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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03 0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妈把脸扭向了窗外。
我知道她不是在看风景。
从我们那个小县城到北京,绿皮火车要晃上十几个小时,窗外的景致单调得像复印出来的,一片灰黄接着一片灰黄。
她在偷偷抹眼泪。
我把攥在手里的保温杯递过去,“妈,喝口水。”
杯子是前年我单位发的,红色的,上面印着“劳动最光荣”,现在漆掉得斑斑驳驳,像一张起了皮的脸。
她接过去,没喝,只是用手摩挲着,低着头说:“进啊,这次得花不少钱吧?”
我鼻子一酸。
“说啥呢,钱花了再挣,人最重要。”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像是在谈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可我的心,沉得像揣了块铅。
县医院的王医生拍着片子,眉头拧成个疙瘩,对我说:“去北京看看吧,大地方,技术好,我们这儿……不好说。”
“不好说”三个字,像三颗钉子,钉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爸走得早,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她在菜市场卖了二十多年的菜,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供我读完大学。那双手,一年四季泡在冷水里,关节粗大得像几根胡萝卜。
现在,这双手的主人病了。
我取出了工作三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一共五万三千块。
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个数字,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北京,一个光是听名字就觉得贵的地方。挂号、检查、住院、手术……五万三,够干什么的?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结果。
火车上的方便面味儿、汗味儿、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熏得人头晕。我妈靠在椅背上,脸色蜡黄,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她怕给别人添麻烦,也怕给我添麻烦。
出发前,我给北京的姑姑打了个电话。
姑姑是我爸唯一的亲妹妹。小时候,她每次回老家,都像仙女下凡。穿着时髦的裙子,烫着卷发,带给我们那里没有的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
她会抱着我,用香喷喷的脸颊蹭我的脸,说:“我们小进真聪明,以后肯定有大出息,来北京找姑姑。”
电话接通的时候,姑姑的声音还和记忆里一样,又脆又亮。
“哎哟,大侄子,怎么想起给姑姑打电话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妈的病情和要去北京看病的事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更热情的声调:“哎呀,看病要紧,那肯定得来北京啊!多大的事儿!来,必须来!住处别操心,就住姑姑家!家里地方大着呢!”
“姑姑,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一家人,说这话就见外了!就这么定了啊,到了给姑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我妈在一旁问:“你姑姑……同意了?”
“同意了,热情着呢,让我们别住宾馆,就住她家。”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妈也松了口气的样子,念叨着:“那敢情好,北京的宾馆,听说可贵了……你姑姑是好人。”
是啊,姑姑是好人。
我心里也这么想着。血浓于水,亲情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能托你一把。
火车终于在夜里十点,像一条疲惫的巨龙,滑进了北京西站。
出站口的人潮像要把我们吞没。
我一只手拖着破旧的行李箱,轮子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另一只手紧紧搀着我妈。
她被这阵势吓到了,身子缩在我身后,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打了姑姑的电话。
“喂,姑姑,我们到了。”
“到啦?哎呀,你们可算到了。那个……小进啊,姑父今天单位临时加班,回不来。浩浩,就你弟弟,在打游戏比赛,也走不开。你看你们……能自己坐地铁过来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地铁?”我茫然地看着四周那些复杂的指示牌,感觉像在看天书。
“对,地铁,方便!你手机有地图吧?搜一下,到XX站下,姑姑在地铁口等你们。”姑姑的语气依旧是那种不容置疑的爽利。
“……好。”
我挂了电话,看着我妈疲惫的脸,心里那点刚燃起的暖意,被北京夜晚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安慰自己,姑父加班,表弟比赛,都是正事,可以理解。
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是小时候,那个会抱着我转圈的姑姑,会不会直接打个车来车站接我们?
