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11天后,高市早苗首次就涉台言论发声,给了中方一个解释,但答案让14亿中国人失望。这就算了,她还巧舌如簧的强迫中方兑现承诺,要求在G20峰会期间与...
2025-11-21 0
我叫陈淑芬,今年五十五。
这个岁数,说老不老,说小,也绝对没人会把你当年轻人看。
儿子魏斌结了婚,搬出去快三年了,我守着个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以前觉得是家,现在觉得是壳。
一个太大,太空,太安静的壳。
张姐,我以前纺织厂的老同事,现在我们小区的广场舞领队,给我介绍了不下十个对象。
不是嫌我没退休金,就是我嫌他张嘴一股蒜味,要么就是还没聊两句,就开始盘算我这套房将来怎么过户给他儿子。
我真是烦了。
我对张姐说,算了算了,我一个人挺好,别费那心思了。
张姐在电话那头,嗓门大得像广场上的音响:“那哪儿行!淑芬我跟你说,这次这个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我撇撇嘴,心想,哪次你不是这么说的。
“真的!我亲戚的远房亲戚,人特别老实,以前是国营单位的电工,退休了。老婆走了好几年了,就想找个伴儿,好好过日子。”
我没什么兴趣地“嗯”了一声。
“约了明天下午,就在咱们小区门口那个‘老地方家常菜’,你可一定得去啊!就当给我个面子!”
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十五分钟到了。
饭馆里闹哄哄的,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划拳声,混着油烟味,这就是我熟悉的人间。
我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心里一点期待都没有。
我甚至都想好了,坐半小时,要是对方不来,或者来了我看不上,我就直接点个鱼香肉丝盖饭,吃完回家,谁也不耽误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看着窗外,老头老太太们拎着菜篮子慢悠悠地走,年轻的妈妈推着婴儿车急匆匆地跑。
我的心,就像那窗外飘下来的一片枯叶,不知道该落在哪儿。
就在我准备招手叫服务员的时候,一个人影在我桌边停下了。
“请问,是……陈姐吗?”
声音很温和,不急不躁的。
我抬起头。
然后,我就愣住了。
该怎么形容他呢?
他不算高,有点清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头发花白,但梳理得很整齐。
脸上都是皱纹,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亮亮的,带着一点点笑意,像两潭深水,一下子就把我吸进去了。
我活了五十五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不是年轻人的那种天雷勾地火,而是一种……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就好像,你漂了半辈子,终于看到了岸。
我慌忙站起来:“啊,是,是的。你,你请坐。”
他对我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我撒了个谎,脸有点热。
我们坐下来,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我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会儿摸摸杯子,一会儿又理理衣角。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局促,主动开口:“张姐都跟我说了,说你人很好,很会过日子。”
我干笑两声:“她那是客气。我就是个普通退休工人。”
“我也是,普通人。”他看着我,眼神很真诚,“普通人,才想找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就这么一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我心里的那把锁。
之前那些相亲对象,要么吹嘘自己当年多厉害,要么打听我儿子一个月赚多少钱。
只有他,第一句话说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
这五个字,是我这几年做梦都想要的。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我们开始聊天。
他说话不快,但很有条理。
他说他喜欢养花,阳台上种满了君子兰和长寿花。
他说他喜欢听收音机,特别是晚上那档讲历史故事的节目。
他说他会做红烧肉,但是一个人,做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又没那个味儿。
我听着,不知不覺就入了迷。
他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可这些小事,拼凑起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温度的,对生活还有热情的男人。
我们聊得忘了时间,忘了周围的嘈杂。
服务员过来问了好几次要不要点菜,我们都摆摆手。
好像,光是说话,就已经“饱”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窗外的路灯亮了。
饭馆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我们这一桌,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最后,还是他看了看手表。
“哎呀,都这么晚了。”他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们点几个菜?”
我摇摇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不想在这儿吃。”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这不是给人难堪吗?
