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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生日宴骂我妈上菜慢,我爸给了我妈5巴掌,我没闹抄起棍子过去

热点资讯 2025年12月28日 00:07 1 cc

爷爷七十大寿的宴席上,亲戚满座,觥筹交错,我爸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妈五个响亮的耳光。

原因可笑又可悲,只因为爷爷骂了一句:“菜怎么上得这么慢!想饿死老子吗!”

我当时正在里屋给小侄子削苹果,听到那清脆的“啪啪”声,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放下水果刀,走到院子角落,抄起了那根烧火用的,被熏得乌黑的木棍。

然后,我一步一步,走向了主桌上那个满面红光,刚刚打完人,还喘着粗气,自以为尽了“孝道”的男人。

我的父亲。

这场风暴的酝酿,其实已经很久了。

久到从我记事起,我妈在这座院子里,就从未真正直起过腰。

为了给我爷爷办这场风光的七十大寿,我妈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忙碌。

我们家在镇上,不算大富大贵,但爸爸承包了点小工程,手里还算宽裕。可这份宽裕,是我妈拿自己的血汗和尊严换来的。

爸爸总说,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就该操持好家里。

这个“家”,不仅仅是我们三口的小家,更是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一大家子的“家”。

我妈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从天不亮转到深夜。

寿宴前一个星期,她就开始准备各种干货、腌菜。

镇上的集市,天蒙蒙亮就开了,她一个人骑着那辆旧三轮车,在嘈杂的人群里挤来挤去,为了一毛两毛的差价,能跟摊主磨上半天。

她买回来的排骨,要最新鲜的;买回来的鱼,要活蹦乱跳的。她说:“你爷爷爱吃。”

她买回来的鸡,要自己亲手杀,亲手褪毛。她说:“外面的不干净,你爷爷吃了闹肚子。”

她的世界里,仿佛所有事情的最高准则,就是“你爷爷”。

而我那个所谓的父亲,张建国,他只会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对我妈的采买指手画脚。

“这肉是不是太肥了?爸不喜欢吃肥的。”

“这鱼怎么这么小?七十大寿,买这么小的鱼,丢不丢人!”

“让你买点好酒,你就买这个?糊弄谁呢?”

我妈从不反驳,只是低着头,“嗯”一声,第二天再去集市上换。

我看不下去,说:“妈,我爸他自己怎么不去买?”

我妈总是擦着手,对我笑笑,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你爸在外面忙大事,这些小事,我来就行。”

什么是大事?

所谓的大事,就是陪着几个老板打牌,喝酒,吹牛。

而我妈口中的小事,是凌晨四点起床,和面发面,准备寿宴上要用的几百个寿桃。

是弯着腰在院子里,洗刷几十口人要用的碗筷,一洗就是几个小时,冬天水冷刺骨,她的手肿得像胡萝卜。

是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擦遍家里所有的地板,因为爷爷有洁癖,见不得一根头发。

我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这次特意请了长假回来。

回家的第一天,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我妈蹲在地上,正在用钢丝球费力地刷着一个黑漆漆的锅底。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背影佝偻,像一棵被生活压弯了的树。

我走过去,想从她手里接过钢丝球。

“妈,我来吧。”

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我,眼睛里立刻亮起了光,手忙脚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

“小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你看妈这身上,脏死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我刚到。妈,你别干了,歇会儿吧。”

“不行啊,这锅得刷干净,你爷爷看着不高兴。”她又低下了头,继续和那个顽固的锅底作斗争。

这就是我的母亲,林秀兰。一个把“让别人高兴”当成自己人生信条的女人。

尤其是,让她的公公,我的爷爷,张大山高兴。

张大山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老太爷”。

年轻时是村里的干部,说一不二,脾气火爆。

老了,这份威严更是有增无减。

他有两个儿子,我爸是老大,我叔叔是老二。

叔叔早些年在外面做生意赔了本,如今在县城打零工,日子过得紧巴巴,自然没什么底气。

于是,所有的“孝顺”重担,都压在了我爸张建国身上。

而张建国,又把这份重担,原封不动地转移到了我妈林秀兰的身上。

张建国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百善孝为先。要不是我爸,能有我的今天?”

