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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15年,我们只谈性,不谈爱❤️

排行榜 2025年05月16日 03:49 1 admin

一生中绝大部分往事,都将被我们无意识遗忘,而剩下极少一部分,则会成为想忘也忘不掉的思想钢印,被我们以生命为长度铭记。

地下情15年,我们只谈性,不谈爱❤️

秦铭想,他的思想钢印,就落在二十岁隆冬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他骑着凤凰牌自行车驶入世纪云峰别墅区,推开那扇雕龙锈凤的防盗门,规规矩矩地根据女主人的指引,坐到舒适柔软的进口沙发上,正为难双腿如何摆放更得体时,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学生出现了。

她扎着马尾,穿着套粉色家居服,笃笃笃地从房间跑出来,追赶着一条眉心画着红点的吉娃娃,双手拢成守门员姿势,声音清脆地笑着:“小白,听话,再画个眉毛,你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狗狗。”

女主人适时地咳嗽,女学生这才意识到有客人在,立马收敛起俏皮,笔直端正站好:“你就是新来的家教老师吧?你好,我叫陈若瑜,以后的功课就拜托你了。”

秦铭忘了他是怎么回应的,事实上他的嘴相当笨,能得到这份工作,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女主人对贫困大学生的慷慨与同情,他忘了是怎么点头寒暄,怎么开启第一堂授课,又是怎么骑回宿舍楼,只记得女学生的姓名和样子。

漂亮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右边脸颊上浅浅的梨涡。

家教老师爱上他的女学生,真糟糕的开头。

不应该呀,无论从哪一层面,勤工俭学的男大学生,和家境富裕的女高中生。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可命运偏偏喜欢捉弄人,很轻易地,就在一个人的寒冬里,撒下一小抹春色。

从那天起,他时时盼望着周末,每到星期天下午便穿着单薄的外套,汇入沙丁鱼般的人潮里,跨越三个街区,风雨无阻地驶入世纪云峰。

陈若瑜成绩一般,却无比鬼马精灵,喜欢出其不意地给他出难题。

有一回做着功课,忽然灵光一闪,兴致勃勃地追问:“秦老师,你说,豆腐干跟花生米一起吃,真有火腿的味道吗?”

传说中明末大才子金圣叹的遗言。

他听过这句遗言,却并没有心思尝什么豆腐干和花生米,须知,苦涩的生活已令他疲惫不堪。

陈若瑜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便决定亲自试一试。

再下一周,等秦铭过来,她便悄悄将他引入厨房,从冰箱里搜刮出一碟豆腐干和一碟花生米:“秦老师,尝尝,是火腿的味道吗?”

秦铭没尝出火腿的味道,却本能地撒了个小谎:“是!”

陈若瑜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放肆大笑:“秦老师,没想到你也会撒谎!我早尝过了,什么火腿水腿,根本就是骗人的!”

他羞得耳根都红了,却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只能任由着那一小抹春色不断扩大、扩大、再扩大,直到心里和眼里,遍是粉色的桃花面。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更何况是他这样木讷、笨拙的老实人,一跟她对视就脸红,一听她的声音心脏就扑扑跳,直到后来连讲题都磕磕巴巴,活泼外放的女学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秦老师,你这么紧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他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摆手否认:“怎么会?你不要胡思乱想。”

女学生乘胜追击:“不会?那你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更慌张了,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血液冲上天灵盖又褪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好勉强撑出一点老师的威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马上就要高考了。”

那点威严连纸老虎都算不上,纸糊灯笼似的,风一吹就要穿个洞,多说两个字就要露馅的。他急忙忙收拾东西:“这周的课就上到这里吧,我下周再来。”

陈若瑜却还不放过他,从后面追上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个涂满果浆的小蛋糕。

他恨不得钻进地缝,她却偏偏坦荡,光风霁月地将蛋糕塞到他手里:“秦老师,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这是我们小孩子的事,谁都不要告诉大人。我看过你的身份证,今天是你生日吧,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眼睛很漂亮,如繁星,如春水,闪闪发亮的眸光流动。

秦铭确定了,她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掺杂别的情义,只是青春期女孩发现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后,本能的调皮和恶作剧。

