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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女儿说口渴,我起床给她倒水,竟看到老公正死死掐着保姆脖子

抖音热门 2025年12月08日 00:43 1 admin

半夜三点,卧室里静得能听见加湿器喷出细雾的微弱嘶声。

半夜女儿说口渴,我起床给她倒水,竟看到老公正死死掐着保姆脖子

乐乐的小手在我脸上拍了拍,声音带着睡意,黏糊糊的。

“妈妈,渴。”

我从沉睡里被拽出来,脑子像一团被泡开的浆糊。

“好,妈妈去给你倒水。”

我揉着眼睛,摸索着下床。脚踩在地板上,一阵凉意从脚底板蹿上来,人清醒了不少。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像一颗悬在黑暗里的咸蛋黄。

我轻手轻脚地走向厨房,怕惊动了睡在隔壁保姆房的王姐。

王姐来我们家三年了,手脚麻利,人也老实,乐乐很喜欢她。

正当我路过保姆房门口时,门虚掩着,一道细细的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晚了,王姐还没睡?生病了?

我下意识地凑过去,想透过门缝看看。

就是这一眼,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冻成了冰碴子。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我看见我的丈夫周诚,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连对乐乐大声说话都舍不得的男人,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狰狞面目,死死地掐着王姐的脖子。

王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睛惊恐地暴突出来,双手徒劳地在他手臂上抓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

周诚咬着牙,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眼神里的狠厉像要杀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忘了。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是我的丈夫吗?

这个陌生的、暴戾的男人,是谁?

乐乐又在卧室里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像一道惊雷,把我从魂飞魄散的状态里劈了回来。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推开了门。

“周诚!你干什么!”

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尖利、嘶哑,完全走了调。

周诚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过头,眼神里的杀气还没来得及褪去,看到是我,瞬间化为惊慌。

他触电般松开手。

王姐像一滩软泥,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王姐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和乐乐在卧室里带着哭腔的呼喊声。

“你们……”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周诚的脸色惨白,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哀求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微,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去哄乐乐,求你了,别让孩子出来!”

我被他攥得生疼,看着他慌乱到极致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还在发抖的王姐,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我甩开他的手,冲进卧室。

乐乐已经坐了起来,揉着眼睛要哭。

我抱住她,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心脏还在狂跳不止。

“妈妈在,妈妈在,我们喝水。”

我用最快的速度给她倒了水,看着她喝下去,然后把她重新哄睡着。

整个过程,我的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再晚出来一分钟,会发生什么。

王姐会不会……

我不敢想下去。

安顿好乐乐,我走出卧室,像一个即将走上刑场的囚犯。

客厅里,周诚和王姐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一个站着,一个瘫在地上。

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我走过去,关上了保姆房的门,然后转身,盯着周诚。

“说。”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周诚深吸一口气,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她偷东西。”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干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她在客厅鬼鬼祟祟的,我跟到她房间,发现她把我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那块表偷了。”

他指了指王姐蜷缩的手。

我低头看去,王姐的手里,确实攥着一块表。

那是我去年送给周诚的生日礼物,十几万。

“我一时气急了,就……就想教训教训她。”周诚的解释听起来那么苍白无力。

气急了?

气急了就要把人往死里掐?

我看向王姐,她还在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脖子上一圈清晰的红紫色指痕,触目惊心。

“王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问。

王姐抬起头,满眼都是恐惧,她看了看周诚,又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

那眼神,根本不像一个被抓包的小偷,更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周诚走过去,从她手里把表拿了回来,动作粗暴。

“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提高了音量,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林微,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不能留,明天就让她走!”

“让她走?”我冷笑一声,“周诚,你是想让她走,还是想让她带着脖子上的伤,去派出所报案,告你故意伤害,甚至……杀人未遂?”

