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山看客编辑|墨山看客10月18日郑丽文以超过6.5万票的成绩拿下国民党主席宝座,成为继洪秀柱后第二位女性党魁。短短24小时后北京方面发出贺电,用...
2025-10-22 0
陈建国傻愣愣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厨房门口,像一尊失了魂的雕塑。他那句脱口而出的“做饭的人呢?”,还在冰冷的空气里打着转,敲得我耳膜生疼。
从他意气风发地提出“退休后,我们AA制”的那天起,到今天,不过短短两个月。
可这两个月,却像一道巨大的分水岭,将我们过去三十五年捆绑在一起的婚姻生活,硬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烟火缭绕、我无怨无悔的付出;另一半,是账目分明、冷冰冰的数字和被量化的“公平”。
我曾以为,我们是风雨同舟的伴侣,是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直到他用那本小小的账本,给我上了婚姻中最残酷的一课。
一切,都要从他退休那天,那个阳光好得有些刺眼的午后说起。
第1章 一本账簿,两种人生
陈建国退休那天,单位给他办了个挺隆重的欢送会。他喝得满面红光,被几个老同事搀扶着送回家,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和一块刻着“光荣退休”的牌匾。
我像往常一样,给他递上温热的毛巾,又端来早就熬好的醒酒汤。他靠在沙发上,满足地长舒一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卸下重担的轻松,和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舒云啊,”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跟你说个事。”
我挨着他坐下,以为他要跟我规划退休后的旅行,心里还泛起一丝期待。这些年,他工作忙,我们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我总想着,等他退了,我们俩可以去看看南方的海,或者北国的雪。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开口道:“舒云,我考虑了很久。从下个月开始,咱们家实行AA制吧。”
“AA制?”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三个字从我相濡以沫三十五年的丈夫嘴里说出来,像三根冰冷的针,扎得我心口一缩。
“对,就是AA制。”陈建国见我没反应,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新潮的得意,“你看,我现在退休了,退休金一个月五千多。你呢,也有退休金,三千出头。咱们俩加起来八千多,生活足够了。以后,家里的所有开销,水电煤气、物业费、买菜钱、人情往来,咱们都一人一半,清清楚楚,这样才公平。”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我僵硬的表情,自顾自地从茶几下摸出一个崭新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笔,在我面前“啪”地一声打开。
“你看,我都想好了。我专门买了个账本,以后每一笔开销,咱们都记下来,月底一结算,谁也别占谁的便宜。这样一来,咱们各自的钱也能自由支配,你想买什么衣服、化妆品,不用跟我商量。我想跟老伙计们钓鱼喝酒,也不用看你脸色。多好!”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本摊开的账本上,白纸黑字,线条分明,像一张冰冷的契约。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凉了下去。
三十五年。
从我二十三岁嫁给他那天起,这个家就是我的全部。他上班,我操持家务。他升职,我为他熨烫每一件衬衫。儿子出生,我辞掉工作,没日没夜地照顾。公婆生病,我在病床前端屎端尿,熬得两眼通红。
这个家里,每一寸地板都印着我的汗水,每一道菜都浸着我的心血。我以为,我们是“我们”,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可到头来,在他眼里,这一切都可以被“AA制”三个字一笔勾销。
我的付出,我的辛劳,在他看来,难道就不是这个家的成本吗?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那个曾经会在冬夜里把我的脚捂在他怀里的男人,那个会在我生病时笨手笨脚学着熬粥的男人,仿佛被岁月偷走了。眼前这个,是一个精于计算的“合伙人”。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质问他“我的家务劳动怎么算”?还是哭诉“你有没有心”?
