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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景点排名 2025年10月06日 06:42 1 admin

2003年春天,我跟不少人一样没去学校,被另一场病毒困在了家里,闲得发慌时翻茶几上的《读者文摘》,突然被一张黑白照片拽住了目光,满头银发的女士和黑猩猩并肩坐在野外,俩都张着嘴像在喊什么,猩猩还把一只手搭在女士肩上,那模样跟老熟人没两样。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说实话,这张照片当时就“击中”我了,它们之间的信任和快乐,没有半点虚的,特别直接,也是从那篇文章里,我才知道这位女士叫珍·古道尔,是个英国的灵长类动物学家。本来以为就是偶然看到个故事,没成想后来这名字,竟跟我的人生选择缠在了一起。

一张照片牵出的人生转向:我和古道尔的“隔空相遇”

后来我考上北大生物系,才算真正摸到了古道尔的文字,那时候我把图书馆里能找到的她的书全借了回来,翻到《和黑猩猩在一起》里写灰胡子大卫的段落时,还忍不住跟同学分享,“我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只长着浓密白胡子的漂亮雄猩猩,我已经给他起了名字叫灰胡子大卫。他平静地爬上棕榈树吃果子,还自己拿走我准备的香蕉,一个月后再来,居然真的从手里接过了香蕉”。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这段文字比课本里的“灵长类行为特征”好懂多了,也暖多了,书里还写弗林特,六个月大开始学走路爬树,学着骑在妈妈背上而不是吊在肚子下,两个哥哥对他特别温柔,其他兄弟姐妹也不敢欺负他,因为妈妈弗洛会护着。还有1964年成了头领的迈克,个头不大,却捡了空煤油桶敲着冲向其他雄猩猩,硬生生把大家吓走,没打架就当了六年头领。

那时候人类基因组计划刚完成,生物系的课满是滴管、凝胶电泳和PCR,天天跟微观世界打交道。有时候对着培养皿里的样本,会觉得有点闷。这时候翻古道尔的书,看她写“月色迷人的野外,我呆在‘山峰’上,看银色月光照在树冠上,棕榈叶闪闪发亮”,就像暂时从实验室里逃了出来,躲进了她描述的冈比森林。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聊到古道尔的探究,就不能不提她在冈比的那些年,上世纪60年代,二十出头的她受雇于考古学家路易斯·利基,被派去非洲冈比研究黑猩猩。也是在那,她观察到黑猩猩用“工具”钓食白蚁,这个发现当时让利基都感叹,“我们要么重新定义人类,要么重新定义工具,否则就得接受黑猩猩也属于人类”。后来她还通过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发了好多黑猩猩社会行为的文字和影像,让更多人看到这些生灵的不一样。

那会儿我还没意识到,古道尔写的不只是黑猩猩,还有她自己对这些生灵的共情,她在书里说“我当时几乎没怕过野生动物伤害我,我相信它们能感觉到我没恶意,所以不会伤害我”,还说“从冈比回英国,两个世界的反差让我丧气,一个是宁静的森林,一个是物欲横流的西方社会”。这些话让我觉得,她不是个只会记录数据的研究者,更像个愿意蹲下来跟黑猩猩做朋友的人。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学界的“冷嘲热讽”:“动情”为啥成了人类学的“原罪”?

可这份对古道尔的认同,到我去美国读人类学博士时,却碰了一鼻子灰,我读的那个系里,全是有野外考察经历的同学,有人去南美热带雨林,有人去非洲草原,大家聊的都是荷尔蒙监测图和统计模型。有次我提刚上映的古道尔纪录片《Jane’sJourney》,一个同学边喝咖啡边狐疑地看着我:“我不确定她做的算不算是‘科学’”。另一个同学还笑着补了句:“她就是个popularizer(现在大概能翻译成‘科普网红’)”,还有人接茬:“你在提案里写‘看灰胡子大卫怎么搭积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能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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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教室里的哄笑声,现在想起来还挺刺耳的,后来上“科学”讨论课,老师也说像古道尔那样给动物起名、写情感化文字,就算不是学界的“大错”,也是“人类中心主义”的陋习,是为了讨好大众的“马戏表演”。

搞不清为啥学界那会儿对“情感”这么排斥,他们更认数据,比如有篇研究说“吃水稻的南方人更偏向合作,吃小麦的北方人更崇尚个人主义”,还发在了《Science》上。可在我看来,这种把人按“吃什么”分类的研究,看着“客观”,离真实的人类社会差得远,中国的历史学家不瞠目结舌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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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不光古道尔,更早的玛格丽特·米德也遭过类似的质疑,米德写萨摩亚人的民族志,用了好多细致的描述,就算成了二十世纪公众影响力最大的人类学家之一,在学界还是受孤立。英国人类学家埃文斯-普里查德甚至讥讽她的写作是“风掠过棕榈树沙沙作响派”。说实话,现在想起来,那些批评她的人,倒有点像“烟夹在指缝间滔滔不绝派”,总觉得自己的研究才够“正统”。

那几年我没再跟人提过古道尔,从国内带过去的纪录片光碟,也一直躺在行李箱里,直到博士毕业,对人类学的理解深了点,才慢慢回过味来,人类学的路,不是只有“客观数据”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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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着对人类学理解越来越深,我才慢慢明白,古道尔的“动情”根本不是缺点,古巴裔人类学家露丝·贝哈说“不让你伤心的人类学,就不值得从事”,这话一下点醒了我。古道尔在书里写老弗洛的去世,“1972年老弗洛死于过卡冈比河,她看上去很安详,我低头看着老朋友,知道没有她的冈比再也不是原来的冈比了”。要是没有对老弗洛的共情,她哪能写出这么戳人的文字?

而且古道尔早就不只是做研究了,上世纪70年代后期,她就把重心转到了野生动物保护,1977年办了“珍·古道尔研究所”,1991年又搞了“根与芽”组织,专门推环保教育。2024年她还来中国做“希望之旅”,这已经是她第17次来中国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质疑的声音从没断过,可她该做的事一件没落下,这种坚持比啥都重要。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现在我在博物馆工作,好多同行跟我说,他们选人类学,就是受了古道尔的影响,大学里头,生态学家给动物起名也不再觉得羞耻,科罗拉多大学的MarcBekoff教授,还在写关于大象智力的童书绘本。原住民植物学家RobinWallKimmerer更厉害,把植物学知识、原住民的智慧和自己的经历揉在一起写了《编织甜草》,还拿了麦克阿瑟“天才奖”。

我这几年也帮着评审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发现越来越多的提案里,能看到研究者的“影子”,那些带着共情的提案,反而更容易让人明白研究的意义。倒是有些设计得花里胡哨,却冷冰冰的实验,常常被全票否决。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2025年10月1日下午,我在新闻上看到珍·古道尔去世的消息,她走在巡回演讲的路上,当时在洛杉矶,没有难捱的病痛,也没被困在病房里,就这么在传播善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说实话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大概是对她一生最好的回馈,我盯着屏幕愣了好久,想起2003年春天看到的那张照片,想起北大图书馆里翻她的书的日子,想起博士期间不敢提她名字的窘迫。原来不知不觉间,她早就用“动情”的人类学,给我指了条路。

珍·古道尔:用共情写人类学,以一生护黑猩猩与希望

她在书里写“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都在起一定的作用,都能有所作为”,现在我虽然不直接做野生动物保护,却总跟身边人说她的故事。或许这就是她留下的力量,不是多么复杂的理论,而是让更多人相信,带着共情去理解世界,才是人类学真正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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