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满贯,真的可以看出乒乓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很短暂,巴黎周期王楚钦常年兼三,那时候他的采访是习惯了,甚至还兼四,都感觉他精力充沛,但是这个洛杉矶奥...
2025-10-09 0
我叫老陈,今年六十有三。
在仪表厂拧了一辈子螺丝,退休金不高不低,一个月四千出头,饿不死也发不了财。
老伴儿走了快十年了。
儿子在北京扎了根,一年到头见不着一面,除了打钱,就是让我在电话里多保重。
保重啥啊?
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两室一厅,电视机开一天,声音开到最大,都盖不住那股子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冷清。
菜,做一顿吃三天。
话,攒一个礼拜,到楼下找老张下盘棋,说完了,回家接着当哑巴。
人老了,最怕的不是死,是等死的过程。
太磨人了。
所以,我决定找个伴儿,搭伙过日子。
不领证,不扯那些财产纠纷,就是你做个饭,我刷个碗,晚上睡觉,旁边有个喘气儿的,心里踏实。
前前后后,我正儿八经搭伙了三个女人。
时间最长的两年,最短的不到半年。
散伙的时候,都不算难看,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
直到第三个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看了半宿,才咂摸出点味儿来。
我发现,女人过了五十五岁,特别是这坎儿上,还愿意出来找男人,原因掰开了揉碎了看,就那么三个。
你别不信,我拿我这三段亲身经历给你说道说道。
第一个搭伙的,是王姐。
比我大两岁,五十七。
是我们厂里退休职工活动中心跳广场舞认识的。
王姐人长得不赖,虽然眼角有了褶子,但收拾得利索,烫着一头精神的小卷发,说话嗓门大,笑起来咯咯的,特有感染力。
她老伴儿也是工伤走的,闺女嫁到了外地。
我俩的情况,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跳舞的时候,她总夸我步子踩得准,有劲儿。一来二去,就熟了。
她说,老陈,我看你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我呢,也是。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我当时心里就乐开了花。
王姐会过日子,这是我跟她接触下来最深的印象。
买菜专挑打折的,一块豆腐能做出四样花来。
我呢,别的不会,修修补补的活儿,厂里练出来的,一把好手。
她家里的水龙头滴水,下水道堵了,喊我过去,三下五除二就给弄好了。
她就拍着我肩膀说,老陈,你这手艺,可真是个宝。
搭伙过日子,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搬了点自己的衣服被褥,住进了她家。她家比我这儿大,三室呢。
刚开始那半年,日子过得真叫一个舒坦。
早上我起来,她已经熬好了粥,两个白煮蛋,一碟小咸菜。
我吃完,她去跳舞,我收拾屋子,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中午她回来,我俩一起做饭,她掌勺,我打下手。
吃完饭,我睡个午觉,她就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电视开着,声音不大,那感觉,就像老伴儿还在一样。
我以为,这日子就能这么一直过下去了。
可时间长了,味儿就变了。
我发现,王姐找我,压根不是找个伴儿。
她是给自己找了个长工,还是免费的。
家里的活儿,慢慢地,全成了我的。
一开始是洗碗,后来是拖地,再后来,连做饭都成了我的事。
她说,老陈,你做的红烧肉比我做的好吃,以后你来。
行,我来。
她说,老-陈,你劲儿大,这桶水你扛上楼。
行,我扛。
她说,老陈,我闺女家那个抽油烟机坏了,你去给看看呗。
她闺女家住城西,我住城东,来回倒三趟公交,俩多小时。
我也去了。
可我忙活一天回来,腰酸背痛,想让她给我捶捶,她眼皮都不抬一下,盯着电视里的家庭伦理剧,说,哎呀,这媳妇太不是东西了!
