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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包养过一个男大体育生,两年给他花了67万,后来我破产

抖音推荐 2025年09月24日 17:11 1 cc

第1章 旧账难清

我以前包养过一个男大体育生,两年给他花了67万,后来我破产

滚烫的油点溅在手背上,我疼得一哆嗦,差点把整盘锅贴倒了。

“陈静,发什么愣呢!七号桌的客人还等着!”老板娘王姐在后厨门口扯着嗓子喊,声音被抽油烟机的轰鸣搅得有些模糊。

我赶紧稳住手里的铁盘,低声应了句“来了”,快步穿过狭窄的油腻过道。

晚上七点,正是“老街锅贴店”最忙的时候。我端着盘子,鼻腔里全是面粉、热油和廉价醋精混合的气味,这种味道,在一年以前,我连闻一下都会皱眉。

现在,它是我每个月三千二百块工资的来源。

七号桌的客人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着桌面,我把锅贴放下,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您的锅贴,请慢用。”

心想,这双手,曾经是用来签几十万的合同,是用来给林风挑选最新款的运动手表,现在却只能端着十块钱一盘的锅贴,还要赔着笑脸。

回到后厨,我靠在满是油污的墙上,悄悄拿出手机。屏幕上还亮着半小时前的那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陈静,那笔账,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没有署名,但我知道是谁。除了他还会有谁。

我暗自思忖,破产清算后,我以为所有债务都处理干净了,没想到还有这笔私下的借款。五十万,当初为了盘下最后一个店面周转,找他借的。那时候,我怎么会想到,短短三个月,我的服装连锁店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倒到底。

手机震了一下,是丈夫李卫民发来的微信:“下班了吗?晓天说想吃小区门口的烤红薯,我买了一个,给你留了一半。”

我看着那行字,眼眶一热。

李卫民,我的丈夫,一个在国营机床厂干了二十年的高级技工。他这辈子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踏实。踏实到有些木讷。

我破产的事,他知道。但他不知道,我们不仅没了房子车子和存款,还背上了连他都无法想象的债务。更不知道,在他每天骑着电动车去厂里上班,为几百块全勤奖兢兢业业的时候,我曾给一个叫林风的体育生,花了六十七万。

这个秘密像一颗深埋在心底的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我用食指轻轻敲打着手机屏幕,回复他:“就快了,你和晓天先吃。”

收起手机,王姐又在喊了:“陈静,门口那两袋垃圾拖出去倒了!”

我“哎”了一声,弯腰拖起沉重的黑色垃圾袋,袋口没扎紧,一股酸腐的馊味直冲脑门。我屏住呼吸,把它拖到后巷的垃圾桶旁。

初冬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抬头看着这片老旧小区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我们现在租住的房子,是一个五十平米的老破小,只有一间卧室,儿子晓天就睡在用帘子隔出来的客厅里。

我扔掉垃圾,在巷口站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骑着单车飞驰而过,车轮卷起地上的落叶,他嘴里还快活地哼着歌。

曾几何讲,林风也和这个男孩一样,浑身都是阳光的味道。他穿着篮球服,带着一身汗味跑向我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亮的。

我嘴角微微抽动,那光太刺眼,也太昂贵了。

一阵冷风吹来,我裹紧了身上洗得发白的工服,转身走回店里。那片刻的恍惚,就像一个不属于我的梦。现在,梦醒了,我得继续在油烟里挣那三千二百块钱。

我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

一开门,就看到李卫民坐在小饭桌旁,借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正拿着砂纸打磨一个木头零件。他是厂里的技术能手,闲下来就喜欢捣鼓这些。桌上放着半个烤红薯,用保鲜膜仔细地包着。

他见我回来,立刻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回来了?快去洗洗手,红薯还温着。”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从没问过我为什么会从一个服装店老板变成一个锅贴店的服务员,只是默默地把家里所有重活都揽了过去。

我换了鞋,轻声问:“晓天呢?睡了?”

“嗯,今天月考成绩出来了,不太理想,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就睡了。”李卫民叹了口气,把红薯递给我,“你也别说他,孩子压力也大。”

我接过红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心里清楚,晓天的压力,不只来自学习。从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搬到这里,从名牌球鞋到打折商品,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没有落差。

我剥开红薯皮,小口地吃着。甜糯的香味弥漫开来,可我心里却像塞了一团黄连。

李卫民重新坐下,拿起那个零件继续打磨,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今天……店里忙吗?”

