了一声,说:“住院了啊?严重不?我这儿正陪客户呢,走不开。这样,你先照看着,钱的事你先垫上,回头我转给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再打给我姐。

我姐倒是很快就接了,但语气很急。

“说事,我这儿开会呢。”

我说:“姐,妈住院了。”

我姐的反应和我哥如出一辙。

“住院了?怎么回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这会真走不开,你跟小伟先处理,有什么事随时沟通。”

然后,电话也挂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医院嘈杂的走廊里,突然觉得特别冷。

那种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比冬天的风还要刺骨。

走廊里人来人往,有推着病床匆匆跑过的护士,有扶着墙壁缓慢挪动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焦急等待的父母,还有像我一样,靠在墙上,一脸茫然的家属。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相似的疲惫和焦虑。

人间百态,都浓缩在了这短短的几十米长廊里。

而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我回到病房,妈已经睡着了。

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我看着她那张苍老的脸,看着她头发里夹杂的越来越多、藏也藏不住的白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我的妈妈,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这么老了。

我记忆里的她,不是这样的。

我记忆里的妈,是那个可以一个人扛着半袋米上五楼,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女人。

是那个在菜市场里,为了三毛钱一斤的青菜,能跟小贩磨上半个小时的女人。

是那个把我和哥、姐三个人,拉扯大,供我们读书,从来没说过一句苦的女人。

我们家以前,很穷。

爸是个普通工人,妈没工作,一家五口的吃穿用度,全靠爸那点微薄的工资。

哥比我大五岁,姐比我大三岁。

他们俩,从小就比我聪明,读书也比我好。

哥是那种,上课不怎么听讲,但考试总能拿第一的天才。

姐是那种,特别勤奋,作业本永远是班里最干净整洁的标兵。

而我,夹在他们中间,就显得特别普通。

长相普通,成绩普通,干什么都普普通通。

在那个年代,一个家庭里,如果资源有限,那么所有的资源,都必然会向最有可能成才的孩子倾斜。

我们家,也不例外。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年夏天,哥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那张录取通知书,就像一张金色的奖状,被爸妈用一个镜框,郑重地裱了起来,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家里请客吃饭,所有来的亲戚,都对我爸妈竖起大拇指,说:“老赵,你家这小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爸妈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

为了给哥凑够那笔不菲的学费和住宿费,爸妈几乎借遍了所有的亲戚。

那段时间,我们家每天的晚饭,都是雷打不动的红薯稀饭,配一小碟咸菜。

有一天晚上,我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偷偷问妈:“妈,能不能给我煮个鸡蛋?”

妈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说:“小伟乖,等家里不紧张了,妈给你煮两个。”

我没再说话。

半夜里,我被一阵香味弄醒。

我悄悄爬起来,看到厨房的灯还亮着。

妈正背对着我,在灶台前忙活着什么。

我走过去,看到她正在给我哥摊鸡蛋饼。

金黄色的蛋液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香味扑鼻。

妈小心翼翼地把鸡蛋饼卷起来,放进一个饭盒里,又在旁边放了两个白面馒头。

她看到我,吓了一跳,赶紧把饭盒盖上,有点不自然地说:“你怎么起来了?快去睡。”

我看着那个饭盒,问:“妈,这是给哥明天带去学校的吗?”

妈点点头,说:“你哥在学校学习苦,吃不好,要补补。”

我又问:“那我的呢?”

妈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说:“你明天早上,妈给你煮稀饭。”

我看着她,突然就哭了。

我不是非要吃那个鸡蛋饼,我就是觉得委屈。

妈也慌了,抱着我,一个劲儿地说:“小伟不哭,是妈不好,是妈不好。家里就这两个鸡蛋了,都给你哥了。明天,妈去借钱,一定给你买鸡蛋吃。”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我好像就明白了一件事。

在这个家里,我哥,我姐,他们是需要被精心浇灌的花朵。

而我,只是花盆底下,那棵不起眼的,自生自灭的野草。

后来,姐也考上了大学,一所不好不坏的师范院校。

再后来,哥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外企,工资很高,很快就凭自己的能力,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

姐毕业后,当了老师,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男人,日子也过得风生水起。

他们俩,都成了爸妈口中“有出息的孩子”,成了亲戚邻居们教育自家孩子的榜样。

只有我,读了个普通的大专,毕业后找了份普通的工作,拿着普通的工资,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爸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家还像个家。

每周末,我们都会雷打不动地回去陪爸妈吃饭。

哥和姐会开着他们的好车,带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

而我,只能和我老婆,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然后去菜市场买点爸妈爱吃的菜。

饭桌上,哥和姐聊的,永远是股票、基金、公司并购、海外投资。

我插不上话,只能埋头吃饭。

爸妈也总是笑呵呵地听着,眼神里充满了骄傲和自豪。

他们会不停地给我夹菜,说:“小伟,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我知道,他们是在用这种方式,弥补对我的亏欠。

