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4日,外交部发言人郭嘉昆主持例行记者会。有记者提问,中方领导人访问韩国期间,是否有与日本新任首相高市早苗会见的安排?“关于有关具体活动,我们会...
2025-10-25 0
当我打开手机,看到屏幕上林晓月那密密麻麻的70个未接来电时,我知道,这个家,可能要散了。
整整十年。从我和晓月结婚时的一穷二白,到后来咬着牙给小舅子林晓峰凑首付买婚房;从岳父王敬德半夜突发阑尾炎,我背着他从五楼跑下来,开车送去医院垫付所有费用,到岳母王秀兰家里下水道堵了、灯泡坏了,永远是我第一时间提着工具箱上门……
我以为人心是块石头,只要你用心去捂,总能捂热的。
可我捂了十年,到头来才发现,那不是一块石头,它是一块捂不化的寒冰。而这一切的爆发,不过是从岳母的一场六十大寿的寿宴开始的。
一场,没有邀请我的寿宴。
第1章 一场没有我的寿宴
事情是从周三晚上发现的。
那天我下班比平时早一点,刚进门,就听见晓月在阳台上压低了声音打电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我熟悉的、讨好的雀跃,这种语气,通常只在她跟她妈王秀兰或者她弟林晓峰说话时才会出现。
“妈,都订好了,放心吧,就在滨江那个‘聚福楼’,最大的包厢。二十多个人呢,气派!”
“小姨他们一家肯定来……对对,舅舅那边我也通知了……”
“晓峰说他联系了婚庆公司,到时候给您搞个惊喜,有投影仪放老照片,您就等着瞧好吧!”
我换鞋的动作顿住了。岳母的六十大寿是这个周六,我是知道的。我早就盘算着,提前订一个好点的蛋糕,再把我前阵子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一套按摩仪送过去,那东西对她的老寒腿有好处。
可我不知道的,是“聚福楼”的包厢,是二十多个亲戚,还有一个惊喜的投影仪。
这些,晓月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她在那头热火朝天地为她的原生家庭张罗着一场盛大的庆典,而我在这头,甚至连个听众的资格都没有。
等她挂了电话,一脸笑意地转过身,看到我时,那笑容明显僵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收敛了起来。
“建军,你、你回来啦?”她走过来,想接我手里的公文包。
我没递给她,自己把包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换上拖鞋,语气尽量平静地问:“妈的大寿,订在聚福楼了?”
晓月的眼神有些闪躲,她“嗯”了一声,低下头去整理我的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就是……我弟他张罗的,说要给妈一个惊喜。”
“挺好的,”我点点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订了多大的包厢?我这边好统计一下,看看还有哪些朋友要请。”
作为女婿,这种场合出面张罗,是理所应当的。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我那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平时跟岳父也喝过几次酒,该不该请?还有我单位的领导,是不是也得知会一声?这都是人情世故。
然而,晓月却站在原地,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半天没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怎么了?有难处?”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开了口,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无奈:“建军……那个……我妈说……这次就想咱们自家人,还有一些老家的亲戚聚一聚,人太多了,她怕吵。”
“自家人?”我重复着这三个字,感觉有点可笑,“小姨、舅舅他们一大家子都算自家人,我这个女婿,就不算了?”
“不是那个意思!”晓月急了,快步走到我身边坐下,拉住我的胳膊,“我妈是觉得你平时上班太辛苦了,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不想再让你为了她的事劳心劳力,跟着我们折腾。她说,心意到了就行。”
心意到了就行。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不疼,但精准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十年了,我陈建军什么时候怕过折腾?
她儿子林晓峰结婚,婚房首付差十二万,是我把预备买车的钱拿了出来,晓月当时抱着我哭,说这辈子一定对我好,她爸妈也拉着我的手,说建军你比我们亲儿子还亲。
她爸王敬德住院,要做手术,晓峰工作忙,是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医院跑前跑后,晚上就睡在走廊的折叠床上,医生护士都以为我是他儿子。
她妈王秀兰有高血压,我专门研究健康食谱,每个周末都开车去他们家,做一桌子低盐少油的菜,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他们家那个老旧的房子,从换水龙头到修电路,哪一样不是我干的?
