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女老师合租后，她晚上敲门要与我同居，我心里呐喊幸福生活来了

我叫李凡，普通人里的“普信男”，当然，是去掉“信”字的那种。

二十六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日常工作就是被甲方用五彩斑斓的黑和放大的logo折磨得死去活来。

工资不高，发际线倒是不低。

住在一个老破小里，两室一厅，除了我这间，另一间常年空着，因为房东大妈那堪比审讯的租客要求，能吓跑方圆五里内的所有活人。

直到，秦雅的出现。

她来看房那天，我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吃泡面一边改一份被退了八次的稿。

门铃响了。

我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嘴里还叼着一根面。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扎着一个简单的马尾。

干净，清爽，像夏天的风。

“你好，我叫秦雅，来看房的。”

她的声音，也跟人一样，清清爽LINGLING的，像山泉水。

我当时就愣住了，嘴里的面都忘了往下咽。

房东大妈跟在她身后，一脸“我这房子配得上仙女”的得意表情。

“小李，这是秦老师，音乐老师！以后就是你室友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啊！”

音乐老师。

多文艺的职业。

不像我，一个“美工”。

“你好。”我赶紧把面咽下去，差点没噎死。

她冲我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这间，住了三年，墙皮都开始往下掉的破屋子，蓬荜生辉。

她很快就定了下来。

搬家那天，我去帮忙。

她的东西不多，几个箱子，还有一个巨大的，用厚布包起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古筝。”

我肃然起敬。

会弹古筝的女孩，那得是仙女下凡吧。

她住进了隔壁那间，我们开始了合租生活。

说是合租，其实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作息完美错开。

我早上七点出门，她还没起。

我晚上九点加班回来，她已经洗漱完毕，待在自己房间里了。

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偶尔在客厅里碰到。

她会冲我点点头，说一句：“回来了？”

我就会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地回一句：“嗯，回来了。”

然后，各自回房，关门。

我无数次地，在心里排练，怎么跟她开启一段自然的对话。

比如，问她今天天气怎么样。

比如，问她吃饭了没有。

但每次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我怂。

我怕我一开口，就暴露了我那点，猥琐又卑微的心思。

我只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来窥探她的生活。

她会在阳台上，晾晒她洗过的，带着淡淡香味的衣服。

她会在冰箱里，放上酸奶和水果。

她会在鞋架上，整齐地摆好她的，白色帆-布鞋。

偶尔，她的房间里会传来，断断续续的，古筝声。

很轻，很柔，像一阵风，吹皱了我心里那潭死水。

我开始，有了一些，微小的改变。

我不再把脏衣服，在沙发上堆成山。

我开始，每天倒垃圾。

我甚至，买了一瓶空气清新剂，柠檬味的。

我希望，这个家，能因为我的存在，不那么让她，难以忍受。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就会这样，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永远没有交点。

直到，那个周五的晚上。

那天，我又加班到深夜。

拖着一副被掏空的身体，回到家。

客厅的灯，竟然亮着。

秦雅穿着一身，粉色的，兔子睡衣，坐在沙发上。

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头发湿漉漉的。

她好像，在等我。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还没睡啊？”我没话找话。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睛，有点红。

“李凡，”她叫我的名字，“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

“你说，你说。”我受宠若惊。

“我房间的空调，坏了。”她说，“找人来看了，说要换个零件，得等下周一。”

“啊？那这两天怎么办？这天多热啊。”

“所以……”她咬了咬嘴唇，好像有点难以启齿，“我能不能……在你房间，打个地铺？”

打……打地铺？

在我房间？

我感觉，我的大脑，瞬间就宕机了。

嗡嗡作响。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当然可以！没问题！热烈欢迎！”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被我吓了一跳。

“那个……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我把胸脯拍得山响，“我房间大，别说打地铺了，再睡一个人都绰绰有余！”

说完我就后悔了。

我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的脸，果然红了。

“那……那就谢谢你了。”

那天晚上，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了。

我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她就睡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铺上。

我能听到她，均匀的，轻浅的呼吸声。

我能闻到，空气中，她洗发水的，淡淡香味。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我不敢翻身，不敢咳嗽。

我怕，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惊扰了这个，不真实的，梦境。

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

我的幸福生活，来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我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拾掇了半天。