所以,爷爷的话,就是圣旨。

爷爷说东,他绝不往西。

爷爷说菜咸了,他会立刻把一盘菜倒掉,让我妈重做,哪怕那菜我们尝着刚刚好。

爷爷说天热了,他会马上让我妈去开空调,哪怕我妈正因为风湿疼得直不起腰。

在张建国的世界里,他父亲的感受,是天。他妻子的感受,是地上的泥。

寿宴前夜,我妈为了准备第二天的凉菜,一直忙到凌晨两点。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看到厨房的灯还亮着。

她一个人在灯下,切着卤好的牛肉,一片一片,码得整整齐齐。

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动作却依然一丝不苟。

“妈,怎么还不睡?”我心疼地问。

她抬头对我笑了笑:“快了快了,弄完这个就去睡。你爷爷爱吃这口,得切薄一点才入味。”

我抢过她手里的刀:“我来,你去睡。”

她却执意不肯:“你不会,切厚了不行。去睡吧,明天你还要招待同学。”

我拗不过她,只能给她倒了杯热水。

看着她疲惫的侧脸,我心里堵得发慌。

这个家,就像一个华丽的囚笼,我妈是那个心甘情愿的囚徒。

而我和我爸,一个是冷漠的看客,一个是残酷的狱卒。

寿宴当天,家里从早上五点就开始喧嚣起来。

亲戚们陆陆续续地到了,叔叔婶婶,姑姑姑父,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远房亲戚。

院子里摆了五张大圆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我爸张建国穿着一身新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春风地在人群中穿梭,敬烟,倒茶,接受着众人的恭维。

“建国真是孝顺啊,给老爷子办这么大的寿宴。”

“那是,建国是我们老张家的骄傲!”

张建国听着这些话,腰杆挺得更直了,脸上笑开了花。

他享受着这种“孝子”的光环,仿佛这一切的荣耀,都是他一个人挣来的。

而那个真正撑起这场荣耀的人,我的母亲,此刻正在厨房里,被油烟和蒸汽包围着,像个打仗的士兵。

厨房很小,又挤了两个来帮忙的婶子,更是转不开身。

我妈一个人要掌勺五桌菜,几十道菜,从切配到下锅,再到装盘,她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浸湿了她的衣领,她都顾不上去擦一把。

我进去想帮忙端菜,她急急地把我推了出来。

“出去出去,这里油烟大,熏着你。去陪你爷爷说说话。”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开席了。

爷爷张大山被众星捧月般地请到了主桌的上座。

他穿着崭新的唐装,满脸红光,看着一院子的子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越来越热烈。

男人们开始拼酒,划拳,女人们则聚在一起,拉着家常,评头论足。

“秀兰这手艺是真不错,这红烧肉,肥而不腻。”一个远房的姑婆夹了一块肉,赞不绝口。

坐在一旁的婶婶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那是,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就会这点活儿了。不像我们,还得上班挣钱呢。”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一圈人听到。

我爸听到了,脸色有些难看,但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又去给另一桌敬酒了。

我知道,他觉得婶婶的话让他丢了面子。

在他看来,我妈不上班,是他“有本事”养着她,这是他的脸面。

可婶婶的话,却像是在暗示我妈是个吃闲饭的。

矛盾的种子,在这些看似无意的闲言碎语中,悄悄发芽。

很快,热菜上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道汤,和一道压轴的清蒸鲈鱼。

厨房里,我妈正手忙脚乱地给鱼做最后的处理。

帮忙的婶子已经坐到桌上吃饭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外面的催菜声一阵高过一阵。

“建国,那鱼怎么还没好?酒都喝第二轮了!”叔叔扯着嗓子喊。

爷爷张大山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一个菜做半天!是不是不想让我这个老头子吃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气。

我爸张建国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在这么多亲戚面前被父亲呵斥,他觉得颜面尽失。

他没有去安抚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去厨房看看情况,而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归结到了那个还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身上。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冲进厨房。

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斥责声。

“你磨磨蹭蹭在干什么!没听到爸在催吗!你想把我的脸都丢尽是不是!”

我妈小声地解释着什么,大概是说火候不到,鱼蒸出来不好吃。

“好吃好吃!我爸都快饿死了,你还管好不好吃!赶紧给我端出来!”我爸的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我妈端着那盘热气腾腾的鱼,低着头,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眼圈是红的。

她把鱼小心翼翼地放到主桌上。

爷爷张大山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他“呸”的一声,把鱼肉吐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儿!一点味都没有!还没熟!你是想让我吃了拉肚子吗!”