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当一个男人开始跟你算计柴米油盐的时候,你的爱和付出,在他那里就已经贬值得一文不值。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行啊,”我说,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建国,你说得对,是该算清楚点。那就……AA吧。”
陈建国显然没料到我答应得如此爽快。他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通情达理的!舒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他以为我的平静是“通情达理”。他不知道,当一个女人对一段关系彻底心冷时,她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第一次失眠了。陈建国在旁边睡得很香,还带着轻微的鼾声。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想着这三十五年的一幕幕。
我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平房里,冬天没有暖气,他每晚都先钻进冰冷的被窝,用身体把被子焐热了,再让我进去。
我想起儿子小时候发高烧,半夜里下着大雨,他背着儿子,我打着伞,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医院跑,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但我们的心是滚烫的。
我想起他评职称的关键时期,我天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陪他熬夜查资料,不敢出一点声音打扰他。他成功那天,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说:“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大半!”
可如今,这“一大半”的军功章,却没能抵过一本冷冰冰的账本。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巾。
也好。
既然你要算得清清楚楚,那我们就好好算一算。
第2章 账本上的“公平”
AA制的生活,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而冷漠地开始了。
陈建国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严谨。家里的账本就放在客厅最显眼的电视柜上,旁边放着一个笔筒和一个计算器。
第一天早上,我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后,习惯性地把菜拎进厨房。陈建国跟了进来,手里拿着账本和笔,一脸严肃地说:“舒云,今天买了什么?多少钱?发票呢?”
我从钱包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购物小票,递给他。他戴上老花镜,凑得很近,一笔一划地记下:青菜3.5元,豆腐2元,猪肉15.8元……总计21.3元。
“好了,”他用计算器按了一下,抬头对我说,“今天的菜钱是21.3元,一人一半,是10.65元。你先把钱给我,还是月底一起算?”
我看着他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从口袋里摸出11块钱递给他:“给你11,你找我三毛五。”
他竟然真的从他的零钱包里,仔仔细细地数出了三个一毛的硬币和一枚五分的硬币,郑重地放在我手心。那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那天起,记账成了我们家最重要的仪式。
交电费,他会拿着缴费单,让我转一半的钱给他。买一卷卫生纸,他都会撕下价格标签,工工整整地贴在账本上。甚至有一次,家里酱油没了,我下楼买了一瓶,回来跟他要4块钱,他竟然说:“这瓶酱油你一个人能用三个月,我估计也就用一个月,按使用量来算,我应该出六块,你出两块才对。”
我看着他为了一瓶酱油的归属权算得头头是道,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行,都听你的。”我平静地收下了他递来的六块钱。
争辩已经毫无意义,我选择用他的规则,来陪他玩这场“公平”的游戏。
我的生活也发生了改变。既然是AA制,那我只对自己的一半负责。
每天做饭,我严格按照两个人的量来做。两根青菜,两块排骨,不多不少。以前,我总会多做一些,想着他晚上饿了可以当夜宵,或者第二天可以带饭。现在,盘子里永远是光光的。
有天晚上,他看完球赛,像往常一样溜达到厨房,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生的食材。
“哎,老婆,没剩什么吃的吗?有点饿了。”他探出头问我。
我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头也没抬地说:“今天做的饭刚好够吃,没剩。”
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嘟囔了一句:“怎么不多做点儿。”
我淡淡地回道:“多做了,食材成本就高了,你那一半的伙食费可没给我加啊。你要是饿了,楼下有便利店,或者你自己用冰箱里的食材做点,记得到时候把燃气费和食材损耗算给我。”
陈建国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黑着脸,“砰”的一声关上冰箱门,回房间了。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我心里却 strangely calm。
家里的卫生,我也开始“划片而治”。客厅、厨房这些公共区域,我们轮流打扫,一人一周。各自的卧室,各自负责。以前,他的房间、他换下的脏衣服,都是我一手包办。现在,我视而不见。
一开始,他的脏衣服在沙发上堆了两天,见我没反应,他忍不住了:“舒云,你没看见这衣服吗?怎么不顺手洗了?”
我正在拖地,闻言直起身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建国,我们现在是AA制。洗衣服需要水、需要电、需要洗衣液,这些都是成本。我的时间和劳动力,同样也是成本。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洗衣服,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服务费。市场价,钟点工一小时也要三四十呢。我给你打个折,友情价,洗一次衣服,连带晾晒折叠,收你二十块,你看怎么样?”
陈建国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你钻钱眼里去了!”
