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满贯,真的可以看出乒乓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也很短暂,巴黎周期王楚钦常年兼三,那时候他的采访是习惯了,甚至还兼四,都感觉他精力充沛,但是这个洛杉矶奥...
2025-10-09 0
手术室的无影灯,白得像一片虚无。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麻醉师的声音隔着一层水雾传来,“家属签完字了,我们准备开始。”
家属。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我即将失去意识的神经上。
我的家属,我的妻子林微,此刻应该正在机场的贵宾休息室,喝着免费的香槟,和她的男闺蜜周鸣一起。
我抓着手机,拨出最后一个电话。
“喂,陈阳?怎么了?我这边准备登机了,信号不太好。”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背景里是机场广播的嘈杂。
我深吸一口气,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紧。
“林微,我……急性胆囊炎,要马上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秒钟,也可能是一个世纪。
我能清晰地听到周鸣的声音插了进来,“微微,怎么了?快登机了。”
“没什么。”林微压低了声音,但那两个字还是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我的耳膜。
她对周鸣说,没什么。
我的生死一线,在她那里,是没什么。
“陈阳,你别吓我,严重吗?医生怎么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总算有了一点急切,但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关心。
“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不然有穿孔风险。”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那……那你让妈过去一趟行吗?我这边……机票酒店都是订好的,退不了,违约金很高。”
违约金。
原来我的命,是用违约金来衡量的。
我笑了,胸腔震动,牵扯着腹部的剧痛,眼泪差点流出来。
“周鸣第一次出国,我答应了要陪他的,这次去云南对他很重要,是他的一个心愿。”她还在解释,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仿佛做错事的人是我。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你别生气,我落地就给你打电话,真的,你相信我。手术会顺利的,你身体那么好。”
她还在喋喋不...
我挂了电话。
护士过来拿走了我的手机和衣物。
“家属没来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来了,在楼下缴费。”我面无表情地撒了个谎。
我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可怜我。
麻药缓缓注入身体,意识下沉,坠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我和林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大学图书馆,她穿着一条白裙子,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个天使。
那时我以为,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现在看来,我的全世界,要去陪她的男闺蜜,实现心愿了。
何其讽刺。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压抑的哭声吵醒的。
我妈趴在我的病床边,肩膀一耸一耸的。
“妈……”我一开口,嗓子干得像砂纸。
“阳阳!你醒了!吓死妈妈了!”我妈猛地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布满了血丝。
她扶我起来,给我喂水,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妈,我没事。”
“还说没事!医生说你再晚来半小时就危险了!林微呢?这个节骨眼上她跑哪里去了?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我妈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她……出差了。”
我又撒了个谎。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维护她,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想保留那一点可怜的、自欺欺人的体面。
“出差?什么差这么重要?老公进手术室了她都不回来?”我妈根本不信。
我闭上眼,不想再说话。
腹部的伤口在疼,但远不及心口那片空洞来得更痛。
我妈没再逼问,只是叹着气,给我掖了掖被子。
住院的日子,漫长又屈辱。
同病房的病友,每天都有妻子或者女朋友陪着,端茶倒水,削水果讲笑话。
只有我,身边只有我妈。
我妈白天照顾我,晚上就睡在走廊的折叠床上,几天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我劝她回去休息,请个护工就行。
她红着眼圈说,“护工哪有妈贴心?你是我儿子,我不疼谁疼?”
是啊。
我是我妈的儿子。
那我又是林微的什么人?
是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无关紧要的背景板吗?
第三天,林微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我妈正在给我擦身,看到来电显示,一把抢过手机,开了免提。
“喂,陈阳,你怎么样了?手术还顺利吧?”林微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背景里还有风声和鸟叫。
她在云南的风花雪月里,想起了我这个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丈夫。
“托你的福,还活着。”我妈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阿姨?您在啊。陈阳呢?让他接电话。”
“他刚睡着,疼得一晚上没合眼。林微我问你,你到底去哪了?阳阳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在外面玩?”
