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贝宁在商丘喝了碗“撒汤”,视频发到网上,好多商丘人在下面评论:“咱这儿还有这汤?我活了几十年咋没听过?”这事儿听着离谱,其实一点不奇怪——这汤在商丘...
2025-10-06 0
初见开元寺塔时竟愣了神。清晨六点,晨钟从九层塔尖飘下来,“嗡——”的一声裹着唐河的风,比长江边的航船汽笛更沉、更绵,撞得人胸口发暖。踩着被岁月磨出包浆的青石板往塔走,塔身的宋砖泛着浅灰色的温润,像芜湖老巷里的青瓦却更厚实;斗拱上的木纹拧成一股劲,像老人手上暴起的青筋。遛鸟的张大爷靠在塔下石栏上,指着第三层的榫卯说:“这塔经十次地震都没倒,宋朝工匠把巧劲儿全嵌在木头缝里。”
傍晚蹲在塔下看晚霞,橘红的光漫过塔檐的飞翘,归燕绕着塔尖飞,影子投在斑驳的老城墙上,忽明忽暗。风从塔缝里钻出来,带着宋砖的凉,比芜湖赭塔下的风多了些历史的味道——那是一种被时光泡透的沉静,能让人忘了镜湖的柔,只记得这塔立在平原上千年的韧。
定州文庙却藏在老城深处,推开朱红大门的瞬间,就被一股静气裹住。院里的千年古槐枝繁叶茂,晨露从槐叶上滚下来,“嗒”地砸在青砖上,比镜湖荷叶上的水珠更脆、更亮。几位老人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读《论语》,声音慢悠悠的,没有江南吟诵的软绵,却带着北方特有的实诚。碑廊里的明清科举碑刻泛着青灰,守庙的李师傅用布擦着一块残碑:“这是明朝定州状元写的,字里带着股冲劲,比你们江南的碑少点秀气,多点筋骨。”碑上的字迹有些模糊,却能看出笔锋里的硬气,像北方汉子的脊梁。
后院的泮池引着唐河的水,清得能看见池底的碎石,几尾红鱼摆尾游过,影子落在碑上,像把古今叠在了一块儿。风一吹,槐叶“沙沙”响,混着远处巷子里卖豆腐的吆喝声,比芜湖夫子庙的喧闹多了些烟火气的雅——那是一种藏在寻常里的文脉,不张扬,却扎得深。
站在贡院广场往里望,成片的青砖考棚顺着地势铺开,瓦檐齐齐整整,像一队站得笔直的北方兵。夕阳把棚顶的灰瓦染成金红,青砖墙面上留着淡淡的足印,老讲解员王阿姨指着墙根说:“这是当年举子们踩的,三天三夜在这儿写文章,鞋上的泥都嵌进砖缝里了,抠都抠不下来。”走进考棚,窄窄的通道里飘着木桌的旧味。每张木桌都磨得发亮,桌面上刻着模糊的名字,有的还画着小莲花。
“以前考生带干粮、铺草席住这儿,比你们江南考棚苦多了,可出的人才不少。”王阿姨指着最里头的考位,“这是道光年间定州解元坐的,桌角都磨圆了,当年他就在这儿写出了‘冀中多壮志’的句子。”抬头看远处的魁星楼,在晚霞里透着剪影,飞檐上的铃铛“叮铃”响。风从考棚的窗缝里钻进来,带着青砖的凉,比芜湖的江南建筑多了几分庄重——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认真,让你想起千年前举子们挑灯夜读的模样。
早听说苏东坡在定州发现过雪浪石,找着时才知这石头有多妙。它藏在众春园的雪浪亭下,青灰色的石面不算光滑,摸上去粗粝得像北方的土坡,可石上的白纹却像翻涌的雪浪,一波叠一波,比芜湖的太湖石多了几分野趣。守园的刘大爷搬来小马扎坐在石旁:“苏大人当年见了这石头,高兴得睡不着,专门写了《雪浪石诗》,还做了个雪浪盆配它。”
他指着石上一道弯曲的白纹,“你看这像不像江里的浪?比你们芜湖长江的浪静,却藏着劲儿,像冻住的浪头,永远都在翻。”雨刚停时,石面挂着水珠,白纹被浸得更清晰,真像有雪浪在石上滚。坐在雪浪亭里,风从唐河吹过来,带着水汽,比芜湖江边的风少了点咸,多了点土腥味的暖。远处的荷花池里,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可眼里只剩这石头——它不像太湖石那样秀气,却像北方人一样实在,把苏东坡的故事藏在纹里,一藏就是千年。
晏阳初故居藏在一条窄窄的老巷里,青砖灰瓦的小院像从民国画里走出来的,没有芜湖名人故居的气派,却透着股家常的暖。九十岁的老街坊张奶奶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指着院里的老槐树说:“这树是晏先生1929年种的,1932年拍平教会合影时,他就站在树底下,现在还开花呢。”
屋里的旧书桌摆着晏先生的手稿,字迹清秀,台灯的玻璃罩上留着淡淡的水渍。“先生当年在这儿教农民读书写字,院里以前挤满了人,有扛锄头的、挑担子的,比你们芜湖的名人故居更接地气。”张奶奶指着墙上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农民学员穿着粗布衣裳,笑得一脸实在。
院外的槐花开得白白的,香气飘进屋里,混着旧书的纸味。风一吹,槐花落在窗台上,像给民国的时光盖了个邮戳。这里没有华丽的摆设,却比芜湖的胡雪岩故居多了几分感动——那是一种藏在烟火里的善意,晏先生的初心没随着时光走,就藏在这树、这屋、这老街坊的话里,暖得像北方的火炕。
现在回芜湖,推开窗是镜湖的柔波,可总想起定州的宋塔、老槐、雪浪石。原来最好的风景从不在攻略的热闹里,在你摸着老砖的凉、听着晨钟的沉、看着石上雪浪的静时,就悄悄住进了心里。
(定州的老乡们,除了这五个地方,鸭梨成熟时还有哪些古迹值得细品?听说定州署衙在修复,能不能去看老建筑的木梁?想下次来,再摸一摸藏着时光的老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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