买地铁票,过安检,挤上那个人贴人的车厢。
我妈几乎是被人流推着走的,她一辈子没见过这场面,手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
车厢里,一个年轻女孩看我妈脸色不对,站起来给我们让了座。
我连声道谢。
我妈坐下后,小声对我说:“北京人,还是有好人啊。”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黑暗,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在那个陌生的站口下了车。
姑姑果然在等我们。
她穿着一件深紫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丝巾,头发盘得一丝不苟。只是脸上没了电话里的热情,多了几分不耐烦。
“怎么这么慢啊,等了你们快半小时了。”她一开口,就是一句埋怨。
“姑姑。”我叫了她一声。
我妈也赶紧跟着叫:“小妹。”
姑姑的目光在我妈蜡黄的脸和我们那个破旧的行李箱上扫了一圈,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走吧,回家再说。”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清脆又疏离的声响。
我们俩跟在后面,像两个做错了事的跟班。
姑姑家在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区,楼很新,有门禁。
上了电梯,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问我妈:“嫂子,身体怎么样?看着可不怎么好。”
这句关心,迟到了整整十几个小时。
我妈局促地搓着手,“老毛病了,不碍事,不碍事。”
姑姑“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电梯里,光亮的镜面映出我们三个人的脸。姑姑的,精致而冷漠。我的,疲惫而压抑。我妈的,卑微而讨好。
我们看起来,根本不像一家人。
门一开,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是两室一厅,装修得很精致,地板亮得能照出人影。
一个戴着眼镜的微胖男人坐在沙发上,应该是姑父,他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算是打了招呼。
“回来了?”
“嗯。”姑姑换着鞋,一边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哥家的,来北京看病。”
姑父“哦”了一声,目光又回到了电视上,屏幕里正播着财经新闻。
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孩从卧室里探出头,头发乱糟糟的,一脸不爽。
“妈,你们小点声,吵到我了!”
“浩浩,快叫人,这是你大娘,这是你哥。”姑姑指着我们。
表弟浩浩不情不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叫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正眼看我们一下。
空气,瞬间尴尬到了冰点。
我妈的脸涨得通红,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还是我打破了沉默,“姑姑,我表弟这是……学习忙?”
姑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换上骄傲的神情,“他啊,忙着呢,准备考研,还得参加什么电竞比赛,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忙得饭都顾不上吃。”
她一边说,一边从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
一双是男式的,看起来还挺新。
另一双,是粉色的女士拖鞋,鞋边已经有些开裂了。
她把那双男式拖鞋放在我面前,把那双旧的粉色拖鞋,踢到了我妈脚边。
“穿吧,都是消过毒的。”
我看着我妈弯下腰,费力地把脚塞进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拖鞋里,脚后跟都露在外面。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吃饭了吗?锅里还有点剩菜,我给你们热热?”姑姑走进厨房,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不用了姑姑,我们在火车上吃过了。”我赶紧说。
“吃过了也再吃点,火车上能有什么好东西。”
她端出来两盘菜。
一盘是中午剩下的炒豆角,已经有点蔫了。
另一盘是半条鱼,鱼眼睛浑浊地看着天花板。
她把菜往桌上一放,“将就吃点吧,晚上就别开火了,油烟大。”
我妈连连摆手,“不吃了,真不吃了,我们不饿。”
我看着那两盘冷冰冰的剩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不是菜,那是明晃晃的怠慢。
“那行,不吃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去医院呢。”姑姑说着,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小进,你今晚就睡沙发。你妈……跟我睡一屋吧,我那屋有个小飘窗,能凑合一下。”
我看着那个不到两米长的布艺沙发,点了点头。
“谢谢姑姑。”
“客气啥。”
姑姑带我妈进了她的卧室。
我听到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嫂子,你先洗漱吧。对了,你带毛巾了吗?没带就用这条吧。”
过了一会儿,我妈拿着一条看起来灰扑扑的毛巾出来了,小心翼翼地进了卫生间。
我坐在沙发上,姑父依旧看着电视,我们之间隔着一个茶几,也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始终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我能感觉到,这个家里,我们是多余的。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很快,姑姑从卧室里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拖把,站在卫生间门口。
等我妈一出来,她立刻走进去,开始拖地。
“嫂子,你这鞋上带的泥,把地都踩脏了。”她一边拖,一边抱怨,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我和客厅里的姑父听得清清楚楚。
我妈的脸,瞬间白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不合脚的拖鞋,像个犯了弥天大错的孩子。
“对不住,对不住,我没注意……”
我猛地站了起来。
一股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们从火车站一路坐地铁过来,全程都在地下,哪来的泥?就算有,也只是些灰尘。
这分明是鸡蛋里挑骨头。
“姑姑!”我叫了她一声,声音有点发抖。
姑姑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理所当然”的脸,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说她嫌弃我们?说她不该这么对我妈?
