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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同事离婚多年,我和她开玩笑,你干脆嫁给我呗,次日她带娃上门

热点资讯 2025年11月08日 23:09 1 cc

我叫陈阳,一个在城市里沉浮了快十年的普通上班族。

女同事离婚多年,我和她开玩笑,你干脆嫁给我呗,次日她带娃上门

三十出头,不高不帅,没房没车,工资勉强够自己糊口,外加偶尔放纵一下,买个新出的游戏或者搓一顿小龙虾。

生活就像我那间租来的单身公寓,东西不多,乱七八糟,但好歹都是我自己的。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直到苏晴带着她儿子乐乐,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炸弹,把我这点可怜的平静炸得粉碎。

苏晴是我同事,坐我斜对面。

一个很安静的女人,话不多,但活儿干得利索。

我们公司狼多肉少,新来的小姑娘不出三个月,微信里就塞满了各路男同事的嘘寒问暖。

但苏晴是个例外。

大家知道她离异,还带着个孩子,这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自动过滤掉了那些只想玩玩的和没胆量负责的。

偶尔有几个不开眼的凑上去,也都被她不咸不淡地挡了回来。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办公室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像一盆绿萝,安安静静,不惹眼,但你一抬头,她就在那儿。

我对她,谈不上什么想法。就是普通同事,偶尔工作上搭把手,午饭时搭个伙。

她吃饭很省,总是一个饭盒,里面是自己做的菜。不像我们,不是外卖就是地沟油小馆子。

那天下午,临近下班,大家都有点躁动。

项目刚结束,领导难得发善心,说今天不加班。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终于解放了”的松弛感。

有人在聊晚上去哪儿嗨,有人在刷手机看电影。

我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咔咔作响,一转头,正好看到苏晴在收拾东西。

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衬衫,夕阳的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照进来,在她身上打出一道道光斑。

她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很柔和,一点也不像个快三十岁的女人。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我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

“苏晴,天天这么自己过,累不累啊?”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我,眼神里有点疑惑。

我嘿嘿一笑,把那股子中年男人的油腻劲儿全使了出来。

“你看你,一个人带孩子多辛苦。要不,干脆嫁给我得了。我帮你养娃,你给我做饭,咱俩凑合凑合,说不定还能凑出个幸福晚年呢?”

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

太轻佻了。

对一个单亲妈妈开这种玩笑,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周围几个还没走的同事听见了,都暧昧地笑起来,冲我挤眉弄眼。

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苏晴却没像我想象中那样生气,或者尴尬地笑笑。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五秒钟。

那眼神很复杂,我读不懂。

有惊讶,有探寻,好像还有一丝……什么东西在闪动。

然后,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好啊。”

她说。

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愣愣地看着我们俩。

我大脑直接宕机。

好……好啊?

什么好啊?

她答应了?

不是,这剧本不对啊!正常人不都应该骂我一句“”然后转身就走吗?

我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晴却像没事人一样,把最后一点东西收进包里,拉上拉链。

“我下班了。”

她冲我点点头,然后又对其他人笑了笑。

“大家明天见。”

说完,她就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走了。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事,和一个大脑彻底烧毁的我。

“操,陈阳,你牛逼啊!”

旁边的胖子张伟用胳膊肘捅了捅我,一脸的敬佩。

“一句话就把咱们公司的冰山女神搞定了?”

“搞定个屁!”我回过神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跟我开玩笑呢!”

“是吗?”张伟一脸不信,“我怎么瞅着不像呢?”

我懒得理他。

肯定是开玩笑的。

苏晴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看上我?

她肯定是觉得我这玩笑太 low,故意这么说来恶心我一下。

对,一定是这样。

我想通了,心里松了口气,但又莫名其妙地有点失落。

那天晚上,我照例打了两把游戏,点了个麻辣香锅外卖,吃得满头大汗。

苏晴那句“好啊”时不时就在我脑子里冒出来。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

第二天是周六。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窗外的太阳已经很刺眼了。

宿醉般地头疼。

我趿拉着拖鞋去客厅找水喝,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叮咚——”

门铃响了。

我靠,谁啊?大周末的。送快递的?还是查水表的?

我不耐烦地走过去,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一个小孩。

女人穿着昨天那件淡蓝色的衬衫,旁边立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是苏晴。

还有她儿子,乐乐。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同时振动翅膀。

我没看错吧?

我揉了揉眼睛,又凑到猫眼上。

没错,就是她。

她好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又按了一下门铃。

“叮咚——”

这次的声音,像直接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慌了。

彻底慌了。

开门?还是装死?

开门了说什么?“你来干嘛?”

废话,人家行李都带来了,还能来干嘛?

装死?她会不会直接报警,说我拐卖人口然后玩失踪?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手心全是汗。

门外的苏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没再按门铃,而是轻轻敲了敲门。

“陈阳,你在家吗?我知道你在。”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穿透力极强。

“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吗?”

我靠在门上,感觉腿有点软。

算数?

算什么数?