但那种感觉,很奇怪。

就好像,我是一个需要被同情和照顾的客人。

爸走了以后,这个家,就散了。

哥和姐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从一周一次,变成一个月一次,再到后来,逢年过节,才肯露个面。

每次回来,也都是来去匆匆。

坐下喝杯茶,问候几句,然后就说公司有事,或者要陪孩子上补习班,就走了。

妈一个人守着那栋空荡荡的老房子,一天到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心疼她,想接她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但妈不愿意。

她说:“我在这儿住了一辈子了,哪儿也不想去。你们有空,常回来看看我就行。”

我知道,她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

我们那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我们一家三口住着都嫌挤,再加个她,怎么住?

我也知道,她嘴上说着不想去,心里其实是在等。

等她那两个“有出息”的儿子和女儿,能把她接过去,享几天清福。

可是,她没等到。

哥说,他老婆有洁癖,不习惯跟老人住一起。

姐说,她婆婆还跟他们住着呢,家里实在没地方。

他们的理由,永远那么充分,那么冠冕堂皇。

妈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是难过的。

有好几次,我去看她,都发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那张全家福发呆。

那张全家福,是爸去世前一年拍的。

照片上,爸妈坐在中间,笑得很开心。

哥和姐,还有我,分别站在他们身后。

我们所有人都对着镜头笑,但现在看来,那种笑,显得那么虚假,那么刺眼。

妈的病,一天比一天重。

药物治疗的效果并不好。

医生找我谈话,建议尽快手术。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康复治疗,你至少要准备十五万。”医生说。

十五万。

我老婆卡里剩下的七万,加上我这些年攒下的几万块私房钱,还差一大截。

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给哥和姐打电话。

这一次,我决定跟他们摊牌。

我约他们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哥开着他的宝马,姐开着她的奔驰,一前一后地停在了茶馆门口。

他们俩穿着光鲜,神采奕奕,跟医院里那些愁眉苦脸的家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找了个包间坐下。

我把我准备好的,妈的各种检查报告,还有医院的费用清单,都拿了出来,推到他们面前。

“医生说,必须尽快手术,不然会有瘫痪的风险。”我开门见山。

哥拿起一份报告,随便翻了翻,就扔在了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小伟,你是不是太紧张了?现在这些医生,就喜欢把病情说得特别严重,好让家属多花钱。”

姐也附和道:“就是。妈平时身体那么好,怎么可能说瘫痪就瘫痪?我觉得还是保守治疗比较好,动手术,风险太大了。”

我看着他们俩,感觉一股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脑门。

“风险大?你们知道现在妈每天晚上都头疼得睡不着觉吗?你们知道她现在连自己下床上厕所都很困难吗?你们去看过她吗?”

我的声音有点大,引得隔壁包间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

哥皱了皱眉,说:“你小声点。我们不是不关心妈,我们是忙,走不开。”

“忙?”我冷笑一声,“哥,你忙着陪客户喝酒,姐,你忙着开会。你们的忙,都比妈的命还重要,是吗?”

姐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赵伟,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怎么就不关心妈了?我们给你转钱了没有?你别以为就你一个人是孝子,我们就不孝顺了。”

“转钱?”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姐,你年薪八十万,你给妈转了八百块钱。哥,你年薪七十万,你给妈转了五百块钱。你们管这个叫关心?”

“一千三百块钱,连妈一天的住院费都不够!你们也好意思说出口?”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

哥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在桌上。

“这里面有两万块钱,你先拿去用。密码六个八。”

他的语气,就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

姐也从她的名牌包里,拿出一沓现金,数了数,抽出了一半,也放在了桌上。

“这是一万。小伟,不是我们不愿意出钱,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我看着桌上那张卡和那一万块钱,突然觉得特别讽刺。

三万块。

这就是他们俩,为妈的命,所能付出的全部。

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我没有去拿那个钱。

我只是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问:“哥,姐,你们还记得吗?小时候,哥考上高中,爸妈为了给你凑学费,把家里唯一一头准备过年杀了吃肉的猪,都给卖了。”

“姐,你上大学那年,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妈把她陪嫁的那个金镯子,也给当了。那个镯子,是外婆留给她唯一的念物。”

“还有我,我上大专那年,爸去工地上给人打零工,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为了不耽误我交学费,他在家躺了不到一个月,就又拄着拐杖去上班了。”

“这些事,你们都忘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哥和姐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包间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茶壶里的水,还在咕噜咕噜地响着,像是压抑的哭声。

过了很久,哥才抬起头,声音干涩地说:“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我们现在,不是都过得挺好的吗?”