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把头发，抹了半瓶发胶。

然后，我冲进厨房，准备，展现我，苦练多年的，唯一厨艺——煎鸡蛋。

我想，在她面前，留下一个，勤劳能干的，好印象。

结果，我刚把鸡蛋打进锅里。

她就进来了。

穿着那身，可爱的，兔子睡衣。

头发，有点乱。

睡眼惺忪的样子，比平时，多了几分，慵懒的，烟火气。

“早上好。”她跟我打招呼。

“早，早啊。”我紧张得，差点把锅铲都扔了。

“你在做早饭？”

“啊，对，我……我随便弄点。”

“我来吧。”她说着，就要来接我的锅铲。

“别别别！我来就行！”我怎么能让仙女，沾染油烟呢？

“你出去等着，马上就好！”

我手忙脚乱地，煎了两个鸡蛋。

一个，不小心，还煎糊了。

我把那个，完美的，溏心的，给了她。

把那个，黑乎乎的，给了自己。

我们坐在餐桌前，吃早饭。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气氛，有点尴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埋头，猛吃我那个，糊了的鸡蛋。

“那个……”还是她，先开了口，“昨天晚上，谢谢你。”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

“你……你晚上睡觉，打呼噜吗？”她忽然问。

我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不……不打吧？”我自己，也不确定。

“哦。”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的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

我发誓，从今天起，我晚上睡觉，一定，把嘴粘上。

周末两天，过得飞快。

也过得，无比煎熬。

我们同处一个屋檐下，甚至，同处一个房间。

距离，那么近。

心，却好像，隔着一条银河。

我依然，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

她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客厅。

或者，出去，见她的朋友。

我能做的，就是，在她回来之前，把房间的空调，开到最大。

把地上的地铺，铺得，整整齐齐。

周一，她房间的空调，修好了。

她搬了回去。

我的房间，又恢复了，空荡-荡的样子。

我的心里，也跟着，空了。

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再次，回到，平行线的状态。

没想到，新的转机，又来了。

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

我正在房间里，打游戏。

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秦雅的，一声惊呼。

我赶紧，扔下鼠标，冲了出去。

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

天花板上，正往下，哗哗地，漏水。

像下雨一样。

秦雅，站在水里，浑身都湿透了。

一脸，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楼上……楼上好像，漏水了。”

我抬头一看，水，就是从，她房间正上方的位置，漏下来的。

我赶紧，跑到她房间。

一推开门，我惊呆了。

她的房间，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水，没过了脚踝。

她的床，她的书桌，她的古筝，都泡在水里。

完了。

这下，别说睡人了。

养鱼都够了。

我赶紧，给房东大妈打电话。

房东大妈，又给楼上的住户打电话。

折腾了半天，才知道。

是楼上那家，水管爆了。

人，还出去旅游了。

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水，是关不掉了。

秦雅，看着她那间，已经变成“水帘洞”的房间，快哭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我安慰她，“我先帮你，把东西搬出来。”

我们俩，一起，把她房间里，还能抢救的东西，都搬到了客厅。

等我们，忙完。

两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看着客厅里，堆成一堆的，湿漉漉的家当。

我们俩，面面相觑。

“今晚……你住哪儿啊？”我问。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房间。

眼神里，是无奈，和一丝，恳求。

我秒懂。

“住我那儿！住我那儿！”

“可是……”

“别可是了！都什么时候了！”我拍板，“就这么定了！”

于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漏水。

我们，开始了，真正的，“同居”生活。

不是，打地铺的那种。

是，她睡床，我睡，客厅沙发的那种。

虽然，每天晚上，我的腰，都快断了。

但是，我的心里，乐开了花。

早上，她会，比我先起。

做好，简单的早饭。

三明治，或者，煮一碗面。

然后，叫我起床。

她的声音，很温柔。

“李凡，起床了。”

每天，能在这样的声音里醒来。

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晚上，我加班回来。

她会，给我留一盏灯。

有时候，还会，给我煮一碗，热腾腾的，宵夜。

我们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交流。

我们会，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会，为了一点，无聊的剧情，争论不休。

我们会，一起，去逛超市。

她会，很认真地，挑选蔬菜。

我呢，就负责，跟在她身后，推着购物车。

那感觉，就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小夫妻。

我发现，她，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她也会，赖床，不爱洗碗。

她也会，看搞笑综艺，笑得，前仰后合。

她也会，因为，买到一件，打折的衣服，而开心一整天。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爱。

真实，又生动。

我的心里，那颗，叫“喜欢”的种子，开始，疯狂地，发芽。

长成了，参天大树。

我知道，我，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我开始，计划着，要跟她表白。

我甚至，连表白的台词，都在心里，演练了，不下百遍。

可我，还是不敢。

我怕。

我怕我一开口，就会打破，现在这种，美好的，平衡。

我怕她，会拒绝我。

然后，我们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每天，都在这种，甜蜜又痛苦的，纠结中，度过。

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

打破了，这一切。

那天，是周六。

我和秦雅，约好了，一起去，看一场画展。

我特意，穿上了我，最贵的那件衬衫。

在门口，等她。

她出来的时候，我眼前一亮。

她穿了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

画了，淡淡的妆。

很美。

我们，正准备出门。

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男人很高，很帅。

手腕上，戴着一块，我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很贵的手表。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敌意。

