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伊勒风琴，从《城南旧事》到卡瓦耶-寇王国的故事

卡瓦耶-寇制作的风琴（TPG 供图）

从民国时代电影到古董咖啡店，我们总能看到代表近现代中国思想启蒙学堂的角落摆放的物件——风琴。脑海中不禁飘出“长亭晚，古道边”的歌声、浅蓝色上衣和黑色短裙、被欧洲人唤作“存钱罐”的香奈儿头……很久以来，我就有这样的疑问：中文里风琴和管风琴仅差一字，那么这两种键盘乐器是否有着某种联系，或者也许它们在历史中曾经有着接近的并生渊源？或者，会不会风琴的制造和发明还真的曾经有段可链接中国的故事？

风琴拥有单排5个八度音区手键盘,通过演奏者左右脚循环踩踏而获得风动力鼓风，右脚踏板负责强弱力度和音乐表现控制。相比管风琴，它能自如地从风动力中获取延绵悠长如人声般的渐强渐弱和音乐表现，保护风琴协会（Association pour la Sauvegarde de l’Harmonium）主席米希尔·迪特伦 （Michel Dieterlen，1927—2011）解释Poïkilorgue在希腊语的含义为“不同的、改良的”管风琴。如果没有近距离接触过管风琴，我们很容易产生疑问：任何乐器不应该理所应当地用大或小的力气吹拉弹唱就能在乐器上被翻译为强与弱吗？其实不然，或者说从公元前三世纪地球上第一次出现管风琴以来，经历了一千年多，直至19世纪，法国最伟大的管风琴制作师卡瓦耶-寇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法国最伟大的管风琴制作师卡瓦耶-寇（视觉中国 供图）

风琴的问世 扑朔迷离

其实在最初，风琴的大名叫波伊勒风琴。1831年，一位法国图卢兹管风琴师的笔记本中第一次出现了它的名字。约瑟夫·谷德（Joseph Guédon）写道:波伊勒风琴（poïkilorgue）正紧锣密鼓地在卡瓦耶-寇的管风琴工厂中进行研发。它拥有近乎于完美的机械，终于超越了管风琴几百年无法解决的问题……可惜的是，这位管风琴师的笔记中极有可能写错了发明的准确时间。它将其与随后在法国乐器市场中大获成功的姆斯特风琴（风琴品牌Mustel）所混淆。

关于这台法国大革命后被发明的乐器，可以确认的是，正为梅耶贝尔（Meyerbeer）的新作品《恶魔罗勃》（Robert Le Diable）物色管风琴的罗西尼途经图卢兹，在劝说20岁出头的卡瓦耶不要浪费自己的才能于乡野间时，他对波伊勒风琴还未曾知晓。而从道格拉斯引用的詹姆斯·金斯（James Jeans）在1840年第一次对风琴类型的描述来看，它极有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风琴制造厂商德班（Debain）的风琴，因为当时波伊勒风琴几乎要停产。

上、下图：卡瓦耶-寇的风琴工厂（视觉中国 供图）

迄今为止，波伊勒真正的发明问世时间还未确认。最早一封被确认的资料书信是卡瓦耶-寇在1845年9月30日给巴黎国立工艺技术学院的博斯奎伊隆先生（M. Bosquillon of the Conservatoire d’Arts et Métiers）讨论乐器风动力的信：

通过脚踩踏板改变风腔溢出空气的多少来作用于簧片的机械原理早已不算什么新颖的想法。我在1814—1816年期间获得了相关专利，并在1829年开始使用自由簧片让风发生挤压以获得音乐的表情。

在另外一封卡瓦耶-寇1857年6月30日寄给艾雷可斯·彼尔的信中，他写道：

尊敬的先生，我非常荣幸在此回复您的来信。

1、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没有把我的发明和改良专利用于管风琴。

2、1832年在图卢兹建造的波伊勒琴在1833年底被我带到巴黎。

3、最后，我非常同意您的观点，尽管自由簧片乐器的产生有着各种不同的命名，但是我不得不说，它都是管风琴乐器家族中的一员。管风琴历史中如何风动传感是从未被突破的难题，我把此灵感归功于Grinces手风琴。1816年Grince在专利书中提出，这来自于中国人自古使用自由簧片的灵感。自1856年此项专利正式运用于管风琴，终于迎来了上千年管风琴制造历史的转折点。当然，他所说的是否能被历史真正认可，还得以专利局的判断为准。