“杀人”两个字一出口,周诚的脸“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着,“我……我没有……我就是一时冲动……”

“你冲动?”我一步步逼近他,“我认识你十年了,周诚,你连跟人吵架都脸红,你会因为一块表,把人往死里掐?你骗谁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心里。

他被我问得步步后退,眼神里的慌乱越来越多。

我知道,他在撒谎。

事情绝对没有“偷东西”这么简单。

这栋房子里,藏着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足以让他失控到要杀人的秘密。

那一夜,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再睡。

周诚坐在客厅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王姐在她的房间里,我能听到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而我,坐在乐乐的床边,看着女儿熟睡的脸,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我和周诚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他工作努力,事业有成,对我温柔体贴。我们有可爱的女儿,有这套宽敞明亮的房子。

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得像一个精心打造的梦。

而今天晚上,这个梦,被周诚亲手掐碎了。

天快亮的时候,周诚走进了卧室。

他身上的烟味浓得熏人,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疲惫又憔셔。

“老婆,”他蹲在我面前,声音沙哑,“我们谈谈。”

我没看他,只是木然地盯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际。

“你想谈什么?谈你怎么差点在我女儿面前,掐死我们的保姆?”

“我说了,我是一时冲动!”他急切地辩解,“那块表对我很重要,是你送我的……”

“别拿我当借口!”我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周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王姐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我甚至想到了最狗血的可能。

他们有私情?因爱生恨?

可王姐快五十了,长相普通,身材走样,周诚他……图什么?

周诚被我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僵,他低下头,双手痛苦地插进头发里。

“没有,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他还在嘴硬,“就是偷东西,你别胡思乱想了。”

那一刻,我对他失望到了极点。

他宁愿用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来搪塞我,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

“好。”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既然你说她是小偷,那我们现在就报警。”

“不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低声音,抓住我的手。

“不能报警,老婆,不能报警。”

“为什么?”

“报警……事情闹大了不好看,传出去对公司影响不好。”他找着借口。

“是怕对公司影响不好,还是怕警察查出点别的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问。

周诚的脸彻底没了血色。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恐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绝望。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直到王姐拉着一个行李箱,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换了一身衣服,头发梳理过,但依旧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和脖子上的伤痕。

她走到我们面前,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太太,周先生,我……我还是走吧。”

周诚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从钱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现金,塞到王姐手里。

“王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这些钱你拿着,算是补偿。以后……别再回来了。”

他的话,听起来像补偿,更像封口。

王姐捏着那沓钱,手指都在发抖,她点了点头,看都没敢看我们一眼,就拖着箱子,逃也似的离开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

整个房子,瞬间空了。

也更冷了。

周诚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

他转身想抱我,被我躲开了。

“现在她走了,你可以告诉我实话了吗?”我冷冷地问。

他脸上的轻松瞬间凝固。

“微微,真的没什么,都过去了。”

“是吗?”我看着他,“周诚,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信任。你现在这样瞒着我,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可言吗?”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疲惫地说:“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就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知道,从他嘴里,暂时是问不出什么了。

但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王姐走了,但她留下的疑团,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必须把它拔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周诚陷入了冷战。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试图讨好我,给我买礼物,做我爱吃的菜,但都被我冷漠地挡了回去。

没有了王姐,照顾乐乐和家务的重担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白天忙得团团转,晚上等乐乐睡着了,就开始了我的秘密调查。

我从王姐的房间开始。

她走得匆忙,但东西都带走了,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杂物。

我翻遍了所有角落,一无所获。

然后是周诚的书房。

那是他的禁地,平时我很少进去。

我趁他洗澡的时候,溜了进去。

他的书桌很整洁,电脑设置了密码。

我试了我的生日,乐乐的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都不对。

我心里一阵发凉。

他的电脑密码,竟然不是和我们有关的。

我在抽屉里翻找,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那个被他说成是“失窃”的手表盒子,还好好地放在抽屉里。

我打开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等等。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周诚说,他是在王姐手里找到表的。

那块表呢?

我冲出书房,找到正在吹头发的周诚。

“那块表呢?”我开门见山地问。

他愣了一下,“什么表?”