那他妈就是一句玩笑话啊!大姐!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打开门,跟她解释清楚,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对,就这么办。

我颤抖着手,拧开了门锁。

“咔哒。”

门开了。

苏晴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身边的乐乐,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我。

“那个……苏晴……”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干得要冒烟,“你……这是……”

苏晴没说话,直接把一个行李箱的拉杆塞到我手里。

“先进去再说。”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像个被提线的木偶,傻愣愣地把她和乐乐,还有那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迎进了我那狗窝一样的单身公寓。

门在身后关上。

世界清静了。

也彻底完蛋了。

苏晴打量了一下我的客厅。

沙发上堆着我没洗的衣服,茶几上是昨晚麻辣香锅的残骸,游戏手柄扔在一边,地板上还有几团卫生纸。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属于单身男性的颓废气息。

她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乐乐大概是被这脏乱差的景象惊呆了,小嘴微张,紧紧抓着妈妈的衣角。

我尴尬得想当场去世。

“那个……有点乱,我平时……不怎么收拾。”我试图解释。

“看出来了。”苏晴淡淡地说。

她把自己的包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餐桌上,然后弯下腰,对乐乐说:

“乐乐,跟叔叔打个招呼。”

乐乐往后缩了缩,小声地喊了一句:“叔叔好。”

“诶,好,好。”我手足无措地应着。

这他妈都叫上叔叔了?

苏晴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陈阳。”

“啊?”

“我们能聊聊吗?”

我还能说不吗?

我把她请到沙发上——当然,是先把上面的脏衣服扒拉到地上之后。

我给她和乐乐倒了水。乐乐很乖,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眼睛却还在偷偷瞄我。

我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大猩猩。

“苏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决定开门见山,“昨天那话,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你别当真啊。”

苏晴看着我,眼神很平静。

“我知道是玩笑。”

“知道你还……”我指了指门口的行李箱,差点崩溃。

“我没地方去了。”她说。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房东把房子卖了,新房东要自己住,让我一个星期之内搬走。”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我找了好几天房子,合适的太贵,便宜的太远,环境也不好。”

“昨天你开那个玩笑的时候,我刚接到中介电话,看好的最后一套房子,也被别人租了。”

她顿了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然后我就在想,你说的那个提议。”

我头皮发麻。

“大姐,那是玩笑!玩笑你懂吗?就是嘴上说说,不能当真的!”

“我知道。”她点点头,“但我觉得,可以试试。”

“试试?”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重塑,“试什么?试着结婚吗?”

“试着合租。”她纠正我,“或者说,家庭互助。”

“家庭……互助?”这又是什么新词儿?

“对。”苏晴放下水杯,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像是在做一个项目报告。

“你看,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是浪费。”

我这套一室一厅,五十平,很大吗?

“我带着乐乐,需要一个稳定的住处。我可以承担一半的房租,还有水电煤气费。”

“我每天会做饭,打扫卫生,你可以不用再吃外卖,也不用生活在垃圾堆里。”

“乐乐上学需要人接送,有时候我加班,可能需要你搭把手。”

“作为回报,除了家务,我可以在工作上给你提供更多的帮助。你那个季度的 KPI,不是还差一点吗?我手上有个客户资源,可以分给你。”

她一条一条地说着,冷静,理智,甚至带着一种商业谈判的味道。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听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

陈阳你清醒一点!

这不是商业合作,这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要住进你家!住进你的生活!

“不行!”我猛地站起来,“这太荒唐了!我们俩,非亲非故,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

“别人怎么看,重要吗?”苏晴反问,“至于叔叔阿姨那边,我们可以先瞒着。就说是普通合租,找了个室友。”

“那乐乐呢?他怎么办?”

“他是我儿子,当然跟我一起。”

“我的意思是,我……我不会带孩子啊!”我急了。

“不用你带,你只要别教坏他就行。”苏晴瞥了一眼我扔在地上的游戏手柄,意有所指。

我彻底没话说了。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蜘蛛网里的飞虫,无论怎么挣扎,都被那张看似脆弱却无比坚韧的网缠得越来越紧。

苏晴看着我,语气软了下来。

“陈阳,算我求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行吗?”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这种近乎脆弱的神情。

一直以来,她在公司都是一副坚强干练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打不倒她。

可现在,她眼里的疲惫和无助,是那么真实。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脸懵懂的孩子。

一个单亲妈妈,在大城市里带着孩子打拼,有多难,我虽然没经历过,但也能想象一二。

我心里的那点防线,开始松动了。

妈的。

我陈阳活了三十年,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什么英雄气概。

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俗人。

可俗人,也他妈有心软的时候。

“就……就一段时间?”我试探着问。

苏晴的眼睛亮了一下。

“嗯,就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合适的房子,马上就搬走。”

“房租水电,你说的,一人一半。”

“没问题。”

“家务……你全包?”

“全包。”

“孩子哭了,你哄。病了,你管。我……我可没经验。”

“放心。”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那……行吧。”

我感觉自己像签了个卖身契。

不,比卖身契还亏。人家卖身还有钱拿,我这纯属给自己找了个祖宗。

苏晴似乎没料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愣了一下,然后,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那笑容像一道阳光,瞬间照亮了我这间阴暗的屋子。

我承认,那一刻,我有点看呆了。

“谢谢你,陈阳。”

“别……别客气。”我别扭地移开视线,“先把东西拿进来吧。”

就这样,我的单身生活,在我三十一岁生日的前一个月,因为一个荒唐的玩笑,和一个更荒唐的决定,宣告结束。

苏晴的行动力超乎我的想象。

我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开始规划空间了。

“你睡卧室,我和乐乐睡客厅。把沙发挪一下,可以放一个气垫床。”

“不行!”我立刻反对,“哪有让你们娘儿俩睡客厅的道理。你和乐乐睡卧室,我睡客厅。”

这是我作为男人,最后的底线。

苏晴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就在她的指挥下,把我那乱成一锅粥的家,进行了一次乾坤大挪移。