卡瓦耶-寇1845年的信笺提到波伊勒风琴于1829年量产，另外一封1857年的信提出它生产于1830年，最终道格拉斯把波伊勒发明的年份假定为波伊勒风琴量产的1831年。明显，卡瓦耶-寇本人似乎对具体日期不太关注，根据德·弗勒里（de Fleury）的说法，设计波伊勒风琴的主要原因是法国大革命后几乎没有任何地方有建造管风琴的需求，即使对管风琴的日常维护也显得很稀少。由于有足够空闲，卡瓦耶父子有充足的时间来开发一种轻便且富有表现力、有潜在市场的乐器。1933年图卢兹学院关于波伊勒风琴的第一份官方文件证实了其量产的原因：在当时的法国中产阶级沙龙文化下，家具和一切新生文化事物都在迅猛增长，唯独教堂的修建，尤其对管风琴的修建大幅下降。

1837年，有了一份更清晰的对风琴的描述：

波伊勒风琴有一排键盘和自由簧片，它与其他键盘乐器不同的是，它可以在同一个音中完成强弱的力度变化。它是一种带有风箱的键盘乐器，其声音十分有力，尤其是低音。它具有令人印象深刻的音质，可以随意减少和增加出风量而最终达到可变的情绪表达。

风琴的箱体比方形钢琴体积更小，大约三英尺半（约合106厘米）宽，三英尺（约合91.4厘米）深，整个腔体由一个X型支架支撑。由于体积小、运输方便、发声能力强大，它使用于教堂的合唱、剧院，或为沙龙伴奏都是合适的。这种乐器简单且执行精度和稳定性高，此外，其簧片比例的精准性能完全保证乐器在数年内音高的稳定性。波伊勒风琴已获得了多份学术报告的好评，其中包括法兰西皇家学院。

风琴和钢琴

无论是在我幼年的记忆里，还是在键盘家族中，风琴的地位如钢琴的贫穷小弟。从发声方法和声音性格来看，钢琴的音区就体现在键盘之上，而风琴则能通过三种不同音栓开启获得，一是平行于钢琴的音高，二是超越钢琴低音音区，三是超越钢琴的高音音区。人们曾经也探讨过如何将风琴功能附加于钢琴中，而在这种键盘乐器的制造初期，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乐器，如奥地利的斯坦威等很多键盘制造家族都曾尝试过如何把钢琴和风琴相结合，最终这些实验中还催生并量产出李斯特使用的harmonium grand piano以及harmonicorde（介于风琴和羽管键琴之间的一种琴，其一个键发出三个和弦音）。

尽管众所周知，卡瓦耶-寇与任何钢琴制造商之间都没有直接联系，但迪特仑（Dieterlen）证实卡瓦耶-寇接触过此类信息；无独有偶的是，阿道夫·德·庞特库朗也做过相同的阐述，并指出在1840年的博览会上见到了一台像书一样打开、内部是簧片的“钢琴”。并且，他补充说道：将簧片和钢琴弦板结合在一起，从而结合和改良两种振动方式不同乐器的想法，卡瓦耶-科尔已经尝试过，他曾经尝试把波伊勒风琴簧片改成“埃拉尔钢琴”，但最终没有继续这个实验。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三个独立消息来源提到卡瓦耶和埃拉尔之间的合作，但他们描述的乐器存在过的痕迹并没有被找到。

波伊勒风琴

保存完好的乐器

1899年，波伊勒风琴在国际博物馆的历史部分展出。该乐器制造于1834年，是卡瓦耶-寇私人乐器收藏的一部分。1900年，另一件波伊勒风琴在巴黎博览会国际艺术博览会上展出。这件乐器是查尔斯·穆廷（Charles Mutin）的财产，他在卡瓦耶-寇去世后接管公司。由于工艺水平高、生产周期短，仅制造并保存了少量乐器，目前还没有找到保存更完好的琴的数据。

全世界有记录的七台现存的波伊勒风琴情况如下：

– 巴黎音乐学院博物馆收藏了两台

– 巴黎艺术与技术博物馆一台

– 布鲁塞尔乐器博物馆中的一台

– 三台为私人收藏。

还有一些现存的波伊勒风琴，迪特伦显然不知道它被保存在一位德国管风琴制造商的私人收藏中，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名字被人知道。这种乐器已能被完美修复，在比利时和法国、德国自90年代起，已经有不少管风琴家很快将其运用到当时作品的演奏和出版中。出于对这件修复良好的乐器的实际了解，在此，我也为这种特别的乐器的演奏技术做一些解释。