“你说王姐偷的那块。”

“哦,”他眼神飘忽了一下,“收起来了,在保险柜里。”

“拿出来我看看。”

“你看那个干嘛?”他有些不耐烦,“都过去了。”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

我没有再逼他,但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偷窃。

那块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他为了掩盖真相,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在浓雾里行走的人,看不清方向,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危险上。

我开始留意周诚的一举一动。

他最近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而且总是避开我,躲到阳台或者书房去。

有一次,我假装去阳台收衣服,听到他压低声音对着电话说:

“……钱已经给她了,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了……你那边盯紧点,别出什么岔子……”

我心里一紧。

“她”是谁?是王姐吗?

“你那边”又是谁?他找了人去监视王姐?

我不敢出声,悄悄退了回来,心脏怦怦直跳。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诚背后,似乎还藏着另一个人。

我必须知道王姐的下落。

我翻出以前的家政合同,上面有王姐的身份证复印件和联系电话。

电话打过去,是空号。

我看着身份证上的地址,是一个离我们市三百多公里外的小县城。

去,还是不去?

我犹豫了。

我走了,乐乐怎么办?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闺蜜张蔓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林大设计师,最近死哪儿去了?约你几次都说没空。”

张蔓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

听到她的声音,我积压了多日的委屈和恐惧,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没忍住,在电话里哭了出来。

“微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张蔓一下子就急了。

半小时后,我们约在了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把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张蔓听完,惊得半天都合不拢嘴。

“我靠!周诚?他会动手打人?还是掐脖子?你确定你没看错?”

“我希望是我看错了。”我苦涩地笑了笑。

“这事儿绝对不简单。”张蔓一拍桌子,压低声音说,“偷东西?鬼才信!你听我的,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一,最狗血的,他俩有一腿。王姐想上位,或者拿这事儿要挟他,他谈崩了,激情杀人。”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像。王姐那年纪,那长相……”

“男人嘛,有时候不看脸,就图个新鲜刺激,或者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张蔓撇了撇嘴,“那第二种可能,就更复杂了。”

“是什么?”

“这个王姐,知道周诚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曝光,周诚就会身败名裂,甚至……坐牢。所以他才要灭口。”

张蔓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脑中的迷雾。

对,秘密。

一个能让周诚不惜杀人的秘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怎么办?查!”张蔓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现在不能相信周诚说的任何一句话。你得自己找证据。王姐是关键,必须找到她。”

“可是她的电话打不通了。”

“有身份证地址啊!”张蔓说,“你走不开,我去!我正好最近休年假,闲着也是闲着。”

我看着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蔓蔓,太麻烦你了……”

“跟姐客气什么!”她拍了拍我的手,“你老公都快成杀人犯了,我能不管吗?把她身份证信息发给我,我明天就出发。”

张蔓的行动力一向惊人。

第二天一早,她就开车出发了。

而我,则继续在家里,扮演着那个和丈夫冷战的妻子,暗中观察着周诚的一举一动。

我需要破解他的电脑密码。

我回想着他的一切习惯,他喜欢的数字,他生命里重要的日子。

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

一串数字。

那是在我们大学时,他参加一个编程比赛,获奖作品的编号。

他说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高光时刻,是他事业的起点。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趁他不在家,在电脑上输入了那串数字。

屏幕亮了。

进去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禁地的盗贼,既紧张又兴奋。

电脑桌面很干净,文件分门别类,一如他做事的风格。

我点开一个名为“财务”的文件夹。

里面都是一些公司的账目和流水。

我快速地浏览着,突然,一个转账记录吸引了我的注意。

就在王姐离开的第二天,周诚通过一个陌生的第三方账户,给一个叫“王秀莲”的人,转了二十万。

王秀莲?

我立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张蔓发给我的王姐身份证照片。

姓名:王秀莲。

就是她!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

二十万!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绝对不是什么“补偿金”,这分明就是封口费!

他到底在掩盖什么?