我没理他,继续拖我的地。
他最终还是自己把衣服塞进了洗衣机,但因为不会操作,洗衣液放多了,弄得满阳台都是泡沫。他手忙脚乱地处理了半天,狼狈不堪。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让我帮他洗过衣服。
我们的交流,除了记账,几乎降到了冰点。家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我用我的那份退休金,给自己报了一个书法班,一个烘焙班。我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买一些以前舍不得买的衣服和护肤品。我不再围着他、围着这个家团团转。
陈建国对此颇有微词。他看我提着新买的烤箱回家,酸溜溜地说:“哟,挺会花钱啊。”
我一边拆包装,一边说:“花我自己的钱,买我喜欢的东西,这不正是你想要的‘财务自由’吗?”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账本越记越厚,上面的数字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我们之间的那道墙,也越砌越高,越砌越厚。
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本账本。每一笔记录,都像是在嘲讽我们三十五年的婚姻。我不知道陈建国午夜梦回时,是否也会有一丝丝的后悔。
或许没有吧。他大概正沉浸在这种“契约精神”带来的、绝对“公平”的满足感里。
他不懂,家之所以是家,不是因为账算得有多清,而是因为情糊涂得有多浓。当一切都要用金钱来衡量时,家,就只剩下一个冰冷的空壳了。
第3章 一通电话,一场家宴
日子在斤斤计较的算计中,不咸不淡地过了一个多月。我和陈建国,从曾经无话不谈的夫妻,变成了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我们共享着空间,却分割着生活。
打破这种诡异平衡的,是儿子陈浩的一通电话。
那是个周五的下午,我刚从书法班回来,正在临摹一幅《兰亭集序》。手机响了,是陈浩。
“妈,忙什么呢?”儿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阳光。
“没忙,练字呢。你跟小倩还有乐乐都好吧?”乐乐是我的小孙子,今年刚上幼儿园,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好着呢,都好。妈,跟您说个事儿。这周末,我跟小倩带乐乐回您那儿吃饭,我爸不是退休了嘛,我们一直说要给他庆祝一下,公司事多老是拖着。正好这周末有空,我们回去看看你们。”
“好啊,好啊!”我一听孙子要回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面对陈建国时的平静完全不同。
“妈,您看着多做几个爸爱吃的菜,再给乐乐炖个排骨汤,他最喜欢喝您做的汤了。我跟小倩下班就过去,大概六点左右到家。”陈浩在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点着菜”。
这在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每逢周末,只要儿子一家回来,我都会提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从买菜、洗菜、备菜到烹饪,没有十几道菜,我都觉得怠慢了他们。陈建国则会翘着二郎腿,在客厅里看看报纸,或者跟孙子玩一会儿,等着开饭。
这是我们家多年来形成的默契,一种他主外、我主内的家庭模式的延续。
可现在……
我握着电话,看着宣纸上刚刚写下的那个“情”字,墨迹未干,却显得格外讽刺。
“妈?妈?您在听吗?”陈浩在那头问道。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在听呢。行,我知道了,你们路上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我坐在书桌前,久久没有动笔。
庆祝陈建国退休的家宴。
这顿饭,在情理上,我应该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回来,是人之常情。
可是在“道理”上,尤其是在陈建国制定的“AA制”道理上,我似乎又没有义务去做。
这是一场“家宴”,是为我们这个“家”而设的。可如今,这个家已经被一本账本分割成了两个独立的部分。那么,这场家宴的成本,又该由谁来承担?
食材的费用,我们可以AA。水电燃气的消耗,我们可以均摊。
可是,我花费的时间,我投入的精力,我这一身练了三十多年的厨艺,又该如何计算?
在陈建国的账本上,这些都是零。
我不是不愿意为儿子孙子做一顿饭,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不能让陈建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AA制带来的“公平”,又同时理所当然地把我当成免费的保姆和厨师。
晚上,陈建国散步回来,心情很不错。他哼着小曲,给自己泡了杯茶。
我放下手里的毛衣针,状似随意地开口:“建国,刚才小浩打电话来了。”
“哦?那小子,又有什么事?”