“老样子,晚上人多。”我应着。

“手还疼吗?”他忽然抬头,看着我手背上那个被油溅到的红点。

我的心猛地一缩。

我藏在身后的手还是被他看见了。我摇摇头:“不疼,小事儿。”

他没再说话,只是打磨木头的动作慢了下来。房间里只剩下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和墙上挂钟指向十点半的滴答声。

我忽然觉得,我和他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他不说,我也不说。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个家的表面平静。

可我知道,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旋涡。那条催债的短信,就是投进旋涡的第一块石头。

第2章 裂缝丛生

第二天是周六,我难得休息一天。

李卫民一大早就去了厂里加班,说是最近有个紧急的单子。我知道,他是想多挣点加班费。

家里只剩下我和儿子李晓天。

我起床时,晓天正戴着耳机,坐在客厅那个用帘子隔出来的“卧室”里打游戏,嘴里念念有叨,情绪激动。电脑是旧的,还是我们搬家前买的,现在玩起游戏来已经有些卡顿。

“晓天,起来吃早饭了。”我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小饭桌上。

他头也不抬,嗯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我看着他弓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他房间里有专门的电竞桌椅,最新款的电脑,现在只能挤在这个角落里。

“别玩太久了,对眼睛不好。”我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烦不烦啊!”他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游戏里的人物好像被对方击败了,他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桌子是二手的,晃了一下,我刚放下的面碗也跟着一荡,汤汁洒出来几滴。

我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破产以来,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在儿子面前,那根弦似乎特别容易绷断。

“李晓天,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说话呢!”

他终于摘下耳机,转过头来,眼神里满是挑衅:“我什么态度了?你不是让我吃饭吗?我一会儿就吃!”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月考成绩单呢?拿出来我看看!”我提高了音量。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也就那样!”他梗着脖子,一脸的无所谓。

我气得胸口发堵,走过去一把抢过他的鼠标:“不许玩了!先把早饭吃了!”

“你干嘛!”他猛地站起来,因为空间太小,膝盖撞到了桌角,疼得他龇牙咧嘴。他瞪着我,眼睛里竟然有些红了,“你现在就知道管我!以前你管过我吗?以前你拿钱给我买装备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了?”

他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愣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以前。以前我忙着开店,忙着应酬,忙着……和林风在一起。我用钱来弥补对儿子的亏欠,给他买最贵的球鞋,最新的游戏机,我觉得那就是一个母亲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现在我没钱了,就只剩下廉价的管教和唠叨。

晓天见我不说话,大概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眼神躲闪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闷声说:“我不想吃面条。”

房间里的气氛僵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鼠标还给他,转身走进厨房。日子就像被砂纸打磨过,粗糙又硌人,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也被磨得露出了最尖锐的毛边。

我心想,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家已经够破了,不能再让它从内部散掉。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打了碗蛋花汤,又切了根火腿肠,重新给他热了两个馒头。

端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关了游戏,正盯着黑色的电脑屏幕发呆。

“吃这个吧。”我把早餐放在他面前,语气缓和了许多,“对不起,妈妈刚才……脾气不太好。”

晓天没看我,拿起一个馒头,小声地“嗯”了一下。

一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平息了。

可我知道,那道裂缝已经出现了,横亘在我们母子之间。

下午,我去了一趟菜市场。

现在的我,对菜价了如指掌,知道哪家的青菜最新鲜,哪家的豆腐最便宜。我提着一个布袋子,在喧闹的人群里穿梭,为了一毛钱的差价和摊主磨半天嘴皮。

一个卖鸡蛋的大婶和我混熟了,见我来了,热情地招呼:“小陈,今天鸡蛋便宜,三块八一斤,给你留了些好的。”

“谢谢张婶。”我笑着挑了十个鸡蛋。

就在我付钱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哟,这不是陈大老板吗?怎么亲自来买菜了?”

