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老总害死了毛主席的儿子?”这口锅,背了七十多年。当年电报里只有六个字“岸英牺牲,详情后报”,彭德怀握着铅笔在炕沿上趴了整晚,改出的稿子还是不敢发。...
2025-12-30 0
我叫李桂芬,今年整五十岁,在南方一座电子厂的流水线上班,每天重复着贴标签、插零件、检查包装的活儿,一干就是三年。老公在北方老家的建筑工地当瓦工,我们俩隔着大半个中国,一年到头也就春节能凑在一起待十来天。别人都说我们俩是为了挣钱,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异地分居的日子,最熬人的不是累,是心里那股子散不去的寂寞。每天下了晚班,换上平底鞋,沿着厂外那条种满香樟的小路散步,就成了我一天里唯一的盼头。
我跟老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年轻时他也是个精神小伙,浓眉大眼,干活一把好手。我们俩一起种过田,一起摆过地摊,一起把儿子供上了大学。等儿子毕业在城里站稳脚跟,说要买房结婚,我们俩才咬咬牙,一个南下进厂,一个北上盖楼。临走前那晚,老公蹲在炕沿边抽烟,烟雾缭绕里,他闷声说:“桂芬,委屈你了,等攒够了首付,咱就不干了,回家守着小孙子过日子。”我当时没说话,只是给他缝补好磨破的袖口,心里想着,不委屈,为了儿子,啥苦都能吃。
真到了厂里,才知道日子比想象的难捱。电子厂是两班倒,我被分在了晚班,从晚上八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流水线的活儿一刻都不能停,手上的动作慢一点,后面的零件就堆成了山。组长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又冲又急,看谁不顺眼就怼谁。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如年轻人好使,手脚也慢半拍,没少挨她的训。有一次,我因为走神贴错了标签,被组长当着全车间人的面骂哭了,回到宿舍,蒙着被子掉眼泪,想给老公打个电话,又怕他担心,最后只能对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发呆。
宿舍是八人间,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室友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聊的都是化妆品、偶像剧、男朋友,我跟她们搭不上话。她们嫌我打呼噜,嫌我起得早,嫌我用的护肤品太便宜,我只能尽量迁就,晚上等她们都睡熟了再洗漱,早上天不亮就悄悄起床。偌大的宿舍,却没有我能说心里话的人。
最难熬的是晚上下班之后。凌晨八点,走出厂门,天刚蒙蒙亮,香樟树的叶子上挂着露水,空气里带着一股潮湿的凉意。同宿舍的小姑娘们要么回宿舍补觉,要么约着去吃早餐,只有我,孤零零地站在路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回宿舍吧,室友们都在睡觉,我进去怕吵着她们;去食堂吧,一个人吃饭太冷清。后来,我就养成了散步的习惯,沿着厂外那条小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到尽头再折回来,一走就是两个小时。
那条小路不长,也就两公里,路两旁是成片的稻田和鱼塘。春天的时候,稻田里绿油油的,风吹过,稻浪翻滚,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夏天的时候,鱼塘里的荷花盛开,粉的白的,挨挨挤挤,空气里都是荷花的清香;秋天的时候,稻子熟了,金黄一片,收割机轰隆隆地响着,一派丰收的景象;冬天的时候,万物萧条,只有香樟树依旧翠绿,守着这条寂寞的小路。
我散步的时候,不爱跟人说话,就喜欢一个人走。有时候,会遇到跟我一样的中年人,也是厂里的工人,也是异地分居,我们擦肩而过,互相点个头,算是打招呼。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彼此心里的苦。有时候,会遇到晨练的老人,牵着小狗,慢悠悠地走,小狗跑到我脚边,摇着尾巴,我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心里会暖和一点。
有一次,下着小雨,我没带伞,就那么淋着雨走。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凉丝丝的,却让我觉得很清醒。走着走着,我看到路边有一对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打着一把伞,慢慢地往前走。老爷爷给老奶奶拉了拉衣领,老奶奶给老爷爷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两个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温柔。那一刻,我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想起了我跟老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下雨天一起打一把伞,他把伞往我这边歪,自己半边身子都淋湿了。那时候,日子穷,却过得有滋有味。
还有一次,我散步到鱼塘边,看到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在看荷花。孩子咿咿呀呀地说着话,年轻妈妈低头笑着,眼里满是宠溺。我站在远处,看了很久很久。我想起了我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胖乎乎的,抱着我的脖子,喊我“妈妈”。那时候,老公在外面打工,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虽然累,但是心里踏实。现在,儿子长大了,我们却天各一方。
散步的时候,我喜欢胡思乱想。想着老公在工地上干活累不累,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受伤;想着儿子在城里过得好不好,儿媳妇对他好不好,小孙子乖不乖;想着我们攒够了钱,回家之后的日子。有时候,想着想着,就笑了;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哭了。这条小路,见证了我所有的喜怒哀乐。
有一次,老公给我打电话,说他工地上的工友,老婆来探亲,两个人租了个小房子,每天下班一起做饭、散步,羡煞旁人。老公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羡慕。我听了,心里酸酸的,说:“等我回去,我们也每天晚上散步。”老公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快了,再熬一年,咱就回家。”
挂了电话,我又去散步了。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照在小路上,像铺了一层霜。我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这寂寞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难熬。至少,我还有这条小路可以走,还有月亮可以看,还有心里的盼头可以守着。
厂里的小姑娘们,后来也不嫌弃我了。她们知道我晚上喜欢散步,有时候会给我带一份早餐,说:“芬姐,你散步回来记得吃,别饿着。”有时候,她们会跟我聊聊天,问我老家的事,问我儿子的事。我也会跟她们说说我年轻时候的事,说说我跟老公的恋爱故事。她们听得津津有味,说:“芬姐,你跟姐夫的感情真好。”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原来,寂寞的日子里,也藏着小小的温暖。
前几天,我收到了老公的转账,他说,这是他这个月的工资,让我存起来,说我们的首付快攒够了。我拿着手机,看着那条转账信息,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沿着小路散步,脚步轻快了很多。路边的稻子已经抽穗了,绿油油的,充满了生机。我想,等我回家了,一定要跟老公一起,沿着老家的田埂散步,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守着我们的小孙子,再也不分开。
每天晚上的散步,成了我生活里的一道光。它驱散了我的寂寞,抚平了我的疲惫,让我在异地他乡的日子里,找到了一份平静和踏实。我知道,只要心里有盼头,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室友问我:“芬姐,你每天晚上都出去散步,不觉得无聊吗?”我笑着说:“不无聊,走着走着,就不寂寞了;走着走着,就看到希望了。”
现在,我依然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沿着那条香樟小路散步。我看着路边的稻田从绿变黄,看着荷花谢了又开,看着月亮圆了又缺。我知道,每走一步,我就离回家的日子更近了一步。
这条小路,陪着我度过了无数个寂寞的夜晚,也陪着我,走向了充满希望的明天。
结尾:原来驱散寂寞的从来不是热闹,是那段独自散步的时光里,心里藏着的盼头和对家的念想。异地的日子再难,只要脚步不停,总能走到团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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