她会说:“我没有啊,我就是爱干净,地脏了拖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尖锐的指责,都会被她用一句“你想多了”轻飘飘地弹回来。
最后,我只能把那股火硬生生咽下去,对她说:“没什么,我妈累了,让她早点休息吧。”
我扶着我妈,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妈,你别往心里去,姑姑她就是爱干净。”我小声安慰她。
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姑姑很快拖完了地,把拖把放回阳台,然后对我妈说:“嫂子,睡吧。”
卧室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姑父。
电视里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一会儿,姑父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关掉电视,站起身。
“早点睡吧。”他对我说了句,然后也走进了卧室。
另一间卧室。
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
我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带着樟脑丸味的薄被子。
沙发很窄,我一动弹,就感觉要掉下去。
客厅的窗户没关严,有冷风灌进来,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
我能听到隔壁卧室里,姑姑和姑父的说话声。
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
“……怎么就来了……”是姑姑的声音。
“……看病……没办法……”是姑父。
“看病住医院啊,住家里像什么话?你看看那箱子,那衣服,脏死了……”
“行了,少说两句,就一晚上。”
“一晚上?你看他那架势,是住一晚上的事吗?万一检查出什么大毛病,要手术,要住院,赖上我们怎么办?我们家浩浩明年考研,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
“我跟你说,明天你找个机会,跟小进说说,让他妈去住医院附近的招待所,咱们这儿不方便。他妈那病,万一……多不吉利啊……”
后面的话,我听不清了。
但我已经不需要再听了。
我的血,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
原来,那句“家里地方大着呢”,只是句客套话。
原来,那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是句场面话。
原来,在她眼里,我们不是亲人,是麻烦,是晦气,是随时可能赖上他们的负担。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被窗外灯光映出的、摇摇晃晃的树影。
我想起小时候,我发高烧,我妈背着我,在雪地里走了五里路,去镇上的卫生院。
我想起我上大学那年,我妈把所有亲戚都借遍了,才凑够第一年的学费。她把钱塞给我的时候,笑着说:“儿子,有出息了,妈高兴。”
我想起出发前,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毛了边的百元大钞塞进我的口袋,说:“进啊,妈这儿还有点钱,你拿着,别苦了自己。”
那是她卖菜攒下的养老钱。
而我,现在,却让她在所谓的“亲人”家里,遭受这样的冷遇和屈辱。
我算什么儿子?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开门声。
是姑姑卧室的门。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很轻,走到了卫生间。
是我妈。
她大概是怕吵醒我们,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很快,卫生间里传来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
她病了,晚上起夜多。
就在这时,另一间卧室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是表弟浩浩。
他径直走到卫生间门口,不耐烦地敲了敲门。
“谁啊?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卫生间里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过了几秒钟,门开了,我妈站在门口,一脸的惶恐和不安。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浩浩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有病就去医院,在家里折腾什么?吵死了!”
说完,他“砰”地一声摔上卫生间门,把自己关了进去。
我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客厅的黑暗里。
那盏昏暗的落地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佝偻。
她就像一棵被霜打了的枯草,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那一瞬间,我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我从沙发上“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所有的伪装、忍耐、顾忌,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妈!”