我继续往下翻,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在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我发现了一些照片。

文件夹的密码,竟然是我的名字缩写加上生日。

我心里五味杂陈。

点开文件夹,里面是一些老照片,扫描版的,看起来很有年头了。

照片上,是少年时的周诚。

他穿着不合身的校服,头发乱糟糟的,眼神里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郁和狠劲。

这和他现在温文尔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一张张地翻看着。

突然,我的手指停住了。

在一张大合照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一个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

虽然青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年轻时的王姐!

不,是王秀莲。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要炸开。

周诚和王姐,他们……他们早就认识?

他们是同学?老乡?

可周诚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认识一个叫王秀莲的人!

他跟我说,他的老家在南方一个富庶的小城,父母都是教师。

可照片里的背景,分明是一个破败的北方小镇,黄土飞扬。

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

这根本不是他口中那个“富庶”的样子。

周诚,他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谎言吗?

我感觉浑身发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我。

我嫁的这个男人,我爱了十年的这个男人,我竟然对他一无所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张蔓打来的。

我连忙合上电脑,接起电话。

“微微,我到地方了。”张蔓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很严肃,“但是,情况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按照地址找过来,这里是个很破的城中村。我打听了一下,邻居说,王秀莲家……前几年出过大事。”

“什么大事?”

“她哥,叫王强,五年前跟人打架,被人捅死了。到现在,凶手都没抓到。”

张蔓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刚才在村口,好像看到一个可疑的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一直在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监视什么。”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我立刻想起了周诚那通神秘的电话。

“……你那边盯紧点……”

我的血都凉了。

“蔓蔓,你快走!离开那里!现在就走!”我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周诚派了人!他派了人去监视王姐的老家!

他怕什么?

怕王姐回去?还是怕有人去调查?

“微微,你别急,我没事。”张蔓安抚我,“你听我说,这事儿越来越蹊跷了。王秀莲她哥被人捅死,五年了没破案。然后她跑到我们市,给你家当保姆。现在周诚又这么紧张她……这里面肯定有联系。”

“什么联系?”

“我怀疑……”张蔓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王秀莲她哥的死,可能跟周诚有关。”

这个猜测,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引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周诚他……他怎么会杀人?

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连杀鱼都不敢。

可是,那天晚上他掐着王姐脖子的狠厉模样,又浮现在我眼前。

我不敢再想下去。

“蔓蔓,你听我的,马上回来。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们别管了,我们报警!”

“报警?你拿什么报警?跟警察说你怀疑你老公是杀人犯?证据呢?就凭几张老照片和一个转账记录?”张蔓比我冷静,“微微,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不查清楚,你和乐乐就等于睡在一个定时炸弹旁边。你必须搞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知道,张蔓说的是对的。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着膝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周诚,王秀莲,王强,杀人案……

这些词在我脑子里盘旋,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

我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

我想起了那张老照片。

那张大合照。

照片的右下角,印着一行模糊的小字:XX县第一中学,九三届三班毕业留念。

XX县。

就是王姐身份证上的那个县。

我立刻在网上搜索这个中学。

学校还在。

我找到了学校的贴吧和校友录。

我把那张合照发了上去,留言说,我想寻找照片上的同学,了解一些当年的往事。

做完这一切,我像虚脱了一样,瘫在椅子上。

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一个能揭开所有谜底的人出现。

等待审判的降临。

周诚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他不再试图讨好我,而是变得更加沉默和警惕。

我们之间的空气,紧张得像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他开始晚归,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只说是公司忙,要加班。

我知道,他在处理他的“麻烦”。

两天后,我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好友申请。

验证信息是:我认识照片上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通过好友后,对方发来一条消息。

“你是谁?你找这些人干什么?”

对方的语气很警惕。

我斟酌着用词,回复道:“我是一个旧友的家人,想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没有恶意。”

对方沉默了很久。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他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透着沧桑。

“你说的旧友,是不是他?”