法国热尔省（Gers）欧什（Auch）圣母主教座堂里的管风琴是由卡瓦耶-寇制作的（视觉中国 供图）

管风琴作曲家勒菲布尔-维勒（Louis-James Alfred Lefébure-Wely，1812—1869）为此种乐器撰写的唯一书籍《波伊勒风琴演奏技术理论》（Méthode théorique et pratique pour le Poïkilorgue）于1839年出版。在这本书的帮助下，人们可以快速有效地掌握这种乐器。对于新一代管风琴家来说，踏板的运用相比管风琴音量控制踏板更难控制。困难源于管风琴外部风力供应的不均匀，经过修复后方可实现完美的控制。

另外，左脚和右脚之间的运动不对称很快就能掌握，如果气囊状况良好，保持充满状态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相比1830年的人，现代欧洲人不可能按照勒菲布尔-维勒规定的姿势将膝盖放在乐器下方，用乐器本身支撑膝盖。保持这种坐姿，一个半小时后便会出现明显的疲劳迹象。高于平均身高的演奏者不得不坐在离键盘很远的地方，以便保持手臂和膝盖在乐器前足够伸展。针对更适宜19世纪身材的乐器，波伊勒风琴的响度和表达的动态范围显然不如随后的哈莫尼风琴那样大。由于只能由演奏者一人操作一排簧片的打开和关闭盖阀，所以辅助音栓限制了细微的音色差别。

法国式簧风琴

调音和音律

波伊勒风琴的调音一直是一个备受争议的。一篇关于该主题的文章于1984年发表在卡瓦耶协会的期刊上，他们检查了高迪沙博士拥有的一台波伊勒风琴。它被描述为使用了贝多斯神父（Dom Bédos）的一种不平均调律方式。以调律方式应该按原琴标准为由，卡斯特伦戈和迪特伦在波伊勒风琴调律的音律的立场受到了批评。与风琴簧片不同，波伊勒风琴簧片并非用铆钉固定，而是通过簧片螺钉固定的，所以一般认为只要调动舌心即可起到调律作用。

调音后的簧片偏离了原来的位置：要么它会撞到框架，要么簧片和框架之间产生了太大的空间，以致簧片根本不振动，或者振动得太慢而无法发声。实际上，不可能通过改变簧片的长度来调音。此外，在这一时期，螺丝的使用在奥地利和法国乐器中都很常见。铆接簧片的技术当时还不为人所知，用螺丝固定容易简单，但更换簧片似乎更容易。约翰清楚地在普龙贝格（Promberger）描述了这项1830年的技术：如果乐器走调，人们应该用支架取出坏琴键……借助乐器附带的螺丝刀，将messingspachtel（黄铜抹刀）放在琴键下方。簧片的原材料芦苇显得很细密，如果音调太高则用锉刀将簧片表面向后刮下；如果音调太低，则锉削在簧片的另一端稍做削刮……当然一切都需要非常小心，以免簧片移动到原来的位置。众所周知，卡瓦耶-寇的乐器很少需要更换簧片；并且，螺丝能用于进行调音，根据普龙贝格的说法，调音就像风琴的修复做法一样，通过锉簧片来完成。此外，他明确警告不要改变簧片的位置。

a. 波伊勒风琴调律结果

从图a可见，乐器调律的结果很明显会使音律不平均。虽然也许能获得比较好的三度音，却难以达到完美的纯五度。

为了尽可能客观测量每一组C和D的音高，所有测量都是在不使用表情踏板的情况下进行的。因为随着风压的增加，音调的降低可能略小于低音的声学音分。在计算结果时也会发生因氧化、内部裂纹或污染而产生音高差异过大的情况，这一类测验结果都会视为无效的。当然有时候，音区八度差异过大也有可能在于这种乐器的制造和存放时代的久远。

b. Gaudichard调律和佚名管风琴制造师调律差异对比表

我们可以看到(图b)所研究的乐器的调音模式几乎与卡斯泰伦戈（Castellengo）记录完全相似，但有一个例外：C♯高于存于德国的琴。它与卡斯泰伦戈测量的差异十几赫兹，这也许不是巧合。C♯的所有四个测量值都在+6到+15赫兹之间；即使这些值中最低的也是高于卡斯泰伦戈描述的乐器的平均值。

