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亓谈,钦近本质在这里,听见中国走向世界的号角各位老铁,大家好!就在12月16日,特朗普突然跳出来,对着委内瑞拉就是一顿狂轰滥炸,不仅把人家合法的...
2025-12-19 0
88年,我五岁。
那年夏天热得邪乎,柏油马路在太阳底下直冒白烟,踩上去都粘鞋底。
我妈拉着我的手,去城南那座据说很灵的广济寺烧香。
寺里香火味混着老木头和潮气的味道,熏得人昏昏欲睡。
一个很老很老,眉毛都白得垂下来的和尚,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我们面前。
他没看我妈,就盯着我。
那眼神,不像看一个小孩,倒像看一块石头,一棵树。
然后他伸出那只干得像枯树枝的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摸了一下。
很轻,没什么温度。
他对捂着胸口,一脸紧张的我妈说:“这孩子,将来要吃四方饭。”
我妈当时就愣住了,半天,才从兜里掏出几张被汗浸得发软的毛票,哆哆嗦嗦地要往功德箱里塞。
老和尚摆摆手,念了句佛号,转身就走了,像一阵风。
“吃四方饭”。
这四个字,像一颗钉子,就这么钉进了我接下来三十多年的人生里。
我爸,李建国,一个国营机床厂的老钳工,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正喝着二两散装白酒,拿筷子屁股蘸着酒,在饭桌上给我画零件图。
他“嗤”的一声笑了。
“封建迷信!”
他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顿,溅出几滴酒。
“什么四方饭?我们老李家,三代工人,吃的是国家饭,铁饭碗!”
他瞪着我,眼神像淬了火的钢。
“你给老子好好念书,以后考个好大学,进个好单位,端一辈子铁饭碗!听见没!”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赶紧点头。
我妈在旁边小声嘀咕:“庙里的师傅说的话,兴许……”
“兴许个屁!”我爸打断她,“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听那些江湖骗子的!我儿子的人生,我说了算!”
那天晚上,我爸第一次没让我看动画片,逼着我多背了十个英语单词。
从那天起,“铁饭碗”和“四方饭”,就像两只看不见的手,开始在我身上掰起了腕子。
我爸是铁腕的。
他对我的人生规划,比他们车间的生产计划还精准。
小学上重点,初中上尖子班,高中必须进全市最好的那所。
他信奉的哲学简单粗暴:棍棒底下出孝子,分数底下出人才。
我稍微考砸一次,他的皮带就准时在空中呼啸。
他总说:“李诚,你脑子不笨,就是心野!得给你把缰绳勒紧了!”
我妈呢,就在我爸的“高压”和我骨子里的“野”之间,扮演着那个和稀泥的角色。
她会偷偷给我塞个煮鸡蛋,会在我爸发火的时候把我护在身后。
但她嘴里念叨的,永远是那句:“哎,这孩子,命里注定是要往外跑的……”
她越这么说,我爸的皮带就抽得越响。
他好像要用这种方式,跟那个看不见的老和尚,跟那个虚无缥缈的“命”,赌一口气。
我承认,我有那么点“野”。
我喜欢看我爸工具箱里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零件,但我更喜欢把它们拆开,再也装不回去。
我喜欢看书,但不是课本,是那些被我爸称为“闲书”的武侠和科幻。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钱,买一张去大连的火车票。
我们这个内陆小城,离海十万八千里。
我想看看,海到底是不是跟书里写的一样,是蓝色的,无边无际。
这个梦想,在我爸看来,就是“心野”的最好证明。
“看海?看海能当饭吃?有那闲工夫,多做两道数学题!”
我的人生,就在这种拧巴里,磕磕绊绊地往前走。
我爸赢了前半场。
我没能挣脱他的缰绳,或者说,我没敢。
我考上了他期望的重点大学,虽然不是清华北大,但在我们那个小城,也足以让他请全车间的工友喝一顿大酒了。
专业也是他选的,机械工程与自动化。
他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喝多了,拍着我的肩膀,眼睛发红。
“儿子,你比爸强!爸这辈子,就在这小厂里画圈了。你不一样,你要去大北京,你要给爸争口气!”