我身体一僵,回头一看,是赵曼。她是我以前服装店旁边一家美容院的老板,我们曾一起逛街喝下午茶,也曾暗地里互相攀比谁的生意更好。

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羊绒大衣,挎着一个我认识的牌子的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幸灾乐祸。

我穿着一件旧棉袄,手里提着滴水的菜袋子,头发也因为出门急随便扎了一下,在她面前,我狼狈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赵姐。”

“别呀,我哪敢让你叫姐。”她夸张地笑了笑,“听说你现在可厉害了,在锅贴店打工?哎呀,真是能屈能伸。不像我,就守着个小破店,混口饭吃。”

周围买菜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用指甲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都是混口饭吃,不分高低贵贱。”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拎起菜袋子就想走。

“哎,你别急着走啊。”她一把拉住我,“我听说,你以前对那个体育大学的小帅哥可大方了,名牌球鞋一买就是好几双。怎么,现在没钱了,人家就把你甩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菜市场里,却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赵曼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更加得意了,“谁不知道啊,你老公还蒙在鼓里吧?真是可怜。一个女人,拿着家里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最后把自己作成穷光蛋,啧啧……”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像无数根针扎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菜市场的。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地泼在脸上。冰冷的水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

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惊惶的女人,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秘密一旦有了第一个知情者,就离天下皆知不远了。

赵曼今天能在这里说,明天就能在别的地方说。万一,这些话传到了李卫民的耳朵里……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暗自思忖,必须想办法尽快还掉那五十万的债,然后带着卫民和晓天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所有认识我们过去的人。

可是,五十万,对我现在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傍晚时分,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让这个本就狭小的家显得更加压抑。我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找不到任何出口。

第3章 祸不单行

周一上班,锅贴店里气氛有些不对。

王姐的脸色阴沉得像外面的天,几个服务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我进来,又立刻散开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换好工服,我刚走进后厨,王姐就把我叫住了。

“陈静,你过来一下。”

她把我带到店后面的小仓库,这里堆满了面粉和杂物。她关上门,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了钱?”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王姐,我……”

“你别解释了。”她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今天一早,有两个男的来店里找你,说你欠了他们五十万。我把他们打发走了,可他们说,你要是不还钱,他们就天天来店里闹。”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很复杂:“陈静,我知道你以前是当老板的,有难处。但是,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仓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催债的人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他们不会再来了。”我急切地恳求道。

“不是我不给你机会。”王姐叹了口气,“今天他们没闹起来,是看我报了警。可这种人,就像苍蝇一样,赶走了还会再来。我这店里,街坊邻居来吃饭的,图个安稳。你这样,我没法留你。”

她从钱包里数出一千块钱,塞到我手里:“这个月的工资,算你半个月的,再多给你补点。你走吧。”

我捏着那几张薄薄的钞票,感觉重若千斤。

我被解雇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锅贴店的。外面的冷风一吹,我才回过神来。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冷雨,打在脸上,冰冷刺骨。

我没有打伞,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失业的打击,催债的压力,还有赵曼那些恶毒的话语,像一张巨大的网,把我牢牢地困在中间,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掏出手机,翻出那个陌生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打电话说什么?求他宽限几天?还是骂他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都没用。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心想,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承诺。当初借钱的时候,他说“静姐你放心,不着急,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现在我破产了,他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

林风也是。那两年,他嘴里说的全是“静姐你对我太好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可我出事之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我找了个公交站台的椅子坐下,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狼狈不堪。

公交车一辆辆地驶过,带起一阵阵湿冷的风。我看着车窗里一张张或疲惫或麻木的脸,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城市,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不知坐了多久,李卫民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下班了吗?今天雨大,我来接你吧。”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不……不用了。”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今天……店里盘点,可能要晚一点。”

我撒了谎。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说我失业了。

“那你记得带伞,别淋着了。”他嘱咐道。

挂了电话,我再也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地哭了起来。

生活就像一个无情的拳击手,一拳接着一拳,把我打倒在地,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晚上回到家,我强打起精神,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李卫民已经做好了晚饭,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饭桌上,他忽然说:“对了,我们厂下个月可能要裁员了。”

我夹菜的筷子一顿,抬起头看他。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裁也裁不到我头上。我是技术骨干,厂里离不开我。就是听大家都在议论,心里有点不踏实。”