我的电脑、游戏机、各种手办,全都被“请”出了卧室,在客厅的角落里安了家。

我的床,被换上了她带来的干净床单,带着一股阳光和洗衣粉混合的好闻味道。

乐乐的小书包,小玩具,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卧室,在半个小时内,就从一个单身狗的巢穴,变成了一个温馨的儿童房。

而我,则光荣地成为了一个“厅长”。

苏晴的两个行李箱,像两个百宝箱。

各种收纳神器,清洁工具,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一小袋大米和几包挂面。

我看着她像一只勤劳的蜜蜂,在我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迅速地建立起文明。

她先是戴上手套和口罩,把我那油腻的厨房擦得锃光瓦亮,连抽油烟机里的陈年油垢都没放过。

然后是卫生间,马桶被刷得白得反光,镜子擦得能照出人影。

最后是客厅,我那些堆积如山的脏衣服被她分门别类地扔进洗衣机,地板被拖得一尘不染。

乐乐很乖,全程不哭不闹,就坐在小板凳上,看妈妈忙活。

而我,这个房子的主人,像个多余的摆设,杵在一边,不知道该干嘛。

我想帮忙,凑过去问:“有什么要我干的吗?”

苏晴头也不抬地递给我一个垃圾袋。

“把这些扔了。”

我认命地提着两大包垃圾下了楼。

扔完垃圾,在楼下抽了根烟。

风吹在脸上,我感觉自己还没清醒。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就因为一句玩笑话,我的生活,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直接跳到了婚后模式。

还是拖家带口的那种。

等我再回到家,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苏晴正在厨房里忙碌,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三菜一汤。

番茄炒蛋,清炒西兰花,红烧鸡翅,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

都是最简单的家常菜,但那颜色,那香味,瞬间就把我的馋虫勾出来了。

我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家里吃到正经饭菜是什么时候了。

“洗手,准备吃饭了。”苏晴端着最后一碗米饭出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乐乐已经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儿童餐椅上,手里拿着小勺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桌上的鸡翅。

我洗了手,坐下来。

气氛有点微妙。

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餐桌。

昏黄的灯光下,竟然有了一丝“家”的错觉。

“吃吧。”苏晴给乐乐夹了一块鸡翅,又抬头对我说。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番茄炒蛋。

就是这个味!

酸甜适中,鸡蛋滑嫩,带着一点葱花的香气。

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外卖都好吃。

我又尝了尝鸡翅,软烂入味,咸甜可口。

“好吃。”我由衷地赞叹。

苏晴笑了笑,没说话,低头给乐乐剔着鸡翅里的骨头。

那一顿饭,我吃了整整三碗米饭。

连盘子里的汤汁都差点想用馒头蘸干净。

吃完饭,我抢着要洗碗,被苏晴拦住了。

“说好了家务我全包。”

她把碗筷收进厨房,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乐乐吃饱了,有点犯困,趴在桌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焕然一新的家,听着厨房里的水声,和身边孩子均匀的呼吸声。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我心里蔓延开来。

很奇怪。

很陌生。

但……并不讨厌。

晚上,苏晴陪着乐乐在卧室里讲故事。

我戴上耳机,在客厅的角落里打游戏。

但我发现,我有点心不在焉。

屏幕上的打打杀杀,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吸引我了。

我总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卧室里的动静。

能隐约听到苏晴温柔的声音,和乐乐咯咯的笑声。

十点钟,卧室的灯暗了。

苏晴轻手轻脚地走出来,看到我还亮着的电脑屏幕,皱了皱眉。

“声音小点,别吵到乐乐。”

“哦。”我赶紧把耳机音量调低。

她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棉质的睡衣。

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脸上没有了白天的妆容,显得更年轻,也更……居家。

我有点不敢看她。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她指了指我铺在沙发上的简易床铺。

“嗯。”

她转身回了卧室。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但我知道,隔着一扇门,里面睡着两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我的生活,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像一部被重新编写了程序的机器,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模式运转。

每天早上,叫醒我的不再是手机闹钟,而是厨房里传来的早餐香气。

等我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粥,或者刚出锅的煎饺。

苏晴总是起得很早,做好早饭,然后叫乐乐起床,帮他穿衣服,洗漱。

我一个大男人,反而成了起得最晚的那个。

吃完早饭,我开车——哦不,是坐地铁,去上班。

苏晴会送乐乐去附近的幼儿园,然后再坐公交车去公司。

她总是比我到得早。

到了公司,我们又恢复了普通同事的关系。

除了偶尔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没人知道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胖子张伟好几次凑过来,贼兮兮地问我:“阳哥,那天之后,跟苏女神有进展没?”

我每次都用“滚蛋”两个字把他打发了。

心里却有点异样。

下班后,我会去菜市场买菜。

是的,你没听错。

我,陈阳,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宅男,开始逛菜市场了。

苏晴会把要买的菜单发给我,精确到几斤几两,买什么牌子的酱油。

我一开始还手忙脚乱,被卖菜大妈坑了好几次。

后来居然也慢慢摸出了门道,甚至学会了讨价还价。

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回到家,苏晴一般也刚接了乐乐回来。

她接过我手里的菜,钻进厨房。

而我,则负责陪乐乐玩。

这是我们的新分工。

一开始,乐乐很怕我。

我一靠近,他就往苏晴身后躲。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打交道。

只能笨拙地拿出我的看家本领——玩游戏。

我把我的 Switch 拿出来,教他玩马里奥赛车。

小孩子对游戏果然没什么抵抗力。

很快,他就从一开始的拘谨,变得和我熟络起来。

他会奶声奶气地喊我“陈阳叔叔”,会把他幼儿园得的小红花拿给我看。

有时候我下班晚了,他还会趴在门口等我。

一看到我,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

“叔叔,你回来啦!”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融化了。

晚饭时间,是我们三个人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候。

我们会聊聊公司里的八卦,聊聊乐乐在幼儿园的趣事。

饭后,苏晴洗碗,我陪乐乐看动画片。

九点半,乐乐上床睡觉。

然后就是我和苏晴的“二人世界”。

当然,不是你们想的那种。

我们俩一个在客厅这头看电脑,一个在客厅那头看书或者备课。

互不打扰。

但空气中,却有一种安静的默契在流淌。

有时候,她会突然问我:“你那个报告,写完了吗?需要我帮你看看吗?”