照片上的人,是周诚。

不,准确地说,是那个少年版的周诚,只不过是中年人的模样。

我立刻回复:“不是,我找的是一个叫王秀莲的女孩。”

对方又沉默了。

这一次,时间更长。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发来一长段文字。

“王秀莲啊……她是个可怜人。她哥王强,当年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小霸王,后来被人捅死了。大家都说是报应。其实,王强那个人,虽然混,但对他妹妹是真好。”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案子一直没破。不过,当年跟他混得最近的,是一个叫‘陈军’的小子。”

陈军?

这个名字很陌生。

“这个陈军,跟周……跟照片上这个男孩,有什么关系吗?”

对方发来一个冷笑的表情。

“他就是陈军。”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周诚……不叫周诚?

他叫陈军?

“他不是叫周诚吗?”我颤抖着打出这行字。

“周诚?没听说过。他叫陈军,从小没爹,妈后来也跟人跑了,跟着奶奶长大。学习挺好,但性子又冷又狠,打起架来不要命。后来考上大学,就再也没回来过。听说在大城市发了财,改名换姓,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改名换姓。

原来如此。

原来,他的人生,从名字开始,就是假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感觉浑身都在颤抖。

我嫁的,是一个叫“陈军”的杀人嫌犯。

一个为了摆脱过去,不惜抛弃一切,伪造身份的人。

而王姐,王秀莲,作为死者的妹妹,她是怎么找到他的?

她来当保姆,是巧合,还是处心积虑的报复?

那天晚上的“掐脖子”,真的是因为被勒索后的情绪失控吗?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淹没了。

就在这时,周诚,不,或许我该叫他陈军,他回来了。

他喝了酒,满身酒气,脚步虚浮。

他看到我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下,然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微微,还没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醉意。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熟悉了十年的脸。

这张脸背后,到底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

“怎么这么看着我?”他想来抱我。

我猛地站起身,躲开了。

“陈军。”

我轻轻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僵住了,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

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世界崩塌的恐慌。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

“我说,陈军。”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碎了他所有的伪装,“或者,我应该叫你,杀人犯?”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我不知道什么陈军!”他声色俱厉地否认,但那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已经出卖了他。

“是吗?”我拿出手机,把那张老照片,和他与那位校友的聊天记录,全部展示在他面前。

“照片上的人,不是你吗?王秀莲,王强,你都不认识吗?”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手机屏幕上,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所有的防线,在证据面前,土崩瓦解。

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客厅里,只剩下他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声。

良久,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混杂着绝望、悔恨和恐惧的眼神。

“是,我就是陈军。”他终于承认了,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但……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杀王强。”

那天晚上,他跟我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一个关于贫穷、自卑、暴力和挣扎的过去。

他确实叫陈军,出生在那个贫瘠的小县城。

他的童年,充满了灰色。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他像一棵野草,在奶奶的拉扯下长大。

因为穷,因为没有父母,他从小就受人欺负。

为了不被欺负,他只能用拳头保护自己。他变得越来越狠,越来越沉默。

王强,是当时县城里有名的混混头子。

陈军为了能“罩着自己”,也为了能赚点钱给奶奶看病,就跟了王强。

他们一起打架,一起收保护费,一起做了很多荒唐事。

王秀莲,就是王强的妹妹。

她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文静,胆小,学习很好。

陈军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那是灰暗生活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会偷偷地把抢来的钱,买成练习册,放在她家门口。

他会在她被小混混骚扰的时候,冲上去把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但他不敢表白。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她。

悲剧发生在一个夏天的晚上。

王强因为赌博,欠了另一伙人一大笔钱。

对方约他去废弃的工厂“谈谈”。

王强怕对方人多,就叫上了陈军。

“那天晚上,他们有十几个人,都拿着家伙。”陈军的声音在发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王强那家伙,嘴硬,不肯服软,两边就打了起来。”

“场面很乱,我被人用钢管砸中了头,当时就有点晕。”

“等我清醒一点的时候,就看到……看到王强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刀。”

“所有人都吓傻了,四散奔逃。我也怕了,我跟着他们一起跑了。”

“我没有杀他,微微,真的没有。”他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那把刀不是我的,我当时连刀都没带!”