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只是他的爱,太重,太硬,像他手里常年握着的冰冷铁钳。
大学四年,是我人生里第一次闻到自由的味儿。
北京太大了,大到我爸的电话遥控都显得有些无力。
我像一匹撒了欢的野马,逃课,泡图书馆,去听各种稀奇古怪的讲座,跟着一帮搞摇滚的穷学生在地下室里嘶吼。
我第一次见到了活的外国人,第一次吃了麦当劳,第一次谈了恋爱。
那个女孩叫林晓,北京本地的,长得白白净净,说话一口京片子,特别好听。
她带我逛胡同,吃豆汁儿,去后海滑冰。
她问我:“李诚,你毕业了想干嘛?”
我靠在后海的栏杆上,看着结了冰的湖面,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爸想让我进国企,或者考公务员。”
她撇撇嘴:“没劲。你不像那样的人。”
“那……我像哪样的人?”
她想了想,说:“你像那种……会一直在路上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四方饭”。
这三个字,像沉在水底的石头,被她这句话,又给捞了上来。
毕业,终究还是来了。
我爸动用了他所有的老关系,托人把我塞进了我们省城一家效益相当不错的国企设计院。
铁饭碗,金饭碗。
我爸在电话里,声音都在抖。
“儿子,稳了!这辈子稳了!”
林晓没跟我去省城。
她说:“我离不开北京,你也……不属于那个设计院。”
我们就这么分了手,和平得像喝了杯白开水。
我提着行李,回到了这个我拼命想逃离的省份。
设计院的日子,跟我爸描述的一模一样。
稳定,体面,清闲。
每天一张报纸,一杯茶,从上班看到下班。
办公室里的老同事,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二十年前的他们自己。
那种一眼就能望到退休的安稳,让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慌。
我爸很高兴。
他隔三差五就打电话来,问我工作顺不顺心,领导有没有表扬我。
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好好干,别想那些没用的。单位就是你的家,这饭碗,端住了,一辈子饿不着。”
我嘴上“嗯嗯”地应着,心里却越来越空。
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天,我会突然问自己:这就是我的人生吗?
那个老和尚,是不是看走了眼?
或者,我爸用他的皮带和规划,硬生生把我的“命”给改了?
转机,或者说,我主动寻求的“作死”,发生在我进单位的第三年。
互联网的浪潮,那时候已经开始席卷一切。
我迷上了写东西。
不是画图纸,是在一个叫“天涯”的论坛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帖子。
我写我们小城的故事,写我爸那帮工人的故事,写我在北京的见闻。
没想到,还挺多人看。
有个网友给我留言,说:“哥们儿,你这文笔,不去写小说可惜了。”
写小说?
这个念头,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我心里那片早就干得冒烟的荒草。
我开始疯狂地写。
白天在单位假装画图,脑子里全是故事情节。
晚上回家,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直到天亮。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打字,是在创造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里,我才是主宰。
我给我的主角起名叫“路远”,一个永远在路上寻找远方的人。
我把他身上,寄托了我所有不敢实现的野心。
一年后,我写出了一部长篇,投给了一家出版社。
三个月后,我收到了编辑的电话。
他说:“李先生,我们决定出版您的书。”
我当时正在办公室,对着一张枯燥的图纸发呆。
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冲进厕所,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冷水一遍遍地泼脸。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圈发黑,眼神却亮得吓人的自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书出版了,卖得不好不坏。
稿费到账那天,我看着银行卡里多出来的那五万块钱,不多,但那是我凭自己喜欢的事情,堂堂正正赚来的第一笔钱。
它不是“铁饭碗”里的米,是我自己从“四方”的天地里,刨出来的食。
我做了一个决定。
一个在我爸看来,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决定。
我要辞职。
我先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我妈听完,沉默了很久。
“儿啊,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知道,妈。但我知道,再在单位待下去,我会死的。”
我妈又沉默了。
半晌,她叹了口气。
“你爸那儿……我不敢说。”
“我自己跟他说。”
我请了三天假,回了家。
饭桌上,我爸照例喝着他的二两白酒,心情很好。
他还给我夹了块排骨。
“在单位怎么样?你们那个张处长,是我当年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徒弟,我前两天跟他通电话了,让他多照顾照顾你。”
我放下筷子。
“爸,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说。”
“我……想辞职。”
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爸夹着排骨的筷子,停在半空中。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变得像厂里那台老旧的冲压机一样,冰冷,僵硬。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辞职。我不喜欢设计院的工作,我想去写东西。”
“写东西?”我爸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写东西能当饭吃?你那两本书,赚了几个钱?够你交房租还是够你看病?”
“钱够不够是一回事,我开心。”
“开心?”