他指着我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连个菜都做不好!丧门星!我们老张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一句比一句恶毒。

我妈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像一个被公开审判的犯人,周围坐着的,都是冷漠的看客。

没有一个人为她说一句话。

叔叔婶婶们低头假装吃菜。

姑姑姑父们则饶有兴致地看着热闹。

而我的父亲,张建国,他觉得自己的脸,被爷爷吐出的那口鱼肉,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他所有的理智,都被那份可悲的“孝心”和虚伪的“面子”吞噬了。

他扬起了手。

“啪!”

第一个耳光,清脆响亮。

我妈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几缕碎发散落下来。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啪!”

第二个耳光,力道更重。

我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没用的东西!让你给我丢人!”

“啪!”

“爸的寿宴你都敢搞砸!”

“啪!”

“我打死你这个败家的娘们!”

“啪!”

接连五个耳光,每一个都用尽了全力。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我爸粗重的喘息声,和我妈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五个清晰的指印,像烙铁一样印在上面。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爷爷张大山,满意地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

他甚至还对我爸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才是我老张家的儿子,有担当,有血性。

那一刻,我正在里屋给哭闹的小侄子削苹果。

那清脆的巴掌声,一声一声,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苹果“咕噜”一下,从我手里滚落到地上。

我没有像小孩子一样哭着跑出去质问。

这些年来,类似的场景,我已经见过太多次。

或许没有这么激烈,但那种语言上的暴力,精神上的打压,早已是家常便饭。

每一次,我都只能无力地看着,或者苍白地劝解几句。

每一次,我妈都对我说:“小远,别跟你爸犟,他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为了这个家好?

我看着窗外,那个曾经在我心中高大如山的男人,此刻,面目狰狞得像个魔鬼。

而那个我最爱的女人,正像一片被狂风蹂躏过的落叶,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无助地颤抖。

我的血液,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然后,那股冰冷的血液,又慢慢地,沸腾了起来。

我没有哭。

我也没有闹。

我只是站起身,平静地走出了房间。

我的目光扫过院子,扫过那些或惊愕,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脸。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那个堆放柴火的地方。

那里,有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

是平时用来捅炉灶的,常年的烟熏火燎,让它变得乌黑,坚硬。

我走了过去,弯腰,捡起了那根木棍。

木棍很沉,握在手里,有一种冰冷的、坚实的感觉。

我握紧了它。

然后,我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主桌走去。

我的脚步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整个院子的人都看着我。

他们的眼神,从惊愕,变成了不解,又从不解,变成了恐惧。

我爸也看到了我。

他看到我手里的木棍,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愤怒的神情。

“张远!你拿着那玩意儿干什么!想造反吗!给我放下!”他对我咆哮道。

我没有理他。

我走到了我妈的身边,停了下来。

我看着她红肿的脸,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她还在往下掉的眼泪。

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仿佛才从噩梦中惊醒。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然后,我转过身,面对着我的父亲,张建国。

我把木棍,往地上重重一顿。

“咚!”

一声闷响,像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你,刚才,打了她?”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冷,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张建国被我的眼神和语气镇住了。

他大概从未想过,他那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会用这样的方式跟他说话。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

“我打我老婆,关你屁事!老子教训自己婆娘,天经地义!你个小兔崽子,还敢拿棍子对着我?反了你了!”

他一边骂,一边就想上前来抢我手里的棍子。

我后退一步,将木棍横在身前,护住了身后的母亲。

“天经地义?”我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张建国,你倒是说说,哪条天,哪条地,给了你打人的权力!”

“就凭我是她男人!就凭她是我老婆!”

“老婆?”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把她当老婆了吗?”

“我问你,这个家,是谁在操持?”

“你身上的衣服,是谁洗的?你嘴里的饭菜,是谁做的?你生病的时候,是谁端茶倒水伺候你的?”

“我妈嫁给你二十多年,给你生儿子,给你操持家务,给你伺候爹娘,她图你什么?图你穷?图你不洗澡?还是图你今天这五个耳光?”

我的话像连珠炮一样,一句接一句地砸向他。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帮你妈说话,不帮你爸!”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不孝?”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坐在太师椅上,一脸不悦的“老太爷”,我的爷爷,张大山。

“爷爷,你今天七十大寿,是喜事。”

“为了你这顿寿宴,我妈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买菜,洗菜,切菜,做菜,刷锅,洗碗,哪一样不是她亲力亲为?”

