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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0 1
1967年,人们在游船上远眺纽约曼哈顿。视觉中国|图
人们初次抵达的时候,城市是一种模样;
而永远离别的时候,她又是另一种模样。
——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
认识一个城市,就像认识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过去,也都在改变中。
城市里的不同角落都有故事;有些故事仍在上演,有些已是历史的一部分。还有那些奇闻与传说,艺术家的想象与预言,共同在人们的印象中嵌入无法磨灭的符号,与这个城市密不可分。
曾经在纽约念书教书长达十年。那是我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纽约也年轻,我也年轻,有一种彼此互相辉映的得意。
回台之后曾有一段时间,也几乎每年都会回去再看一眼这个城市。直到有一天,忽然生命中那一章就翻过去了。
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变了,这个城市也变了。我再也不曾重返,宁愿它从此在我的记忆中定格。
前前后后,大概算起来快二十年,那就像是一个二十年前的恋人,你发现他对你的了解,或你对她的认识,可能不会有另外一个人再比得上:你还有几个二十年,去认识第二个情人?
我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二十年,再以这样子的方式去认识一座城市了。
当年的挥别难免显得匆匆。其后,每每在美国影集或电影中仍有曼哈顿的惊鸿一瞥,却从未被它撩拨。因为我的纽约不是伍迪·艾伦的纽约,不是马丁·史柯西斯的纽约。我的纽约之所以独一无二,因为它更像由一本又一本的书搭建出的迷宫。
2020年新冠肺炎冲击全球,万万想不到,美国竟然成为这一波疫情下,确诊人数及死亡人数最高的国家。纽约这个百年风华的不夜城,当年“9·11”恐袭都无法让它瘫痪,这一回首当其冲,疫情高峰期间宛如空城,行人零落,百业萧条,连从未熄灯过的百老汇剧场区也黯淡了。
疫情过后,美国国内的分裂更加严重,大批的非法移民被送进纽约,作为右派借以将左派一军的报复之计。满街游民的景象,让这座城市想要恢复往日的灿烂变得更困难,看来仍有一段漫漫长路。
看着纽约朋友传来的自拍影片,那似熟悉又陌生的冷清街景,仿佛是自己的一场梦,我走在无人的梦里。
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一书中,马可·波罗回国后跟国王描述一路上见闻过的种种城市,何尝不能套用在我生命中的纽约?
纽约也像看不见的城市,因为你以为自己亲眼所见的,并不存在;它的存在,吊诡地,往往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多少人都活在自己幻想的城市里,又为了自己的想象搬去一个城市,这种故事真是既可爱又可悲啊!”
卡尔维诺继续如此揭示:“城市就像梦境,是希望和畏惧所建成的,尽管她的故事线索是隐含的,组合规律是荒谬的。透视感是骗人的,并且每件事物中都隐藏着另外一件。对于一个城市,你的喜欢不在于七个或七十个奇景,在于她对你的问题所给予的答案。或者在于她能提出迫使你回答的问题,就像底比斯透过斯芬克斯(Sphinx)之口提问一样。”
斯芬克斯就是那个人面狮身,拦路不让通行,除非你能回答得出她的谜语。若是回答不出她的问题,她就把你吃掉。
如今回想起来,多么像是为纽约这个城市所下的定义!
是这个集各种吊诡之大成的城市,迫使我去回答那些若从未抵达就不可能理解的谜语,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的疑问。
纽约这个城市于我而言,始终更像是一个文学的隐喻,只会在夜深人静时突然乍现,想要回味时又顷刻烟散。
哥哥生前曾跟母亲如此描述我:他根本就是在纽约长大的。母亲转述给我听,记得当时心头一颤。我离开台湾时不已经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了吗?