无论如何，每一次测量都是独立进行的，保证了至少以下结论：波伊勒风琴有着不同的音高和发音特点，与卡瓦耶-寇1830年代制造的早期管风琴调音接近。如巴黎圣丹尼的管风琴，它能达到绝对音准的有C–E、D–F♯、A–C♯（如卡斯泰伦戈发现）、F–A、E♭–G和B♭–D；其他大三度，G–B、B–D♯和E–G♯就难以达到。第五个D–A很糟糕，显得比平均的纯5度的音域过窄，而C–G和G–D相当纯净。曾经有人考虑为了这种乐器的特征专门创作作品，不过波伊勒风琴的从低音到中音，或从中音到高音的过程又让人感觉它难承此大任。

《诺尔玛幻想曲》（Fantasy on La Norma）就是勒菲布尔-维勒希望借用波伊勒风琴在A-降A-升F和声转换的特性而获得的一种属于波伊勒风琴的创作方式。在演奏技巧上，勒菲布尔-维勒已经提到的方法具有巨大的价值：此外为了全面覆盖演奏技术，它还包括由卡瓦耶-寇本人撰写的简短技术手册，这是唯一留存的描述乐器系统制造和维修，以及演奏方法的文字文献。

演奏技巧

踏板技术：两个踏板提供风力，一个服务于助风给力，将空气带入气囊，另一个踏板控制蓄气池中的压力，像汽车油门一样可以增加或减少响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腿部消耗，需要确保双脚踩在踏板上。膝盖放在键盘下方的位置，找到支撑膝盖的姿势即可毫不费力地克服踏板的阻力。控制送气管的左踏板连续向上移动并脚尖向下，以便向储气罐输送空气。当演奏者已经差不多掌握了脚踏板，便可以不同力度控制送气速度和力度，从而摸索到如双簧管、法国号、巴松的音色。

· 触键

触键或者敲击琴键的方式只能适用于不同的钢琴。敲击琴键时不需要抬指和高速下键以获得力度变化。波伊勒风琴能轻轻地、黯淡地发出声音，并且音色的响度依靠右踏板控制。该乐器适于连奏，以及没有过多断奏（staccato）需要的钢琴音乐改编作品；它也适合和声不复杂的合唱音乐。如果技术掌握得较好，演奏快速曲目也不是问题。如果与钢琴合奏，需要注意选择减少或者淡化低音和弦。此琴在较低音域演奏八度音阶会比演奏和弦更有效。此外，在钢琴音乐中容易被活跃的和声运动关系破坏的和弦，有可能会成为波伊勒风琴加强低音的利器。

· 运音（articulation）

连奏旋律比断奏的效果更好，用力长按琴键才可以得到断奏。这就是全部的秘密。此外，为了衬托旋律，有时需要对伴奏进行调整。

· 声音效果

它听上去可以像优美的巴松低音旋律吟唱，也可以像大提琴的揉弦、长笛的颤音……探索的声音很多，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彻底熟悉这种风琴，更好发现风琴的演奏方法，只有走近它、触摸它，才能得到比文字描述更美好的体验。

波伊勒风琴的衰落

没有任何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卡瓦耶-寇没有继续在法国发展波伊勒风琴。也许理由有多种，1830年德班（A.F.Debain）发明的风琴要比波伊勒风琴更完善，在真正意义上成为适于室内演奏的管风琴，即真正意义上的风琴（harmonium）。1840年，德班的乐器专利称，无论是力度还是音色，它都远远超越波伊勒风琴。如果把波伊勒作为风琴的1.0版，那么德班的风力供应要强大得多，因为它有两个更大的泵而不是一个。德班也改进了风箱，对风压力的控制能力是学习风琴技术需要最多时间的。德班风琴通过四排簧片提供了更多音栓的音色可能性。它配备了一排音区从中音到高音的长笛簧片。种种因素都导致了波伊勒与德班的市场竞争。除此之外，不断拓展的卡瓦耶-寇1841年在圣丹尼管风琴以及其他管风琴建造项目上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这也能使人很容易理解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新玩具失去了兴趣。