“你身上这件唐装,是她跑了几个镇,货比三家才买回来的。”

“桌上这些菜,是她顶着油烟,一道一道给你炒出来的。”

“你现在吃着她做的菜,穿着她买的衣服,住着她收拾的房子,然后,你骂她上菜慢,你纵容你儿子打她!”

“张大山,我问你,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

“放肆!”爷爷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个小!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没大没小!张建国,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不孝的东西!”

张建国得了圣旨,像是被打了鸡血,怒吼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

他想来夺我的棍子。

我没有躲。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猛地将木棍举起,然后狠狠地,朝着他面前那张红木八仙桌,砸了下去!

“哐当!”

一声巨响!

桌上的盘子碗碟被震得跳了起来,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那道被我爷爷吐出来的清蒸鲈鱼,整个盘子都翻了,鱼身摔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所有人都被这一下吓住了。

张建国也僵在了原地。

“你敢再往前一步,我今天就让你这寿宴,变成你张家的笑话!”我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他。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在这一刻,如同火山一样,彻底爆发了。

“你们不是要脸面吗?好啊!我现在就让全镇的人都来看看,你们张家是怎么对待一个为这个家操劳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的!”

“你们不是讲孝道吗?为了所谓的孝道,就可以把自己的妻子当成牲口一样打骂!这是谁家的孝道?孔子教的?还是阎王爷教的?”

我转过身,指着那一圈噤若寒蝉的亲戚。

“还有你们!”

“一个个吃着我妈做的饭,喝着我妈烧的水,刚才我爸打人的时候,你们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你们就那么心安理得地看着?看着一个女人,因为一道菜慢了,就被当众掌掴?”

“婶婶,你刚才不是说我妈只会做家务吗?对,她只会做家务!可就是她这点‘只会’的活儿,才让你们今天能坐在这里,人模狗样地吃这顿饭!”

“叔叔,你前年做生意赔了钱,是谁把自己的嫁妆钱拿出来给你周转的?是我妈!你今天,连个屁都不敢放!”

“姑姑,你儿子上大学的学费,是不是我爸从我妈那里拿的?我妈二话没说!你呢?你刚才笑得最大声!”

我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把所有人的遮羞布,都狠狠地撕了下来。

被我点到名的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低下了头。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我爸张建国,彻底被我这番话给说懵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震惊,仿佛从来不认识我这个儿子。

爷爷张大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我妈拉了拉我的衣角。

我回头,看到她满脸是泪,对我摇着头。

“小远,别说了……别说了……都是妈不好……”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你不好?你哪里不好了?”

我扔掉手里的木棍,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妈,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是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

“你醒醒吧!你看看他们!你为他们付出了所有,你得到了什么?你得到的就是这五个耳光啊!”

我指着她红肿的脸,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你以为你的忍让,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吗?不能!你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你以为你的付出,他们会记在心里吗?不会!他们只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

“妈,这个家,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我的哭喊声,像一把刀子,刺破了现场死寂的空气。

我妈愣愣地看着我,眼神从空洞,慢慢地,有了一丝光亮。

爷爷生日宴骂我妈上菜慢,我爸给了我妈5巴掌,我没闹抄起棍子过去

她看着我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亲戚的脸,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爸张建国的脸上。

张建国被她看得有些心虚,眼神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建国……”我妈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嫁给你二十三年了。”

“这二十三年,我有没有对不起你张家的地方?”

张建国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为你生儿育女,伺候公婆,操持家务,我自问,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今天,就为了一道菜,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张建国的心上。

“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疼?”

“你打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儿子在看着?”

张建国被问得面红耳赤,他梗着脖子,强行辩解:“我……我是为爸出气!你让爸在亲戚面前丢脸了!”