有时候,我会提醒她:“明天降温,多给乐乐穿件衣服。”

我们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工作和孩子。

像一对……老夫老妻。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开始习惯家里有热饭热菜。

习惯了沙发上永远叠着干净的衣服。

习惯了半夜起来上厕所,会看到卧室门缝里透出的暖黄色夜灯。

习惯了乐乐在身边跑来跑去,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的那间单身公寓,不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冰冷空间。

它有了温度,有了烟火气。

有了……家的味道。

当然,矛盾也不是没有。

我喜欢晚上打游戏到半夜,苏晴嫌我吵。

她有轻微的洁癖,看不得我把臭袜子乱扔。

我们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过几次。

但每次吵完,第二天早上,桌上依然会有热腾腾的早餐。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们就像两个小心翼翼的刺猬,既想靠近取暖,又怕身上的刺伤到对方。

在日复一日的磨合中,寻找着那个最安全的距离。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直到我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儿子,你王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照片我发你微信了,周末去见见。”

我头都大了。

又来了。

自从我过了三十岁,我妈就对我的人生大事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

“妈,我忙,没时间。”我敷衍道。

“忙什么忙!你都多大了?还想打一辈子光棍啊?我告诉你陈阳,这次必须去!人家姑娘是老师,长得又漂亮,你再不去,我跟你爸就杀到你那儿去!”

我妈使出了杀手锏。

我一个头两个大。

挂了电话,我烦躁地坐在沙发上。

苏晴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的脸色,问:“怎么了?”

“我妈,逼我去相亲。”

苏晴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擦着手。

“哦,那挺好的。去看看吧,说不定就遇上合适的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我心里,却莫名地不是滋味。

“我不去。”我说。

“为什么?”

“我……我现在这样,怎么去?”我指了指这间屋子,“我总不能跟人家姑娘说,我家里还住着一个女同事和一个孩子吧?”

“那你可以搬出去住酒店,就说房子在装修。”苏晴给我出主意。

我看着她,突然有点生气。

“苏晴,你什么意思?就这么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也太……不讲理了。

我们算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求她有情绪?

苏晴愣住了,看着我,没说话。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我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我……”我刚想解释。

“陈阳,”苏晴打断了我,“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家庭互助’。”

“我住在这里,是给你添了麻烦。你当然有权利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如果……如果你真的找到了合适的,需要我搬走,你随时可以告诉我。”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像冰。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原来在她心里,我们的关系,就只是“麻烦”和“随时可以结束”吗?

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窜了上来。

“行,我知道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

“出去透透气!”

我“砰”的一声摔上门。

我在楼下的小花园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夜风很凉,吹得我有点清醒。

我在气什么?

气苏晴的冷静?还是气自己的自作多情?

我们本来就是一场荒唐的交易。

她需要一个住处,我需要……

我需要什么?

我一开始以为我什么都不需要。

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需要她做的饭,需要她整理的家,需要乐乐那声软糯的“叔叔”。

我好像……习惯了这种生活。

甚至,有点贪恋。

我陈阳,一个自诩独立的男人,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对这种“家庭互助”产生了依赖。

这太可怕了。

也太可笑了。

我在楼下待了很久,直到烟盒空了,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打开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苏晴坐在沙发上,没有睡。

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还在冒着热气。

看到我回来,她站了起来。

“回来了?”

“嗯。”

“我……刚才说话,是不是太重了?”她小声说。

我摇摇头。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想明白。”

我们俩相对无言,气氛尴尬。

“那个……相亲的事,你自己决定吧。”苏晴说,“不用考虑我。”

“我不想去。”我说。

“为什么?”

“烦。”

这是一个很敷衍的理由,但苏晴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点点头。

“早点睡吧。”

说完,她就回卧室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那次小小的风波之后,我和苏晴之间,似乎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我们依然一起吃饭,一起带乐乐。

但话变少了。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偶尔跟我开开玩笑,或者聊聊心事。

我也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触碰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话题。

家里的气氛,有点沉闷。

乐乐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他吃饭的时候,看看我,又看看妈妈,小声问:“妈妈,你跟叔叔吵架了吗?”

苏晴摸了摸他的头,说:“没有,大人有大人的事。”

我心里一阵发堵。

我开始失眠。

半夜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都是苏晴。

想她白天的样子,想她做饭的样子,想她对乐乐温柔的样子。

也想她那天晚上,说“你可以随时让我搬走”时,那冷淡的样子。

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喜欢上她了。

这个认知让我恐慌。

我喜欢上一个离异带娃的女人?

我凭什么?

我能给她什么?

一个连首付都凑不齐的破烂公寓?一份饿不死也发不了财的破工作?