他猛地把筷子拍在桌上,排骨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油。
“你跟我谈开心?我他妈供你上大学,托关系给你找工作,是为了让你开心的?我是为了让你有个安稳日子过!”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楼道都能听见。
“李诚!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好好的金饭碗你不要,你要去端那个泥饭碗?你那是吃四方饭吗?你那是去讨饭!”
“讨饭也比在单位里等死强!”我也火了,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一下子全冲了上来。
“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什么!你只想着你的铁饭碗,你的面子!你从来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反了!反了!”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他站起来,满屋子找东西。
最后,他抄起了墙角那根落了灰的鸡毛掸子。
那是我小时候的噩梦。
我妈冲过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建国!你干什么!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他有个屁的想法!他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我今天非打醒他不可!”
我站在那儿,没躲。
我看着我爸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悲哀。
我说:“爸,你打吧。你今天就算打死我,这个职,我也辞定了。”
他举着鸡毛掸子,手在抖,但终究,没有落下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恐惧。
他好像怕我真的就这么毁了。
毁在他亲手打造的安稳世界之外。
“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你给我滚出去。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
我没说话,转身回房间,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妈追了出来,往我手里塞了一沓钱,哭得说不出话。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我爸。
他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肩膀塌着,像一座瞬间风化了的石山。
我离开了家,像一个被驱逐的叛徒。
那一年,我29岁。
我没有回省城,我去了上海。
一个举目无亲的城市。
我租了个很小的亭子间,白天出去找各种零活干,给人写软文,做枪手,翻译点东西,晚上就熬夜写自己的小说。
那是我人生中最苦的一段日子。
泡面是我最好的朋友。
有时候稿费接不上,连泡面都吃不起,就买两个馒头,啃一天。
最惨的一次,我发高烧,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浑身滚烫,连下床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发霉的斑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死在这儿了?
那一刻,我特别想我爸。
我想念他虽然严厉但热气腾腾的家,想念他骂骂咧咧给我做的红烧肉。
我拿起手机,想给他打电话。
但我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出去。
我不能。
我还没混出个人样,我不能让他觉得,我后悔了,我认输了。
我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口自来水,吞了两片退烧药,又躺了回去。
第二天,烧退了。
我活过来了。
我对自己说:李诚,死不了,就得好好活着。
我开始更拼命地写。
我把我在设计院的压抑,把我在上海的孤独,把我对我爸的复杂感情,全都写进了书里。
我的文字,不再是以前那种飘在天上的风花雪月,开始有了烟火气,有了血肉感。
两年后,我的第三本书出版了。
书名叫《铁饭碗之外》。
没想到,这本书火了。
它戳中了很多像我一样,在稳定和自由之间挣扎的年轻人的痛点。
加印,再加印。
签售会,采访,各种活动接踵而至。
我第一次上了电视。
是在一个读书节目里。
主持人问我:“李老师,您当初放弃那么好的工作,选择成为一个自由作家,家里人支持吗?”
我对着镜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说:“我父亲,到现在可能都觉得我是一个不孝子。”
节目播出那天,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我妈在那头小声说:“你爸……他看了。一个人在书房里,关着门,看了一晚上。”
“他……说什么了?”
“啥也没说。就是第二天,我发现他把我藏起来的你那本书,拿出来放书架上了。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开始真正地“吃四方饭”了。
我不再固定待在一个城市。
我去了大理,在苍山洱海边住了半年,每天就是晒太阳,写作,跟客栈老板喝酒。
我去了成都,钻进那些犄角旮旯的小巷子,吃遍了各种串串和火锅,把那里的市井生活写进了我的新书里。
我去了西藏,在珠峰大本营,看着漫天的星辰,感觉自己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我甚至去了国外,在清迈的寺庙里听僧人诵经,在巴黎的塞纳河边喂鸽子。
我赚的钱,不算多,但足够支撑我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没有买房,没有买车。
我所有的家当,就是一个行李箱,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走到哪儿,家就在哪儿。
我成了我爸最不希望我成为的那种人。
一个没有单位,没有根,四处漂泊的“浪子”。
我很少回家。
不是不想,是不敢。
我怕看到我爸那张失望的脸。
我怕我们的重逢,又是一场激烈的争吵。
我们就这样,隔着千山万水,别扭地维系着一种脆弱的父子关系。
我给他寄钱,他从来不要,都让我妈再给我打回来。