我做了这么多,不图他们回报什么,就图个“一家人”的认可。
可到头来,一场最重要的寿宴,我这个“比亲儿子还亲”的女婿,被一句“怕你折腾”给轻飘飘地排除在外了。
我看着晓月,她的脸上写满了愧疚,我知道,这事不全是她的主意,她就是那个永远在她妈和她弟面前直不起腰的女儿和姐姐。跟她吵,没有意义,只会让她更难做。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泡进了冰水里,一点点地凉下去,沉下去。
我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抽出了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对晓月说:“我知道了。妈说得对,我最近是挺累的,周末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我的平静,似乎让晓月松了一口气。她可能以为我接受了这个安排,只是有点不高兴,过两天就好了。她甚至还带着点讨好地补充道:“那……周六早上我跟晓峰先过去,等中午吃完饭,我给你打包你最爱吃的红烧蹄髈回来,好不好?”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很疲惫,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感。
我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先去洗澡了。”我说。
那天晚上,我们背对背躺在床上,一夜无话。我能感觉到晓月的呼吸很轻,她也没睡着。我们之间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却像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我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不一样了。
第2章 一根安静的鱼竿
周四、周五,我跟平时一样上下班,回家吃饭,看电视。晓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情绪,见我没什么异常,似乎也渐渐放下了心。她开始兴高采烈地跟我讨论该给岳母包多大的红包,还让我帮她参考新买的衣服哪件更适合在寿宴上穿。
我一一给了意见,表现得像一个体贴的、识大体的丈夫。
我说:“红包就包六千六吧,图个吉利。”
我说:“这件红色的连衣裙不错,显气色。”
她很高兴,亲了我一下,说:“老公你真好。”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张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可我自己知道,那笑容背后,是一片已经冷却的灰烬。
周五晚上,我收拾好我的钓具包,把那根陪了我好几年的碳素鱼竿仔细擦拭了一遍。晓月看见了,好奇地问:“老公,你明天要出去钓鱼啊?”
“嗯,”我头也不回地应着,“约了老张,去水库那边,听说最近出了不少大鲫鱼。可能要待一天,手机在那边信号不好,估计会关机省点电。”
“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晓月有点意外。
“不好说,可能晚上吧。”我把鱼食、浮漂、鱼线一一检查好,放进包里。每一个动作都极其专注,仿佛那是我生命中唯一重要的事情。
晓月“哦”了一声,没再多问。或许在她看来,我选择在她妈寿宴这天去钓鱼,是一种无声的抗议,一种小小的、无伤大雅的闹脾气。她可能觉得,等她参加完风风光光的寿宴,提着打包的红烧蹄髈回来哄哄我,这事也就翻篇了。
她不明白,这对我来说,不是闹脾气。
这是一种告别。
告别那个十年如一日,把岳父岳母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孝敬,掏心掏肺,却始终被当成一个“方便”的外人的陈建军。
周六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我就起了床。晓月还在熟睡,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也许是梦到了她母亲在寿宴上容光焕发的模样。
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换上冲锋衣,背上我的钓具包,没有吃早饭,就出门了。
初秋的清晨,空气微凉,带着草木的清香。我发动汽车,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城郊的水库开去。
我没有约老张,我谁也没约。
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天。
车子开上高速,城市的轮廓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我的心情也随着这片开阔的景致,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到了水库,我选了一个偏僻的、没什么人的位置。支好马扎,架好鱼竿,调好漂,挂上饵,然后用力一甩,鱼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小小的铅坠和希望,轻轻落入水中。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灰蓝色的天空和远处的青山。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晓月他们应该也起床,开始准备了吧。
我没有丝毫犹豫,长按了关机键。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清净了。没有电话,没有信息,没有那些需要我去应付的人情世故。
只有我,一根鱼竿,和眼前这片广阔无垠的水面。
阳光一点点升高,水面泛起金色的碎光。我戴上偏光镜,静静地盯着那枚在微波中轻轻起伏的浮漂。