他却一点没生气,反而顺着我的话说:“也是,这里太吵了。”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我,试探性地问:“要不……去我那儿坐坐?我家里清静。我给你泡壶好茶。”
我的心,“咚”地一下,跳得飞快。
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小时的男人,邀请我去他家。
按我以前的性子,我肯定会立刻拒绝,然后把他划入“不正经”的黑名单。
可看着他那双真诚又带着点期盼的眼睛,我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
理智在脑子里尖叫:陈淑芬!你疯了吗!
情感却像喝了酒,晕乎乎的,一个劲儿地怂恿:去吧,去吧,你都这个岁数了,还怕什么?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好。”
从饭馆出来,晚风一吹,我清醒了一点。
我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步远的距离。
他家离得不远,就在隔壁一个老小区。
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
他好像怕我反悔,走得有点快。
我看着他不算伟岸但很稳健的背影,心里乱糟糟的。
我这辈子,循规蹈矩,按部就班。
上学,进厂,结婚,生子,离婚,退休……每一步,都走在人生的轨道上。
这是我第一次,想要“脱轨”。
他的房子,和我家格局差不多,也是两室一厅。
但是,收拾得比我干净多了。
地板擦得锃亮,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最吸引我的,是他家的阳台。
满满当当的花草,绿油油的,生机勃勃。
一盆君子兰开得正盛,橘红色的花朵,在灯光下像一团温暖的火。
“你随便坐,我给你泡茶。”他热情地招呼我,然后钻进了厨房。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的边缘,环顾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肥皂味,混着泥土和植物的清香。
很好闻。
很安心。
他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上面有一壶茶,两个小巧的白瓷杯。
“尝尝,这是我朋友从福建带回来的铁观音。”
他给我倒了一杯。
茶汤是金黄色的,热气氤氲,一股兰花香扑鼻而来。
我捧着杯子,手心暖暖的,心也跟着暖了起来。
我们又开始聊天。
从阳台上的花,聊到他年轻时当电工的趣事。
从我儿子小时候有多调皮,聊到他已经过世的妻子。
他说起他妻子的时候,眼睛里没有悲痛,只有一种很温柔的怀念。
他说:“她是个好人,就是福薄。”
我听着,心里酸酸的。
我们都是被时间剩下的人。
不知道又聊了多久,墙上的石英钟“当当当”敲了十一下。
我吓了一跳。
“天哪!都这么晚了!”我猛地站起来,“我,我得回家了。”
他也跟着站起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
“我送你。”
“不用不用,就几步路。”我慌忙摆手。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微妙。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站在那儿,也没动。
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地说了一句:“要不……就别走了吧。”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是不是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
我猛地抬头,想说句什么来辩解。
却撞进他那双满是忐忑和期盼的眼睛里。
他紧张地搓着手,补充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住下。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他的脸,在灯光下微微泛红。
一个快六十岁的男人,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
我看着他,心里的那点防备和警惕,瞬间就崩塌了。
我突然觉得很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只有回声的“壳”里去了。
我想在这个有花有草,有茶香,有这个男人在的空间里,好好睡一觉。
我又一次,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绽放出孩子一样惊喜的笑容。
“那,那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新的床单被套。”他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卧室。
我站在客厅中央,听着他翻箱倒柜的声音,突然想笑。
陈淑芬啊陈淑芬,你真是疯了。
他很快就出来了,抱着一沓崭新的床上用品。
“都是新的,洗干净晒过的。”
他带我到主卧。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
一张一米五的床,一个老式的木衣柜。
他手脚麻利地帮我铺好床,又指了指卫生间:“牙刷毛巾也都是新的。你……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逃一样地出去了,还体贴地帮我关上了门。
我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这柔软的床铺,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感觉像在做梦。
我洗漱完,换上他找出来的一件宽大的旧T恤当睡衣,躺在床上。
床很舒服,被子很暖。
我竟然一点都不认生。
隔着门,我能隐约听到客厅里他翻身的动静。
他真的睡在沙发上。
我的心,彻底地,踏实了。
这一夜,我睡得特别沉,特别香。
是我离婚这十几年里,睡得最好的一觉。
没有噩梦,没有半夜惊醒。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叫醒的。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斑。
我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是哪儿?