“他说,这周末要带小倩和乐乐回来,给你庆祝退休。”
陈建国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这小子还算有心!行啊!你看着多买点好菜,把我那瓶藏了好几年的好酒拿出来。我得好好跟儿子喝一杯!”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想象那其乐融融的画面了。在他看来,儿子一家回来,我这个当妈的、当奶奶的,自然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是我的“天职”。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那点仅存的温情,又凉了几分。
我没有立刻反驳他,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嗯,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他完全没有听出我语气里的疏离,还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天伦之乐中。
我低下头,继续织我的毛衣。一针,一线,缠绕不清,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我决定,什么都不做。
不买菜,不准备,不声张。
既然他要用规则来定义我们的关系,那我就用他的规则,来回应他的期待。
我想看看,当那个被他视作理所当然的“做饭的人”消失时,他会是什么表情。这场由他主导的“公平”游戏,又该如何收场。
周六的阳光很好,陈建国起了个大早,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还特意换上了一件新衬衫,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他看我慢悠悠地在阳台给花浇水,一点没有要去厨房忙活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催促道:“舒云,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去买菜?小浩他们晚上就到了。”
我放下水壶,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
“买菜可以,不过,我们得先把这顿饭的性质和费用说清楚。”
陈建国皱起了眉头:“这有什么好说的?儿子回来吃饭,还能收他钱不成?”
“当然不是收小浩的钱。”我摇了摇头,走到客厅,拿起那本账本,翻开新的一页,“我的意思是,这场家宴,是为我们这个‘小家庭’举办的活动,招待的是‘客人’。按照我们现在的AA制原则,所有开销,理应由我们双方共同承担。”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不耐烦的脸,继续说道:“首先,是食材成本。我们得先列个菜单,算出总价,然后一人一半。其次,是水电燃气等能源成本,这个可以预估一下。最后……”
我抬起眼,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我的人工成本。”
“什么?”陈建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人工成本?你做什么了就要人工成本?”
“做饭。”我说,“从买菜、择菜、洗菜、切菜,到煎、炒、烹、炸、炖,最后还要洗碗收拾。这一整套流程下来,至少需要四个小时。按照市场上家政服务的最低标准,一个小时四十块,四个小时就是一百六十块。这笔‘劳务费’,也应该由我们双方共同承担。所以,你除了要承担一半的食材和能源费用外,还需要支付给我八十块钱的‘厨师服务费’。”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他耳朵里。
陈建国的脸,瞬间从不耐烦变成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愤怒。
第4章 八十块钱的服务费
“林舒云!”陈建国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的鼻子,“你疯了吧!你给自家人做顿饭,还要钱?还要服务费?你掉钱眼里了是不是!”
他大概从未想过,这些他早已习惯、视若无睹的家务劳动,有一天会被我明码标价地摆在台面上。
我没有被他的怒火吓到,反而异常冷静。
“我没疯,建国。我只是在遵守你定下的规矩。”我拿起桌上的账本,轻轻拍了拍,“是你告诉我,夫妻之间要‘明算账’,要‘公平’。既然要算,那就要算得彻底。凭什么你贡献的退休金是家庭资产,需要AA,而我贡献的家务劳动就一文不值,理所应当?”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他气得在客厅里来回踱步,“那能一样吗?我是个大男人,我赚钱养家!你在家做做饭、搞搞卫生,那是女人的本分!”
“本分?”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陈建国,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我谈‘本分’?我也有退休金,虽然比你少,但我也是个独立的经济体。我们现在是‘平等的合伙人关系’,这是你要求的。既然是合伙人,那就没有谁天生就该伺候谁的‘本分’。”
我看着他被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继续说:“我给你算过了,八十块钱,买我一下午的时间和劳动,让你能在家宴上体体面面地招待儿子儿媳,享受天伦之乐,这个价格,很公道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陈建国指着门口,对我吼道,“我告诉你,林舒云,这顿饭,你不做也得做!儿子是回来看我们的,不是来看你摆脸色的!你要是敢让我在儿子面前丢脸,我跟你没完!”