我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不想去想“聚福楼”里此刻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不想去想岳母穿着晓月给她买的新衣服,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也不想去想小舅子林晓峰是如何意气风发地在亲戚面前展示他为母亲准备的“惊喜”。
那些,都与我无关。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得飞快。偶尔有鱼上钩,我便不紧不慢地收线,摘鱼,再挂饵,抛竿。钓上来的鱼,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我都随手扔回了水里。
我不是为了鱼来的。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让那颗被寒冰冻了十年的心,在阳光下,慢慢地、慢慢地解冻,然后重新学会为自己跳动。
中午,我啃了两口包里带来的干面包,喝了几口矿泉水。下午,天有点阴,起了风,水面起了皱,浮漂也跟着跳动得厉害。
我就那么一直坐着,直到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处的山峦变成了一道道深色的剪影,水库边的蚊子开始多了起来。我知道,该回家了。
我收起鱼竿,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垃圾一点不剩地装进袋子里。来的时候是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发动汽车,打开车灯,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开。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车水马龙,一派繁华。而我,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回来,带着一身的露水和宁静。
把车停进小区的地库,我坐在车里,没有马上上去。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片刻,然后按下了开机键。
手机屏幕亮起,熟悉的开机动画过后,信号格瞬间满格。紧接着,我的手机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狂地振动和鸣叫。
一条条短信通知弹了出来,全是来自通信运营商的未接来电提醒。
屏幕的顶端,那个小小的红色数字,从1,跳到10,跳到30,然后是50,最后,定格在了“70”这个数字上。
所有的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
林晓月。
第3章 那个坏掉的投影仪
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70”,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一点意外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有点讽刺。
十年里,我随叫随到,手机24小时为他们家开机,可他们从未像今天这样,如此迫切地需要我。
我慢条斯理地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起我的钓具包,锁好车门,走进电梯。
电梯里光亮的镜面,映出我此刻的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当一个人心冷到一定程度时,是可以做到如此波澜不惊的。
打开家门,客厅的灯亮着,晓月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她猛地弹了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脸上还挂着泪痕,头发也有些凌乱,完全没有了早上出门时的光鲜亮丽。
“陈建军!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为什么关机?!”她的声音尖利而沙哑,充满了焦虑和压抑了一整天的怒火。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地换上拖鞋,把钓具包放在墙角。
“你说话啊!”她见我不理她,情绪更加激动,上来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我妈没叫你参加寿宴,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们,是不是?!”
我终于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
“报复?”我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然后笑了,“晓月,你太高看我了,也太高看你自己和你的家人了。你们,还不值得我花心思去报复。”
我的平静和话里的冷意,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一半的火气。她愣住了,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松了些力气。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只是去钓了一天鱼,关了手机,想清静清静。倒是你,这么着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妈的寿宴,办得不顺利?”
提到寿宴,晓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眼圈又红了。
“顺利?怎么可能顺利!”她带着哭腔说道,“全搞砸了!全都被你搞砸了!”
“被我?”我挑了挑眉,“我一个没被邀请的人,怎么有这么大本事,能把你们精心准备的寿宴搞砸?”
