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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2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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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L.Y
1967年12月17日的深夜,甘肃永登县连城林场的大通河畔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值班员老张裹紧棉袄,提着灯跌跌撞撞跑向大桥,寒风夹着雪花扑面而来。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看到桥边躺着两个人:一个身穿军装的年轻人,左手血肉模糊,疼得咬紧牙关;另一个头破血流,已没了气息。
故事得追溯到18个年头前,也就是1967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那时候,“守桥勇士”刘学保,还仅仅是个平凡的当兵的。
那时候,年轻人基本都把当兵看作无上的荣耀,心目中的榜样也大多是军人。军绿色背包和带着红星的帽子,差不多是每个小孩子梦寐以求的宝贝。
从这点小事儿就能瞧出来,刘学保那时候虽然算不上啥大英雄,但也是个心里有梦、有志气的小伙子,一门心思想着去当兵,好实现自己的大志向。
19岁的刘学保参了军,成了解放军的一员。部队生活苦得很,每天就是训练、站岗,没啥出彩的机会。他被分到个普通步兵连,干得不好不坏,压根没人注意他。可他不甘心,总觉得自己该干点大事儿。
1966年,他所在的连队被派到陕西某村支援农村建设。有天晚上,他偷偷跑到一户人家柴火堆那儿,点了把火。火烧起来后,他立马跑回村里喊“着火了”,带头扑火,弄得灰头土脸。火灭了,村民把他当救星,连队领导也觉得这小子有担当,提他做了副班长。
这次尝到甜头后,他脑子里就有了个念头:得搞点更大的动静。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刘学保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决定制造一个事故来为自己立功。既然没有机会创造事故,那就亲自制造一个事故。
他很快选择了炸桥。桥,在那个年代可是至关重要的基础设施,承载着人们日常出行的重要功能。若是有人破坏了大桥,那必定会被视为破坏了人民的财产和社会的稳定。既然计划已经决定,刘学保就开始为实施这个计划搜集材料。
在如何实施计划上,刘学保信心十足。他并不打算告诉别人,因为人越多,计划的泄露风险就越大于是,刘学保决定独自行动,但仅仅炸毁大桥还不够,他还需要找到一个替罪羊,借此完美地实施自己的计划,利用对方的死亡来为自己赢得荣誉,借此达到晋升的目的。
刘学保早已选定了替死鬼——李世白。李世白是一名林场工人,刘学保在长期的接触中,发现李世白有过国民党背景,曾加入过共产党。这个信息正好成为了刘学保为自己谋取功名的工具。
他的故事被塞进了小学课本,多少孩子在课堂上念叨着这位“英雄叔叔”怎么保卫国家财产。刘学保本人呢,坐着火箭往上蹿,从个大头兵直接提拔成副教导员,进了军区党委,还当上了九大代表。有些偏远地方,甚至给他修了纪念馆。他走到哪儿,掌声鲜花淹到哪儿,好处捞了一箩筐。
可这风光背后,是李世白一家掉进了无底洞。李世白不仅屈死,还背了个“现行反革命”的黑锅。他老婆朱秀云被撵出林场,拖儿带女回到老家,顶着“反革命家属”的帽子,在白眼和唾沫星子里苦熬。李家父母更是哭瞎了眼。
更惨的是,李世白的儿子长大后,也因为这桩冤案,前程尽毁,甚至蹲了大牢。十八年,李家人为了这点冤屈,跑断了腿,倾家荡产,还得忍着没完没了的批斗和侮辱。
纸终究包不住火。刘学保的谎话编得再圆,也架不住有明白人。比如,那座废桥有啥好炸的?再比如,那“炸药”威力小得可笑,就伤了刘学保一只手,他身上也没多少搏斗留下的伤痕。
还有,现场几乎找不到像样的炸药渣。更要命的是,刘学保被发现时,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也被几个细心人看在眼里。
当然,在那个英雄不容置疑的年代,这些小疑点,风一吹就散了。但李世白生前的老实本分,还有这事儿本身太多说不通的地方,一直让一些老工人心里犯嘀咕。
熬到1976年之后,社会风气慢慢变了。到了1978年,连城林场几个老职工实在憋不住了,联名给县领导写了封信,把当年的疑点一五一十摆了出来。
这封信,成了案子翻盘的引信。1982年,兰州市委和永登县委下了决心,成立联合调查组,重新查这起旧案。
第二年,兰州军区也知道了,派人一块儿查。调查人员跑遍大半个中国,找了九十多个知情人,一点点抠证据。技术手段也进步了,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结论:所谓的“英雄保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调查组把当年的事儿捋清楚了:刘学保想当英雄想疯了,把李世白骗到桥边,趁人不注意,用重家伙把人砸晕。然后,他点着了自己做的土炸药,想弄出个跟“阶级敌人”英勇搏斗的场面。
没承想,火候没掌握好,把自己左手给炸了,最后落了个截肢。即便这样,他还咬着牙把戏演完了,硬是骗了所有人十八年。
1983年,兰州市公安局正式发文,认定刘学保是故意杀人,李世白是被他杀了之后栽赃陷害的,这是起天大的冤案。1985年7月,刘学保被判无期徒刑。李世白的冤屈终于昭雪。朱秀云听到判决,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俺男人不是坏人,我知道的……”这句话,压了她十八年。
一个谎言,怎么就能横行十八年?除了刘学保自己会演,更深层的原因,是那个时代对“英雄”近乎疯狂的渴求,让独立思考和质疑精神没了土壤。整个社会都在拼命造神,谁还顾得上细究神仙是真是假?刘学保恰恰钻了这个空子。
他也不是天生的恶魔,更像是个被时代洪流卷着走,又被私欲吞掉的普通人。只是,他选了条用别人鲜血铺就的“捷径”,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送进了绝路。而李世白,这个老实巴交的工人,不幸成了别人追逐虚名脚下的那块石头,一家人为此付出的代价,无法估量。
十八年的谎言大厦塌了,刘学保从英雄变成了囚犯。这事儿像面镜子,照出了那个年代的荒唐和沉重。英雄不是喊出来的,更不是拿人命换来的。真正的英雄,得有理性,有正义,有人味儿,经得起时间咂摸。
当英雄的光环太晃眼,晃得人看不见角落里的苦难和不公时,就该多留个心眼,多点较真劲儿了。毕竟,啥荣誉,都不能踩着别人的命和脸面往上爬。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但愿这样的悲剧别再来一遍。那段日子留给我们的,除了对死者的叹息,更该是对人性,对社会,对我们自己永不停止的反思。
参考信源: 维基百科 刘学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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