然后,昨晚的一切,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的天。
我竟然真的在一个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家里过夜了。
我的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我坐起来,抱着被子,心乱如麻。
怎么办?
我现在该怎么办?
是偷偷溜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还是……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卧室门被轻轻敲响了。
“醒了吗?早饭好了。”是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
“啊……醒了!”我赶紧应了一声。
“那我把早饭放桌上了,你起来洗漱一下就能吃。我先下楼去活动活动筋骨。”
他说完,我听到大门“咔哒”一声,他出去了。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太体貼了。
他這是怕我尴尬,故意给我留出空间。
我心里又是一阵暖流。
我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然后走到客厅。
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是荷包蛋青菜面。
金黄的荷包蛋卧在翠绿的青菜上,汤是浓白的,还撒了点葱花。
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他自己腌的酱萝卜,看起来就很爽口。
我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坐下来,拿起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吹了吹,放进嘴里。
好吃。
面条劲道,汤头鲜美。
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我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有多久,没有在早上吃到这样一碗热腾腾的早饭了?
自从儿子搬出去,我的早饭不是剩饭剩菜,就是随便啃个馒头。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被人照顾的感觉,太陌生,也太美好了。
我一边哭,一边笑,狼吞虎咽地把一整碗面都吃完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吃完早饭,我把碗筷洗了。
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我突然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也许,我真的可以跟他……
一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
我猛地坐直了。
不对。
有个很重要的问题。
一个致命的问题。
我昨天跟张姐打电话确认相亲信息的时候,她咋咋呼呼地说了半天,好像……好像压根就没提对方叫什么名字!
她只说了“我那个亲戚的远房亲戚”。
昨天见面,我们光顾着聊天,从头到尾,我叫他“你”,他叫我“陈姐”。
我们……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我,陈淑芬,五十五岁,在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家里,住了一晚,还吃了人家做的早饭!
荒唐!
太荒唐了!
我的脸烧得像要着火。
我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办?
直接问?
“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行不行,太尴尬了!他会怎么想我?觉得我昨天是故意装糊涂?
还是旁敲侧击?
怎么旁敲侧击?
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在屋子里寻找线索。
信箱?门上没信箱。
报纸?现在谁还看报纸。
桌上倒是有一堆缴费单,水费、电费、燃气费……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凑过去。
完了。
户主姓名那一栏,写的都是打印体的“李建国”。
李建国?
这名字也太普通了吧!全中国叫李建国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
我怎么确定就是他?万一是这房子的原主人呢?
我又看到墙上挂着一个相框。
是一张黑白的全家福。
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孩子,旁边站着一个羞涩的女人。
那个男人,眉眼间依稀有他现在的影子。
可照片都泛黄了,上面也没写字啊!
我急得抓耳挠腮。
这时候,钥匙开门的声音响了。
他回来了。
我吓得赶紧坐回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
“回来了?”我的声音有点抖。
“嗯,今天天气真好。”他拎着一小袋东西走进来,“我买了点新鲜的排骨,中午咱们做糖醋排骨吃,你喜欢吗?”
“喜……喜欢。”我哪有心思考虑中午吃什么。
他把排骨放进厨房,洗了洗手,走出来,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昨晚睡得好吗?”他看着我,眼睛里带着关切。
“挺好的,谢谢。”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就好。”他笑了笑,“我还怕你认床。”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我感觉空气都快被我心里的尴尬给点燃了。
我必须得知道他叫什么!
我得想个办法!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有了!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随意地拿起手机。
“那个……咱们昨天聊得挺投缘的。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以后方便联系。”
我真是个天才!
加了微信,我不就知道他叫什么了吗?
他显然没多想,很高兴地拿出自己的老年机。
“好啊好啊,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我扫你吧。”
他打开微信二维码。
我拿出手机,对准。
“嘀”的一声。
屏幕上跳出了他的微信名片。
头像,是他阳台上那盆盛开的君子兰。
昵称——
“快乐老头”。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快乐老头???