“那为什么案子没破?为什么你会改名换姓?”我追问。

“因为……因为那把刀上,有我的指纹。”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把刀,是王强自己的。我们之前跟人干架的时候,我用过。我当时不知道上面会留下指纹。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不敢去自首。我害怕。我怕我说不清楚,我怕我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我奶奶还病着,我还要上大学。”

“所以,你就跑了?”

“是。”他点了点头,“我拿着所有的钱,连夜逃离了县城。我去了另一座城市,改了名字,叫周诚。我拼命学习,考上了大学,我发誓要跟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做人。”

他做到了。

他成了周诚,一个家境优渥、前途光明的大学生。

他遇到了我,组建了家庭,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以为,那个叫“陈军”的少年,连同那个血腥的夜晚,已经被他永远地埋葬了。

直到三年前,王秀莲的出现。

“那天,家政公司带她来面试。我第一眼看到她,魂都快吓飞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以为她是来报仇的。”

“可是,她表现得很正常,好像根本不认识我。她说她叫王姐,丈夫死了,出来打工赚钱。”

“我不敢辞退她,我怕打草惊蛇。我就想着,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许更安全。我就这么战战兢兢地过了三年。”

“这三年,她一直很本分,我几乎都要以为,那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直到半个月前。”

周诚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突然找到了我。她拿出了那张毕业照。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说,她哥死后,她家就败了。她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她一个人辍学打工,过得很苦。”

“她说,她无意中看到了我的公司新闻,看到了我的照片,觉得眼熟,才想起了过去的事。”

“她认定,我就是杀她哥的凶手之一。”

“她开始勒索我。一开始是几万,后来是十几万。她说她妈病重,要钱做手术。”

“我给了。我怕她报警,我怕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我怕你和乐乐会离开我。”

“可是,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

“那天晚上,她又来找我。她要一百万。她说,这是最后一笔。拿了钱,她就永远消失。”

“我没有那么多现金。我说我需要时间。她不肯,她说如果明天看不到钱,她就去报警,把所有事都捅出去。”

“她说,她要让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当时……我当时真的崩溃了。”周诚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想让她闭嘴,我不想再听到那些话……”

“所以,你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接过了他的话。

他痛苦地点了点头。

“我……我没想杀她。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推开了门。”

真相大白。

没有出轨,没有狗血的感情纠纷。

只有一个男人,被他试图埋葬的过去,死死地扼住了喉咙。

我看着他,这个我同床共枕了近十年的男人,心里百感交集。

我该信他吗?

他说他不是凶手,可他逃了,他改名换姓,他用钱封口。

这一切,都像是一个罪犯心虚的表现。

可我又仿佛能理解他的恐惧。

一个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的人,是多么害怕再被拖回去。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我问。

“我不知道。”他摇了摇头,“当时太乱了。可能是对方那伙人里的一个,也可能是……我们这边失手的人。”

“我们这边?”

“对,那天晚上,跟我一起去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李虎,一个叫赵四。”

“他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他一脸茫然,“从那天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可能也跟我一样,早就离开县城了。”

我沉默了。

整件事,成了一个死局。

周诚(或者说陈军)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王秀莲,就像一把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掉下来,把他和我,我们的家,都砸得粉碎。

“那二十万,是你给她的封口费?”

“是。”

“你还派人去她老家监视她?”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怕她拿了钱还不罢休,我怕她回去乱说。”

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谎言,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

为了掩盖一个谎言,他需要用无数个新的谎言去填补。

“周诚,”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去自首吧。”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抗拒和恐惧。

“不!不能去!我去了,就全完了!”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微微,我不能失去你和乐乐!我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

“可是你现在的生活,是建立在谎言和恐惧之上的!”我也激动起来,“你每天都活在害怕被揭穿的噩梦里,你不累吗?而且,你有没有想过,王秀莲就像一个无底洞,她这次要了一百万,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打算被她勒索一辈子吗?”