我连对我妈承诺“周末去相亲”都做不到,我拿什么去对另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负责?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周末,我还是硬着头皮去相亲了。

不是因为我妈的威胁,而是因为苏晴那句话。

她说,让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突然想看看,我自己的幸福,到底长什么样。

或者说,我想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给自己看,我不是非她不可。

相亲的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

对方是个小学老师,叫李静,长得确实不错,温温柔柔的,说话也细声细气。

是我妈会喜欢的那种儿媳妇类型。

我们聊了工作,聊了爱好,聊了对未来的规划。

一切都按部就班,客气又疏离。

她问我:“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说:“打打游戏,看看电影。”

脑子里却闪过乐乐抱着我的 Switch,大喊“叔叔,我超过你了!”的画面。

她问我:“你喜欢小孩子吗?”

我说:“还……还行吧。”

脑子里却闪过乐乐把脸埋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

她问我:“你对未来的家庭有什么期待?”

我说:“就……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吧。”

脑子里却闪过苏晴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和饭桌上那三菜一汤的温暖。

一个小时的相亲,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的脑子,被苏晴和乐乐占得满满当当。

李静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

最后,她礼貌地笑了笑:“陈先生,我觉得我们可能不太合适。”

我如释重负。

“嗯,我也觉得。”

走出咖啡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拿出手机,想给苏晴发个微信,告诉她我回来了。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又放下了。

我跟她说什么呢?

说我相亲失败了?

她会怎么想?觉得我没用?还是……会有一点点开心?

我不知道。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乱成一团。

突然,手机响了。

是苏晴打来的。

我心里一紧,赶紧接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她带着哭腔的、无比惊慌的声音。

“陈阳!你快回来!乐乐……乐乐发高烧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你别慌!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烧起来了,身上好烫,现在有点说胡话了……”

“你先给他物理降温!用温水擦身子!我马上回来!你在家等我!”

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地在路边拦车。

坐上出租车,我催着司机:“师傅,麻烦快点!再快点!”

我的心,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我满脑子都是乐乐那张通红的小脸。

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苏晴会怎么样,我……我会怎么样。

那一刻我才发现,那个叫乐乐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置。

我飞奔上楼,用钥匙打开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

苏晴抱着乐乐,坐在地毯上,脸色惨白。

乐乐在她怀里,满脸通红,哼哼唧唧的,眼睛半睁半闭,已经没什么意识了。

“怎么样了?”我冲过去,伸手探了探乐乐的额头。

烫得吓人!

“不行,得马上去医院!”

我当机立断,弯腰把乐乐从苏晴怀里抱起来。

小家伙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晴,拿上医保卡,钱包,赶紧走!”

苏晴像是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我。

“苏晴!”我吼了一声。

她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拿东西。

我们冲下楼,我抱着乐乐,苏晴跟在后面。

幸好刚才那辆出租车还没走远,被我喊了回来。

去医院的路上,苏晴一直在哭。

她抓着我的胳膊,不停地说:“怎么办……都怪我……我不该带他出来的……”

“别胡说!”我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不关你的事,小孩子生病很正常。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我的手心全是汗,但我必须保持镇定。

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我是她唯一的依靠。

到了医院,挂急诊,量体温,做检查。

医生说是急性扁桃体炎,引起的高烧。

需要马上输液。

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乐乐细小的手背,乐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晴的心也跟着碎了,眼泪掉得更凶。

我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没事的,输了液就好了。”

她在我怀里,像个无助的孩子,浑身都在颤抖。

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我抱着她,看着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我要保护他们。

我必须保护他们。

输液室里很安静,只有药水滴落的声音。

乐乐烧得迷迷糊糊,睡着了。

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也哭累了,渐渐没了声音。

我低头看着她。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睡着的样子,眉头依然紧锁。

我伸出手,想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们就这样,在医院的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天快亮的时候,乐乐的烧终于退了。

他睁开眼睛,看到我和苏晴,虚弱地喊了一声:“妈妈……叔叔……”

苏晴一下子就醒了,扑到床边,摸着他的额头。

“乐乐,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我饿了。”小家伙说。

我和苏晴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能喊饿,就说明没事了。

医生检查过后,说可以回家了,注意休息,按时吃药就行。

我们办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筋疲力尽,但心里却很踏实。

回到家,苏晴去给乐乐煮粥。

我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乐乐喝了粥,吃了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晴。

经历了一夜的惊心动魄,我们俩都累得不行。

“去睡会儿吧。”我说。

苏晴摇摇头。

她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很久没说话。

然后,她突然开口。

“陈阳,谢谢你。”

“谢什么,应该的。”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后怕。

“别想了,都过去了。”我安慰她。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你……相亲怎么样了?”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黄了。”

“为什么?”

“人家看不上我。”我自嘲地笑了笑。

苏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其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是我……心不在焉。”

“哦?”

“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家里的事。”

我说“家”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

苏晴的眼神也闪动了一下。

“陈阳,”她突然说,“等乐乐病好了,我就去找房子。”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

“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她说,“你因为我们,连自己的生活都耽误了。这次相亲不成,还有下次。你总要成家立业的。”

“如果我说,我不想呢?”我的声音有点抖。

苏晴愣住了。

“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说,我不想你去相亲,也不想你搬走。”

“我希望你和乐乐,就住在这里。”

“永远住在这里。”

空气仿佛静止了。

苏晴的眼睛慢慢睁大,里面写满了不敢置信。

“陈阳,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我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她。

“苏晴,我承认,一开始,我就是个混蛋。我开那种玩笑,我没想过后果,我只想过我自己的单身生活。”

“可是,你们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开始期待回家,因为我知道家里有热饭热菜在等我。”

“我开始喜欢热闹,因为我喜欢听乐乐喊我叔叔。”