我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鬓边夹杂的白发,心里一阵刺痛。

这个男人,为了这个家,已经扛了太多。而我,不仅没有帮他分担,还在给他制造天大的麻烦。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李卫民看着妻子苍白的脸,心里有些担忧。他知道她最近很累,在锅贴店的工作又脏又辛苦,她瘦了很多。今天他说起厂里裁员的事,一半是实情,一半也是想试探她。他总觉得,她有心事瞒着自己。自从破产搬家以来,她就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发呆。他很想为她分担,可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他叹了口气,这个家,现在全靠他们两个人撑着,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切换回第一人称)

吃完饭,晓天拿着一张学校的缴费单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妈,下周期中考试,考完学校要组织去邻市参加一个物理竞赛的冬令营,老师推荐我参加。这是费用单,一千二百块。”

一千二百块。

这个数字,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如果是在以前,我眼都不会眨一下就会把钱给他。可现在,我刚刚失业,手里只有王姐给的一千块钱,还要交房租,还要生活。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缴费单,感觉它有千斤重。

“妈,我知道家里现在困难……”晓天看我迟迟不说话,声音低了下去,“要是不方便,那……那就算了。”

他转身想回自己的“卧室”。

“等等!”我叫住他。

我看着他失落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我可以委屈自己,但我不能委屈孩子。尤其是在学习上。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不方便呢?这是好事啊,必须去。钱的事你不用担心,妈来想办法。”

晓天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光。

“谢谢妈!”

他开心地回了房间。

我拿着缴费单,走到阳台。李卫民正在那里修理一个坏掉的电风扇。

“卫民,”我轻声说,“晓天要去参加冬令营,需要一千二。”

他停下手里的活,接过单子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贵。”他嘟囔了一句,但还是说,“没事,孩子学习要紧。我明天去预支点工资。”

“不用,”我立刻说,“我来想办法。”

我不能再让他为这个家透支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坚持。

夜深了,李卫民和晓天都睡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小饭桌前,借着台灯的光,拿出纸和笔。

我在纸上写下我所有能想到的来钱的路子。

变卖首饰?早就卖光了。

找朋友借?以前那些“朋友”,现在都躲着我。唯一真心待我的张岚,她自己开的那个小工作室也因为我的牵连倒闭了,现在生活也很拮据。

我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那张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也敲打着我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我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第4章 绝处逢生

绝望就像沼泽,你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整整两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出门。我不敢看李卫民的眼睛,不敢面对晓天的期待。我一遍遍地刷着招聘网站,投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那些稍微体面一点的工作,都要三十五岁以下,都要有光鲜的履历。而我,一个四十岁、破了产、只有高中学历的女人,能选择的,只有超市收银员、餐厅服务员这类工作。

工资微薄,还解决不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晓天的冬令营费用,房租,还有那五十万的巨债,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周三下午,我接到了张岚的电话。

“静姐,你在家吗?我过来看看你。”

张岚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服装店的合伙人。我破产,她也赔得血本无归。但她从来没有怪过我一句。

很快,她就提着一袋水果上了门。她比我小几岁,但看起来比我还憔悴,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一看到我,就担忧地问,“我听人说,你从锅贴店辞职了?”

我再也撑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了。被解雇,被催债,还有晓天的冬令营费用。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都哽咽了。

张岚静静地听着,等我说完,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有三千块钱,你先拿着应急。不多,是我现在能拿出来的所有钱了。”

我看着那个信封,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不行,小岚,我不能要。你自己现在也很困难。”我把信封推了回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她又把信封推了过来,语气不容置疑,“当初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现在还在商场站柜台呢。现在你有难,我能不帮吗?钱的事你先别愁,咱们一起想办法。”

她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我冰冷的心。

我们俩坐在小饭桌旁,开始商量对策。

“要不,我们重操旧业吧?”张岚忽然提议,“你忘了?你以前的设计功底还在,我呢,跑市场也还有些人脉。我们虽然开不起店了,但可以在网上接单啊。”

我愣住了。

服装设计,那是我曾经最热爱也最擅长的事情。可破产之后,我把它连同我的骄傲和自尊,一起埋葬了。

“能行吗?”我有些不自信,“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我们又没有本钱。”

“怎么不行!”张岚的眼睛亮了起来,“本钱我们不需要多少。一台缝纫机,一些布料,就可以开工了。我们可以先从高端定制开始,给一些熟客做。只要东西好,口碑出去了,还怕没生意吗?”

