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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德玲：中共河北省唐山市委原副书记，河北省总工会原主任

热点资讯 2025年09月21日 21:10 1 cc

那天我在家翻老照片，偶然看到唐山矿工人的合影。在人群里蹦出一个名字，樊德玲——老一辈的人提起也许眉头紧锁，年轻人嘛，可能压根没听过。可是，几十年前他可是唐山矿里的一块招牌，能在省里露面的风云人物，有好几年还坐在全国人大常委会那张桌子前。这种命运的大转弯，说来跟电视剧差不多，但比电视剧还带劲，因为真的发生过。

樊德玲：中共河北省唐山市委原副书记，河北省总工会原主任

要说樊德玲这辈子，可真没什么“顺理成章”。家在河北丰润，二十来岁，他穿着矿区制服在唐山矿里当警士，那会儿煤矿不安稳，警士可不只是站站门。樊德玲身板高大，脑子也不笨，吃苦耐劳是一个，懂得怎么讨好领导也是一个。那些年，唐山矿井下老出点事，工人们饭堂里三天两头吵架，警士动辄就得出头，劝架、登记、盯着安全帽上的红领章。谁都觉得干矿警没啥出息，樊德玲偏不信。他心里盘算着，得混个出头的日子。

打这起，樊德玲的路子变了。别人干矿警几年就调走、溜号，他却主动要求转到矿上的地测科当工人。说是工人，其实平时他就喜欢钻点技术，地上地下都能对付，蹲在图纸前半宿也不喊累。身边工友都知道，他能跟技术员喝一顿，第二天还帮人修改方案，嘴上不显，但心里想着怎么往上爬。矿区那几年，唐山人有点看不起咱工人，觉得干部脑瓜子好用才是正道。可樊德玲偏偏能把技术和人情世故搭在一起，年底评比的时候总能捞个先进。

但这人到底还是不太安分。到了60年代，“四清”运动铺天盖地地刮起来了。那班子里选人，既要脑子灵活，又不能太显山露水。樊德玲因为“工人出身”被抽调去石家庄，进了“四清”工作队。这种差事别人躲着，唯恐沾上麻烦，他却乐在其中。跟村干部磨嘴皮子，挨家挨户“走家串户”，天黑还跟人喝两口小烧打听基层状况。可千万别以为权力就这样砸进头顶——常年跑外，吃斋喝稀，家里都快断顿了。那会儿他媳妇在矿区替人缝衣，孩子放学回家饿肚子。樊德玲倒是没愁，反而觉得能跟领导一桌吃饭，哪怕水煮白菜也香得很。

不过有些事，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1968年，他又回到矿上，坐了地测科“老工人”，没俩月就让革委会看上，拉去当副主任。其实工人兄弟心里都有数，对上面来的这种跃升，嘴上都说“老樊有本事”，背地里不少人嗤嗤冷笑，管他叫“樊老官”。那年代谁都怕沾边，谁都不敢往高处爬。偏偏樊德玲喜欢折腾，革委会副主任之后又成了矿区党委副书记，再之后，直接进了市里当市委副书记。唐山人茶馆里流传一句话：“樊德玲，能人一个！”有点褒，有点讽。

再往后，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越来越紧了。1973年他任了河北省总工会主任，头衔一堆，牌子不少。那时候开滦煤矿的工人，谁家红白喜事请省领导，“主任”头一个就得请樊德玲。办过几次大场面：1975年进京开全国人大常委会会议，和首都来的大领导们一起坐正席。矿区老工人们嘴上不显，实际上心里乐滋滋的，有老樊给河北争光。

但这几年，中国的风暴刚开始旋紧。文革后期，各种“运动”一浪接一浪。省里工会活动带着火药味，人心惶惶。身边有亲戚朋友被牵连，邻居家的小伙子一夜之间进了劳教，街上贴满了“揭发稿”。樊德玲作为工会主任，自然要“表态”，有时候站在台上讲话，底下的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复杂。晚上，他回家常常坐到书桌前，手里拿着半杯凉茶，没人知道他想什么。有一次，老伙计来串门，说，“德玲啊，这年头，你也别太较劲。”他只是一笑，没有回话。

终于到了1981年冬，唐山矿传出消息，“樊德玲被撤职了。”老矿工议论纷纷，茶余饭后都在猜原因。你要说是“运动里的事”，那真说不明白。只是那时规矩变了，风向不对了，谁“爬太高”的都不保险。有的说是上头查了工会账目；有的说是“卷进了什么文化大革命的事”。到底怎么回事，矿区人没人真敢碰那些细节。樊德玲后来再去开滦煤矿，不是典型的“复出”，而是彻底回归工人身份。老朋友见了也只点点头，不敢多说，免得自己也被牵连。

到1982年，消息又猛地传来，“党籍、矿籍都开除了！”工友们一边说“唉，德玲也算完了”，一边又免不了琢磨：“要是当年早点退避三舍，该多好。”可是人啊，有时候嘴硬骨头软。再后来，樊德玲被判了十年徒刑。据说案子卷宗厚得像码砖，罪名不详细，只知道“文革期间犯有罪行”。矿区里传来零散的消息，说是“运动里惹的大祸”。唐山老街坊，说了几句就闭嘴，谁也不肯多聊一句。

十年铁窗，九死一生。1993年那年，他刑满释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樊德玲已经瘦了，头发掉了大半。老街坊远远看见，或许有人打招呼，也有的人直接绕道。其实这个年纪的人都懂，风口浪尖上轰轰烈烈的人，到底还是归于平淡。多少风雨，谁能说得清呢？有些人一辈子绕不过那些起伏，有些事大起大落之后抬不起头，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而樊德玲离世那年，1999年，唐山新矿区早就变了样。年轻人只认新领导，工友里也少有人再提他。偶尔老工人喝酒，才会悠悠叹一句，“老樊那会儿干得带劲儿！”究竟带劲到哪一步，没人去细讨。命运像矿井下老铁轨，往哪拐始终说不清。咱们常说“一脚踏空”，其实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老樊”。可总有那么几个人，踩在风口浪尖，唱了一出“头顶风浪，最终化灰”的戏。

说到底，像樊德玲这种人，是时代风暴里的一粒沙，也是一块磨刀石。他走过的那些年，谁能说没被风浪打过、没被陷坑拦过呢？有些路，没得选。有些命，也只能认。等我们坐在家里数矿区往事，久远的名字渐渐淡了，倒是失去了那些人情冷暖的余味。也许再过几年，讲到老唐山、老矿井，大家也就把樊德玲藏进了回忆里。到头来，谁记得谁，谁又被什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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