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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9-02 0
黄静波:八个字,是一辈子的行当
有时候,一个人的命运就像被拧紧的发条,明明只打算走一小步,回头一看,却已经走出了别人想也不敢想的远路。黄静波其实也没想着一开始就要做多大的事,他不过是陕西绥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但人这一辈子,遇上那些年国土动荡、百姓困窘的关口,很难不卷进去。更别提他15岁时就扎进了革命的洪流——人生能有几个15岁?可那一年,就是他和苦难还有希望真正结了缘。
说回黄静波小时候,生在中农家庭,饭勺总算比穷苦人家硬气一些,但日子谈不上富贵。村子里,庄稼汉们被地主呼来喝去,遇见不顺心事只敢咬咬牙。黄静波记得,天黑了家里寒冷,油灯摇摇晃晃,他妈在桌角缝衣裳,父亲闷着头修破箩筐。他心里不服气,凭啥人家当牛做马,就换不来个公道?或许那种不甘心,才让他不知不觉地走上了另一条路。
1934年那个夏天,说热不热,但黄静波心头特别燥。他才15岁,说不上成熟,脑子里却满是那些所谓“大人们不肯说”的事。他跟着一群同龄娃在村里传小纸条,搭头商量去参加青年团。没想到这一脚踏进去,就算是给自己定了命。不到一年,他就成了中国共产党的一员。想想那个年代,做这样决定,可不是闹着玩。
那个年月,谁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被日本兵轰炸,国民党特务四处乱窜,到处都是“不稳当”。黄静波被安排做地下工作,有时候是偷偷摸摸地发动群众,有时候一夜连着好多次转移。他白天躲在地窖里,深呼吸都不敢用力,深夜又得敲开谁家的门,低声细语动员大家帮忙。其实,多数人开始都不信他,说你一个毛孩子能做啥,大事小情轮不到你插手。可黄静波一咬牙,愣是把责任当成命。乡亲们慢慢也看出了他的不同。
后来,年纪轻轻的黄静波就在村里挑起了“主心骨”——党支部书记、区委书记、巡视员,像赶集似的做了好几个职务。他身上的褂子换得频繁,但最不变的是,一碗粗茶,半截干馒头,谁来都能分点心意。他有一套办法,专能搞定乡亲们的“拧劲”:谁家不愿意献粮、谁抱怨前线不靠谱,他就蹲在屋门口,陪着聊到天亮。有次赶上收割稻谷,他把自个的衣服搭在人家肩上,一起下地抡镰;那时候新兵们喊苦,黄静波只说:“都是自家孩子,谁咬得下那口硬馍,就给谁做主。”日子熬过一茬又一茬,他就这么熬成了“老黄”。
那几年,打仗吃紧,粮草很紧张,黄静波负责后勤部供给——一说就明白,最能让人伸出手的时候,他自己却缩回了手。他常说,一粒粮都不是自己的,每一个士兵都要活下去。他发动绥德、陕北的群众,不是拿了“号召书”就完事,而是亲自下地,一家挨着一家讲理,帮着把粮送到前线。大西北能解放一半,老百姓都说,黄静波没白操心。
新中国成立了,一切翻了新篇。黄静波也没闲着,被调去甘肃做财政厅厅长、省委委员、省政府委员,后来还去了陕西当省府副省长。可最让人记得住的,还是他主政青海的几年。青海穷、远,气候又怪。黄静波下乡一走就是几天,说是主政,更多还是替百姓想办法。有人抱怨他管得太细,他自嘲一句:“我只管我认得的人,不管那些没见过面的人。”可到了青海,他没一天敢松懈。铺路、修渠、引水,每一样都是从底层琢磨起。干部里有人不服气,觉得一个老革命还盯柴米油盐,黄静波却不累。他知道,真要百姓安生,没啥小事、也没啥大官。
其实他这人,能把一身风光都遮在衣领后头。有人喜欢谈荣誉、留念章,他反而把最值钱的那八个字藏得紧——“坚决执行党的路线”。毛泽东亲自题的字,1943年那会儿谁都稀罕,但黄静波往口里背、往心里记,他觉得比金子还贵。这八个字救过命,也能教人怎么做人。他自己没少遇见诱惑——有几次亲戚远道来投靠,有人求他在厅里开后门,他就把门关得死死的;更别说那些年干部里流行“吃拿卡要”,黄静波连自家孩子都不肯多照顾一句。后来人问他后不后悔,他只说:“没后悔,挺安生。”
九十五岁,黄静波的手已经有点抖了,但说话还是那种不快不慢的节奏。临终前他没什么遗愿,只是在一次生日活动上,说了三句话:不贪、不护私、不欺负百姓。人到这个份上,能留下这样的话,有点意思。我听完,竟然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地。其实黄静波不是神,他也有愧疚、也有憋气的时候,但几十年里,从没把底线丢掉。
2014年冬天,北京的天格外冷。黄静波走了,消息传开,有人觉得历史只剩下尘埃,可有的人,是气派与温度还混在一起的。他这一辈子,说不上什么丰功伟绩,只是每一步都踩实了;没给子女捞好处,也没对乡亲吹牛。他那句“坚决执行党的路线”,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这话简单,但细想起来,却比金条还难守。
我们常说,历史是大浪淘沙的事,但如果问黄静波自己,他大概只会笑着摆手:“我这辈子啊,不过是认准一件事,就是不能对不起自己的人。”回头看去,平凡一生,但有些人的平凡,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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