晓月咬着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在我的追问下,她终于断断续续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这场寿宴的重头戏,就是小舅子林晓峰准备的那个“惊喜”——用投影仪播放岳母从年轻到现在的照片,配上煽情的音乐,打一张温情牌。
想法是好的,可林晓峰这个人,眼高手低惯了。他从网上租了个投影仪,却根本不会调试。今天中午,在“聚福楼”的包厢里,亲戚们都到齐了,就等着这个环节。结果他对着投影仪和笔记本电脑捣鼓了半个多小时,屏幕上始终是一片蓝屏。
包厢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亲戚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岳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林晓峰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满屋子找一种特殊的转接线,才发现那根线落在了他自己家。而他家的钥匙,前两天因为他要出差,怕有急用,就放在了我这里。
更要命的是,那个投影仪的系统有点特殊,就算拿到了线,他也根本不会操作。
这时候,所有人才像约好了似的,同时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家里任何电子产品出了问题,都能三下五除二搞定的陈建军。
于是,晓月开始给我打电话。
第一个,关机。
第二个,还是关机。
她以为是水库那边信号不好,就换她妈、她弟、她爸的手机轮流打。
几十个电话打过去,听到的永远是那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包厢里的气氛从尴尬变成了焦躁。岳母的脸已经拉得老长,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她觉得自己的面子被儿子丢尽了。她开始骂林晓峰办事不牢靠,林晓峰被骂急了,就把火气撒到了我头上。
“都怪陈建军!这点小事,早跟他说一声,让他过来弄一下不就完了!非要闹脾气,跑去钓什么鱼!我看他就是存心的!”
王秀兰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当场就拍了桌子:“这个陈建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请他来,他还闹上情绪了!我们家晓月真是嫁了个白眼狼!”
一场好好的寿宴,最后就在这一片混乱和争吵中,草草收场。亲戚们看够了笑话,一个个表情微妙地告辞了。岳母气得晚饭都没吃几口,高血压差点犯了,被岳父提前送回了家。
晓月和林晓峰留下来结账,被酒店经理好一顿埋怨,说他们把包厢的气氛搞得乌烟瘴气。
“……就因为你!”晓月哭着控诉我,“就因为你不在,我妈的六十大寿,办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所有的亲戚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你现在满意了?你高兴了?”
我听她讲完,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悲凉。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晓月,在你们所有人手忙脚乱,想找我来解决问题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人,哪怕只有一秒钟,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抽泣着问。
“那就是,你们当初,为什么不邀请我?”
晓月瞬间噎住了。她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为什么呢?
需要我的时候,我是“比亲儿子还亲”的女婿,是无所不能的陈建军。
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那个“怕你折腾”的外人。
原来在他们心里,我的价值,就等同于一个会修投影仪的工具人。工具坏了,他们才会着急,才会疯狂地寻找。如果工具没坏,那它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工具箱里,不该有任何怨言。
我站起身,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晓月,”我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第4章 十年的账本
“你说什么?”林晓月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呆立在原地,脸上的泪水都忘了擦,“分开?陈建军,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分开冷静一下。”我转过身,看着她苍白的脸,重复道,“我明天就搬去公司宿舍住一段时间。你也好好想一想,我们这段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就因为一场寿宴?就因为我妈没叫你,你就要跟我离婚?”晓月的音调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一场寿宴?”我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只是因为一场寿宴,那我陈建军也太小肚鸡肠了。晓月,这不是一场寿宴的事,这是十年的事。”
我拉开客厅的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陈旧的牛皮纸信封。这是我记账的习惯,不是为了跟谁算得一清二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有个数。
我把信封里的几张纸拿出来,摊在茶几上。那上面,用黑色的水笔,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笔笔开销,一个个日期。
“结婚十年。我们自己的房贷,每个月五千,我们一起还。这没什么好说的。”
我指着第一张纸。
“婚后第二年,晓峰要买房,首付差十二万。你跟我说,那是你唯一的弟弟,不能不帮。我二话没说,把我们准备换车的钱拿了出来。这笔钱,他至今没还,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婚后第四年,你爸做手术,住院押金三万,手术费五万,后期的营养费、护理费加起来又是两三万。晓峰说他刚买了房,手头紧,只出了一万。剩下的,全是我掏的。这些年,你爸妈的体检费,买药的钱,哪一笔不是我出的?”
“婚后第六年,看中了邻居家的红木家具,非要买,花了四万块。你跟我磨了半个月,说她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就这点爱好。好,我给了。那四万块,是我准备给自己报个在职研究生的学费。”
“还有,每年过年过节给他们的红包,给晓峰孩子的压岁钱,他们家换电视、换空调、换冰箱的钱……晓月,你自己看看,这十年,我花在你娘家的钱,零零总总加起来,有多少?”