我给他买的衣服,他从来不穿,都压在箱底。
但我妈说,我写的每一本书,他都买了,而且是偷偷去离家很远的一家书店买的。
他怕被邻居和老同事看见。
他还是放不下他的面子。
一晃,我快四十了。
那天,我正在厦门鼓浪屿的一家咖啡馆里改稿子。
我妈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是哭着的。
“诚诚,你快回来吧。你爸……住院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买了最快一班的飞机,连夜赶了回去。
医院里,我爸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
他瘦了很多,头发全白了,那张曾经充满威严的脸,此刻布满了皱纹和病容。
他得了肺癌,晚期。
我站在病床前,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好像睡着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
“医生说……时间不多了。你爸他……其实一直很想你。”
“他总是一个人看你的节目,看你的采访,有时候看着看着,就自己笑。我问他笑什么,他也不说。”
“前两天,他还能说话的时候,跟我念叨,说那个老和尚,还真他娘的准。”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
疼得喘不过气。
我爸醒了。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他想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挣扎着,想抬起手。
我赶紧握住他那只布满老年斑,因为输液而青紫的手。
他的手,冰凉,没有力气。
再也不是那只可以轻易挥动皮带,可以操控冰冷机器的大手了。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着。
我把耳朵凑过去,才勉强听清。
他在说:“外面……好不好?”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
“好……就好……”
他的眼睛,慢慢地看向了窗外。
窗外,是这个小城灰蒙蒙的天空。
他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严厉和固执。
只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柔软的东西。
像是……一种释然。
三天后,我爸走了。
很平静。
整理他遗物的时候,我在他的床头柜里,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我妈说,那是他的宝贝,从来不让人碰。
我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存折,没有房产证。
只有一堆,被翻得起了毛边的……我的书。
每一本都有。
在最底下,压着一张发黄的报纸。
是我上电视那个节目的报道,我的照片被他用红笔圈了起来。
旁边,还有一张我大学毕业时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学士服,笑得一脸灿烂,又带着一丝迷茫。
照片背后,是我爸的字,歪歪扭扭的。
“我儿子,李诚。”
我抱着那个铁盒子,蹲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的固执,他的反对,他的愤怒……都只是因为他害怕。
害怕我走上一条他完全无法掌控,无法保护我的路。
害怕我吃不饱,穿不暖,被人欺负。
他用他那套工人的逻辑,为我打造了一个他认为最坚固的堡垒。
而我,却亲手把它推倒了。
我没有对错,他也没有对错。
我们只是,活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里。
办完我爸的后事,我在家陪了我妈一个月。
我妈老了很多,话也少了。
我们俩,常常就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看就是一下午。
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诚诚,你走吧。”
我愣住了。
“妈,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我妈摇摇头。
“你爸不在了,这个家,也拴不住你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那几张88年被汗浸湿的毛票,还有一张我去广济寺求来的平安符。
“那个老和尚说得对,你天生就是要吃四方饭的命。”
她看着我,笑了笑,眼角全是皱纹。
“去吧,别惦记我。妈知道,你的世界,不在这里。”
我走了。
临走前,我又去了一趟城南的广济寺。
寺庙翻新了,气派了很多,但香火味还是和三十多年前一样。
我找到了当年的那个大殿。
我问一个年轻的和尚,记不记得这里有个眉毛很长的老师傅。
小和尚说,老师傅十几年前就圆寂了。
我点了一炷香,跪在蒲团上。
我没有求财,没有求名,也没有求姻缘。
我就那么静静地跪着。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画面。
88年那个炎热的夏天,一个干瘦的老和尚,摸着一个五岁男孩的头。
他说:这孩子,将来要吃四方饭。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那或许不是一句预言。
而是一句谶语。
它像一个种子,在我妈心里生了根,又通过无数次的念叨,埋进了我的潜意识里。
它给了我妈一份无可奈何的接受。
也给了我一份出走的勇气。
至于我爸,他用尽一生,想对抗这个“命”。
但他最后,也用他的方式,和我,和这个“命”,和解了。
吃四方饭,到底是什么?
是漂泊,是动荡,是没有根的孤独。
但也是自由,是经历,是无限的可能性。
它不好,也不坏。
它只是……我的人生。
我离开了家乡,继续我的旅程。
我依然在写作,在路上。
有时候,在异乡的深夜,我还是会想起我爸。
想起他拍在桌上的筷子,想起他高高举起的鸡毛掸子,想起他病床上那句“外面好不好”。
我总觉得,他没走。
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
他变成了我书里的一个固执的父亲,变成了我笔下一个沉默的工人,变成了我心里,那座永远也走不出的,小城。
而我,带着这座小城,继续吃着我的,四方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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