他不知是该开心还是失落,懵懵懂懂接过蛋糕,匆匆道了声谢便仓皇逃去。

第二天,他便以学业繁重为由,辞去了家教一职,连女主人提议的吃顿答谢饭都婉拒了。

他想,飞鸟与鱼原就不应有交集,悸动也好,妄念也好,所有青涩微苦的秘密,通通埋藏在二十一岁生日这天吧。

春光和桃花面被封存进记忆的宝盒里,秦铭继续他为金钱苦闷挣扎的青春,早逝的父亲,多病的母亲,还有一个正在念书的妹妹,这样的身世,原就不该对任何人有非分之想。

他像一辆走神的列车,短暂地偏离过轨道一阵子,终又被现实拉了回来。

按部就班地读书、兼职、实习,原以为往事从此只是往事,却不料缘分这东西,就像一个虽则拖延却又过分精准的催收师,未平的账,无论多久远总要追回。

他又遇见了她。

两年后,在毕业实习的律所。

那天夕阳灿烂,他背着包正要下班,就被同组的师兄叫住帮忙加班。说是帮忙,其实是免费侵占他的劳动力——那本不该是他的工作,而他已连续加班大半个月。

他话里刚露出一些拒绝的意思,师兄便以实习生评优相要挟,没办法,他太需要那个评优指标,于是只好伸手去接那沓厚厚的文件。

一声扑哧轻笑忽而响起。

他双脚立定原地,僵硬地回过头去,窗外一个夕阳变成十个,炫目得令人不敢睁开眼。

“秦老师,还认识我吗?陈若瑜。”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他想回应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陈若瑜见他这幅模样,大跨步笑盈盈走过来,凑到他跟前道:“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呆。”

她也没怎么变,还是那样漂亮、俏皮、轻灵巧动,只是将高马尾换作了波浪卷,脸上施了点淡妆,相比从前更添几分女性韵味。

“秦老师,你不会拒绝人吗?他在欺负你,你感觉不到吗?”陈若瑜眉眼一挑,主动向他发起邀约:“请我吃饭吧,我教你怎么对付这种人。”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懵懵懂懂答应的,又是怎么懵懵懂懂随着她走出写字楼,只记得那天湖边餐厅,夕阳如碎金般洒落,人比天光绝。

“秦老师,你以前教过我,现在轮到我教你。你以为与人交际最重要是不发生冲突?其实恰恰相反,交际的第一步是不要害怕冲突、适当发生冲突,利益往往是从冲突中争取来的。”

“比如今天那位师兄,他之所以敢用评优拿捏你,无非是算准了你脾气软,不敢冲撞他。但其实大家都要评优,他能拿捏你,你就不能拿捏他吗?秦老师,人善被人欺啊!”

“不过既然已经加完班,就无谓再白白跟他恶交,这时候要想的,是怎样让付出有意义,班不能白加不是?”

她指向他放在桌面的手机:“手机,拿起来,点开领导所在的群,@那位师兄,告诉他,他让你录入的数据你会录好,让他好好休息,不必把这次的帮忙放在心上,实在不好意思,下次也替你加班就好了。”

“他喜欢使唤你,原因之一便是你从不邀功,力气你出,功劳他占,何乐而不为?所以这时候你一定要学会邀功,让领导知道干活的是谁,这样一来,他占不到便宜,就不会再盘剥你。”

秦铭听着这些话,不由得瞳孔渐渐放大。

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些。

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唯一能教他的便是干活勤快点,宁愿苦点、累点,也要跟大家搞好关系。老师只教法理和法条,同学和同事更不会探讨这些。

他一个出自小镇的做题家,贸贸然被推入职场,便如同书生上了战场,不知挨了多少铁枪肉拳,这才头一次看人排兵布阵、运筹帷幄,心中震撼可想而知。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他嗫喏半天,只挤出这么一句。

“这有什么!”陈若瑜抿一口果汁,大大方方道:“我爸妈做生意门道多着呢,我从小就被带去见这个叔叔、那个伯伯,这些乱七八糟的道理早听得耳朵生茧了。”

她说完顿了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注视他,像在等他说些什么。

秦铭也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比如表达内心的触动或感激,但嘴实在太笨,根本无从说起。

陈若瑜双肩一摊,往座椅靠背上一靠,面上露出些抓狂神色:“秦老师,我记得你是法学专业的吧,以后是不是还得做律师、做法官?怎么说话都支支吾吾的,怎么打官司?”