“丢脸?”我妈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原来,你的脸面,比我的尊严,比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都重要。”

她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的腰杆,在这一刻,仿佛挺直了许多。

她没有再看张建国一眼,也没有再看张大山一眼。

她只是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小远,我们走。”

“走?你们要去哪?”张建国急了,上前来拦。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村长,也是我们的一个远房伯伯,站了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建国,小远,都少说两句。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啊。”

“建国,你也是,怎么能动手打秀兰呢?快,给你媳妇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他对张建国说。

然后又转向我:“小远,你也是,怎么能拿棍子对着你爸呢?这是大不孝!快给你爸和你爷爷认个错。”

这番和稀泥的话,彻底点燃了我刚刚压下去的怒火。

但我知道,现在不是纯粹发泄情绪的时候。

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股沸腾的怒火,被我强行压制,转化成了一股冰冷的、坚硬的理智。

我看着村长,平静地说:“王伯,今天这事,恐怕不是道个歉就能过去的。”

然后,我转向我的父亲,张建国。

我的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只有一片冷漠。

“张建国,我今天不跟你谈感情,也不跟你谈孝道,我跟你谈点实际的。”

我的称呼,从“爸”,变成了“张建国”。

这个变化,让他浑身一震。

“第一,关于家暴。”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那个红色的按钮,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显得格外刺眼。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规定,家庭暴力是违法行为。刚才,你当着至少二十名证人的面,对我母亲林秀兰女士,连续施加了五次暴力行为,造成了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伤害。”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人证。我妈脸上的伤,是物证。我这个录音,可以作为电子证据。如果我妈决定起诉,你,将面临行政拘留和罚款。情节严重的,要负刑事责任。”

我把法律条文说得清清楚楚,掷地有声。

院子里的人,大多是农民,哪里听过这些。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张建国更是愣住了,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打自己老婆,竟然还会“犯法”。

“你……你胡说八道!我打我老婆,警察还管这个?”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管不管,你可以试试。”我冷冷地看着他,“你可以现在就报警,问问警察,家庭暴力,他们管不管。”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停,继续说我的第二点。

“第二,关于财产。”

我看向我妈,问道:“妈,我们家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上,是不是你的名字?”

我妈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年买这套房子的时候,用的是我妈的嫁妆付的首付,所以房产证上写的是我妈一个人的名字。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

我重新看向张建国。

“这套房子,属于我妈的婚前财产。按照《婚姻法》规定,这是她的个人财产。即便你们是夫妻,你也只有居住权,没有处置权。”

“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有权利,让你,张建国先生,立刻,马上,从这个房子里搬出去。”

“你!”张建国气得手指着我,浑身发抖。

“还有。”我继续说道,“你现在承包的那个小工程,启动资金,是不是向银行贷的款?而贷款的抵押物,是不是就是这套房子?”

张建国不说话了,脸色变得惨白。

“我妈作为房产的唯一所有人,如果她不同意,这笔抵押贷款就是无效的。银行随时可以抽贷。张建国,你那个工程,还干得下去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在他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引以为傲的事业,他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命脉,就掌握在他刚刚亲手打了的这个女人手里。

院子里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张建国,此刻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爷爷张大山,也呆坐在椅子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他们大概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逆来顺受,任劳任怨的林秀兰,竟然握着整个张家的命门。

我没有就此罢休。

“第三,关于赡养。”

我看着爷爷张大山,语气依然冰冷。

“赡养父母,是子女的义务,这一点,我承认。我爸赡养你,天经地义。但是,赡养,不等于愚孝,更不等于可以把这种义务,转嫁为对我母亲的奴役和压迫。”

“这些年,我妈是怎么照顾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你生病,是她端屎端尿。你过寿,是她忙前忙后。你扪心自问,你把她当成儿媳妇了吗?你把她当成一个人来尊重了吗?”

“法律规定了子女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但法律没有规定儿媳妇必须无条件地伺候公婆。她所做的一切,是情分,不是本分!”

“从今天起,这份情分,没了。”

我拉起我妈的手,转向张建国,下了最后通牒。

“张建国,我现在给我妈两个选择。”

“第一,离婚。财产分割按照法律来。房子是我妈的婚前财产,归她。你那点工程,抵押的是她的房子,她有权收回。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四个字,像晴天霹雳,把张建国和我爷爷都炸蒙了。

“第二,不离婚。可以。但是,我们必须签一份协议。”

“从今天起,你们老张家的人,跟我妈,分开住。你们住老宅,或者你出去租房子住,随便你。这个家,是我妈的家,她想让谁进,就让谁进。”

“赡养爷爷奶奶的义务,由你和你弟弟,也就是我叔叔,共同承担。你们可以出钱,可以出力,但不能再把我妈当成免费的保姆。”

“还有,你,张建国,必须当着今天所有亲戚的面,给我妈,鞠躬道歉。保证以后绝不再犯。并且,你要写一份保证书,如果再有下一次家庭暴力行为,你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

我的条件,一条比一条苛刻,一条比一条诛心。

这已经不是在解决家庭矛盾了。

这是在清算。

清算这二十多年来,我母亲在这个家里所受的所有委屈和不公。

“你……你这是在逼我!”张建国终于爆发了,他指着我,眼睛通红,“我是你老子!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来对付你老子!”