“阿姨,我这是工作,不是玩。再说,手术不是已经做完了吗?医生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她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我在外面担心也没用啊,又不能替他疼。”
好一个不能替他疼。
她说得如此轻巧,如此理直气壮。
我躺在床上,听着免提里传出的声音,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我妈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人话吗?陈阳是你丈夫!你有没有心啊!”
“阿姨,我们之间的事,您能不能别管?我和陈阳会沟通的。”
“我不管?我儿子半条命都快没了,我能不管?”
“好了阿姨,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等我回去再说。”
电话被“嘟”的一声挂断了。
我妈拿着手机,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眼泪掉了下来。
“作孽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同意你娶这么个女人……”
我伸出手,拍了拍我妈的手背。
“妈,别气了,不值得。”
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彻底碎了。
晚上,我妈回去给我炖汤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拿起手机,鬼使神使地,点开了微信朋友圈。
林微的朋友圈,对我向来是三天可见。
但我看到了周鸣的。
我们有共同好友,他的朋友圈对我完全开放。
最新的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九宫格,张张都是他和林微。
在洱海边,林微穿着波西米亚长裙,靠在他肩膀上,笑得一脸灿烂。
在古城的酒吧里,他们头挨着头,举着酒杯,眼神迷离。
还有一张,是在一家客栈的露台上,周鸣从背后抱着林微,两人一起看着远处的苍山。
配文是:“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只是朋友。有些人,一见如故,便是灵魂。”
灵魂。
又是这个词。
林微最喜欢说的词。
她说我和她没有灵魂共鸣。
她说我不懂她内心的山川湖海。
她说我和她,只是生活上的伙伴,不是灵魂上的伴侣。
原来,她的灵魂伴侣,是周鸣。
我看着那张照片,周鸣环着林微的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和我送给林微的婚戒,一模一样的戒指。
那是我们结婚时,我花光了所有积蓄买的对戒。
我的那枚,一直好好戴在手上。
她的那枚,她说硌手,早就收起来了。
原来不是收起来了,是戴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我像个傻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子。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和胆汁。
伤口被牵扯得剧痛,我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刺眼的照片,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我这五年的婚姻。
这五年,我努力工作,为了这个家,为了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包揽了所有家务,因为她说女人的手是用来弹钢琴和画画的,不是用来洗碗的。
她想学插花,我给她报最贵的班。
她想去土耳其坐热气球,我熬了三个月的夜做项目,拿到奖金,就为了满足她的愿望。
我以为,我只要对她好,足够好,就能捂热她的心。
我错了。
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只会嫌腥。
我坐在地上,坐了很久。
直到护士进来查房,才发现我。
“哎呀,你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地上凉!”
我被扶回床上,护士给我量了体温,测了血压,一切正常。
她不知道,我的心,已经凉透了。
从那天起,我不再看手机。
我开始积极配合治疗,每天坚持下床走路,认真吃饭。
我妈看我状态好了起来,以为我想通了,很高兴。
她不知道,我不是想通了。
我是想开了。
有些事,没必要想。
有些人,没必要等。
一周后,我出院了。
医生嘱咐我要好好休养,三个月内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提重物。
我妈想把我接回她那里住,方便照顾。
我拒绝了。
“妈,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妈每天过来给你做饭。”
回到那个我和林微共同的家。
一开门,玄关还摆着她的高跟鞋。
客厅的沙发上,还扔着她看了一半的杂志。
阳台上,还晾着她的真丝睡衣。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每一处,都在提醒我,我曾经多么可笑。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
我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一丝愤怒。
我的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开始搜索离婚律师,咨询财产分割。
我们的房子,是我婚前全款买的,写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车子,是婚后买的,算是共同财产。
存款,我们一直是各管各的,但婚后我的大部分工资,都花在了这个家里,花在了她身上。
我开始一笔一笔地整理这五年的账单。
她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的记录。
她上各种兴趣班的学费。
我们一起旅游的开销。
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我不是要跟她算账。
我只是想看看,我这五年,到底有多傻。
整理完这些,我联系了一个朋友。
一个做装修的朋友。
“喂,老张,帮我个忙。”
“怎么了?听你声音有气无力的。”
“帮我把家……重新装修一下。”
“装修?你家不是前两年才装的吗?林微设计的,那么漂亮,怎么又要装?”