但是哥哥的这说法也仿佛打到了核心:当年的我,对于自己是谁,又是何等无知。除了新闻与电影给予的碎片印象外,对台湾以外的世界又是如何雾里看花。
★
1980年代末的一个夏天,搭上前往纽约的班机,写下此生第一次的长途飞行。
那个时代没有网络,信息不发达,我对纽约没有充分的了解,更别说是历史人文知识,我甚至不清楚纽约市与纽约州的差别。
不同的行业,不同的素养,都会推销不同的纽约给你。一开始我仅有的只是电影中的纽约留给我的印象,连纽约市是由五个小岛合在一起的都没有概念。那时候也真敢,连这些最基本的地理环境知识都没有也无所谓,“反正去了就知道了嘛”。
NYU,纽约大学没有校园,没有围墙,这让我开了眼界。管理学院,可能旁边紧邻的是夜店;行政大楼的隔壁,可能就是餐厅。校舍建筑跟一般商业生活,从餐厅夜店到小剧场,统统混在一起,是一所开放式无边界的学校。
主校区分布在华盛顿广场(Washington Square)周边,办公楼与教学楼多还是七八十年前留下的古迹。那个年代的台湾人如我,都以为一个现代的城市一定要有时髦的高楼大厦。没想到曼哈顿四处高楼,却多半上了年纪。一些维护得好的可以说它古色古香,不过多数都看来无精打采。
1980年代末,美国经济萧条尚未复苏,纽约地标洛克菲勒大楼都被日本人买去,曼哈顿市容普遍脏乱,街头处处游民,把我吓了一跳(也开了眼界)。当时纽约市长丁勤时是民主党且是非裔,原本是众望所归的,但是他政绩乏善可陈,几年后共和党的朱利安尼竟在自由派与民主党占多数的纽约当选市长,不是没有原因。
反倒是要等到2008年金融海啸后,谷底反弹让房地产反常逆势大涨,整个纽约市开始大拆大建,地价租金节节攀升,连带着摩登校舍大楼也如雨后春笋。
校区尚可列为古迹的行政大楼最早曾是一座内衣工厂,1911年时发生过一场惨痛的大火灾,直到后来的“9·11”世贸大楼崩塌前,这场悲剧一直是纽约死伤最严重的职场灾难。无法逃生的女工们从高楼窗台一个个跳下。
见诸记载的这个画面,后来也被媒体拿来跟“9·11”事件发生时,那些从世贸大楼中纷纷坠落的人影作为对照。
相隔百年,灾难肇因又毫无关联,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仿佛有什么诅咒阴魂不散似的?
然而,就在距离二百公尺不到之处,华盛顿广场北端有一排整齐的洋房,百年前的小豪宅,几乎就像是尖锐的对比。
这些当年的上流寓邸,也同样被NYU拿来当作各学院的办公室。走进地板踩起来都嘎吱嘎吱响的走廊,俨然是一条时光隧道。我曾停伫在临街的窗边向外张望,期待或许有马车的铃铛声,随时会从广场的彼端传送进耳里。
以前这些房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这附近的老楼房有些什么故事?
校史档案老照片里的人,还是穿着长裙戴着小礼帽,典型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打扮。当时的华盛顿广场,是唯一曼哈顿南区可以找到的一块净土,形成了最早所谓的上流住宅区。哪里有公园哪里的房价一定贵,这个道理原来放诸四海皆准。
只是上个世纪末,此地已没有衣香鬓影,最常看见的都是学生,与不修边幅的艺术家们在此流连。
著名小说家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写过一本小说,书名就叫做《华盛顿广场》(Washington Square),小说的主人翁,就是一位住在已成为办公室那排豪宅里的富家千金。
上上个世纪的纽约豪门中,很多像詹姆斯笔下这样的女子,被家族父权过分保护,怕被外人骗走家产,最后就成了老处女,随着时代慢慢凋零,最后老死在华盛顿广场四周的豪宅里。
在美国文坛,被尊称为master,不必直呼名讳的“大师”就只有亨利·詹姆斯这一位。终身未婚,他最后归化了英国籍,永远离开了纽约。孤独一生的他,在写作《华盛顿广场》时才三十七岁,仿佛借着凯瑟琳预告了自己的结局。
大师生前自己编纂了一套作品全集,名为《纽约版》(New York Edition),却刻意没有把《华盛顿广场》收入。他一定想不到,这本小说竟然日后成为他作品中最受欢迎、一再被改编、最教人难忘的代表作之一。
★
在1860年代的地图中,曼哈顿的街道已经完全是棋盘式的了,所以在纽约不容易迷路。选择来纽约市念书,还有一个真正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不会开车。全美大概只有这一个城市,可以允许不会开车的人居住。
初到时,朋友曾教过我另一个不迷路的诀窍。只要先举头找到那个现在已不存在的地标,双子星世贸中心(World Trade Center),就知道那是南方,然后东西南北你就知道了。
我是个路痴,居然在纽约从没有迷路过,要谢谢世贸双子星。这座地标如今已消失,我常想,现在刚到纽约的外地人,都是以什么来辨别方位呢?