“过得好?”我看着他,眼眶发红,“你们是过得好。你们住着大房子,开着好车,孩子上着名校。可是妈呢?她一个人住在那个连暖气都没有的老房子里,每天吃的都是剩菜剩饭,你们过问过一句吗?”

“爸走了这么多年,你们有谁,正儿八经地陪妈吃过一顿年夜饭吗?”

“你们只记得自己飞得高不高,你们谁回头看过,那个把你们托举起来的人,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了他们心里最柔软,也最不愿意被触碰的地方。

姐的眼圈红了。

她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角。

“小伟,你别这么说。我们心里,也是有妈的。”

“有妈?”我惨笑一声,“你们的心,在哪里?在你们的股票账户里?在你们的房产证上?还是在你们孩子的成绩单上?”

“你们的心,早就被这个花花世界给填满了,哪里还有地方,能放得下一个生你养你的老母亲?”

我说完这些话,就站了起来。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没有拿桌上的钱,转身就走出了茶馆。

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不是想用过去绑架他们,我只是不明白。

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那些曾经一起吃苦,一起挨饿的日子,那些曾经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温暖,难道就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吗?

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可以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置之度外?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老婆的电话打来。

她在电话那头,急得快哭了。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我听到她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蹲在马路边,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把跟哥和姐见面的事,跟她说了。

老婆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用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对我说:“老公,你回来吧。钱的事,我们自己想办法。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要给妈治病。我们不求他们。”

挂了电话,我擦干眼泪,回了医院。

老婆已经在了。

她不仅把卡里剩下的七万块钱都取了出来,还把她妈妈给她的,准备留给我们孩子以后上大学用的一个金手镯,也给带来了。

她说:“先拿去当了吧,总能凑点是点。”

我抱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什么叫家人?

家人,不是看你们的血缘有多近,而是看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谁愿意,把心掏出来给你。

我拒绝了老婆当手镯的提议。

那是她妈妈的心意,我不能动。

我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借钱。

打给我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

有的人,一听我借钱,就说自己也困难,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有的人,倒是爽快,但问我借多少,我说要十几万,他们就沉默了。

我打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才借到了不到两万块钱。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医院的楼梯间里,抽了整整一包烟。

烟雾缭绕中,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无论怎么挣扎,都找不到出口。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里面传来一个有些苍老,但很熟悉的声音。

“是小伟吗?我是你三叔。”

三叔,是我爸的一个远房堂弟。

关系很远,平时也几乎不怎么联系。

我有些意外。

“三叔,您怎么……”

“你爸以前的那些老同事,建了个微信群。今天有人在群里说,你妈住院了,情况不太好。我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

我把妈的情况,跟三叔说了一遍。

三叔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唉,你爸走得早,你妈一个人拉扯你们三个,不容易啊。”

然后,他问我:“钱,够不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还差一些。”

三叔说:“差多少?”

我说:“大概还差五万。”

三叔在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明天早上,来我家里一趟。”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按照三叔给的地址,找到了他家。

那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墙壁上到处都是小孩子的涂鸦。

三叔家,跟我家以前的老房子差不多大,装修也很简单。

三叔和三婶,都是退休工人,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五千多块钱。

三叔把我让进屋,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一层地打开。

里面,是一个存折。

三叔把存折递给我,说:“这里面有六万块钱,是我们俩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你先拿去用,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的生日?

我愣住了。

三叔笑了笑,说:“你小子,小时候我抱过你呢。那时候你才这么点大,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我看着那个存折,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三叔,这钱我不能要。这是您的养老钱。”

三叔把存折,硬塞到我手里。

“什么养老钱?只要人还在,钱就还能再挣。你妈的病,不能再拖了。你爸不在了,我们这些当叔叔的,能帮一把,就得帮一把。”

三婶也在旁边说:“是啊小伟,快拿着吧。跟你三叔,还客气什么。”

我拿着那个存折,站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不停地鞠躬,不停地说谢谢。

从三叔家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的亲哥亲姐,对我妈的病,如此冷漠。

而一个几乎没什么来往的远房亲戚,却愿意,倾其所有。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让人看不懂。

钱凑够了。

我给妈办了手术。

手术那天,我一个人守在手术室外面。

老婆要上班,还要照顾孩子,我让她回去了。

哥和姐,我没有通知他们。

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

那六个小时,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六个小时。

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敢去想手术成功,也不敢去想手术失败。

我只是不停地在心里,祈求着老天爷。

求他,一定要让我的妈妈,平安地从里面出来。

当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对我说“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

我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妈被推了出来,还处于麻醉状态,没有醒。

我跟着护士,把她送回了病房。

看着她虽然虚弱,但呼吸平稳的脸,我那颗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在病床边,守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妈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小伟,我这是在哪儿?”