说完,他“砰”的一声摔门而出,大概是找他的棋友下棋,以此来消解他的怒气。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着那扇被摔上的门,缓缓地坐回沙发上。心里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片无尽的疲惫和悲凉。
我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这么难堪。
可如果我不这样做,他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付出不是廉价的,更不是免费的。他会永远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劳动,同时又用AA制来割裂我们之间的情感连接。
那个下午,我哪里也没去。
我没有去菜市场,也没有进厨房。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织着我的毛衣,或者翻几页书。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屋子里很亮,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下午四点,陈建国回来了。他大概以为我被他吓住了,会乖乖妥协。进门后,他先是往厨房里瞥了一眼,发现里面冷锅冷灶,没有一丝烟火气,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林舒云,你真不做?”他的声音里压着怒火。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我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你支付八十块钱的服务费,我来做。要么,我们一起动手,你切菜我炒菜,这也是一种AA。要么,我们打电话叫外卖,费用一人一半。再或者,我们现在出去,订一家好点的餐厅,晚上带孩子们去外面吃。你选一个吧。”
我给了他四种选择,每一种都符合他倡导的“公平”原则。
陈建国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陌生人。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林舒云,你够狠!我今天倒要看看,没有你,这顿饭我吃不成!”
他把外套往沙发上一甩,气冲冲地走进了厨房。
我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他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又叮叮当当地找出锅碗瓢盆。他大概是想亲自动手,向我证明,没有我这个“厨师”,他照样可以搞定一桌家宴。
我没有去帮忙,也没有去嘲笑。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很快,我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紧接着,是陈建国一声恼怒的咒骂。
我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他一辈子没怎么下过厨,连油盐酱醋放在哪里都分不清。让他做一桌菜,无异于让一个士兵去绣花。
厨房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像是在打仗。锅铲碰撞的声音,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还有他压抑不住的、烦躁的叹气声。
五点半左右,厨房的门被猛地拉开。
陈建国一脸油污,衬衫上还溅了几个酱油点子,狼狈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钱包,没好气地对我说:“菜单给我!我去外面的熟食店买几个菜回来!”
他终究是放弃了。
我从茶几下拿出一张纸,把我早就想好的菜单写给他:白切鸡、酱牛肉、四喜烤麸、凉拌海蜇……都是些熟食店能买到的,而且也是儿子和小倩爱吃的。
他一把抓过菜单,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匆匆出了门。
我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赢了吗?
或许吧。我成功地捍卫了我的“劳动价值”。
但看着这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十五年的男人,被我逼得如此狼狈,我心里没有一丝喜悦。
我只是觉得很累。
原来,戳破一个虚假的平衡,需要这么大的力气,会带来这么深的伤痕。
我不知道,我和陈建国的关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或者说,我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不被尊重、不被看见的“从前”了。
第5章 空荡荡的厨房
傍晚六点十分,门铃响了。
是陈浩一家三口到了。
陈建国刚刚提着大包小包的熟食回来,正在手忙脚乱地把塑料餐盒里的菜往盘子里倒。听到门铃声,他紧张地擦了擦额头的汗,对我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待会儿别乱说话!”
我没理他,起身去开门。
“妈!”陈浩一进门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奶奶!”五岁的小孙子乐乐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抱住我的腿。
“妈,我们回来啦。”儿媳王倩也笑着把手里的水果递给我。
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快和计较仿佛都被这温暖的亲情融化了。我笑着摸了摸乐乐的头,接过水果:“回来就好,快进来坐。”
陈建国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从厨房里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哎呀,我的大孙子来了,快让爷爷抱抱!”
他把乐乐高高举起,逗得孩子咯咯直笑。客厅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仿佛下午那场激烈的争吵从未发生过。
王倩是个细心的姑娘,她放下包,习惯性地就往厨房走:“妈,我来帮您打下手。”
这是她每次回来的习惯。
陈建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拉住王倩,笑了笑说:“不用,小倩,今天你跟小浩坐着休息就行。饭菜……都准备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熟食也是准备好了的饭菜。
王倩有些意外,但还是顺从地被我按在了沙发上。
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陈建国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时不时地瞟向厨房,眼神里带着一丝心虚。他买回来的菜虽然不少,但毕竟都是凉菜,没有一道热气腾腾的硬菜,总觉得撑不起场面。
尤其是,没有乐乐最爱喝的排骨汤。
果然,乐乐玩了一会儿,就仰着小脸问:“奶奶,今天有排骨汤喝吗?”