“外人?”我听到这两个字,笑了。

我看着我妈,问她:“妈,你听到了吗?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是个外人。”

我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她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哀莫大于心死。

张建国这句话,比那五个耳光,更伤人。

“好,很好。”我点了点头,看着张建国,“既然她是外人,那事情就简单了。”

“妈,我们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验伤,然后去找律师,明天就递交离婚诉讼。这个家,这摊子烂事,我们不管了。”

我说完,拉着我妈,转身就走。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别!”

张建国慌了。

他彻底慌了。

离婚?净身出户?银行抽贷?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窝子上。

他赖以生存的一切,他的面子,他的事业,他的家,都建立在我妈这个“外人”身上。

一旦我妈走了,他的一切,都会瞬间崩塌。

他冲上来,不是拦我,而是拦住了我妈。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和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哀求的恐慌。

“秀兰,秀兰,你别听孩子的……我……我刚才也是一时糊涂……”

他想去拉我妈的手,被我妈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这番苍白无力的辩解,听起来可笑又可悲。

“建国啊!”爷爷也反应过来了,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多大点事啊,怎么还闹到离婚那一步了?”

“秀兰啊,建国他脾气不好,你是知道的。他也是为了我,你就……你就多担待点。”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为自己的儿子开脱,还在要求我妈“担待”。

我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丑陋嘴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对我妈说:“妈,你的意思呢?是走,还是留?”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很难。

二十多年的婚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她看着张建国,又看了看张大山,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怨恨,有不舍,还有一丝丝的迷茫。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院子里,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会再次选择妥协。

她却慢慢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张建国,一字一句地说:“建国,我累了。”

“这二十多年,我像个陀螺一样,为你,为这个家转。我以为,我只要做得足够好,就能得到你们的认可。”

“我错了。”

“在你们眼里,我做得再好,也只是一个保姆,一个外人。”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离婚吧。”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炸弹,在院子里炸开。

张建国彻底傻了。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对他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林秀兰,会主动提出离婚。

“不!我不离!”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林秀兰,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这婚,离不了!”

“离不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冷冷地插话,“家暴是法定可以判决离婚的情形之一。只要我妈想离,这个婚,就一定能离掉。”

眼看事情彻底失控,一旁的叔叔婶婶们也坐不住了。

“大哥,大嫂,有话好好说啊。”

“是啊是啊,小远,你也别逼你爸了。”

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说,但话里话外,还是在和稀泥。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只是看着我妈,等着她的最终决定。

我妈看着张建国惊慌失措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就被一种决绝所代替。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默默地向院子门口走去。

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林秀兰!”张建国在我身后咆哮,“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以后就别想再回来!”

我妈的脚步,顿了一下。

但仅仅是顿了一下。

她没有回头,拉着我,走得更快了。

我们走出了那个喧闹的院子,走出了那个让我窒息了二十多年的家。

身后的叫骂声,劝解声,哭喊声,都被我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傍晚的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我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走了很远,她才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院子。

然后,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终于放声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不甘,有痛苦,也有一种,解脱。

我没有劝她。

我知道,她需要把这二十多年的眼泪,都流出来。

我只是静静地陪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哭了很久,她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我,沙哑地问:“小远,妈……是不是做错了?”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看着她:“妈,你没有错。你只是,做回了你自己。”

她看着我,愣了半天,然后,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啊,做回她自己。

她叫林秀兰,不仅仅是张建国的妻子,张远的母亲,张大山的儿媳。

她首先,是她自己。

那天晚上,我带着我妈,在镇上的小旅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给她反悔的机会,直接带她去了市里,找了我大学同学介绍的一位非常专业的离婚律师。

当我把事情的经过,以及我录下的音,都交给律师后,律师明确地告诉我们,这场官司,我们的赢面非常大。

不仅可以顺利离婚,还能争取到最大份额的财产。

我爸张建国,在这三天里,打了无数个电话。

一开始是谩骂和威胁。

我直接挂断。

后来是服软和哀求。

我把手机给了我妈,让她自己决定接不接。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接。

电话不通,他又开始给我发短信。

一条接着一条。

“小远,爸知道错了,你劝劝你妈,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行吗?”