我说:“妈,你在医院。你做了个手术,很成功。你现在没事了。”

妈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动了动手指,又动了动脚,发现自己都能动,才松了셔口气。

然后,她就哭了。

她说:“要花不少钱吧?你哪儿来那么多钱?你是不是去借钱了?”

我握着她的手,笑着说:“妈,你别管了。钱的事,儿子能解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身体。”

妈看着我,眼泪流得更凶了。

“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就知道给你们添麻烦。”

我帮她擦干眼泪,说:“妈,你说什么呢?你是我们妈,什么叫添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康复期。

我每天医院、单位、家里,三点一线地跑。

老婆把孩子送到了她娘家,让她妈妈帮忙照顾几天。

我们俩轮流在医院陪护。

虽然很累,但看着妈一天天好起来,能自己下床走路了,能自己吃饭了,我们心里,比什么都高兴。

住院期间,哥和姐,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们只是偶尔,会在微信上,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妈怎么样了?”

我每次都回两个字:“还好。”

多一个字,我都不想跟他们说。

妈有时候会问起他们。

“启明和启慧,最近是不是很忙啊?让他们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我每次都骗她说:“是啊,他们忙,等过两天不忙了,就来看您。”

我不知道妈相不相信我的话。

我只知道,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她都会沉默很久,然后,悠悠地叹一口气。

一个月后,妈出院了。

出院那天,我去办手续,结清了所有的费用。

一共花了将近十六万。

我拿着那张长长的缴费单,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妈接回了我们家。

那个五十多平米的老破小。

我把我们的卧室,收拾了出来,让给了妈住。

我和老婆,就在客厅里打地铺。

妈不愿意,说这样太委屈我们了。

我说:“妈,只要你跟我们在一起,睡地上,我们都觉得是甜的。”

妈回来后,我们家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老婆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妈做好吃的。

我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陪妈说说话,给她捏捏腿。

我儿子也很喜欢姥姥,天天缠着姥姥,要听她讲故事。

妈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那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

有一天,她把我拉到一边,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

我打开一看,是房产证。

那栋老房子的房产证。

妈说:“小伟,这房子,给你。你把它卖了,先把欠别人的钱还上。剩下的钱,你们拿去换个大点的房子。妈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我拿着那个红色的本本,鼻子一酸。

我说:“妈,这房子我不能要。这是你和爸一辈子的心血。”

妈说:“什么心血?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你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我和你爸,就都安心了。”

那天晚上,我抱着那个房产证,想了一夜。

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没有卖掉老房子。

我把它,简单地装修了一下,换了新的门窗,铺了新的地板,还装上了暖气。

然后,我把妈,又送回了那里。

不是我不想让她跟我们住,而是我知道,那里,才是她的根。

那里有她和爸几十年的回忆,有她熟悉的邻居,有她侍弄了一辈子的小花园。

我只是,每周回去看她的次数,更多了。

我跟老婆商量好,每周一、三、五,我回去陪妈住。二、四、六,她带着孩子过去。

周日,我们一家人,都在那边过。

我们把那里,当成了我们真正的家。

至于哥和姐。

妈出院后,他们倒是来看过一次。

还是开着他们的好车,带着那些华而不实的营养品。

他们在老房子里,坐了不到半个小时。

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客套话,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临走前,哥又塞给我一万块钱。

他说:“这个你拿着,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没有接。

我只是看着他,平静地说:“哥,这钱,你们拿回去吧。以后,妈这里,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哥愣住了。

姐也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一向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把他们送到门口,说:“路还长,你们慢走。以后,没事的话,就不用特意过来了。”

说完,我就关上了门。

我没有去看他们是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当我关上那扇门的时候,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有些亲情,就像一件毛衣,穿久了,破了洞,是补不上的。

你越是想去缝补它,那个洞,反而会越来越大。

到最后,只能把它,扔进箱底,再也不去碰它。

生活,还在继续。

我还了三叔的钱,还了朋友们的钱。

我和老婆,还在为我们的新房子,努力攒着首付。

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我们觉得很踏实。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守护着这个世界上,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

去年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我陪着妈,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

妈像个孩子一样,给雪人安上了眼睛和鼻子。

她拍着手,笑得很开心。

她说:“小伟,你看,这雪人,多像你小时候的样子。”

我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脸,和那满头的白发,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至于我那个年薪七十万的哥,和那个年薪八十万的姐。

他们,就像是活在我手机通讯录里的,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我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就这样,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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