我叫了她一声,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
她被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惊慌地看着我。
“小进,你……你醒了?”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表弟的卧室门口,抬手,狠狠地砸在了门上。
“咚!咚!咚!”
“开门!”
里面没有动静。
“我让你开门!”我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姑姑和姑父的卧室门开了。
姑姑穿着睡衣跑出来,一脸惊恐,“小进,你干什么!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姑父也跟在后面,皱着眉。
“我发疯?”我转过身,指着紧闭的卫生间门,又指了指我妈,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你们问问他,对一个长辈,一个病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浩浩他……”姑姑想辩解。
“他让一个病人去医院,别在家里折腾!他说我妈吵到他睡觉了!”我一字一句地,把表弟的话重复了一遍。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也插在他们夫妻俩的脸上。
姑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你跟他计较什么?”她强词夺理。
“孩子?”我冷笑一声,“他都快考研了,还算孩子?一个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的人,读再多书有什么用?”
“你!”姑姑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这时,卫生间的门开了,浩浩一脸不屑地走出来。
“吵什么吵?本来就是,自己有病不知道吗?半夜三更咳咳咳的,谁受得了?”
他的话,像一盆汽油,浇在了我心里的那团火上。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
“小进!你放手!”姑姑尖叫着冲过来拉我。
姑父也上来拽我的胳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妈吓坏了,哭着喊:“小进,你别这样,是妈不好,是妈不好……”
“妈!这不关你的事!”我甩开姑姑和姑父的手,死死地盯着浩浩的眼睛,“你给我妈道歉!”
浩浩被我吓到了,但嘴上依旧不服软。
“凭什么?我又没说错!”
“好,好,好!”我连说三个“好”字,松开了他,因为用力,手指都在发抖。
我转过身,看着姑姑。
“姑姑,小时候,你回老家,我爸妈每次都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你。你爱吃我们家院子里的香椿,我爸就爬到树上给你摘,差点摔下来。”
“我上大学,你塞给我二百块钱,说‘好好读书,别给咱家丢人’。我一直记着,记着你这份情。”
“来之前,你在电话里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家里地方大着呢,尽管住’。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可我们来了之后呢?”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楼道里估计都能听见。
“我们就像两个要饭的,吃你们的剩菜,睡你们不要的沙发,连用一下卫生间,都要被嫌弃,被辱骂!”
“你儿子指着我妈的鼻子,让她滚去医院,别在家里碍事!你这个当姑姑的,当妹妹的,就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
“在你眼里,我们到底算什么?是亲戚,还是甩不掉的麻烦?”
我把心里所有的委屈、愤怒、失望,全都吼了出来。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姑姑的脸,已经毫无血色。
姑父低着头,不敢看我。
浩浩躲在他妈身后,也蔫了。
我妈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
过了很久,姑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小进,你……你误会了,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是什么意思?是嫌我们穷,怕我们看病花光了钱,找你们借?”
“我告诉你,我李进就算出去要饭,也不会跟你们张这个嘴!”
“你怕我妈的病晦气,冲了你家考研状元的运气?”
“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走,一分钟都不多待!绝不耽误你儿子飞黄腾达!”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下了她身上那层“热情亲戚”的伪装,露出了里面冷硬、自私的内核。
她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再看她,转身走进那间关着门的卧室,把我妈那个小小的行李包拿了出来。
然后,我走到客厅,拿起我们那个破旧的行李箱。
“妈,我们走。”
我拉起我妈的手。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小进,这……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哪儿啊?”她哭着说。
“去哪儿都比待在这儿强!”