“你找谁？”我问。

“我找秦雅。”

秦雅，从我身后，走了过来。

她看到那个男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王皓？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冷。

那个叫王皓的男人，看到秦雅，立刻，换上了一副，深情的表情。

“小雅，我想你了。”

他把花，递到她面前。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秦雅，没有接花。

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走吧。”

“我不走！”王皓，有点激动，“小雅，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总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忽略了你。”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改！”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

酸，涩，苦，辣。

原来，她，是有男朋友的。

或者说，是前男友。

看样子，还是个，高富帅。

我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地上的泥。

我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小丑。

“我说了，我们不可能了。”秦雅的态度，很坚决，“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完，拉着我的手腕。

“李凡，我们走。”

我的手，被她拉着。

她的手，有点凉。

我的心，却，像是被火烧一样。

我们，就那么，在王皓，错愕又愤怒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下了楼，她才，松开我的手。

“对不起，”她说，“让你，看笑话了。”

“没……没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

“我前男友。”

“哦。”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画展，我们，还是去了。

但是，两个人都，心不在焉。

我看着那些画。

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叫王皓的男人。

和他那句，“我以后，一定改”。

他们，会复合吗？

秦雅，会原谅他吗？

我不敢问。

从那以后，王皓，就成了我们生活的，不速之客。

他会，每天，都送花来。

会，在我们楼下，等秦雅。

会，想尽各种办法，约她出去。

秦雅，一次都没有，答应过。

但是，她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

她开始，变得，沉默。

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古筝，也，很久没弹了。

我看着，很难受。

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我只能，默默地，给她，做好吃的。

在她，发呆的时候，给她，递上一杯，热牛奶。

有一天晚上，我们，又在看电影。

电影里，演到，男女主角，因为误会而分手。

秦雅，看着看着，忽然，就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

我手忙脚-乱地，给她找纸巾。

她没有接。

她转过头，看着我。

眼睛，红得像兔子。

“李凡，”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啊？”

“明明，已经分手了。还被他，搞得，这么难过。”

“没有，没有。”我赶紧摇头。

“我跟他，在一起，三年。”

她，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对自己，倾诉。

“刚开始，也很好。”

“他对我，也很好。”

“可是后来，他越来越忙。”

“忙到，没有时间，陪我。”

“忙到，忘了我的生日，忘了我们的纪念日。”

“我们，总是，因为这些事，吵架。”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

“就是，有一个人，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

“能，记得，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能，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可是，他给不了。”

“他给我的，只有，昂贵的礼物，和，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我累了。”

“所以，我跟他，分手了。”

“我从，我们一起住的房子里，搬了出来。”

“我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他现在，又来找我。”

“他说，他会改。”

“李凡，你说，我该，相信他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迷茫，和无助。

那一刻，我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是嫉妒，是不甘，是心疼。

我深吸一口气。

“秦雅，”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一个人，会不会改，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还爱不爱他。”

“如果你还爱他，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如果你，已经不爱了。那他，改成什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

她愣住了。

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

“那……你呢？”她忽然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她，在问我的意见。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知道，我的答案，对她来说，很重要。

也对我自己，很重要。

“我……”我犹豫了。

如果我说，让她，不要复合。

是不是，显得我，太自私了？

如果我说，让她，复合。

那我，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知道。”最后，我说，“我只知道，你现在，不开心。”

“我希望，你能开心。”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只要，那个决定，能让你，真正地开心。”

我说完，就后悔了。

我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废话。

简直，就是个，情感导师的，标准模板。

她，却好像，听进去了。

她，冲我，笑了笑。

那笑容，有点苦涩。

“李凡，谢谢你。”