我说,我有点累。
她说,累了就早点歇着呗。
连句软话都没有。
我心里就有点凉了。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发烧那次。
连着下了几天雨,我给闺女家修窗户,淋着了,回来就发起烧,三十八度五。
我躺在床上,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我跟王姐说,我难受,你帮我倒杯水。
她正忙着在厨房里剁馅儿,准备包饺子。
她探头看我一眼,说,多大个人了,发个烧还使唤人。水壶在桌上,自己倒。
我当时那股火,“噌”地就上来了。
但我忍了。
我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水,找了两片药吃了。
迷迷糊糊睡到中午,被她喊醒。
她说,起来,吃饺子了。我闺女他们一家要过来。
我一看,她包了三大盘,猪肉白菜馅儿的。
我说,我没胃口,吃不下。
她眉头一皱,说,那怎么行?我闺女他们来了,看你躺床上,像什么样子?赶紧起来,精神点。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特别陌生。
她关心的,不是我身体难不难受,而是我在她闺女面前,会不会让她丢面子。
那天下午,她闺女女婿带着外孙来了。
我强撑着坐在客厅里,陪着笑脸。
她女婿使唤我,比使唤他亲爹还顺口。
“陈叔,给我倒杯茶。”
“陈叔,电视遥控器呢?找不着了。”
王姐就在旁边看着,一脸理所当然。
等他们走了,王姐收拾着桌上的果皮,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女婿就是实在,不跟你见外。
我没说话。
我回到房间,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王姐听见动静进来了,问,你干啥呢?
我说,王姐,我看我还是搬回去吧。
她愣住了,你这好好的,发什么疯?
我把叠好的衣服放进包里,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我来是找个伴儿,不是找个东家。”
“我也会老,会生病,也需要人照顾。我不是铁打的。”
王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嘴唇哆嗦了半天,蹦出来一句:“过日子不就是这样?你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么多干什么?我给你吃给你住,你干点活儿怎么了?”
我笑了。
原来在她心里,我住她这儿,就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我干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没再跟她争。
拎着包,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门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屋里骂,说我没良心,白眼狼。
这就是第一个原因。
有些女人过了五十五,她不是想找个老伴,她是想找个功能齐全的工具人。
最好是“三合一”的。
能当修理工,修得了马桶,换得了灯泡。
能当大力士,扛得动大米,搬得动煤气。
最好还能兼职当个厨子和保姆,伺候她,以及她的全家。
她年轻时为家庭当牛做马,老了,就想找个人来补偿自己。
她要的不是情感上的慰藉,而是生活上的便利。
你对她来说,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而是一个能让她晚年生活更省心省力的“物件儿”。
你的价值,就体现在你能干多少活儿上。
你一旦病了,老了,干不动了,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扔掉,就像扔掉一个用坏了的工具。
跟王姐散了之后,我消沉了大半年。
一个人在家,又回到了那种死气沉沉的状态。
儿子打电话回来,听我声音不对,一个劲儿地问。
我没说实话,就说感冒了。
他信了,又给我卡里打了五千块钱,让我买点好的补补。
钱有什么用?
钱能买来一桌子菜,但买不来一个陪你吃饭的人。
后来,还是老张,就我那棋友,看不下去了。
他说,老陈,你不能这么蔫下去。天涯何处无芳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给你介绍一个。
我本来不想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老张说,这次这个不一样,绝对不一样。人家是老师,退休的,有文化,有素质,跟你肯定谈得来。
我被他磨得没办法,就答应去见见。
见的地点在公园的相亲角。
我一眼就看见了李老师。
她跟周围那些大爷大妈不一样,穿了件米色的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也有白发,但看着特别干净。
她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儿,手里捧着一本书。
那气质,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了。
我跟她聊了聊。
她说话慢条斯理,普通话标准,不像我,一口的工厂土话。
她说她以前是教语文的。
我当时就觉得,这人,有内涵。
跟王姐那种咋咋呼呼的,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接触了一段时间,感觉挺好。
她喜欢散步,我也喜欢。
她喜欢看书,虽然我看不懂,但听她讲讲书里的故事,也觉得挺有意思。
她夸我人老实,本分。
我也觉得她知书达理,温柔。
于是,我们又搭伙了。
这次,是我提议的,让她搬到我这儿来。
我这儿虽然小点,但收拾得干净。
李老师来了,还带了她最喜欢的几盆兰花。
她说,老陈,你这屋子,就是缺了点生气。
她把窗帘换成了淡雅的碎花,沙发上铺了新的罩子,桌上摆了鲜花。
整个家,一下子就亮堂了。
我心里美滋滋的。
我觉得,这次,我找对了。
李老师不像王姐,她不怎么让我干活。
她说,家务活,两个人分担。你拖地,我就擦桌子。你买菜,我就做饭。
我们分工明确,相处融洽。
她还鼓励我发展点兴趣爱好。
她说,老陈,你别老是下棋,那个太闷。我教你写毛笔字吧,修身养性。
我握着毛笔,手直哆嗦,写出来的字跟鸡爪子刨的似的。
她也不笑话我,就手把手地教。
那段时间,我感觉自己都年轻了十岁,浑身都是劲儿。
我以为,这就是神仙眷侣的日子了。
可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慢慢发现,李老师在乎的,不是我这个人。
她在乎的,是“有一个老伴儿”这件事本身。
她把我当成了一个道具,一个用来向外界展示她晚年生活不孤单、很幸福的道具。
我们一起出门,她会特别要求我穿什么衣服。
她说,老陈,你那件蓝色的夹克太土了,穿我给你买的这件黑色的,精神。
我说,这黑的穿着不得劲,不习惯。
她就拉下脸,说,你不穿,那我们今天就不出门了。
没办法,我只能换上。
走在路上,碰到她的老同事、老邻居,她就会立刻挽住我的胳膊,笑得特别灿烂。
她会大声介绍:这是我们家老陈。
然后,等人家一走,她就立刻松开手,恢复到平时那种不冷不热的状态。
有一次,她以前学校的同事嫁女儿,请她去喝喜酒。
她提前一个礼拜就开始准备。
给我买了新西装,新皮鞋,还非要我去理发店把白头发染黑。
我说,都这岁数了,染那玩意儿干啥?