我拉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小进!”姑姑在后面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别这样,有话好说……”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姑姑,小时候你带给我的大白兔奶糖,真的很甜。谢谢你,让我记了这么多年。”
“但是从今天起,不甜了。”
“这声‘姑姑’,我今天叫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说完,我打开门,拉着我妈,走进了外面漆黑冰冷的楼道。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隔绝了那个曾经被我幻想成“温暖港湾”的地方。
冬天的北京,凌晨三点,冷得像个冰窖。
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脸上,生疼。
我和我妈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区门口,像两只被遗弃的流浪狗。
我妈还在哭,身体抖得像筛糠。
“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这不争气的身子,也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我把行李箱放下,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妈,不怪你,是我没本事。”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滚烫的,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在异乡的街头,抱着自己生病的母亲,哭得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我们站了多久。
直到我妈的哭声渐渐停了,她推了推我,“进啊,妈不冷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下吧,明天还要去医院呢。”
我擦干眼泪,点了点头。
“好。”
我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找附近的宾馆。
屏幕的光,映着我冻得通红的脸。
我找的都是最便宜的“招待所”、“旅馆”,一家家地看评论,生怕不安全,不干净。
最后,我定了一家距离医院三公里远的、评价还算可以的小旅馆,一晚上188块钱。
我们拖着行李,在寒风中走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隐藏在一条小胡同里的地方。
旅馆的招牌很小,灯光昏暗。
前台是个打瞌睡的大爷,看了我们一眼,收了钱和身份证,扔给我们一把钥匙。
房间在二楼,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
墙壁上有些霉点,空气里有股潮湿的味道。
但当我把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和我妈,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虽然简陋,但安全。
这里没有审视的目光,没有刻薄的言语,没有小心翼翼的讨好和如履薄冰的压抑。
这里,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
我妈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小小的房间,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这儿挺好,挺干净的。”她说。
我知道,她只是在安慰我。
我烧了壶热水,给她泡了杯热茶,又用热毛巾给她擦了脸和手。
“妈,你先睡吧,折腾一晚上了。”
“那你呢?”
“我坐会儿。”
她躺下了,盖着那床虽然不新、但没有樟脑丸味的被子。
也许是太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
呼吸均匀,只是偶尔还会因为病痛而皱起眉头。
我坐在床边的地上,靠着墙,看着她熟睡的脸。
灯光下,她的白头发显得格外刺眼。
我想起了在姑姑家的那一晚,那些冰冷的话语,那些嫌恶的眼神。
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现实”。
现实就是,当你风光时,所有人都围着你,嘘寒问暖,亲如一家。
当你落魄时,血缘和情分,都变得不堪一击。
你以为的亲情,在别人眼里,可能只是一个避之不及的麻烦。
你以为的依靠,到头来,只会让你摔得更惨。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自己,除了真正爱你的人,没有人会无条件地为你兜底。
而我,作为一个儿子,一个男人,唯一的责任,就是拼尽全力,为我爱的人,撑起一片天。
而不是寄希望于任何人的“善意”和“怜悯”。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很多。
从我爸去世,到我妈把我养大;从我大学毕业,到工作后的种种不顺;从这次来北京前的忐忑,到现在的决绝。
就像一部快进的电影,在我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第二天,我带着我妈去了医院。
挂号,排队,见专家。
专家是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很温和,她仔细看了我妈的片子,又问了很多情况。
最后,她说:“情况不算太乐观,需要做进一步的穿刺检查,确诊一下。你们先去办住院吧。”
“住院”两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了我的心上。
我问:“医生,大概……需要多少钱?”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先准备十万吧,多退少补。”
十万。
我兜里只有五万。
我扶着我妈走出诊室,她的腿都软了。
“进啊,我们……我们回家吧,不治了,这就是个无底洞……”她抓着我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妈!”我打断她,“说什么胡话呢!钱的事你别管,我来想办法!”
我把她安顿在医院的长椅上,让她等我。
我走到医院一个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我打给了我大学时关系最好的哥们儿。
电话一通,我还没开口,他就问:“怎么了?听你声音不对劲。”
我把情况跟他说了。
他沉默了几秒,说:“你把卡号发我,我这儿有三万,刚发的工资,你先拿着。不够我再帮你问问。”
我眼圈一热,“谢了,兄弟。”
“跟我客气个屁!”