这跟“李建国”哪个更有用?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硬着头皮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他那边很快就通过了。
我点开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几条,都是分享的各种养生文章。
《震惊!这几种蔬菜千万不能隔夜吃!》
《每天拍这里,活到九十九!》
再往前翻,就是他拍的那些花花草草。
没有任何关于他个人信息的痕迹。
线索,又断了。
我彻底没辙了。
我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脸色不太好。”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想探探我的额头。
我像被电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缩。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气氛,降到了冰点。
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对不起。”他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受伤,“是我唐突了。”
我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我只是太慌了!
陈淑芬啊陈淑fen,你真是个笨蛋!你把事情全搞砸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一样,豁出去了。
我站起来,对着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那个……有件事……我……我想问你……”
他看着我,没说话,等着我的下文。
我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请……请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的嘲笑,或者愤怒。
然而,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周围一片寂静。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
只见他,愣愣地看着我,嘴巴微微张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越笑越大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傻眼了。
他……他笑什么?
他终于笑够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忍着笑说,“你……你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窘迫地点点头。
他一拍大腿,又笑了起来。
“巧了!”他说,“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
“啊?”这下轮到我傻眼了。
“张姐光跟我说,你人特别好,让我来见见。她那个嘴,你也知道,说半天说不到重点。我昨天一见到你,光顾着高兴了,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挠了挠花白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
“昨天晚上,我睡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地想,不对啊,我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人留家里了,我是不是太孟浪了?我还在想到底该怎么问你才不尴尬。”
原来……原来他也跟我一样!
我们两个,两个五六十岁的人,像两个傻子一样,各自纠结了半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我们俩,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所有的尴尬,所有的不安,都在这笑声里,烟消云散了。
笑完了,他郑重地向我伸出手。
“重新认识一下。”
“我叫李建国。建设的建,国家的国。”
我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大,很温暖,上面有常年干活留下的厚厚的老茧。
“我叫陈淑芬。陈列的陈,淑女的淑,芬芳的芬。”
“淑芬。”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眼睛里像盛满了星星,“好名字。”
我的心,又一次,漏跳了一拍。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儿子魏斌打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我昨晚一夜未归,也没跟他说一声。
他肯定要急死了。
我犹豫着,要不要接。
李建国看出了我的为难,轻声说:“接吧,应该是家里人担心了。”
我点点头,走到阳台,按下了接听键。
“妈!你跑哪儿去了?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电话你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疯了!”
儿子的声音,像连珠炮一样,充满了焦虑和责备。
“我……我没事,斌斌。”我心虚地说。
“没事?没事你一夜不回家?你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我在朋友家住了一晚。”我撒了个谎。
“朋友?哪个朋友?张阿姨吗?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你没在她那儿!”
魏斌的语气,变得警惕起来。
“妈,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去见那个相亲的了?”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嗓眼。
“是……是啊。”
“然后呢?你跟他在一起?”
“……嗯。”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魏斌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妈!你是不是疯了!你才认识他一天!你就跟他在一起?你住他家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你多大岁数了?你怎么这么糊涂!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万一是骗子怎么办?图你房子图你钱怎么办?你有没有一点防范意识!”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我的心上。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小声辩解。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是干什么的吗?”
“我知道!他叫李建国!是退休电工!”我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大声地喊了出来。
“李建国?哈!”魏斌冷笑一声,“妈,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被人家骗了!”
“我没有!”
“你就有!你赶紧给我回来!立刻!马上!”
“我不回!”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第一次冲儿子吼了回去。
“你!”魏斌气得说不出话来,“好,好,你不回来是吧?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神仙,把我妈迷得神魂颠倒!”
“嘟嘟嘟……”
他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浑身发抖。
有委屈,有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愤怒。
我凭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我把他拉扯大,供他上学,给他买房娶媳ota,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难道我的后半生,就要为了他的“放心”,把自己锁在那个空房子里,孤独终老吗?