“我开始觉得,我那狗窝一样的出租屋,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家。”

“我昨天去相亲,那个姑娘很好,什么都好。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没办法对她有任何感觉。因为我心里,装的都是你和乐乐。”

“我害怕乐乐生病,我害怕你哭,我害怕你说你要搬走。”

“我才发现,我根本离不开你们了。”

我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坚定。

苏晴就那么看着我,眼眶一点一点地红了。

“可是……陈阳,你考虑清楚了吗?”她哽咽着说,“我离过婚,我带着孩子,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只会成为你的负担。”

“你不是负担。”我握住她冰凉的手,“你和乐乐,是我的牵挂,是我的……盔甲。”

“以前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现在,我想努力工作,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我想给乐乐买最好的玩具,我想……给你一个真正的家。”

“苏晴,”我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问,“我最初那个玩笑,现在,我想把它变成真的。”

“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晴的眼泪,终于决堤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点着头,泪水一颗一颗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我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就此走向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求婚,见家长,领证,结婚。

然后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狗血。

就在我沉浸在幸福的泡沫里,计划着怎么跟我爸妈坦白,怎么给苏晴一个正式的求婚仪式时。

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那天是个周末。

我陪乐乐在客厅拼乐高,苏晴在厨房准备午饭。

阳光很好,岁月静好。

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趿拉着拖鞋就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腕上戴着一块明晃晃的金表。

一脸的倨傲和不耐烦。

我不认识他。

“你找谁?”我问。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充满了轻蔑。

“苏晴呢?”他问,语气像是在审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谁啊?”

“我是她老公!”男人说着,就要往里闯。

我一把将他拦住。

“你他妈说什么?”

老公?苏晴不是离婚了吗?

“让开!”男人很不客气地推了我一把,“我找我老婆孩子,关你屁事!”

厨房里的苏晴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门口的男人时,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张……张伟?你来干什么?”

张伟?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哦,对了,乐乐的全名叫苏子乐,但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好像是姓张。

所以,这个男人,就是苏晴的那个……前夫?

张伟看到苏晴,脸上立刻堆起虚伪的笑。

“晴晴,我来看看你和儿子啊。听说你搬家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儿。”

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到了客厅里的乐乐。

“哎哟,我的乖儿子,想爸爸没有?”

乐乐看到他,明显很害怕,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后。

这个细节,让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谁让你来的?你给我出去!”苏晴的声音在发抖。

“晴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还没离婚呢,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张伟厚着脸皮说。

什么?

还没离婚?

我猛地回头看向苏晴。

苏晴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张伟得意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烟,就要点上。

“这里不准抽烟!”我冷冷地说。

张伟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把烟又塞了回去。

他绕过我,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像个主人一样。

“这位是?”他翘起二郎腿,指了指我,问苏晴。

“他……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张伟笑了,笑得特别刺耳,“朋友能住在一起?晴晴,你当我傻啊?我一早就听说了,你跟公司一个男的勾搭上了。就是他吧?”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一句扎在苏晴心上。

苏晴的脸,白得像纸。

“你胡说什么!我们没有!”

“没有?没有他会这么护着你?没有你会带着我儿子住到他家里来?”张伟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小子,我告诉你,苏晴是我老婆,我儿子是我儿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想捡现成的?门儿都没有!”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怎么?想动手啊?”张伟一点也不怕,反而把脸凑了过来,“来啊!往这儿打!你今天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够了!”

苏晴尖叫一声,冲过来分开了我们。

“张伟,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哭着问。

“我想怎么样?”张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冷笑一声,“很简单。第一,让他滚蛋。第二,你和儿子,跟我回家。”

“不可能!”苏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可能?”张伟的脸色沉了下来,“苏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别忘了,我们只是分居,法律上,你还是我老婆!乐乐的抚养权,也在我这儿!你要是敢不听话,信不信我马上就去法院起诉你,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儿子!”

“你!”苏晴气得浑身发抖。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个男人,就是个。

他根本不爱苏晴,也不爱孩子。

他只是把他们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现在看到苏晴身边有了我,他那点可怜的占有欲和自尊心就作祟了。

“你想要什么?钱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张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哟,还挺上道。行啊,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们就谈谈。”

他坐回沙发上,伸出五个手指。

“五十万。”

“给我五十万,我就跟她离婚,儿子也归她。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你做梦!”苏晴尖叫。

五十万?

他怎么不去抢?

我看着他那张贪婪的嘴脸,心里一阵恶心。

“我没那么多钱。”我说。

“没钱?”张伟嗤笑一声,“没钱你学人家英雄救美?小子,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赶紧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陈阳……”苏晴拉着我的胳膊,绝望地看着我。

我能看到她眼里的恐惧。

她怕我真的就这么走了。

怕她和乐乐,又回到这个恶魔的手里。

我反手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然后,我转向张伟。

“五十万,我没有。”

张伟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但是,”我话锋一转,“你今天,一分钱也别想从这里拿走。”

“而且,你必须跟苏晴离婚。”

张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脑子没病吧?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

我拿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传出的,正是刚才张伟嚣张跋扈的声音。

“……给我五十万,我就跟她离婚,儿子也归她……”

“……你要是敢不听话,信不信我马上就去法院起诉你,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儿子……”

张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你录音了?”