挂了电话,我又打给了我的一个远房表叔。
他是我爸那边为数不多还有联系的亲戚,人很实在。
他听完后,叹了口气,说:“难为你了,孩子。叔这儿也不宽裕,家里孩子也要上学,我给你凑一万,行吗?”
“行!谢谢叔!”
我又打给了几个平时还算说得上话的同事、朋友。
有的人找借口推脱了,有的人直接不接电话。
但也有人,二话不说,就给我转了三千、五千。
一个小时,我打了十几通电话,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凑了六万块钱。
加上我自己的五万三,一共十一万三。
够了。
我拿着手机,看着那一笔笔转账记录,手抖得厉害。
这些数字背后,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情义。
它们告诉我,这个世界,虽然有冷漠和自私,但也同样有温暖和善意。
只是这些温暖,需要你自己去争取,去维系。
它不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理所当然地等在那里。
我回到我妈身边,对她笑了笑。
“妈,钱凑够了,我们去办住院。”
她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么快……就凑够了?”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酸楚。
我没有告诉她,我打了多少电话,说了多少好话,欠了多少人情。
我只想让她知道,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办完住院手续,我妈住进了一间六人病房。
病房里很吵,各种仪器声、咳嗽声、说话声混在一起。
但我妈却显得很安心。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对我说:“小进,还是躺在医院里,心里踏实。”
我明白她的意思。
在这里,她是个病人,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治疗。
而在姑姑家,她是个累赘,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安顿好我妈,已经是下午了。
我给她买了饭,看着她吃下。
然后,我走出了医院。
我没有回那个188一晚的小旅馆。
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更便宜的地下室。
一个月800块。
房间不到五平米,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木板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永远散不去的霉味。
但我不在乎。
从医院到这里,走路只要十分钟。
我可以在这里给我妈做饭,可以随时去医院看她。
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用身上剩下的一点钱,买了一个小电饭锅,一口小炒锅,还有一些简单的厨具和米面油盐。
我的新生活,就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开始了。
每天早上五点,我起床,给我妈熬粥,炒个清淡的小菜,用保温桶装好,送到医院。
然后,我去医院的开水房打满两个热水瓶,帮她擦脸、洗漱。
陪她聊聊天,或者给她读读报纸。
等她睡了,我就回到我的地下室。
我开始在网上找各种兼职。
送外卖,做代驾,在网上帮人写文案,做PPT……
只要能挣钱的,我都做。
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像一个上了发条的陀螺,不停地旋转。
很累,真的很累。
有好几次,我骑着电瓶车送外卖,在等红灯的几十秒里,都能睡着。
但只要一想到我妈还在医院里等我,我就又能立刻清醒过来。
我不能倒下。
在我妈住院的第三天,我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进啊……”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尴尬,“你和你妈……现在在哪儿呢?”