李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别难过。孩子也是担心你。”
我转过身,看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睛,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
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把这十几年的孤独,这几年的委屈,全都哭了出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笨拙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哄一个婴儿。
他的怀抱,不宽阔,但很安稳。
我哭了很久,直到哭得没力气了,才渐渐停下来。
我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
他笑了笑,摇摇头:“没事。”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淑芬,如果你儿子要来,就让他来吧。我们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会跟他好好解释。”
我看着他坦荡的眼神,心里那点最后的慌乱,也平息了。
是啊。
我们没偷没抢,光明正大,怕什么?
我给魏斌发了地址。
不到半小时,门外就传来了“咚咚咚”的剧烈敲门声。
我知道,我儿子来了。
李建国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气势汹汹的魏斌,他身后,还跟着我那个一脸为难的儿媳妇,小玲。
魏斌一看到开门的是李建国,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开,冲了进来。
“妈!”他看到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回家!”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用力挣脱。
魏斌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把李建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就是你?”他冷冷地开口,“我妈就是被你骗到这儿来的?”
李建国没有生气,他扶了扶被推歪的眼镜,平静地说:“孩子,你误会了。你妈妈是我的客人。”
“客人?有在客人家里过夜的吗?”魏斌的音量又提了上来,“我告诉你,老头!我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离我妈远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斌斌!你怎么说话呢!”我气得浑身发抖,“快给李叔叔道歉!”
“妈!你还帮着外人说话?”魏斌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脸穷酸相!他能给你什么!”
魏斌的话,像一根毒刺,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也扎进了李建国的心里。
我看到李建国的脸色白了一下,但他仍然站得笔直,没有反驳。
小玲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拽魏斌的胳膊:“斌斌,你少说两句!”
“我说的有错吗?妈,你看看他这房子,老破小!他能给你什么幸福?他就是图你的房子!等你把房子过户给他,他一脚就把你踹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打了魏斌。
我看着自己发抖的手,不敢相信。
我这辈子,都没动过儿子一根手指头。
魏斌也愣住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妈……你……你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不是外人!”我指着李建国,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家人!”
“斌斌,你听我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我这辈子,都是为了别人活。为了你爸,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现在你长大了,成家了。我老了,也孤独了。我不想我剩下的几十年,还是一个人守着那间空房子。我想找个伴儿,一个能跟我说说话,能给我做碗热汤面的人。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李叔叔他,就是我想找的那个人。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跟他在一起,觉得安心,觉得踏实。我觉得,我这辈子剩下的路,可以跟他一起走。”
“至于你说的房子,钱……那些我都不在乎。我自己的房子,我谁也不给,就留给你和小玲。我跟李叔叔在一起,不图他的,也不想他图我的。我们就想搭个伙,一起过日子。”
“今天,我把你叫来,不是让你来审查他,是来通知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不祝福,我也不强求。但是,请你尊重我。也尊重他。”
我说完这一大段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魏斌捂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小玲的眼圈红了。
李建国走到我身边,默默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依旧那么温暖,那么有力。
给了我无穷的力量。
过了很久很久,魏斌才抬起头。
他的脸上,还带着红红的指印。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边一脸坦荡的李建国。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愤怒,有不甘,但好像,也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小玲,摔门而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我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建国一把扶住了我。
“淑芬,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建国,对不起。让你受委erschied了。”
他摇摇头,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他给我倒了杯热水,“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高兴还来不及。”
我捧着热水,看着他。
“你不怪我儿子吗?他那么说你。”
“不怪。”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像一朵温暖的菊花,“他也是爱你,怕你吃亏。我年轻的时候,我妈要是这样,我可能比他还激动。”
我看着他豁达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我真是……捡到宝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小声问。
“什么怎么办?”他看着我,理所当然地说,“过日子呗。”
“你儿子那边,你别急。小伙子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让他看到你过得开心,过得幸福,他慢慢就会想通的。”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点点头。
是啊。
日子,是过给自己的。
中午,李建国真的做了糖醋排排骨。
酸甜适口,肉质软烂。
我们两个人,四个菜,一个汤。
吃得很慢,很安静。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饭桌上,暖洋洋的。
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安安稳稳的日子。
那之后,我没有回自己的家。
我就这样,在李建国的家里,住了下来。
我把我的几件衣服,我的化妆品,我的书,一点一点地,搬了过来。
李建国把他的衣柜,分了一半给我。
我们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一样,开始了一段崭新的“同居”生活。
我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为了一毛钱的差价,跟小贩讨价还价。
我们一起在厨房里做饭,他掌勺,我打下手。
我们一起在晚饭后散步,从小区这头,走到那头。
他会给我讲他年轻时厂里的故事,我会给他讲我儿子小时候的糗事。
我们有说不完的话。
周末,他会带我去花鸟市场,教我怎么分辨君子兰的好坏。
我的阳台上,也渐渐摆满了花花草草。
我的生活,从黑白,变成了彩色。
我的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多了。
小区里的邻居们,都说我像变了个人,年轻了十岁。
只有张姐,每次见到我,都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得意表情。
魏斌,从那天以后,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
我心里难过,但也没有办法。
我只能像李建国说的那样,过好我自己的日子,等他慢慢想通。
转眼,就过了三个月。
初冬的一天,我接到了儿媳妇小玲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
“妈……你……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跟斌斌呢?”