“我想换个风格。”
“行吧,你说了算。什么时候动工?”
“现在,立刻,马上。”
老张被我的态度吓了一跳,但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装修队就上门了。
我把我妈叫了过来。
“妈,帮我个忙,把这个家里,所有属于林微的东西,都打包起来。”
我妈愣住了。
“阳阳,你这是……”
“妈,别问了,照我说的做吧。”
我妈看着我平静的脸,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我们两个人,开始了这个家的“大扫除”。
林微的衣服,鞋子,包,化妆品,满满当装了几十个箱子。
她画的画,她写的诗,她买的各种装饰品,也全都被我收了起来。
整整两天,我们才把这个家清空。
看着堆在客厅里像小山一样的箱子,我给我自己认识的搬家公司打了电话。
“喂,师傅,麻烦来一趟,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到XX路XX号。”
那是我给林微父母,也就是我岳父岳母家租的房子地址。
她总说她爸妈住的老破小又潮又暗,住着不舒服。
我心疼她,就出钱在同一个小区给二老租了一套两居室,装修家电都是我置办的。
现在,正好。
物归原主。
搬家公司的人走后,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我妈。
装修队开始砸墙,敲地砖。
噪音很大,灰尘也很大。
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人是这样,房子也是。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住在我妈家。
每天,我都会去新家看看进度。
我把原来林微喜欢的,那种华而不实的北欧风,全部改掉了。
换成了我喜欢的,简约,沉稳,实用的新中式。
我扔掉了那个我们结婚时买的,又软又塌,林-微最喜欢的布艺沙发。
换成了一套硬朗的黑胡桃木沙发。
我拆掉了那个她用来做瑜伽的,占了半个阳台的地台。
种上了我喜欢的花花草草。
我把她的衣帽间,改成了我的书房。
里面放满了我的书,和我收藏多年的手办模型。
这个家,正在一点一点,变成我一个人的家。
我一个人的,专属空间。
这期间,林微也打过几次电话。
我没接。
她就发微信。
“陈阳,你怎么不接我电话?还在生气吗?”
“别那么小气嘛,我过两天就回去了,给你带了礼物哦。”
“我查过了,胆囊炎手术是小手术,你别那么娇气好不好?”
“你再不理我,我真的生气了!”
我看着那些信息,一条都没回。
我只是默默地,把她发来的所有信息,连同周鸣的朋友圈,都截了图,保存了下来。
然后,我拉黑了她的微信。
也拉黑了她的电话。
世界清静了。
半个月后,房子装修好了。
所有的家具家电,也全都换了新的。
我站在焕然一新的客厅里,深吸一口气。
空气中,是新家具和绿植的味道。
再也没有了她惯用的香薰,那种甜到发腻的味道。
真好。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这边都弄好了,你不用每天跑过来了。”
“那你吃饭怎么办?你伤口还没好利索呢。”
“我叫外卖,或者自己简单做点。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在新沙发上坐下。
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一个人,一个家,一部电影。
安安静静,也挺好。
我以为,林微回来,会是一场歇斯底里的战争。
我甚至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
她会哭,会闹,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或者,她会像以前无数次争吵后那样,放低姿态,撒个娇,说几句软话。
然后,我就会像个傻子一样,心软,原谅。
但这一次,我不会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书房里整理我的模型。
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看到了林微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她身边,还站着周鸣。
两人拖着行李箱,看起来像是刚下飞机。
我打开了门。
“陈阳,你搞什么鬼?为什么拉黑我?电话也打不通?”