她说,那怎么行?你这样出去,人家还以为我找了个糟老头子,我面子往哪儿搁?
“面子”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频率特别高。
我当时心里就不舒服了。
合着我这形象,还关系到她的面子?
喜宴那天,我跟个木偶似的,被她摆布着。
她端着酒杯,带着我,穿梭在酒席之间,跟这个寒暄,跟那个敬酒。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李老师,你找的这个不错啊,看着挺老实的。”
“是啊是啊,身体也挺硬朗的样子。”
李老师就笑得合不拢嘴,说,哪里哪里,我们就是凑合过日子。
我全程陪着笑,感觉脸都僵了。
回家路上,我一句话没说。
她倒是挺兴奋,说,今天我那些老姐妹,个个都羡慕我。说我找了个好老伴,晚年有靠了。
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她愣了一下,说,你是我老伴儿啊。
我说,不对。我就是你拿出去炫耀的一个东西。你跟人家说我怎么怎么样,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李老师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说,陈建国,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让你穿得体面点,让你在外面有个好形象,我错了吗?我这是为谁好?还不是为了我们两个人好!
“我们两个人?”我冷笑一声,“你只为你自己的面子好。”
那次,我们吵得很凶。
是我跟她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吵架。
后来,她好几天没理我。
我也懒得理她。
这个家,虽然被她布置得很温馨,但我待着,越来越觉得憋屈。
我感觉自己不是活在一个家里,是活在一个橱窗里。
我的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她的标准,为了衬托她这个“幸福晚年”的形象。
最后一次爆发,是她孙子过生日。
她儿子一家请我们过去吃饭。
在饭桌上,她儿子跟我聊起我以前在厂里的事。
我就说了几个当年厂里发生的笑话。
大家听得哈哈大笑。
李老师的脸,却越来越黑。
回家的路上,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说,陈建国,你能不能注意点你的身份?你在那儿说什么呢?唾沫星子横飞,一点形象都没有!我儿子儿媳妇怎么看你?
我当时就火了。
我说,我什么身份?我就是一个退休工人!我说话就这个样儿!我没偷没抢,我讲几个笑话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她说,你那是笑话吗?你那是粗俗!你让我跟着丢人!