“是啊。”我晃了晃手机,笑得像个魔鬼,“你说,我把这段录音,还有你今天上门骚扰的视频,一起交给法院,再附上一份你婚内出轨、家暴的证据,法官会把乐乐判给谁?”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家暴了?”张伟色厉内荏。

“你忘了?”苏晴突然开口,她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是前年,你喝多了,用烟灰缸砸的。当时我还报了警,有出警记录。”

张伟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他大概没想到,我们手里竟然有这么多他的把柄。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他气急败坏。

“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我说,“张伟,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协议离婚,你净身出户,乐乐的抚养权归苏晴。我们既往不咎。”

“第二,我们法庭上见。到时候,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可能还要因为敲诈勒索,进去蹲几天。”

“你自己选。”

张伟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大概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算你们狠!”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我和苏晴。

“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苏晴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我赶紧扶住她。

她把脸埋在我的胸口,放声大哭。

积压了多年的委屈、恐惧、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我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没事了,都过去了。”

“以后,有我呢。”

那天之后,张伟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个星期后,他托律师寄来了离婚协议。

上面签好了他的名字。

他选择了净身出户。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苏晴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手里的红本本换成了绿本本,长长地舒了口气。

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陈阳,”她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好啊。”我笑着说,“你想吃什么?满汉全席都行。”

“我想回家吃饭。”她说。

“回家?”

“嗯,”她点点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回我们的家。”

那个“我们”,她说得那么自然,那么肯定。

我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我以为,清除了最大的障碍,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我甚至已经开始盘算着,等我攒够了首付,就在乐乐的幼儿园附近买个小两居。

然后,我就向苏晴正式求婚。

我要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

搞定了一个前夫,还有一个更难搞的“后妈”在等着我。

——我亲妈。

我找了个周末,把苏晴和乐乐的事,原原本本地跟我爸妈坦白了。

我预想过他们的反应,可能会惊讶,可能会有点不悦。

但我没想到,我妈的反应会那么激烈。

电话那头,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然后,是我妈拔高的、不敢置信的尖叫。

“陈阳!你疯了!?”

“你要找一个二婚的?还带着个拖油瓶?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妈,你别这么说苏晴。她很好。”

“好?好什么好?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能有多好?还不是看你老实,想找你当接盘侠!”

“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就是让你去给别人养儿子的吗?”

我妈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爸在旁边劝:“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两句?我不说他能清醒吗?陈阳,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你要是敢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说完,她“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

心里,一片冰凉。

我能理解我妈的想法。

天底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过安稳日子?

苏晴的过去,在他们那辈人眼里,就是“不清白”。

但我没想到,她的反对会这么决绝。

苏晴就在我旁边,电话里的内容,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脸色,一点点地白了下去。

“陈阳,”她勉强笑了笑,“要不……就算了吧。”

“算什么?”我看着她。

“你妈妈说得对,我……配不上你。”

“别胡说!”我抓住她的手,“配不配得上,不是她说了算,是我说了算!”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苏晴,你听着。我妈那边,我会去解决。你什么都不用管,也别胡思乱想。我认定你了,谁也改变不了。”

我的态度很坚决。

但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太了解我妈了,她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家爆发了史上最激烈的冷战。

我妈每天给我打十几个电话,内容只有一个:跟苏晴分手。

从一开始的苦口婆心,到后来的恶语相向,再到最后的哭天抹泪。

各种招数,轮番上阵。

我爸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他偷偷给我打电话,劝我:“阳阳,你妈也是为你好。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爸,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说,“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我妈见电话攻势没用,直接杀到了我公司。

她也不闹,就坐在我们公司大厅的沙发上,跟前台小姑娘拉家常。

“哎,姑娘,你们公司那个陈阳,你认识吧?我是他妈。”

“我儿子啊,从小就老实,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你说现在这小姑娘,怎么心机都那么重呢?自己离了婚还带着个孩子,就来祸害我们家阳阳……”

她的话,半真半假,添油加醋。

很快,整个公司都知道,我找了个二婚带娃的女朋友,并且我妈坚决反对。

我和苏晴,成了全公司的焦点。

同事们看我们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有同情,有鄙夷,有看热闹。

苏晴的压力,比我还大。

她本来就是个不爱惹事的人,现在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我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在茶水间里偷偷抹眼泪。

她开始躲着我。

在公司里,她几乎不跟我说话。

回到家,她也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我们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了冰点。

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打开门,发现苏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

她的眼睛红肿,像是哭过了。

“我们谈谈吧。”她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

“陈阳,我们分手吧。”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平静,但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为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我累了。”她说,“我不想再过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了。我也不想你因为我,跟你妈妈闹翻。”

“你值得更好的。”

又是这句话。

“什么叫更好的?”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妈那边,我会解决!”

“你怎么解决?”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你解决不了的。陈阳,我们放过彼此,好不好?”

“我明天就带乐乐搬走。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我看着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原来,她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我们之间,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就因为我妈的反对?

我不甘心。

我真的不甘心。

“苏晴,”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就一次。”

“下个周末,是我爸的生日。你跟我一起,回家一趟。”

苏晴愣住了。

“回去?你疯了?你妈妈她……”

“你相信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如果那之后,你还是要走,我绝不拦你。”

苏晴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点了点头。

周末,我开着从朋友那儿借来的车,载着苏晴和乐乐,回了我爸妈家。

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

苏晴紧张得手心冒汗。

乐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乖乖地坐在后座,一句话也不说。

车停在我家楼下。

我深吸一口气,对苏晴说:“别怕,有我呢。”

我牵着乐乐,苏晴跟在后面,上了楼。

打开门,我妈正坐在客厅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爸在旁边,一脸的尴尬。

“爸,妈,我们回来了。”

我妈冷哼一声,看都没看我们一眼。

“乐乐,叫奶奶。”我对乐乐说。

乐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奶奶好。”