“那……那怎么办?”他彻底乱了方寸,像个无助的孩子。

“找到真正的凶手。”我说,“只有找到他,你才能真正洗脱嫌疑,才能从过去里走出来。”

“怎么找?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海茫茫……”

“李虎,赵四。”我说出了那两个名字,“从他们开始找。”

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

去寻找两个失踪了十几年的,可能与杀人案有关的混混。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我给张蔓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所有的事情。

她听完,沉默了很久。

“微微,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要帮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男人,去翻案?”

“蔓蔓,他是乐乐的爸爸。就算……就算最后证明他真的是凶手,我也想让他堂堂正正地去承担罪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在谎言和勒索里。”

“我明白了。”张蔓叹了口气,“行,姐陪你疯一把。不就是找两个老混混吗?交给我了。”

我无法形容我当时的感激。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周诚的关系有了一丝微妙的缓和。

我们不再冷战,但彼此之间,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墙。

我知道他背负的秘密,他知道我知道。

我们成了一个古怪的同盟。

他开始动用他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去寻找李虎和赵四的下落。

而张蔓,则继续留在那个小县城,从当年的旧邻居、老同学那里,搜集一切可能的线索。

过程,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时间太久了,很多人的记忆都已模糊。

半个月过去了,依旧一无所获。

周诚变得越来越焦虑,他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

我也一样。

我每天都在祈祷,又每天都在害怕。

我怕找到的真相,是我无法承受的。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

张蔓突然给我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在一个路边大排档里,跟人吹牛。

“微微,我可能找到李虎了。”

张蔓说,她花钱请了当地的“地头蛇”帮忙打听,终于在一个工地上,找到了这个疑似李虎的男人。

他现在叫李建国,是个包工头。

“我偷拍了他的照片,发给你的那个校友看了,确认就是他。”

我把照片给周诚看。

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点了点头,“是他,就是他。”

他的声音都在抖。

找到了第一个。

我和周诚连夜开车,赶往那个县城。

我们在一个破旧的旅馆里见到了张蔓。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很亮。

“我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张蔓摊开一张地图,“他每天晚上都会来这个‘兄弟烧烤’喝酒,喝多了就喜欢吹牛逼。这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机会。”

我们的计划很简单。

由张蔓出面,假装是他的老乡,跟他套近乎,把他灌醉。

我和周诚,则在车里等。

等他喝得差不多了,再由周诚出面,跟他当面对质。

计划听起来很粗糙,但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我们把车停在烧烤摊对面的一个暗巷里,紧张地注视着一切。

张蔓换了一身朴素的衣服,扎着马尾,看起来就像个刚进城的打工妹。

她很自然地坐到了李虎的桌子旁。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和胆量。

酒过三巡,李虎的话果然多了起来。

他拍着胸脯,吹嘘着自己当年有多“威风”。

张蔓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虎哥,听说你们当年还闹出过人命啊?”

李虎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张蔓,“你听谁说的?”

“哎呀,我们那小地方,有点事传得快嘛。”张蔓打着哈哈,“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个故事听听呗。”

李虎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喝了一大口酒,似乎是想用酒精来壮胆。

“都他妈是过去的事了……”他含糊不清地说,“不关我事……是……是赵四那个怂货……”

听到“赵四”这个名字,我和周诚在车里,对视了一眼。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四?”张蔓继续追问,“他怎么了?”

“那个逼……手黑……捅了人就跑了……妈的,害得老子和陈军那小子……也跟着跑路……”

就是这句话!

我和周诚的手,都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不是陈军!是赵四!

周诚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压在他心头十几年的巨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等李虎喝得烂醉如泥,被张蔓扶出烧烤摊的时候,周诚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站在李虎面前,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虎,还认识我吗?”

李虎眯着醉眼,看了他半天,才认出来。

“陈……陈军?”他吓得酒醒了一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问你一件事。”周诚的声音冷得像冰,“当年,到底是谁杀了王强?”

