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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住家保姆,今年44岁,由于耐不住寂寞,每天晚上会走夜路

抖音推荐 2025年12月09日 00:31 1 admin

雇主家的挂钟敲了十下时,我正把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李老师和张阿姨早就回房了,老太太睡眠浅,夜里稍有动静就醒,所以这屋子从十点起就得跟浸在水里似的,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我是一个住家保姆,今年44岁,由于耐不住寂寞,每天晚上会走夜路

我住的小房间在厨房隔壁,七八平米,摆了张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就满了。躺在床上翻个身,床板会“吱呀”响,所以我总尽量躺着不动,瞪着天花板上那块泛黄的水渍,像看一幅没画完的画。

来这家当住家保姆快两年了。李老师是退休教授,说话总慢悠悠的,张阿姨患过中风,半边身子不利索,每天要我帮着擦身、喂饭。活儿不重,但熬人。白天围着两位老人转,晚上他们睡了,这偌大的房子就成了空壳,我像壳里的虫子,爬来爬去都撞不到边。

四十四岁,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了。丈夫前年走了,儿子在外地读大学,家里的老房子租了出去,我出来做保姆,一是为了挣学费,二是怕一个人待着——空屋子会吞人,日子久了,连说话都忘了怎么张嘴。

可真住到别人家里,才发现热闹是他们的,我啥也没有。

第一次走夜路是去年冬天。张阿姨起夜频繁,我守到后半夜才睡,刚合上眼就梦见丈夫在村口喊我,一激灵醒了,再也睡不着。屋里冷,我套上羽绒服,悄悄拧开门锁。

凌晨三点的小区,路灯昏黄得像快灭的蜡烛。我沿着花坛慢慢走,脚踩在落叶上,“沙沙”响,倒比屋里的静气让人踏实。走到门卫室,老陈头裹着军大衣在打盹,暖气片“咕嘟”响,像谁在轻轻哼歌。

从那以后就上了瘾。每天等两位老人睡熟了,我就揣着手机出门,绕着小区走三圈,刚好一个小时。路上碰见过晚归的年轻人,带着一身酒气往单元楼跑;见过捡垃圾的老太太,佝偻着背在垃圾桶里翻;最常遇见的是遛狗的王大姐,她养了只黑色拉布拉多,狗见了我就摇尾巴,王大姐总说:“妹子,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我总这么答。

其实哪是透气,是想找个地方喘气。在雇主家,说话要轻声细语,走路要踮着脚,连笑都得捂着嘴——张阿姨怕吵。时间长了,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不出来吼两声,憋得慌。

有回走夜路,手机响了,是儿子打来的。他带着哭腔说考研没考好,怕我失望。我蹲在路灯底下,听他絮絮叨叨说压力大,说同宿舍的都找着工作了,眼泪噼里啪啦掉,却不敢哭出声,怕惊动了谁家的灯。

“考不上就找工作,妈不怪你。”我捏着冻得发僵的鼻子,“你爸走得早,妈没本事,可只要你好好的,妈啥苦都能吃。”

挂了电话,在原地蹲了很久。拉布拉多的爪子搭在我膝盖上,湿乎乎的,王大姐递过来张纸巾:“孩子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别太揪心。”

我望着她家窗户亮着的灯,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娘总在我放学路上等我,手里揣着块烤红薯,烫得直搓手。那时候日子穷,可心是满的,不像现在,兜里揣着工资,心里却空落落的。

开春后,小区里的玉兰花全开了。夜里走在树下,能闻见淡淡的香。张阿姨的精神头好了些,偶尔会跟我唠两句家常,说她年轻时候在纺织厂,李老师总在下班路上等她,手里拎着个铝饭盒,装着刚买的糖葫芦。

“那时候他傻,”老太太笑起来眼睛眯成条缝,“冰糖化了,粘得他满手都是,还咧着嘴乐。”

我听着,心里头软软的。原来不管啥岁数,心里都得揣点念想,不然日子咋熬呢?

有天夜里走夜路,看见李老师站在楼下。他穿着件厚外套,手里攥着个保温杯,见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张说你总半夜出去,怕你冷,让我给你倒杯热水。”

杯子里的姜茶烫得我手心发红,暖意却顺着胳膊往心里钻。我跟他并排站着,看月亮在云里钻来钻去,谁都没说话,可那静气里,没有了先前的慌。

现在还是每天走夜路,只是不再走三圈了。走到玉兰花树下,就停下来待一会儿,闻闻花香,听听风吹树叶的声。有时候会给儿子发微信,问他吃了没,他总回“妈你早点睡”,我知道,他长大了,懂事了。

昨儿夜里,王大姐说她要搬去女儿家了,拉布拉多送给亲戚养。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却笑着说:“以后想狗了,就去看你。”

她拍了拍我肩膀:“妹子,路得自己走,可别总一个人扛着。”

我望着空荡荡的花坛,突然明白,这夜路哪是耐不住寂寞才走的?是想在黑夜里,找条往亮处去的道儿。

天快亮时,玉兰花的影子在地上晃,像谁在轻轻招手。我深吸一口气,往回走。李老师和张阿姨的房间还黑着,厨房的灯亮着,我得赶紧回去,给他们熬小米粥,张阿姨喜欢喝稍微稠点的。

日子嘛,就像这夜路,走着走着,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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