晓月的目光落在那些纸上,看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她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这些事情,她都记得。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把它们全部放在一起,如此清晰地看过。
“我做这些,从来没想过要他们回报。我把你当妻子,自然就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你的弟弟当成我的弟弟。我以为,人心换人心,我对他们好,他们总会把我当成一家人。”
我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可我错了。在他们眼里,我陈建军,永远是个外人。是个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免费劳动力和提款机。”
“今天,就因为一个投影仪没弄好,一场寿宴不欢而散,你们所有人都把责任推到我头上。骂我白眼狼,你弟说我存心闹事。而你,我的妻子,回到家第一件事,也是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为什么关机。”
“晓月,这十年,你们家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少吗?今天,我不过是缺席了一次,就成了千古罪人。”
“你们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女婿,一个丈夫。你们要的,是一个永远不会累、永远不会有情绪、永远把你们的需求放在第一位的……奴隶。”
最后两个字,我说得极轻,却像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林晓月的心上。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不是的……建军……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她没有。她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在她娘家和我之间,永远选择前者。她的软弱和没有原则的退让,才是最伤人的利刃。
我没有再去扶她。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把那几张记满了十年付出的纸,一张一张,慢慢地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账,我不算了。”
“从今天起,我不欠你们林家任何东西了。”
说完,我转身走进卧室,拿出我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还有我放在床头的那本看了很多遍的《老人与海》。
林晓月哭着爬过来,抱住我的腿,不让我走。
“建军,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裤脚,温热的,带着绝望的温度。
我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这是我爱了十年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心痛?可是,有些伤口,一旦裂开,就很难再愈合了。
“晓月,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吧。这对你,对我都好。”
我用力,但温柔地,掰开了她的手。
然后,拉着行李箱,走出了这个我曾经以为会是我一生归宿的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我的眼眶,也终于红了。
第5章 迟来的对峙
公司宿舍的条件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但对我来说,却有一种久违的安宁。
我把东西收拾好,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日,我没有联系晓月,她也没有联系我。我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而我,也需要空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没想到,先找上门来的,会是我的岳父岳母和小舅子。
周日下午,我正在宿舍里看书,接到了前台保安的电话,说有三个人找我,自称是我的家人。
我走到楼下,看到他们三个人站在宿舍楼门口,一脸的怒气冲冲。尤其是岳母王秀兰,那张脸拉得比天还长,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一样。
“陈建军!你可真行啊!有本事了!敢跟晓月闹分居了!”王秀兰一见到我,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生怕别人听不见。
小舅子林晓峰也跟在旁边煽风点火:“姐夫,你这就没意思了啊。不就是我妈过生日没叫你吗?多大点事儿,你至于把事儿闹这么大吗?我姐都哭了一天一夜了!”
我看着他们,心里一片平静。若是放在以前,我可能早就低头认错,好言相劝了。但现在,我不想再忍了。
“爸,妈,晓峰。”我平静地跟他们打了招呼,然后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旁边的小花园谈吧。”
岳父王敬德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抽烟,眉头紧锁。他跟了过来,王秀兰和林晓峰也只好跟上。
在花园的长椅上坐下,王秀兰立刻又开了炮。
“我问你,你凭什么欺负我们家晓月?她哪里对不起你了?我们老两口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倒是一条一条说出来!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今天就跟我回去,给晓月道歉!”
“妈,”我看着她,第一次用如此正式而疏远的称呼,“您真的觉得,您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吗?”
王秀兰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提高了音量:“我怎么对不起你了?我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你倒好,我过个生日,没请你,你就记恨上了!你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比针尖还小?”
“是啊,姐夫,我妈也是心疼你,怕你累着。”林晓峰帮腔道。
我笑了。
“怕我累着?”我看向林晓峰,“晓峰,你买房的十二万首付,是我给的,那时候,你们怎么不怕我累着?”
林晓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说:“那……那不是你自愿的吗?再说了,那钱我以后会还的!”