李虎的眼神开始躲闪,“我……我不知道……”

“你刚才在酒桌上,已经说了。”周诚步步紧逼,“是赵四,对不对?”

李虎不说话了,只是浑身发抖。

“告诉我,赵四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李虎快哭了,“出事以后,我们都跑了,再也没联系过……”

线索,到这里,似乎又断了。

但我们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凶手是赵四。

周诚,是清白的。

我们把李虎带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威逼利诱之下,他终于说出了一个关键信息。

赵四有个表哥,在邻市开了一家汽修厂。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邻市。

找到那家汽修厂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一个满身油污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修车。

周诚走上前,递给他一支烟。

“师傅,打听个人。”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

“谁?”

“赵四。”

男人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我们没有恶意。”周诚的语气很诚恳,“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一些当年的事。只要他肯出来作证,还我一个清白,我们绝不追究。”

男人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们都以为他不会开口了。

他才掐灭了烟头,叹了口气。

“他……不在我这儿了。”

“他去哪了?”

“三年前,查出得了肝癌,晚期。”男人看着远方,眼神空洞,“去年冬天,人已经没了。”

死了?

赵四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从头到脚浇下来。

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那周诚的清白,谁来证明?

李虎只是个混混,他的话,不足以成为证据。

难道,周诚这辈子,都要背着这个黑锅吗?

我们三个人,都陷入了绝望的沉默。

“不过……”那个男人又开口了,“他走之前,给我留了个东西。”

他从里屋的一个旧木箱里,翻出一个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打开来,是一个破旧的日记本。

是赵四的日记。

我们颤抖着手,翻开了那本泛黄的日记。

里面的字迹很潦草,记录着他逃亡后的生活。

我们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

那是他生命最后时刻的记录。

其中有一段,是这么写的:

“……我快不行了,可有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我对不起强子,更对不起军子。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人先拿刀捅我,我抢过来,一慌,就……就捅到强子身上了。军子和虎子,都是被我连累的。如果还有机会,我真想跟他们说声对不起。我不是杀人犯,我只是个胆小鬼……”

日记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份他亲手写的自白书。

详细地讲述了当年事件的经过,并且按上了手印。

他说,希望有一天,能有人看到这份东西,还陈军一个清白。

看到这里,周诚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那是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恐惧和痛苦的释放。

我也哭了。

为他,也为我们这个家,终于拨开了云雾。

回到家,周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赵四的日记和自白书,走进了派出所。

他去自首了。

自首他伪造身份,以及包庇的罪名。

同时,也提交了所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

剩下的,就是漫长的调查和等待。

那段时间,公司所有的事务都压在了我身上。

我一边要照顾乐乐,一边要处理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因为我知道,我们终于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

最终,判决下来了。

警方根据赵四的日记,结合李虎的证词,以及当年的卷宗,重新启动了调查。

王强的案子,真相大白。

周诚,或者说陈军,被洗脱了杀人的嫌疑。

但因为伪造身份和知情不报,他还是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三年执行。

宣判那天,我带着乐乐去接他。

他从法院里走出来,看到了阳光下的我们。

他瘦了,也憔悴了,但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澈和平静。

他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和乐乐。

“对不起。”他哽咽着说,“都过去了。”

“嗯。”我拍着他的背,“回家吧。”

王秀莲,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说,警方找到她核实情况后,她就带着母亲,离开了那个县城,不知所踪。

也许,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解脱。

我们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但有些东西,永远地改变了。

我们搬离了那套见证了所有风波的房子,换了一个新的环境。

周诚辞去了公司CEO的职位,转做幕后顾问。

他说,他想花更多的时间,来陪伴我和乐乐。

他不再是那个完美无瑕的周诚,他是有着不堪过去的陈军。

但对我来说,他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

有时候,乐乐会问我:“妈妈,王奶奶去哪里了?”

我会摸着她的头,告诉她:“王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啊,新的生活。

我们所有人,都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个不再被谎言和恐惧所捆绑的,真实的,有裂痕,但依旧温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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