从那天起，她好像，想通了。

她，不再，躲着王皓了。

她，答应了，王皓的，邀约。

他们，一起，去吃饭。

一起，去看电影。

有时候，王皓，会送她回来。

送到，楼下。

我就站在，窗户后面，看着他们。

看着王皓，对她，嘘寒问暖。

看着她，脸上，那，我看不懂的表情。

我的心，像被，泡在，醋坛子里。

又酸，又涩。

我觉得，我，要失去她了。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工作，也，总是出错。

被总监，骂了好几次。

我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

我决定，不等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要，把我的心意，告诉她。

就算，被拒绝。

也，死个明白。

我选在了，我的生日那天。

那天，我特意，请了假。

我去，菜市场，买了很多菜。

都是，她喜欢吃的。

我还，买了一个，小小的蛋糕。

和一瓶，红酒。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我想，在她，回来的时候，看到，一桌子的菜，和，点着蜡烛的蛋糕。

然后，我就，对她，表白。

我想，生日，总会有点，特殊的优待吧。

我从下午，就开始忙活。

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煎，炒，烹，炸。

使出了，我，毕生的厨艺。

天，渐渐黑了。

菜，也，都做好了。

我把蛋糕，摆在桌子中间。

插上蜡烛。

关上灯。

只留下，那，摇曳的，烛光。

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她回来。

等着，我的，审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七点，她没回来。

八点，她没回来。

九点，她还是没回来。

桌上的菜，已经，凉透了。

蛋糕上的奶油，也开始，有点融化。

我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我给她，打电话。

关机。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傻傻地，等着。

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

我听到了，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我冲到窗边。

看到，王皓那辆，骚包的保时捷，停在楼下。

他，从驾驶座上下来。

然后，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秦雅，从车上下来。

她好像，喝了酒。

走路，有点晃。

王皓，扶着她。

两个人，在楼下，说了很久的话。

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我只看到，最后，王皓，抱了她一下。

然后，才，开车离开。

我的心，在那一刻，碎成了，粉末。

我回到沙发上，坐下。

看着，那桌，已经完全冷掉的菜。

和那个，孤零零的，蛋糕。

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逼。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秦雅，回来了。

她看到，屋子里，黑乎乎的，只有，桌上，一点烛光。

愣住了。

“李凡？你……你这是？”

我没有开灯。

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狼狈样子。

“没什么。”我的声音，很沙哑，“过生日。”

“生日？”她，好像才想起来，“对不起，我……我忘了。”

“没事。”

“你……还没吃饭吗？”

“不饿。”

气氛，尴尬得，快要凝固了。

“那个……”她说，“我今天，跟王皓，说清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复合了。”

她说。

轰隆。

我感觉，我的世界，塌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

但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

还是，那么疼。

疼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哦。”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挺……挺好的。恭喜你。”

“李凡，”她走到我面前，“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说，“你又，没做错什么。”

“我……”

“你早点休息吧。”我打断了她，“我困了。”

我站起来，就要回，我的“卧室”——客厅沙发。

她，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她的脸，贴着我的背。

带着，温热的，潮湿的，酒气。

“李凡，”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刚才，是骗你的。”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

“我跟王皓，没有复合。”

“我今天，是去，跟他，做个了断的。”

“我告诉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

好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你……你喜欢的人，是……是谁？”

我问。

声音，都在抖。

她，没有回答。

只是，抱得我，更紧了。

然后，她，转到我面前。

踮起脚尖。

吻了，我的嘴唇。

她的嘴唇，软软的，凉凉的。

带着，红酒的，香气。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幸福，来得，比我想象中，还要，突然。

还要，猛烈。

我，反手，抱住她。

加深了，这个吻。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她说，她，早就喜欢我了。

从我，笨手笨脚地，给她煎那个，糊了的鸡蛋开始。

从我，在她，难过的时候，默默递上，热牛奶开始。

从我，跟她说，只要你开心就好的时候，开始。

她说，她喜欢的，不是，王皓那种，光芒万丈的，成功人士。

她喜欢的，就是我这种，有点笨，有点怂，但是，很温柔，很真诚的，普通人。

她说，跟我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我听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何德何能。

能得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的，青睐。

“那你，为什么要，去见王皓？”我问。

“因为，我需要，一个仪式。”她说，“我需要，跟他，把过去，彻底地，告别。”

“然后，才能，干干净-净地，走向你。”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们复合了？”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因为，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吃醋啊。”

“傻-瓜。”

我，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我感觉，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们的幸福生活，真的，来了。

我们，开始了，热恋。

像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

我们会，手牵着手，去逛街。

会，在电影院里，偷偷地，接吻。

会，为了，今天晚上，谁洗碗，而，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

我的生活，因为她的存在，变得，五彩斑-斓。

我不再，觉得，加班是件，痛苦的事。

因为我知道，家里，有个人，在等我。

我不再，觉得，生活是，一潭死水。

因为，我的心里，住进了一片，星辰大海。

楼上，漏水的问题，也解决了。

房东，找人来，修好了。

她的房间，也，恢复了原样。

可是，她，没有搬回去。

她说：“我还是，睡你房间的床，比较习惯。”