“什么时候还?十年了,你提过一个字吗?”我淡淡地反问。
然后,我又转向王秀兰:“妈,爸住院,前前后后十几万,是我掏的,我在医院陪了一个星期没合眼,那时候,您怎么不怕我累着?”
“您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儿,修水管、换灯泡、通下水道,全是我干的,您一个电话,我不管在加班还是在开会,都得放下手里的事赶过去。那时候,您怎么不怕我折腾?”
“十年了,我给你们买的东西,花的钱,费的心思,还少吗?我陈建军自问,对你们这个家,仁至义尽。可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我的?”
“一场寿宴,你们把所有的亲戚都请了,唯独把我这个女婿排除在外。在你们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一个外人?一个钱包?还是一个可以随时使唤的佣人?”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了他们的心里。
王秀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她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一向温和、顺从的女婿,会说出如此犀利的话。
林晓峰还想辩解:“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打断他,“需要我出钱出力的时候,我就是一家人;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外人。昨天,投影仪坏了,你们打了我70个电话,不是关心我,而是需要我这个工具人去给你们解决麻烦。如果投影仪没坏,你们是不是就当没我这个人,开开心心地吃完这顿饭了?”
一直沉默的岳父王敬德,突然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站了起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王秀兰和林晓峰,声音沙哑地说:“建军说的……没错。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
“老王!你怎么也帮着外人说话?”王秀兰急了。
“我不是帮着外人!”王敬德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火,“我是在说句公道话!建军这十年是怎么对我们家的,你心里没数吗?晓峰心里没数吗?我们自己摸着良心问问,我们把他当成一家人了吗?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这叫什么事!换成是你,你心里能好受?”
王敬德的一番话,像是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王秀兰和林晓峰。
他们都愣住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园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王敬德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充满了愧疚。
“建军,是爸对不住你。她……她就是好面子,爱攀比,没什么坏心。晓峰也被我们惯坏了,做事不过脑子。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跟晓月……好好过。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说完,他拉着还在发愣的王秀兰和林晓峰,转身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我赢了这场对峙,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知道,真正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第6章 妻子的觉醒
我没有回那个家。
岳父他们的到来,虽然让我吐出了积压多年的郁结之气,但也让我更加确定,我和晓月之间的问题,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在宿舍住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晓月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只是每天晚上会发一条微信给我。
有时候是:“天气预报说要降温了,记得加衣服。”
有时候是:“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给你留了一份在冰箱里。”
有时候是:“今天我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你放在书房的那些模型,我都小心地擦干净了。”
她没有提寿宴的事,没有提她家人的事,更没有求我回去。她只是像一个普通的妻子一样,关心着我的日常起居。
我知道,她也在思考。
第二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宿舍里看书,收到了她的一条微信。
“我在楼下,可以跟你聊聊吗?”
我走到窗边,看到她一个人站在楼下的那棵银杏树下。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风衣,身形显得有些单薄。秋风吹过,卷起几片金黄的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
我下了楼。
我们没有说话,只是并肩在公司的小花园里慢慢地走着。
走了很久,晓月才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她的眼睛还是有点肿,但眼神却异常的清澈和平静。
“建军,对不起。”她开口,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这一个星期,我想了很多。”她说,“我想起了我们刚结婚的时候,租住在那个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虽然穷,但是每天都很快乐。我想起了你为了给我买一个名牌包,自己吃了两个月的泡面。我也想起了,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把你对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一直在反思,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后来我想明白了,是我错了。是我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我结了婚,有了我们自己的家,可我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我妈的女儿,我弟的姐姐,而不是你的妻子。”