陈建生的脸瞬间僵住了。
我摸了摸孙子的头,柔声说:“乐乐乖,今天奶奶有点累,没来得及炖汤。我们今天吃点别的,也很好吃哦。”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陈浩却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坐立不安的父亲,问道:“妈,您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感觉您今天没什么精神。”
“没有,挺好的。”我微笑着说。
“行了行了,都别坐着了,准备开饭!”陈建国生怕我们再聊下去会露出马脚,连忙起身张罗着。
他把买来的熟食一一端上桌,摆了满满一桌子。白切鸡、酱牛肉、熏鱼……看起来倒也丰盛。
只是,整张桌子上,没有一丝热气。
陈浩看着这一桌子菜,脸上的疑惑更深了:“爸,妈,今天怎么……吃的都是买的?”
他太了解我了。我这个当妈的,只要身体允许,绝对不会用熟食来招待他们。我总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没有自己做的有心意。
陈建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呃……今天……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让她歇着了。咱们……咱们就随便吃点,心意到了就行,啊,心意到了就行!”
他说着,还拼命给我使眼色。
我没有戳穿他,只是默默地给大家盛饭。
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闷。
没有了往日饭桌上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大家对我厨艺的交口称赞。陈建国不停地给儿子夹菜,劝他多喝两杯,试图营造出热烈的气氛,但效果甚微。
陈浩和王倩都是聪明人,他们显然看出了我们老两口之间出了问题,但又不好当面问,只能埋头吃饭。
饭吃到一半,王倩起身说要去厨房帮忙盛汤。我们家吃饭,习惯最后喝点汤。
陈建国的心又一次悬了起来。
“没……没有汤!”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王倩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浩终于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看着他爸,又看看我,沉声问道:“爸,妈,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从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妈,您是不是跟我爸吵架了?”
陈建国还想打马虎眼:“没有没有,小孩子家家别乱想,我们能有什么事……”
“还没事?”陈浩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我妈身体好好的,怎么可能连一顿饭都做不了?家里连点热乎气儿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陈建国大概是觉得面子上实在挂不住了,又或许是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厨房的方向,冲着陈浩喊道:
“你问我?你该问问!你问问她,今天为什么不做饭!”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怼和委屈,那句压抑了整整一下午的质问,终于在全家人面前,以一种极其难堪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他红着眼睛,几乎是吼着问我:
“家宴都摆好了,做饭的人呢?”
第6章 一场迟到三十五年的摊牌
陈建国那句充满委屈和愤怒的质问,像一颗炸弹,在餐厅里轰然炸开。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浩和王倩惊愕地看着我们,连乐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不敢出声,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没有看陈建od,而是将目光转向儿子和儿媳,平静地说:“你们爸说得没错,今天的饭,确实是我不愿意做的。”
“为什么啊,妈?”陈浩急切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话,是时候说清楚了。我不能再让所有人都觉得,我的付出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从你爸退休那天起,我们家就开始实行AA制了。”
“AA制?”陈浩和王倩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陈建国的老脸涨得通红,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事当着孩子的面捅出来,又急又气地辩解道:“AA制怎么了?AA制是新时代的新风尚!财务分开,各自独立,这有什么不对?”
“对,AA制本身没什么不对。”我点了点头,终于把目光转向他,那目光平静而锐利,“但你所谓的AA制,只A了钱,却没A责任和义务。”
“我怎么没A责任了?”陈建国不服气地反驳。
“我问你,”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三十五年,我每天买菜做饭,洗衣拖地,照顾老人孩子,这些算不算为这个家付出?”