“丢人?”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
“李老师,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我就是个粗人,配不上你这文化人。”
“你想找的,不是一个能跟你知冷知热过日子的人,你就是想找个演员,陪你演一出‘夕阳红也幸福’的戏给别人看。”
“对不起,这戏,我演不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这次,我没等她赶我,我自己“滚”了。
我回到自己那个空荡荡的家,把她给我买的那些“体面”的衣服,全都塞进了柜子底。
还是我那件旧夹克,穿着舒服。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
有些女人过了五十五,她找男人,是为了填补社交上的虚荣。
她害怕别人说她孤寡,说她没人要。
所以她需要一个“老伴儿”的身份标签,来证明自己活得并不差。
这个男人,不需要有多少钱,但一定要“拿得出手”。
形象要过得去,身体要健康,最好还能有点拿得出手的才艺,能在她的社交圈里给她长脸。
她会像打扮一个洋娃娃一样打扮你,像训练一只宠物一样规训你。
你必须按照她的剧本,扮演好一个“模范老伴”的角色。
你的喜怒哀乐不重要,你的个人习惯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她挣到“面子”。
你不是她的爱人,你是她的“展品”。
一旦你这个展品有了瑕疵,或者不愿意再被展出,她就会觉得你让她“丢了人”。
这种关系,比第一种更让人窒息。
因为她剥夺的,是你的自我。
经历了王姐和李老师,我对“搭伙”这事儿,基本上是心灰意冷了。
我跟老张说,算了算了,我这辈子就是个孤寡的命,不折腾了。
我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干。
去社区报了个书法班,就是李老师之前教我的那个。
虽然写得还是不好,但静下心来写写字,确实能打发时间。
我还养了只猫,捡来的流浪猫,瘦得皮包骨头。
我给它取名叫“煤球”。
每天喂喂猫,写写字,下下棋,日子倒也过得去。
我以为,我的晚年生活,就会是这个样子了。
直到我遇见了张姨。
张姨是我们书法班的同学。
她比我小三岁,正好六十。
人很文静,说话细声细气的,总是笑眯眯的。
她老伴儿前几年得癌症去世了,给她打击很大。
我们在一个组,经常一起练字,讨论哪个字写得好,哪个字没写好。
张姨的字,写得比我好多了,娟秀。
她总鼓励我,说,老陈,你这字有筋骨,练下去肯定行。
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
她不咋呼,也不端着。
就是很平和,很温暖的一个人。
我们很自然地就走近了。
她会带自己做的点心来书法班,分给大家吃。
我呢,有时候家里包了饺子,也会给她送一碗过去。她就住我隔壁小区。
一来二去,大家都开玩笑,说我俩有意思。
我没敢多想。
我怕了。
是张姨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
那天下了课,外面下着大雨。
她说,老陈,雨太大了,要不去我那儿坐坐,等雨小了再走?
我去了。
她家不大,但收拾得特别温馨。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
她给我泡了茶,我俩就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雨。
她突然开口,说,老陈,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我心里一咯噔。
我实话实说,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她说,那……我们在一起,试试?
我看着她,她眼神里有期待,也有一丝不安。
我沉默了很久。
我把我跟王姐、李老师的事,都跟她说了。
我说,张妹,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了。我怕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了。
张姨静静地听我说完。
她说,老陈,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她们要的,都不是过日子。一个要的是保姆,一个要的是面子。”
“我跟她们不一样。”
“我什么都不要。”
“我就是……害怕。”
她看着窗外的雨,声音有点发抖。
“我老伴儿走的时候,是在夜里。我一觉醒来,身边的人就凉了。”
“从那以后,我就不敢一个人睡觉。我怕,我怕黑,怕静。”
“我整宿整宿地开着灯,开着电视。可那声音再大,屋子还是空的。”
“老陈,我就是想找个人,晚上能跟我说说话,半夜我做噩梦了,能有个人在旁边拍拍我,告诉我,别怕,有我呢。就这么简单。”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心里最软的那块地方,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一个女人,不要你的钱,不要你干活,也不要你的面子。
她要的,就是一份最基本的陪伴和安全感。
我还能拒绝吗?
我没法拒绝。
我们在一起了。
那是我搭伙过的三段日子里,最像“家”的一段。
张姨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女人。
她会记得我的口味,知道我不吃香菜。
她会给我买合身的内衣,说我对自己太凑合。
她会在我下棋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盏灯,温一碗汤。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泡在温水里的蛤蟆,舒服得快要忘了自己姓什么。
我也加倍对她好。
她身体不好,有风湿,天一冷腿就疼。
我就学着给她按摩,给她用热水袋。
她喜欢听评书,我就在网上下载了,用个小音箱放给她听。
我们俩,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去温暖对方。
我以为,这次,真的能走到最后了。
可是,我还是错了。
我低估了她说的那个词——“害怕”。
她的害怕,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重得多。
她离不开我,是字面意义上的,一步都离不开。
我下楼扔个垃圾,超过五分钟,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老陈,你上哪儿去了?”
我说,我扔垃圾啊。
她说,哦,那你快点回来。
我跟老张约好了下棋,出门前,她会一遍遍地问:
“你几点回来?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外面车多,你过马路小心点。”
“别跟人争,听见没?”