她越说越兴奋:“我认识一个开布料厂的老板,以前跟我们合作过,人不错。我去找他谈谈,看能不能先赊一批好料子给我们。缝纫机,我家那台还能用。静姐,你的手艺,我信得过!”

我看着她充满希望的脸,心里那潭死水,似乎也开始泛起了一丝涟漪。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张岚看着陈静脸上犹豫又带着一丝渴望的神情,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她知道,陈静是被失败彻底打垮了,失去了自信。但她也知道,陈静骨子里是个不服输的人,她有才华,有韧劲。现在,她需要的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重新站起来的支点。张岚觉得,自己必须做那个把支点递给她的人。这不仅仅是为了朋友,也是为了她们曾经共同的梦想。

(切换回第一人称)

我被张岚说动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我们俩一拍即合,立刻开始行动。张岚负责联系布料厂老板,我则开始整理我那些尘封已久的设计稿。

我把晓天房间的帘子拉上,在客厅里腾出一块地方。李卫民下班回来,看到我把那些设计图纸铺了一地,有些惊讶。

“你这是……”

“卫民,我想……重新开始。”我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和小岚准备在网上接一些服装定制的活儿。”

他愣了几秒,然后走过来,蹲下身,拿起一张设计图。

图上画的是一件中式改良旗袍,是我以前的得意之作。

他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眼神里是我许久未见的光彩:“我记得这件,你以前穿过,很漂亮。”

他顿了顿,郑重地对我说:“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家里有我。”

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张岚忙得脚不沾地。

张岚那边很顺利,布料厂老板听说了我们的情况,二话不说就同意先赊一批顶级丝绸给我们。他说,他信的是我陈静的手艺和人品。

这份信任,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

我把家里那台老式缝纫机搬了出来,李卫民帮我仔细地检修、上油,让它重新焕发了生机。

我开始画图、打版、裁剪。当我重新拿起剪刀和画笔,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充满激情和梦想的服装设计师。

我为自己设计的第一件作品,是一件香云纱的中式上衣。面料是张岚拿回来的,手感温润,色泽古朴。

我整整花了三天时间,从设计到裁剪,再到缝制,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领口的盘扣,是我用同色布料亲手编的,一共七个,大小均匀,精致小巧。袖口的滚边,我用的是苏绣里最难的“三色晕”针法,让简单的滚边呈现出渐变的层次感。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像是我的一件艺术品。

我心想,这才是属于我的战场。平凡的生活里,也应该有不平凡的坚守。这种对技艺的执着,就是我的尊严。

衣服做好的那天,我把它穿在身上,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的女人,虽然面带憔瘁,但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芒。

张岚看着我,激动地说:“静姐,太美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我拍下照片,发在了我们新注册的网店和朋友圈里。配文是:“匠心回归,只为懂美的你。”

我把晓天的冬令营费用交上了。钱是张岚那三千块里的。我说,这钱算我借的,等我们挣了钱,第一个就还她。

生活,似乎终于有了一丝转机。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我把衣服挂上架的第二天,两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第5章 风暴降临

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正在熨烫刚做好的那件香云纱上衣。

李卫民和晓天都不在家。

我以为是张岚来了,没多想就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一个高个子,剃着平头,脖子上有纹身;另一个矮胖,三角眼,嘴里叼着一根烟。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是他们。那天去锅贴店找我的那两个人。

“陈静,陈老板,我们可算找到你了。”高个子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一边说一边就往屋里挤。

我下意识地想关门,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一左一右地把我夹在中间,进了屋。矮胖男人顺手把门关上,反锁了。

“你们想干什么!”我强作镇定,声音却在发抖。

“干什么?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矮胖男人吐掉烟头,用脚碾了碾,“五十万,加上这个月的利息,一共五十三万。今天,该给了吧?”

他们环顾着这个狭小的出租屋,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我现在……真的没钱。”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没钱?”高个子冷笑一声,走到我刚布置好的工作台前,拿起那件香云纱上衣,“我看你不是挺有闲工夫的吗?还有心情做这个?”