圣丹尼管风琴

毫无疑问，卡瓦耶-寇从一开始就对管风琴更感兴趣。作为一项伟大的管风琴技术开发者，从波伊勒开始，他发明巴克机器和卡明斯风箱（The Barker machine and the Cummings bellows），并把这些突破运用于建造大型现代化管风琴的挑战中。一封1846年卡瓦耶-寇的信里提到，相比如何管理他的公司，他对波伊勒以及他的管风琴梦想的热爱要大多了。

1869年的法国风琴（视觉中国 供图）

卡瓦耶-寇和自由簧片乐器

大量证据向我们表明，多年后，卡瓦耶-寇对被称为“风琴”的这种乐器的心态产生了变化。一开始他就对开发具有新美学、新技术和新构造的乐器有着无比的热忱。然而，从1840年开始，由于音乐和商业效果不理想，卡瓦耶-寇与风琴系列乐器开始保持距离。另外，为了获得高度艺术价值和商业成功，他把精力全部都集中于管风琴上。这一决定并不意味着他与风琴（harmonium）制造商再没有任何联系。他与穆斯特尔（Victor Mustel，另一位风琴制造商）和管风琴家亚历山大·吉尔芒（Félix-Alexandre Guilmant）等人保持着联系，1864年，卡瓦耶-寇还在他的制作工作室组织了一场风琴音乐会。

卡瓦耶-寇的波伊勒风琴是真正的风琴（harmonium）诞生前，那个令人着迷的时期的产物。它的重要意义在于其机械原理和技术改进直接导致了风琴的发明，以及整个现代管风琴世界审美的一次巨大的超越。

· 为风琴和波伊勒风琴创作过音乐的法国/比利时作曲家

勒菲布尔-维勒

弗兰克（比/法）

圣-桑

罗西尼

李斯特

古诺

柏辽兹

亚历山大·吉尔芒（Félix-Alexandre Guilmant）

莱门斯（Jacques Nicolas Lemmens）

杜博伊斯（Charles Victor Dubois）

格雷瓜尔（Edouard Gregoir）

穆凯（Jules Mouquet）

· 据统计，全球有450-500 台卡瓦耶-寇管风琴，以下为在法国境内的卡瓦耶-寇管风琴

Bergerac: Saint Jacques

Bonsecours: Basilique Notre-Dame

Caen: Abbey of Saint-Étienne (50 stops, 3 manuals)

Carcassonne: Cathedral

Castelnau-d’Estrétefonds: Saint-Martin

Dinan: Basilica of Saint-Sauveur

Dreux: Chapelle royale

Épernay: Saint-Pierre Saint-Paul

Lavaur: Cathedral

Luçon: Cathedral

Lyon: Saint-François-de-Sales

Orléans: Cathedral

Mazamet: Saint-Sauveur

Nancy: Cathedral (65 stops, 4 manuals)

Paris: American Cathedral (72 stops, 4 manuals)

Paris: Saint-Roch

Paris: La Madeleine (58 stops, 3 manuals)

Paris: Notre-Dame-de-la-Croix (26 stops, 2 manuals)

Paris: Notre Dame

Paris: Notre-Dame-de-l’Assomption

Paris: Pentemont Abbey

Paris: Saint-Antoine-des-Quinze-Vingts

Paris: Sainte-Clotilde Basilica (71 stops, 3 manuals)

Paris: Saint-Sulpice (102 stops, 5 manuals)

Paris: Saint-Vincent-de-Paul (66 stops, 3 manuals)

Paris: Sainte-Trinité (61 stops, 3 manuals)

Paris: Saint-Jean-de-Montmartre (28 stops, 2 manuals)

Paris: Sacré-Cœur (78 stops, 4 manuals)

Paris: Val-de-Grâce

Courbevoie (near Paris): Saint-Maurice de Bécon

Perpignan: Cathedral

Rabastens: Notre-Dame-du-Bourg Church (smallest, with only 20 stops)

Rouen: Church of St. Ouen. (64 stops, 4 manuals)

Saint-Denis: Basilica (47 stops, 4 manuals)

Saint-Germain-en-Laye: Saint-Germain church

Saint-Omer: Cathedral (49 stops, 4 manuals)

Saint-Yrieix-la-Perche: Collégiale du Moustier

Toulouse: Saint-Sernin Basilica (51 stops, 3 manuals)

Trouville-sur-Mer: Notre-Dame des Victoires

Vimoutiers: Notre-Dame

Yport: Eglise saint-Mar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