我妈没理他。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叔叔,阿姨,你们好。”苏晴鼓起勇气,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这是给叔叔的生日礼物。”

我妈瞥了一眼,冷冷地说:“我们家不缺东西,拿回去吧。”

苏晴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妈!”我忍不住了。

“你闭嘴!”我妈瞪着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吃饭吧,饭菜都凉了。”我爸赶紧出来打圆场。

饭桌上,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妈全程黑着脸,筷子都没动几下。

苏晴低着头,什么菜也不敢夹。

只有乐乐,小孩子不懂这些,看到桌上有他爱吃的可乐鸡翅,就用小手指了指。

“妈妈,我想吃那个。”

苏晴赶紧给他夹了一块。

我妈看到了,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真是没家教,在别人家还挑三拣四的。”

苏晴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

乐乐吓得缩了缩脖子,刚到嘴边的鸡翅也不敢吃了。

我“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

“妈!你够了!”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妈也火了,“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你……”

“陈阳!”苏晴拉住了我,对我摇了摇头。

她的眼眶里,全是泪水,但她强忍着,没让它掉下来。

她站起来,对着我爸妈,深深地鞠了一躬。

“叔叔,阿姨,对不起。”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

“我配不上陈阳,也给你们家丢脸了。”

“我今天来,不是想求你们接受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陈阳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善良,有责任心,他把我跟乐乐照顾得很好。”

“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不想他因为我,跟你们闹得不愉快。”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

“这里面有五万块钱。是我全部的积蓄。”

“我知道不多,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我付给陈阳的房租和生活费。”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说完,她又鞠了一躬,然后拉起乐乐。

“乐乐,我们走。”

我彻底傻了。

我没想到,苏晴会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苏晴!你不能走!”我冲过去,想拉住她。

“让她走!”我妈在后面喊,“我们家不欢迎她!”

苏晴没有回头。

她拉着乐乐,决绝地打开了门。

就在她要迈出门的那一刻。

一直沉默的我爸,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爸站起来,走到苏晴面前。

他没有看苏晴,而是低头看着乐乐。

乐乐吓坏了,躲在苏晴身后。

我爸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乐乐。

“孩子,别怕。爷爷不是坏人。”

他的声音,很温和。

乐乐犹豫地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我爸手里的糖。

最后,他还是伸出小手,接了过来。

“谢谢……爷爷。”

我爸笑了,笑得很慈祥。

他站起来,看着苏晴。

“姑娘,刚才……委屈你了。”

然后,他转向我妈,脸色沉了下来。

“秀英,你闹够了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爸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我妈说话。

我妈也愣住了。

“老陈,你……”

“我什么我?”我爸指着桌上的银行卡,“你看看你,都把人家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我们家是很穷,但我们还没到要靠卖儿子来换钱的地步!”

“陈阳是我儿子,他喜欢谁,想跟谁过一辈子,是他自己的事!我们做父母的,可以给意见,但不能替他做决定!”

“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是拖油瓶,你看看这孩子,多乖,多懂事!再看看这姑娘,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想着我们的好,想着不让阳阳为难。这样的好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还想怎么样?”

我爸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说得我妈哑口无言。

最后,他拿起那张银行卡,塞回到苏晴手里。

“姑娘,这钱,我们不能要。”

“阳阳跟我们说过了,你们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妈妈。”

“是我们家阳阳,高攀了你。”

“今天是我生日,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叔叔,就留下来,吃完这顿饭。”

我爸说完,就拉着乐乐的手,走回了饭桌。

“来,乐乐,爷爷喂你吃鸡翅。”

苏晴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我也哭了。

我看着我爸的背影,觉得他今天,是我见过最帅的男人。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我妈虽然还是有点别扭,但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她甚至还给乐乐夹了一筷子菜。

回家的路上,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很沉。

我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无比的安宁。

我知道,我们终于,熬过去了。

一年后。

我用那张被退回来的银行卡,加上我自己的积蓄,还有我爸妈的赞助,付了一套小两居的首付。

房子就在乐乐的幼儿园旁边。

交房那天,我拿着钥匙,带着苏晴和乐乐,去了我们的新家。

房子还是个毛坯,空空荡荡的。

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满室金黄。

乐乐在新家里跑来跑去,兴奋地大叫。

苏晴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我从身后抱住她。

“喜欢吗?”

“嗯。”

“等装修好了,我们就搬进来。”

“好。”

“到时候,你和乐乐睡主卧,我……还睡客厅。”我开玩笑说。

苏晴转过身,捶了我一下。

“想得美。”

我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枚简单的钻戒。

不是很贵,但很亮。

“苏晴,”我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一年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今天,我想再问一遍。”

“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次,不是玩笑,不是交易,也不是权宜之计。”

“而是我想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你和乐乐。”

苏晴的眼眶又红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乐乐。

“乐乐,你愿意让陈阳叔叔,当你的爸爸吗?”

乐乐跑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妈妈。

然后,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他扑进我的怀里,大声地喊了一句:

“爸爸!”

这一声“爸爸”,我等了太久。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抱着乐乐,抬头看着苏晴。

苏晴笑着,哭着,对我伸出了手。

我把那枚戒指,稳稳地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阳光下,我们三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终于明白。

所谓的家,不是一所房子,也不是一张结婚证。

而是,当你在外面累了,倦了,受了委屈,你知道,有一个地方,有那么几个人,在等着你,爱着你。

而我,何其有幸。

因为一个荒唐的玩笑,拥有了全世界最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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