他捏着那件衣服,像捏着一块抹布。

“你别碰它!”我尖叫着冲过去,想抢回来。

那是我全部的希望。

他轻而易举地把我推开,我一个踉跄,撞在墙上,后背生疼。

“哟,还挺宝贝。”他把衣服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上去,拿起桌上的设计图纸,“画得还挺好看。可惜啊,这东西不能当饭吃。”

矮胖男人则在屋里踱步,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他拉开晓天房间的帘子,看到那台旧电脑,不屑地“嗤”了一声。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脱身的办法。

“大哥,你们再宽限我几天,我正在想办法筹钱,真的!”我哀求道。

“几天?我们已经给你够多时间了。”高个-子翘起二郎腿,“我兄弟俩跑一趟也不容易。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们就只能……在你这儿住下了。”

他说着,朝矮胖男人使了个眼色。

矮胖男人会意,走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哐”的一声,砍在了那张旧饭桌上。

木屑飞溅。

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你们……你们这是违法的!”

“违法?欠债不还就不违法了?”高个子站起身,一步步向我逼近,“陈静,我劝你别耍花样。我们知道你老公在哪儿上班,也知道你儿子在哪儿上学。你要是不想他们出事,就乖乖把钱拿出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们提到了卫民和晓天,这是我的软肋。

我的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是李卫民!他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我脸色煞白,冲着门口大喊:“卫民!别进来!快报警!”

但已经晚了。

门开了,李卫民提着一袋菜,站在门口,看到屋里的情景,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他反应过来,立刻把菜扔在地上,挡在我身前。

高个子和矮胖子对视一眼,都笑了。

“哟,这就是你那个老实巴交的丈夫?”高个子上下打量着李卫民,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正好,你老婆欠了我们五十三万,你是替她还呢,还是让我们把她带走?”

五十三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弹,在李卫民耳边轰然炸响。

他猛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痛苦。

“静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颤声问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情节高潮反转)

“怎么回事?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高个子男人一脸得意地走到李卫民面前,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你老婆,陈静,陈大老板,以前可是风光得很呐!开着豪车,住着大房子,还花钱包养了一个体育大学的小白脸!”

“你胡说!”我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胡说?那小子叫林风,对吧?两年,你猜你老婆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他伸出手指,比划着,“这个数!六十七万!啧啧,你老婆对别人可真大方。这五十万,还是她为了给那小子买辆车,找我们借的。怎么,这些事,你都不知道吧?”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卫民的心上。

我看到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像纸一样白。他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没有倒下。

他看着我,眼神里不再是震惊,而是彻彻底底的绝望和破碎。

那是一种信念崩塌的眼神。

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

“不……不是那样的……”我哭着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他的手,冰冷得像一块铁。

“够了。”李卫民忽然开口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那两个催债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钱,我会还。给我点时间。”

“时间?”高个子笑了,“我们可没时间等你。今天,要么拿钱,要么拿人!”

李卫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凶狠的光。

他忽然转身,冲进厨房,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菜刀。就是刚才被矮胖子砍在桌上的那把。

“滚出去!”他红着眼睛,用刀指着他们,嘶吼道,“从我家滚出去!”

那两个男人被他这副拼命的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操,你他妈还敢动刀?”矮胖子骂了一句,也想去拿刀。

“卫民!不要!”我吓得魂飞魄散,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

是邻居!一定是邻居听到动静报了警!

那两个男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立刻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李卫民。

他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个家。

我瘫坐在地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个家,好像也要黑了。

第6章 尘埃落定

李卫民走了。

警察来了之后,我语无伦次地录了口供,他们做了笔录,警告我会继续跟进,然后也走了。

屋子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饭桌上那道深深的刀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直到晓天放学回来。

“妈,你怎么不开灯?”他打开灯,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和失魂落魄的我,吓了一跳,“家里……来贼了?”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

“我爸呢?他还没回来?”