“那……那不是应该的吗?”他在我的逼视下,声音小了下去。
“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做这些,是因为我爱这个家,爱你们。这是基于情感的付出,不是我的义务。可你呢,你用一本账本,把我们之间的情分算得清清楚楚。每一分钱的开销都要均摊,那好,我们就算清楚。”
我站起身,走到客厅,拿来了那本账本,和我的那个小本子,一起放在餐桌上。
“这是我们实行AA制以来的账本。水费、电费、菜金……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但是,”我翻开我的小本子,“这里记的是另一笔账。”
“我每天做饭,耗时2小时;打扫卫生,耗时1.5小时;清洗衣物,耗时1小时……这些家务劳动,我折算成时间。按照市场最低的家政服务标准,一小时30元。这一个多月来,我提供的无偿家务劳动,价值超过三千元。这笔钱,你跟我A了吗?”
“今天这顿家宴,如果要我来做,从准备到收拾,至少4个小时。我跟他提出,要么他支付我一半的劳务费,八十块钱;要么我们一起动手。他不愿意,他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觉得我做饭是天经地义的‘本分’。”
我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们婚姻里那个被刻意无视的脓疮。
陈建国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一张脸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他大概一辈子也没想过,这些他习以为常的事情,还能这样被量化计算。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浩和王倩完全被震惊了。他们看看我,又看看脸色难看的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王倩先反应过来,她轻轻拉了拉陈浩的衣袖,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很暖。
“妈,”她轻声说,“我明白了。是爸做得不对。”
她转向陈建国,语气里带着晚辈少有的认真:“爸,您不能这么算账。您和我妈是一个家,怎么能算得这么清楚?就算要算,您也不能只算钱。我妈为这个家付出的,是没办法用钱来衡量的。您上班赚钱辛苦,但妈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您没有后顾之忧,这也是在为这个家创造价值啊。”
陈浩也站了起来,他走到他父亲面前,脸上带着失望和不解。
“爸,我真没想到您会这么做。您退休了,本来是该享福,跟我妈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您怎么能提出这么伤感情的要求?您觉得您那五千多退休金,买断了我妈几十年的青春和付出吗?”
儿子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陈建国的心上。
他大概从没想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公平”原则,在孩子们眼中,竟然是如此的自私和伤人。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一生都要强,爱面子,此刻在孩子们面前,被剥下了那层“一家之主”的威严外衣,露出了内里不为人知的计较和刻薄。
他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捂住了脸。
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那股憋了一个多月的怨气,突然就散了。
我不是要跟他争个输赢,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一份尊重。
这顿本该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宴,最终在一片沉重的沉默中草草结束。
陈浩和王倩没再多说什么,他们默默地帮忙收拾了碗筷,然后带着同样沉默的乐乐离开了。
临走前,陈浩走到我身边,轻声说:“妈,委屈您了。这事,我会再跟爸好好谈谈的。”
我点了点头。
门关上后,巨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陈建国两个人。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捂着脸,一动不动。
我没有去安慰他。
有些事情,必须由他自己想明白。这场迟到了三十五年的摊牌,虽然撕裂了表面的和平,但也给了我们一个重新审视彼此关系的机会。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我知道,这个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第7章 撕掉的账本,重写的约定
那一晚,我和陈建国分房睡了。
这是我们结婚三十五年来,除了他出差之外,第一次。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去公园晨练。回来的时候,看到餐桌上摆着两碗粥,旁边还有一碟咸菜和两个水煮蛋。
粥熬得有些稀,米是米,水是水。鸡蛋也煮过了头,蛋壳上裂开了几道纹。
陈建国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局促地搓着手说:“那个……我随便熬了点粥,你……吃点吧。”
这是他几十年来,第一次为我做早餐。
我心里一动,但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下来,拿起勺子。
粥没什么味道,鸡蛋也有些噎人。但我吃得很慢,很认真。
一顿早饭,在沉默中吃完。
他收拾碗筷的时候,动作显得很笨拙,一个盘子没拿稳,差点摔在地上。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突然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尴尬,但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悄悄地改变。
他不再提记账的事,那本被我放在客厅的账本,他看也不看一眼。
他开始尝试着做一些家务。虽然常常是帮倒忙,比如把深色和浅色的衣服混在一起洗,导致我一件白衬衫被染成了花色;又或者拖地时弄得满地都是水,我还要跟在他后面再擦一遍。
但我没有指责他,只是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平静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周三下午,陈浩一个人回来了。
他把我和陈建国叫到一起,进行了一场家庭会议。
他先是对陈建国说:“爸,那天之后,我跟小倩聊了很久。我们都觉得,您这件事做得太伤我妈的心了。一个家,靠的是情分,不是账本。您总说您赚钱养家,可您想过没有,如果不是我妈在家里撑着,您能安安心心在外面打拼事业吗?您退休了,就更应该多体谅我妈,而不是跟她算计这些。”
然后,他又对我说:“妈,我知道您受委屈了。但爸这个人,好面子,大男子主义了一辈子,有些观念根深蒂固,您也多担待。他可能不是不爱您,只是用错了方式。”
陈建国一直低着头,听着儿子的“训话”,一言不发。
等陈浩说完,他才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舒云,我……我错了。”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他却说得异常艰难。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
我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我等的,不就是这份迟来的理解和尊重吗?