“我们也挺好……”小玲顿了顿,“妈,那个……斌斌他……他生病住院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病?严重吗?”
“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没事了。就是……他想喝你做的鲫鱼汤。”
我鼻子一酸。
这个傻小子。
嘴上说着不理我,心里还是惦记着我。
“好,我马上就去!”
我挂了电话,跟正在阳台浇花的李建国说了这件事。
他二话不说,放下水壶。
“走,我跟你一起去菜市场买鱼。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李建国有一辆开了十多年的老捷达,平时不怎么开。
我们买了最新鲜的鲫鱼,他又帮我拎着,把我送到医院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你儿子看到了不高兴。”他体贴地说,“你好好照顾他,别急着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提着保温桶,快步走进了住院部。
病房里,魏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
小玲赶紧打圆场:“妈,你来啦!斌斌,你看谁来了!”
我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盛了一碗汤出来。
“趁热喝吧。发发汗。”
魏斌没动。
我把碗递到他嘴边。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我一勺一勺地喂他。
他像小时候一样,乖乖地喝着。
喝完一碗汤,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小玲借口去打开水,给我们留出了空间。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母子俩。
“妈……”他先开了口,声音有点沙哑,“对不起。”
我摇摇头:“傻孩子,跟妈说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不该冲你发脾气……”他眼圈红了,“我就是……我就是怕你被骗。”
“我知道。”我摸了摸他的头,“妈知道你是为我好。”
“那……那个李叔叔,他对你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好。”我笑了,“他对我很好。”
我把我跟李建国这三个月的生活,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
讲我们怎么一起买菜做饭,怎么一起散步养花。
讲他怎么在我失眠的时候,给我放舒缓的音乐。
讲他怎么在我感冒的时候,半夜起来给我熬姜汤。
魏斌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等我说完,他沉默了很久。
“妈,”他说,“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
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
那天,我在医院陪了魏斌一下午。
傍晚,李建国开车来接我。
他把车停在医院对面的马路边。
我跟魏斌告别,走出住院楼。
我看到,魏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窗边,正看着楼下。
我朝他挥了揮手。
他也对我,挥了挥手。
我坐上李建国的车。
他问我:“怎么样?儿子没事吧?”
“没事了。”我笑着说,“他也跟你问好呢。”
李建国愣了一下,然后咧开嘴,笑了。
“那就好,那就好。”
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洒在我们身上。
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他头发花白,眼角布满皱纹,开着一辆老旧的捷達。
可在我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让我感到安心。
我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
“普通人,才想找个普通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是啊。
我们都是普通人。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价值连城的承诺。
有的,只是一碗热汤面,一杯热茶,一句“我回来了”,和一句“路上小心”。
有的,只是阳台上的花开了,晚饭后的散步,和睡前那盏特意为对方留着的灯。
这,就够了。
这,就是我陈淑芬,在五十五岁这一年,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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