“那你，让我睡哪儿？”

“沙发，不是挺好的吗？”

“……”

女人，果然都是，魔鬼。

半年后，我们，见了双方的父母。

我爸妈，很喜欢她。

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比对我，还亲。

她爸妈，一开始，对我，有点不满意。

觉得我，家境普通，工作也普通。

配不上，他们的宝贝女儿。

是秦雅，挽着我的胳-膊，很坚定地，对他们说：

“爸，妈，我就喜欢他。”

“他，可能，现在，给不了我，最好的物质生活。”

“但是，他能给我，我最想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

“而且，我相信他。他，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当时，感动得，差点，给她跪下。

我发誓，我这辈子，一定，不会辜负她。

一年后，我们结婚了。

没有，很盛大的婚礼。

就是，请了，双方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吃了个饭。

我们，用攒下的钱，付了，一个小房子的，首付。

房子，不大。

但是，很温馨。

是我们，自己的家。

又过了两年，我们的女儿，出生了。

叫，悦悦。

喜悦的悦。

她的到来，让我们的家，变得，更加完整，也更加，鸡飞狗跳。

我会，在半夜里，被她的哭声，惊醒。

手忙脚乱地，给她，冲奶粉，换尿布。

秦雅，会因为，我，忘了给女儿，买新的纸尿裤，而，跟我大发雷霆。

我们，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情侣。

我们成了，一对，被孩子的屎尿屁，搞得，焦头烂额的，凡人夫妻。

我们，会吵架。

会，因为，孩子的教育问题，争吵。

会，因为，生活的琐事，争吵。

会，因为，我，又忘了，在纪念日，给她买礼物，而，大吵一架。

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分开。

因为我们知道，婚姻，本就是，一地鸡毛。

重要的是，在，一地鸡毛里，我们，依然，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爱。

我们，依然，能在，争吵过后，给对方一个，紧紧的拥抱。

现在，我三十五岁了。

不再是，那个，二十六岁的，毛头小子。

我跳槽了，去了一家，更大的公司。

当上了，设计总监。

工资，翻了好几番。

发际线，也，后退了好几厘米。

秦雅，也，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

她，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古筝工作室。

教孩子们，弹琴。

成了，一个，温柔又严厉的，秦老师。

我们的女儿，悦悦，也上了小学。

是个，有点调皮，又很善良的，小姑娘。

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家三口，去公园里，放风筝。

或者，去郊外，野餐。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暖洋洋的。

我看着，身边，一大一小，两个，我最爱的女人。

她们，在笑，在闹。

我忽然觉得，很恍惚。

我常常会想。

如果，那天晚上，秦雅的空调，没有坏。

如果，楼上那家，没有漏水。

如果，我没有，鼓起勇气，跟她表白。

那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还住在那间，老破小里。

吃着泡面，改着稿。

然后，在某个，孤独的深夜里，羡慕着，别人的，幸福？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很庆幸。

庆幸，命运的，所有，阴差阳错。

庆幸，我的，每一次，勇敢。

前几天，是我和秦雅，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

我，当然，又忘了。

被她，罚跪了，半个小时的，搓衣板。

晚上，等女儿睡着了。

她，从背后，抱住我。

“老公，”她在我耳边说，“七年了。”

“嗯，七年了。”

“痒吗？”

“痒。”我说，“被你，挠的。”

她，被我逗笑了。

在我背上，捶了一下。

“说正经的。”

“我觉得，”我说，“婚姻，就像，合租。”

“刚开始，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住到了一起。”

“会，有摩擦，有不习惯。”

“但是，慢慢地，你们，会开始，互相适应，互相改变。”

“你们，会开始，共享，一个冰箱，一个卫生间。”

“会开始，熟悉，对方的，所有，生活习惯。”

“甚至，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改变，自己的，一些，坏毛病。”

“再后来，你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因为，你们，已经，长在了一起。”

“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这个整体，就叫，家。”

她，听完，没有说话。

只是，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

很久，很久。

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脖子上。

“老公，”她，带着鼻音说，“我爱你。”

“嗯，”我，转过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也爱你。”

窗外，月光如水。

屋子里，岁月静好。

我的幸福生活，不是，从她，敲开我房门的那一刻，才开始的。

它，一直，都在。

在，每一个，平淡，琐碎，又充满爱意的，日子里。

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