曾经对曼哈顿中城另一个地标“麦迪逊广场花园”(Madison Square Garden)这个地名总感到疑惑:分明是经常举行球赛与演唱会的一座馆场建筑,哪里有花园?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读了《纯真年代》(The Age of Innocence)这本小说后才知道,原来,曾经真的有过一座麦迪逊花园。当年,有钱人在中城弄了这么一个花园,那边果然就成为继华盛顿广场后新兴的豪宅区。
刚开始读这本小说的时候,真的会让人觉得,这是英文版的《红楼梦》吗?描写那一些吃的规矩、穿的规矩、表情的规矩、礼仪的规矩、谁跟谁的辈分、谁家跟谁家的关系,就像《红楼梦》里的荣国府宁国府,之间错综复杂,人际的那种微妙的计较,应对分寸,有异曲同工之处。
如果想看《红楼梦》在纽约会怎样上演,或许就会像是《纯真年代》里的那个世界吧?
美国人虽然认为他们脱离了欧洲,没有皇室贵族那一套,可是阶层之分不可能从人类社会消失,因为那是人性的虚荣作祟与对权力的渴望。美国最终成为一个不用血统,而以财富来自封贵族的一个社会。
他们当然有贵族阶级的。财富就是另一种蓝血。新贵族就是那些富人。
在纽约,最有钱的那些人你根本在街上见不到他们,他们活在另外一个维度,完全不会在人间出没。美国的贵族阶级只活在他们的小圈圈里,出入自己的私人俱乐部,从幼儿园到研究所念的都是特定的贵族学校,代代世袭,到今天都依然没有改变。
《纯真年代》作者伊蒂丝·华顿(Edith Wharton)就是出身于这样的纽约贵族世家。她是亨利‧詹姆斯的书迷,后者算得上她的启蒙老师。伊蒂丝·华顿以这部小说,成为美国普立兹文学奖史上第一个得奖的女作家。
她着手写《纯真年代》的时候已经年过半百,自我放逐巴黎多年。她所看到的欧洲,历经第一次世界大战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意识到时代不同了,纽约旧豪门世界也在烟消云散中。借着这本小说,伊蒂斯·华顿开始回顾她年轻时候的那个纽约。
她从1920年代去回溯写1870年代,回到《华盛顿广场》同样的年代。但是由于立足点不同,下笔也比亨利·詹姆斯更犀利。这两本书彼此呼应,也可看作是华顿在向亨利·詹姆斯致敬。
★
一座城市的过去,真的过去了吗?
文学与城市,城市与文学,究竟谁是谁的想象?哪个又是哪个的记忆?
那些曾经来去过纽约的人,他们留下的文字,他们的追寻与幻灭,孤独与激情,似乎总比任何其他城市中发生过的故事都来得更赤裸、更立体。
不是《欲望城市》中大都会的五光十色,也不是《穿着Prada的恶魔》里那些前卫新颖的时尚,让我那么多年对纽约始终不能释怀。
没有那些作家笔下的纽约,我的纽约也就不存在。
而曾经穿梭于格林威治村、百老汇、林肯中心……的那个我,又成为了谁的纽约回忆呢?
我只能如同呼唤缪思女神般,请求作家为我领路,再走一回这个吊诡之都。早已显得遥远的异乡,慢慢地抖落尘封,缓缓聚焦,于是我看见了那个二十五岁的自己。
在探索这座城市的路上,同行的领航,就是以纽约为场景的那一本本经典小说。踩着文学家的足迹,仿佛跨进的不只是一座城市,而更像是游走在人性的迷宫,穿越一道道成长的路口。
郭强生
责编 邢人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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