“只要她回来,我什么都答应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动手了。”

“你爷爷也病了,天天念叨你妈,家里现在一团糟,你忍心吗?”

我把短信给我妈看。

她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知道,她心软了。

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我没有逼她。

我只是对她说:“妈,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你选择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走,我都支持你。但你记住一点,你回头,面对的可能还是以前的生活。你往前走,前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沉默了很久。

三天后,是我给张建国的最后期限。

那天下午,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我们所在的城市。

同行的,还有叔叔和姑姑。

他们不是来道歉的,是来当说客的。

在一家咖啡馆里,他们轮番上阵,对我妈进行情感轰炸。

“嫂子,大哥也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是啊,秀兰,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我们,不也天天吵,这不还过得好好的。”

“为了孩子,也别闹了。小远还没结婚呢,你们离婚了,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他们把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为“一时糊涂”,把家暴,轻描淡写成“夫妻吵架”。

甚至,还想用我来道德绑架我妈。

我妈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

“叔叔,姑姑,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打断了他们,“但是,这不是吵架,是家暴。这不是一时糊涂,是二十多年的积怨爆发。你们如果真的为我妈好,就该劝他,怎么去弥补,而不是劝我妈,怎么去原谅。”

张建国见亲情牌没用,终于坐不住了。

他看着我妈,眼神里满是血丝,声音也嘶哑了。

“秀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站起身,当着咖啡馆里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跟我回家吧,我求你了。以后,家里什么事都听你的,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众下跪。

这一幕,很有冲击力。

我妈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叔叔和姑姑也赶紧上来拉他,一边拉一边对我妈说:“嫂子,你看,大哥都这样了……”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父亲,心里没有一丝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他不是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只是害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他的下跪,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恐惧。

这是一种,比打骂更令人心寒的绑架。

我看着我妈,我知道,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还在微微发抖。

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妈,别怕,按你自己的心意来。”

她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建国,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缓缓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我站起身,对张建国说:“你起来吧。下跪解决不了问题。”

“我妈的意思是,婚,还是要离。”

“但是,她可以不起诉你。我们可以协议离婚。”

我把我们和律师商量好的协议,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房子,归我妈。你工程里的贷款,她可以继续让你抵押,但你需要按月支付利息。工程的利润,属于夫妻共同财产,离婚时,一人一半。”

“存款,一人一半。”

“至于赡养爷爷奶奶,那是你的法定义务,你自己解决。”

“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字。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我的态度,冷静而坚决。

张建国看着那份协议,面如死灰。

他知道,这是我妈,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他没有再纠缠,也没有再下跪。

他只是默默地站起身,拿起了笔。

签完字,他深深地看了我妈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叔叔和姑姑,也叹了口气,跟着离开了。

一场持续了二十三年的婚姻,就这样,在一家小小的咖啡馆里,画上了句号。

事情,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我妈拿到了她应得的财产,也摆脱了那个让她痛苦的家庭。

我帮她在城里租了一个小房子,离我的住处不远。

她开始尝试着,过一种全新的生活。

她学着自己去超市,学着使用智能手机,学着给自己报了一个老年大学的书法班。

她的脸上,慢慢地,有了笑容。

虽然,那笑容里,还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我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一个虽然不完美,但至少充满希望的结局。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叔叔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叔叔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慌。

他说:“小远,你快回来吧!你爸……你爸他,快不行了!”

我愣住了。

叔叔说,自从离婚后,我爸就像变了个人。

工程上出了问题,被人骗了,不仅没挣到钱,还欠了一屁股债。

银行因为风险,也开始催贷。

他去找我妈,想让她把房子卖了帮他还债。

我妈没同意。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一个人回了乡下的老宅。

然后,就再也没出来。

等村里人发现不对劲,撬开门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煤气中毒。

旁边,还有一封写给我的遗书。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懵了。

我看着身边,正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给一盆兰花浇水的母亲。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侧脸,显得那么安详和平静。

我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我更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他的生命,作为最后的筹码,到底想换回什么。

是想用死,来惩罚我们的“无情”?

还是想用死,来让我和母亲,背负一辈子的愧疚和自责?

我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我知道,爷爷生日宴上的那场闹剧,不是结束。

现在,这场以家庭为名的战争,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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