秦铭垂头默认。

大方得体并非天生的,需要经过许多引导指点和实操训练,而他两样都没有。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成绩,所仰仗的都是勤奋、吃苦、谦卑,因而也产生了依赖路径,遇事只会勤奋、吃苦、谦卑。

陈若瑜无奈叹气,认栽似的道:“算了,来日方长,我一点点教你吧。”

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像一把魔术刷,陡然刷亮他灰暗的青春。原来他们之间,竟还能拥有那样多好时光。

像捡的,像骗的,像一个不义的盗贼,从老天那里偷来的。

他贪婪地享受那些时光,也享受着她心血来潮的兴致和略带贪玩意味的戏弄。

天知道哪来的热情,她跟他的笨拙较上劲了,像在哪里领了KPI,非要将它攻破不可。

她买了一大堆关于职场和沟通的书籍,勒令他逐本阅读提交心得体会;制作一张口语练习表,要求他每周以短视频的形式提交作业;偶尔还会灵机一动,抓着他去实地演练。

有过那么一个周末,她起了个大早,约他去公园见面,一见面便将一个金黄色喇叭和一张演讲稿塞到他手里,指着公园中央跳广场舞的大爷大妈道:“去吧,给他们做演讲。”

秦铭看一眼跳得起劲的老头老太,眉头皱得像竖风琴:“真的要在这里讲?”

陈若瑜侧过头打量他,那意思是“你觉得呢”“我像开玩笑吗”?

见秦铭迟迟不开腔,她将他一把推搡到中央的空地上:“来,站这里让大家看见,秦老师,你之所以进步慢就是太要脸了,其实不要脸没什么难的,迈出第一步就行了。”

她作了个天高任鸟飞的夸张手势,一本正经地冲他点头,俏皮的脸蛋上露出少见的虔诚。

周围渐渐有人凑过来,想看这一对年轻人搞什么名堂。

秦铭赶鸭子上架,只得硬着头皮拿出陈若瑜早为他准备好的演讲内容,一看演讲内容直接想死,标题是:“周末大清早跳广场舞是不是扰民行为?”

他刚鼓好的勇气又没了,可怜巴巴地向陈若瑜递过一个求饶眼神。

陈若瑜却双手往腰上一叉,腮帮鼓子起,作出生气的表情。

他要脸,但又很怕她真的生气。

心想死就死吧,终于缓缓抬起喇叭读了起来。

那短短五分钟绝对是他生命中最漫长的时刻之一,周围的老头老太先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而后又恨不得把他撕了。

只因他的演讲稿中写着“我们不能因为喜欢吃榴莲,就在电梯里大快朵颐,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是一种极不道德的行为……”

秦铭读稿的间隙偷偷抬头看一眼,一群老头老太指指点点,面色极为愤慨,马上就要跟他激情对骂的架势。

死到临头,他居然觉得陈若瑜说得对,不要脸这种事一旦迈出第一步就没什么难的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讲,只要不是这种刻意寻死的内容!

他有心理负担,老头老太可没有,果然,没等稿子念完,就有人激情开麦了。

“我们跳个广场舞招你惹你了?公园你家开的?”

“哪来的神经病,大早上给人添堵,你家没老人吗?”

“这么多道理,有本事去告我们啊!长得人模狗样,脑子不正常!”

一个白头发大爷格外激动,手指点点都要戳到秦铭脸上了,眼看冲突即将爆发,说时迟那时快,一旁草坪躲着的陈若瑜一把闪现,拽住秦铭的手臂就跑:“愣着干嘛,快跑啊!”

风从耳边呼呼吹过,身后是老年人群情激奋的叫骂声,两个年轻人一边跑一边笑,直笑到喘不过气来腰都直不起,陈若瑜蹲在人行道上捂住脸肩膀颤抖个不停。

“你还好吧?”秦铭不知道她是哭是笑。

她抬起头来,眼底是闪闪发亮的泪花,一边笑一边揩泪:“我的天,太丢脸了,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秦老师对不起,我真不知道会这么丢脸!”

那天,他们没有乘坐交通工具,而是从公园一路漫步回宿舍。

他几番旁敲侧击她的用意,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为什么愿意将宝贵的时间虚掷在他身上?以及,跟他在一起时,她是否也会分外快乐、分外不舍?

他不知道自己期盼听见些什么答案。

只知道她给出的答案异常磊落,一如当年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质问他是否喜欢她时的磊落。

她手里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噼里啪啦地答:“哎呀,秦老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你呆,你可爱,你好玩啊,再说,你不也教过我吗,报答师恩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初见那天,她追赶着那只眉心涂着红点的狗。

你呆,你可爱,你好玩啊。

或许,在她心里,他也像那只叫小白的狗,听话,知趣,逗人开心,是她平淡生活的玩物,无聊青春的点缀。

可是,又有什么所谓呢,即便只是玩物,也是他的荣幸了,不是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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