搞得我像个三岁小孩。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晚上。
她睡觉特别轻,有一点动静就醒。
我起夜,稍微弄出点声音,她就会惊坐起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经常做噩-梦,梦见她老伴儿。
一做噩梦就哭,哭着把我摇醒,抱着我,浑身发抖。
我只能抱着她,一遍遍地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等她睡着了,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一开始,我觉得,这是应该的。
她受过创伤,我得体谅她,得有耐心。
可日子久了,我感觉自己快被她的这种依赖和恐惧给压垮了。
我没有了自己的空间。
我的生活,完全变成了围着她转。
我不能有自己的朋友聚会,因为她会不安。
我不能一个人出门太久,因为她会害怕。
我的情绪,必须时刻照顾到她的情绪。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跟一个活生生的人过日子,我是在守护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我累了。
是那种心累。
我开始失眠,开始变得烦躁。
有一次,我跟老张他们几个老伙计,说好了去郊区钓鱼,当天来回。
我跟张姨说了。
她当时没说什么,就说,那你注意安全。
可我刚到钓鱼的地方,屁股还没坐热,她的电话就来了。
“老陈,你到哪儿了?”
“吃了没?”
“那边天气怎么样?冷不冷?”
一个小时,她打了四个电话。
老张他们都开我玩笑,说,老陈,你这哪是找了个老伴儿,是找了个妈啊,管得真严。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下午,天阴了,要下雨。
我们准备收杆回家。
她的电话又来了,声音带着哭腔。
“老陈,你快回来吧,我害怕,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我对着电话吼了一句:
“你怕什么!天又没塌下来!”
吼完,我就后悔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
那天我回到家,张姨眼睛红肿,已经把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她坐在沙发上,没看我。
她说,老陈,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以为找个人在身边,我就不会怕了。可我好像……把你也拖进了我那个黑洞里。”
“你走吧,不,是我走。”
“你是个好人,不该被我这么拖累。”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呢?
说我不累?那是假话。
说我能承受?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
最后,还是我帮她把行李拎下了楼。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我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楼下的石凳上。
这就是第三个原因。
也是最让人心疼,最让人无奈的一个原因。
有些女人过了五十五,她找男人,是找一根救命稻草。
她要的,是精神上的绝对寄托。
年轻时的创伤,老伴的离去,对疾病和死亡的恐惧,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把她吞噬了。
她需要一个男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时刻在她身边,用他的体温和声音,来证明她还活着,这个世界还是安全的。
她对你的依赖,是沉重的,甚至是病态的。
她会把她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转移到你身上。
你必须像一个心理医生,一个不知疲倦的守护者,时刻准备着去安抚她,去拯救她。
可我们都是普通人啊。
我们自己也是个泥菩萨,哪有本事去渡别人过河?
这种感情,一开始有多温暖,到最后就有多疲惫。
它会耗尽你所有的精力和耐心。
最终,两个人都会被拖垮。
王姐、李老师、张姨。
三个女人,三段搭伙经历。
一个要的是“用人”,把你当成免费劳动力,榨干你的体力价值。
一个要的是“门面”,把你当成社交道具,满足她的虚荣心。
一个要的是“药引”,把你当成精神鸦片,填补她的内心黑洞。
她们都不是坏人。
说到底,她们也都是可怜人。
是被生活磋磨了一辈子,老了,想为自己抓点什么的可怜人。
王姐抓的是省心省力。
李老师抓的是脸面自尊。
张姨抓的是安全感。
她们都没错。
错的是,她们找错了对象,也用错了方式。
她们要的,都不是一个平等、尊重、相互扶持的伴侣。
她们把男人,当成了一个实现自己晚年某种功能的“工具”。
而我,老陈,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头子。
我想要的,其实跟张姨一开始说的一样简单。
就是找个人,一起吃个饭,说个话。
你病了,我给你端杯水。
我累了,你给我捶捶背。
我们相互是对方的伴儿,而不是谁的工具,谁的面子,谁的药。
就这么简单。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呢?
现在,我又一个人了。
“煤球”倒是长胖了,懒洋洋地趴在我腿上打呼噜。
书法班我还去着,字写得还是不怎么样。
偶尔,我也会想起她们。
想起王姐做的饺子,想起李老师教我写的字,想起张姨给我温的那碗汤。
心里,还是会有点堵。
搭伙,搭伙,搭的是日子,更是人心。
人心要是搭不到一块儿去,那还不如一个人,守着一只猫,自在。
也许,不是她们有问题,也不是我有问题。
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上,都太想抓住点什么了,反而忘了,最该抓住的,是那个还能好好活着的自己。
前几天,儿子又打电话来。
他说,爸,你要不来北京住段时间吧。
我对着电话,笑了笑。
我说,不了,家里挺好的。
“煤球”还在等我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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