那天晚上,陈建国主动走进了我的房间。他手里拿着那个硬壳账本,在我床边坐下。
“舒云,”他把账本递给我,“这个,你撕了吧。”
我看着他,没有接。
他叹了口气,自己动手,一页,一页,慢慢地把那本记录着我们之间“公平交易”的账本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脚边。
“以前,是我混蛋。”他看着那些碎片,像是对着我们逝去的三十五年在忏悔,“我总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挣钱,就是这个家最大的功臣。我把你做的那些事,都当成了理所当然。我从来没想过,你有多辛苦,有多不容易。”
“退休了,我一下子闲下来,心里发慌,总想找点事做,证明自己还有用。搞那个AA制,一开始是觉得新潮,后来……后来就钻了牛角尖,觉得那就是公平。我没想过,最大的不公平,就是我无视了你几十年的付出。”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真诚。
“舒云,对不起。以后,这个家,我们一起撑着。家务,我们一起做。钱,我们一起花。好不好?”
我看着他花白的头发,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心里所有的怨、所有的气,都化作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生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模式。
不再有AA制,也不再是过去那种我一个人大包大揽的模式。
早上,他会主动起来煮粥,我则负责炒两个小菜。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逛菜市场,为了一毛钱的差价,跟菜贩子争得面红耳赤,然后相视一笑。
他学着做菜,虽然切的土豆丝比土豆条还粗,炒的青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我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告诉他,比昨天有进步。
家里的卫生,我们分工合作,他拖地,我擦桌子。阳光好的午后,我们一起在阳台上晒被子,能闻到阳光和肥皂混合的幸福味道。
我的书法班和烘焙班没有停。有时候我烤了新的蛋糕,他会是第一个品尝的顾客,一边吃一边煞有介事地点评,说这里的奶油再多一点就更好了。
那本被撕掉的账本,被我们扫进了垃圾桶。
但我们的心里,都有了一本新的“账本”。
那上面记的,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今天你为我多倒了一杯热水,明天我为你多掖了一次被角;是彼此的付出,是相互的体谅,是婚姻里最温暖、最珍贵的点点滴滴。
又一个周末,陈浩一家又回来了。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是一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
乐乐最爱的排骨汤,陈浩爱吃的红烧肉,王倩喜欢的清蒸鱼……
饭桌上,陈建国不停地给孙子夹菜,乐呵呵地说:“快尝尝,这排骨汤,是爷爷跟你奶奶一块儿炖的!”
陈浩和王倩看着厨房里我们俩一起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每道菜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我知道,那个曾经因为一本账本而变得冰冷的家,又重新充满了烟火气。
婚姻是什么?或许,它不是一道非黑即白的数学题,而是一门需要用一生去学习和实践的、关于“爱”与“妥协”的艺术。很庆幸,在走过了三十五年的风雨之后,我和陈建国,终于找到了那个最适合我们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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