我还是摇头。

晓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书包,默默地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他把那件被扔在地上的香云纱上衣捡起来,仔细地叠好,放在工作台上。

他什么都没问,但他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让我难受。

那一夜,李卫民没有回来。

我给他打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

我一夜没睡,坐在客厅里,从天黑等到天亮。

我想了很多。想我和李卫民从相识到结婚,想我们一起奋斗买下第一套房子的喜悦,想晓天出生时他笨手笨脚的样子。

我们这个家,也曾有过那么多温暖的时光。

是我,亲手把这一切都毁了。

那六十七万,像一根毒刺,不仅扎在我心里,也扎在了我们这个家的心脏上。

我承认,我曾经迷失过。在生意越做越顺,钱来得越来越容易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膨胀了。李卫民的踏实和安稳,在我眼里变成了乏味和无趣。而林风的出现,他年轻的身体,青春的活力,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满足了我所有的虚荣心。

我以为那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我给他钱,他给我陪伴和激情。

直到我一无所有,才发现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我输掉的,不只是钱,还有我的家庭,我丈夫的信任,和我自己的尊严。

第二天,我依旧没有李卫民的消息。

我去了他的厂里,门卫说他请了假,没来上班。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到处找他。我去了他常去的公园,去了我们以前住的小区,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彻底慌了。

我害怕他会做傻事。

下午,我接到了张岚的电话。

“静姐,你快来!李哥在我这儿!”

我疯了一样地赶到张岚家。

一进门,就看到李卫民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十岁。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七八个空酒瓶。

看到我,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把头扭向了一边。

张岚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李哥昨天晚上来找我的,喝了一夜的酒,什么话都不说,就是喝。我怎么劝都劝不住。静姐,你……你好好跟李哥谈谈。”

我点了点头,走到李卫民面前,在他身边坐下。

“卫民,”我开口,声音沙哑,“我们……谈谈吧。”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望。

“有什么好谈的。”他说,“陈静,我们离婚吧。”

离婚。

这两个字,像两把尖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净身出户。”他继续说,眼睛看着窗外,“房子是租的,本来也没什么东西。存款……也早就没了。晓天跟着你,我每个月会给他抚养费。”

“不,我不离婚!”我哭着抓住他的胳膊,“卫民,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晚了。”他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推开我的手,“陈静,你知道我最接受不了的是什么吗?不是你花了多少钱,也不是你破产欠了债。是欺骗。”

他终于转过头,看着我,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悲哀。

“我们是夫妻,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你心里藏了这么大的事,两年,整整两年,你没有跟我说过一个字。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只会挣钱养家,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吗?”

“你每天晚上回家,看着我,看着晓天,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有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无言以对。

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祈求他的原谅?

我伤害他太深了。

“卫民,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累了。”他站起身,不想再跟我多说一句话,“离婚协议,我会找律师写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迈步就向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这个家。

我猛地站起来,冲到他面前,跪了下来。

“卫民,我求你,别走!”我抱着他的腿,放下了我所有的自尊和骄傲,“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离婚!你打我,骂我,都行!求你了!”

李卫民的身体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和不忍。

(第三人称视角切换)

李卫民看着脚下的女人,心如刀割。这个他爱了快二十年的女人,此刻像个孩子一样无助。他恨她,恨她的背叛和欺骗。但他也爱她,爱她的坚强和才华。这两天,他想了很多,他想到了离婚,想到了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可是,一想到晓天,想到这个破碎的家,他的心就软了。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走了,这个家就彻底散了。陈静固然有错,但她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晓天的妈妈。他真的能这么狠心,一走了之吗?

(切换回第一人称)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晓天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应该是从张岚那里知道了地址,自己找来的。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和站着的李卫民,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走到我们中间,先是把我扶了起来,然后看着李卫民,用一种近乎请求的语气说:“爸,你别跟妈离婚,行吗?”