“在医院。”我淡淡地说。
“哦,住院了啊……那,那挺好。”她干巴巴地说,“那个……那天晚上的事,是姑姑不对,浩浩他也被我骂了,你别往心里去。”
我没有说话。
她又说:“你看,你们住院,用钱的地方多,姑姑这儿……给你转了五千块钱,你收一下。不多,就是个心意。”
我愣了一下。
随即,我明白了。
她怕了。
她怕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捅到老家的亲戚那里去。
她怕她那个“热情好客、重情重义”的人设崩塌。
这五千块钱,不是给我的,是给她自己的“面子”买的单。
我笑了笑,说:“姑姑,谢谢你。不过,钱就不用了,我们够用。”
“拿着吧,一家人……”
“不用了。”我打断她,“我们不是一家人,你忘了?”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我把她的号码,拉黑了。
我不需要她的施舍,更不需要这种迟来的、虚伪的“心意”。
我妈的穿刺结果出来了。
是恶性的。
医生说,需要尽快手术。
手术费,加上后期的化疗、放疗,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我拿着诊断书,在医院的楼梯间里,坐了一整个下午。
我没有哭。
我知道,从我带我妈来北京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
现在,结果来了。
我要做的,不是哭,是去解决问题。
我把房子挂到了网上。
那是我们家唯一的房产,是我爸妈结婚时单位分的,虽然又老又小,但也是我妈的命根子。
挂上去的第二天,就有人联系我。
是个中介。
他说,我那个地段,那个面积,最多卖二十万。如果我急用钱,他们可以找人全款收,但价格要压到十五万。
十五万。
我妈的命,就值十五万。
我答应了。
我让我老家的一个发小,全权代理我办手续。
钱很快就到账了。
我拿着这笔钱,去交了手术费。
签字的时候,我的手抖得厉害。
我感觉我签下的不是我的名字,是我妈后半生的希望。
手术很成功。
我妈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的那天,我趴在她的床边,哭得一塌糊涂。
那是我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放纵自己哭。
后面的日子,就是漫长的化疗。
掉头发,呕吐,食欲不振……
化疗的副作用,把我妈折磨得不成人形。
但我从来没听她喊过一声疼,叫过一声苦。
她总是对我说:“进啊,妈没事,熬过去就好了。”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坚持。
而我,也在为她坚持。
我依旧住在那个地下室里,依旧每天打好几份工。
送外MAIL的时候,我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
我看到过高耸入云的国贸大厦,也看到过藏在角落里的贫民窟。
我看到过开着跑车的富二代,也看到过在寒风中捡瓶子的老人。
这个城市,巨大、繁华、冷漠,又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它用最残酷的方式,让我认清了现实。
也用最直接的方式,逼着我成长。
半年后,我妈完成了所有的化疗疗程。
出院那天,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以后只要定期复查就行。
我带着我妈,走出了医院。
北京的阳光,很好。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妈的头发已经长出了一层短短的白茬,但她的气色,比来的时候好了太多。
她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对我说:“进啊,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
我用剩下的钱,买了回家的火车票。
这一次,是高铁。
坐在宽敞明亮的车厢里,我妈像个孩子一样,好奇地看着窗外。
“真快啊。”她说。
是啊,真快。
来的时候,是十几小时的煎熬。
回去,只要五个小时。
这半年,像一场漫长而痛苦的蜕变。
我失去了房子,欠了一屁股债。
但我妈,还在我身边。
这就够了。
回到老家,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只是,我们没有家了。
我租了一个小院子,和我妈住了下来。
我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底薪不高,但提成可观。
我很努力,比任何时候都努力。
因为我知道,我妈的后半生,我欠下的那些债,都要靠我自己。
有一次,我在街上跑业务,遇到了一个远房亲戚。
她拉着我说:“小进啊,你可不知道,你姑姑家出事了。”
我愣了一下。
“她儿子,那个浩浩,考研没考上,天天在家打游戏,跟人合伙搞什么电竞投资,被人骗了,把家里的积蓄都赔光了,还欠了外面几十万的债。”
“你姑姑急得住了院,你姑父天天唉声叹气的,头发都白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
只是觉得,命运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
当初,他们怕我们成为他们的负担。
如今,他们自己的儿子,成了他们最大的负担。
亲戚走后,我一个人在街上站了很久。
我想起了那个寒冷的夜晚,想起姑姑一家人冷漠的脸。
也想起了那个小旅馆里,我和我妈相拥取暖的时刻。
想起了那些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援手的朋友。
那一晚,在北京,我确实认清了现实。
现实就是,人性复杂,世事无常。
你不能指望别人雪中送炭,但也要记得那些为你添过柴的人。
现实就是,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只要你最爱的人还在,哪怕住在地下室,心里也是亮的。
现实就是,你必须靠自己,站直了,别趴下。
因为你的身后,空无一人。
也因为你的身后,有你必须守护的人。
我掏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今晚早点下班,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电话那头,传来我妈开心的笑声。
“好,好,妈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我看着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难。
但我不怕。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那个家,不在于房子有多大,而在于,灯亮着,有人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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