“我总觉得,你爱我,就应该爱我的一切,包括我的家庭。所以我不断地向你索取,让我妈我弟向你索取,把你的付出当成天经地义。我享受着你带来的安稳生活,却又害怕我妈说我‘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害怕我弟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我一直在你们之间扮演一个和事佬,一个传声筒,却从来没有真正地为你,为我们这个小家,争取过什么,辩解过什么。寿宴那天,我妈说不叫你的时候,我犹豫过,但我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我怕她不高兴。我把你排在了我妈的后面。”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看着你撕碎的那些账单,我才真正地意识到,我伤你有多深。那些不是账单,那是你十年的心血,十年的爱。都被我,亲手给糟蹋了。”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但她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泪水划过脸颊。
“建军,我爸妈他们那天回去后,我爸把我跟我妈我弟,叫到一起,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我爸把他们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妈也哭了,她说她错了,她不该那么对你。我弟……他也跟我道歉了,他说那十二万,他年底前一定想办法还给我们。”
“但是,建军,我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决绝。
“重要的是我。如果我自己不改变,不成长,就算你这次原谅我,以后我们还是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所以,我想清楚了。从今以后,我们的家,才是我的第一位。你,才是我的第一位。我会学着去拒绝我妈那些不合理的要求,我会让我弟明白,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我会用我以后的行动,来证明我今天说的话。”
“当然,”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但还是说了出来,“如果你觉得,你已经不爱我了,你不想再给我这个机会了……我也……接受。我会签字,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听完她的话,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我爱了十年的女人。她终于长大了。
这场风波,对她,对我,对我们这个家来说,或许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次刮骨疗毒的机会。
我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傻瓜,”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说什么胡话呢。”
晓月的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她的手很凉,我用我的掌心,努力地温暖着它。
“我们回家吧。”我说。
第7章 新的开始
我们一起回了家。
推开门,屋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阳台上的绿植也被浇了水,显得生机勃勃。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饭盒。
晓月打开饭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
“快吃吧,我刚热的。”她给我盛了一碗饭。
我坐在熟悉的餐桌前,吃着熟悉的味道,心里却是一种全新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聊我们相识的大学时光,聊我们刚工作时的窘迫,聊我们对未来的规划。我们避开了那些不愉快的话题,仿佛是想把过去十年的美好,重新找回来。
从那以后,晓月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对她娘家的事情大包大揽。王秀兰打电话来,让她周末回去帮忙大扫除,她会笑着说:“妈,建军这周要加班,我一个人也干不动。要不您请个家政吧,钱我来出。”
林晓峰又想找我帮忙,说他公司的电脑系统崩溃了,晓月直接替我回绝了:“你姐夫是网络工程师,不是修电脑的。你们公司没有IT部门吗?这种事,以后别再找他了。”
王秀兰和林晓峰起初还有些不习惯,抱怨了几句,但晓月的态度很坚决,他们也渐渐地不再提那些无理的要求了。
年底的时候,林晓峰真的把那十二万块钱,转到了我的卡上。他还特地给我发了一条很长的信息,除了道歉,还感谢我这些年对他们家的付出。他说,他现在才明白,亲情不是靠索取来维系的。
我和岳父岳母家的关系,也进入了一种新的、更健康的状态。
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每个周末都必须过去。但每隔一两周,我会主动提议,带上晓月,买上一些他们喜欢吃的东西,回去看看他们,陪他们吃顿饭,聊聊天。
王秀兰对我的态度,也从以前那种理所当然的指挥,变成了客气和尊重。她会提前问我爱吃什么,会给我夹菜,会关心我的工作。
我知道,有些隔阂,不可能完全消失。但我们都在努力,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年春天,我和晓月利用年假,去了一趟云南。那是我们结婚时就说好要去的地方,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十年。
在洱海边,我们租了一辆自行车,我载着她,沿着环海路慢慢地骑行。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晓月从后面抱着我的腰,把头靠在我的背上。
“建军,”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没有放弃我们这个家。”
我笑了笑,用力地蹬了一下脚踏板,车子轻快地向前冲去。
“也谢谢你,”我说,“让我知道,我的十年,没有白费。”
远处,苍山如黛,洱海如镜。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去钓鱼的周六。那一天,我关掉了手机,也关掉了过去那个卑微、隐忍的自己。
我钓上来的,不是鱼。
而是我失去已久的,自尊。
和一个家庭里,本该有的,相互的尊重与平等的爱。这或许,才是婚姻这条长河里,能让舟船行得更稳、更远的压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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