“我们……我们不能没有你。”

李卫民看着儿子,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一夜之间好像长大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晓天的头,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走了。”他说,“但是,我需要时间。”

说完,他绕过我,走出了张岚的家。

我知道,他没有回我们那个出租屋,而是回了厂里的宿舍。

他没有原谅我,只是为了孩子,选择暂时不离婚。

但对我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至少,这个家,还没有彻底散。

第7章 重塑新生

李卫民虽然没有回家,但他每天都会和晓天通电话,问他的学习情况,嘱咐他听我的话。

我知道,这是他给我,也是给他自己的一个缓冲期。

而我,必须用行动来证明我的悔改。

催债的人没有再上门,大概是上次被警察吓到了。但那五十几万的债务,依然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上。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联系那个借我钱的人。我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现在的情况,并且承诺,我一定会还钱,但我需要时间。我把我准备开网店创业的想法也告诉了他,并且把我和张岚制定的一个详细的还款计划书发给了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同意了。他说:“陈静,我信你一次。不是信你的人品,是信你还有挣钱的本事。每个月,你必须按时还款,不然,我们还会再去找你。”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我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匠心小铺”里。

我和张岚分工明确,我负责设计和制作,她负责运营和客服。

那件香云纱上衣,虽然经历波折,但它的精美做工还是吸引了第一个客户。那是一个懂行的买家,收到衣服后赞不绝口,还主动在她的社交圈里帮我们做了推荐。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我们的网店慢慢有了起色。

订单从一周一件,到一天一件,再到一天好几件。

我每天从早上睁眼,一直忙到深夜。画图、打版、裁剪、缝纫……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工作台上。

李卫民不在家,我和晓天的关系反而亲近了许多。他放学回家,会主动帮我做饭,打扫卫生。有时候我忙得忘了吃饭,他会把饭菜端到我面前,命令我必须吃完。

看着他日渐成熟的脸,我心里既欣慰又心酸。

一个月后,我们收到了第一笔像样的利润。除去成本和给张岚的分红,我拿到了八千块钱。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把其中五千块钱,按照还款计划,打给了债主。

剩下的三千,我取了现金,装在一个信封里。

那天是周六,我做了一桌子菜,都是李卫民爱吃的。然后,我带着晓天,一起去了他的工厂宿舍。

宿舍很简陋,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汗水的味道。

李卫民看到我们,有些意外。

我把饭菜一一摆在桌上,然后把那个装钱的信封递给他。

“卫民,这是我这个月挣的钱。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来负责。”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我。

我把信封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本账本。

“这是我们家现在的账。每一笔收入,每一笔支出,我都记在了上面。包括……我以前欠下的那些债,我也在努力还。我想让你知道,这个家,以后我会和你一起扛。”

李卫-民翻开账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久久没有说话。

晓天在一旁,对他说:“爸,你回家吧。妈她……真的很辛苦。”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审判。

良久,他合上账本,抬起头,对我说:“菜,快凉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我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原谅我,但他的心,已经开始松动了。

那天晚上,李卫民跟我们一起回了家。

虽然他还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但这个家,终于又完整了。

我的第二个行动,是彻底斩断过去。

我找到了林风的联系方式。我没有骂他,也没有质问他,只是平静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我以前给你买的所有东西,手表、球鞋、衣服,请你折算成现金还给我。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钱不多,但这是我的态度。”

他没有回复。

但我不在乎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要回那点钱,而是为了给我自己那段荒唐的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第三个行动,是关于未来的。

我的网店生意越来越好,很多客户都建议我开实体店。

我和张岚商量后,决定租下一个小门面。我们没有选择繁华的商业区,而是在一个安静的老街上,租下了一个只有二十平米的小店。

我们自己动手,粉刷墙壁,布置店铺。李卫民也来帮忙,他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帮我打造了展示架和工作台,手艺比外面买的还好。

晓天也用他的压岁钱,给我们买了一个漂亮的招牌灯。

小店开业那天,阳光正好。

我们没有搞什么隆重的仪式,只是简单地放了一串鞭炮。

看着那个挂着“匠心小铺”招牌的小店,我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李卫民站在我身边,忽然伸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

我转头看他,他也在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熟悉的温柔和包容。

“回家吧。”他说。

不是回那个出租屋,而是回到我们夫妻之间,那个心灵的家。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知道,生活不会因为我的悔悟就变得一帆风顺,那些债务,那些伤痕,还需要我用很长的时间去偿还,去抚平。

但现在,我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因为我明白了,真正的富有,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而是身边那个愿意在你跌倒时扶你一把的爱人,是那个吵吵闹-闹却依然温暖的家,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每一分钱所带来的尊严。

我失去了六十七万,却找回了比这珍贵千百倍的东西。

这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值得的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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