林微一进门,就开始质问我,语气里充满了被冒犯的愤怒。
她好像完全忘了,我是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
她也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家,已经不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了。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然后,她愣住了。
她看到了我身后,那个完全陌生的家。
玄关的鞋柜,换了。
客厅的沙发,电视柜,窗帘,全都换了。
墙上她最喜欢的那副艺术画,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山水墨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的愤怒,变成了错愕和不解。
“我们家……被盗了?”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
我笑了。
“没有被盗。”
我侧过身,让她看清楚整个客厅。
“只是,重新装修了一下。”
“重新装修?”她拔高了音调,“你疯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商量?”我看着她,反问道,“我进手术室前,跟你商量过吗?”
林微的脸,瞬间白了。
她身后的周鸣,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想上来打圆场。
“陈阳,你别生气,微微也是担心你。我们这一路上……”
“你闭嘴。”
我冷冷地看着他,“这里是我家,有你说话的份吗?”
周鸣的脸色一僵,尴尬地站在那里。
林微缓过神来,她拉着我的胳膊,语气软了下来。
“陈阳,你别这样,我知道你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手术的时候出去玩。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又是这样。
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就想把所有事情都揭过去。
我甩开她的手。
“道歉就不必了。”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她面前。
“看看吧。”
林微疑惑地接过文件。
当她看到封面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离……离婚?”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陈阳,你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
我指了指沙发,“坐下看吧,条款我都写得很清楚了。你看完没问题,就签字。”
林微的手开始发抖,那份协议书,她捏得死死的,却没有翻开。
“为什么?就因为我出去旅游了?就因为我没在你手术的时候陪着你?陈阳,你不能这么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林微,在你眼里,我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是小题大做?”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不是大手术!”她还在狡辩。
“是,不是大手术。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跟你的‘男闺蜜’,去风花雪月,去寻找你们的‘灵魂’了,是吗?”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些我保存下来的截图。
周鸣的朋友圈,那张他们亲密相拥的照片,那句“一见如故,便是灵魂”的配文。
我把手机,怼到她的眼前。
“你告诉我,这也是小题大做吗?”
林微看到照片,瞳孔猛地一缩。
她下意识地去看周鸣。
周鸣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慌乱。
“陈阳,你别误会,我和微微只是朋友!”周鸣急忙解释。
“朋友?”我冷笑一声,“戴着我老婆婚戒的朋友?”
我指着照片上,周鸣手上的那枚戒指。
林微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那里空空如也。
“我……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打包好了。”
我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在你爸妈那里,就是我给他们租的那套房子里。几十个箱子,一样没少。你可以去清点一下。”
“这套房子,是我婚前财产,跟你没关系。”
“车子,是婚后买的,可以折价一半给你。”
“存款,我们AA制,婚后你也没上过一天班,你卡里的钱,也都是我转给你的。但我不跟你计较了,那些钱,就当是我这五年,喂了狗了。”
我的话,一句比一句绝情。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插在林微的心上。
她大概从来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在她印象里,我永远是那个温和的,好脾气的,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无条件包容和原谅的陈阳。
“陈阳……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要是放在以前,我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可是现在,我看着她的眼泪,只觉得恶心。
“我怎么对你了?”
“是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选择了别的男人。”
“是你,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一个笑话。”
“是你,亲手毁了我们这个家。”
“林微,事到如今,你装可怜,给谁看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林微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她求助似的看向周鸣。
周鸣皱着眉,走上前来。
“陈阳,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但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必要闹到离婚这一步。微微她心里是有你的。”
“有没有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看着周鸣,眼神冰冷,“周先生,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拯救了一个失足妇女的灵魂,顺便还体验了一把当男小三的刺激?”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周鸣的脸涨得通红。
“难听吗?我觉得还不够。”
我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他。
“我倒是很好奇,你一个在小公司做设计的,一个月工资也就一万出头,是怎么有底气,带着我老婆去云南玩半个月,住的还是五星级酒店?”
“我查过了,你们这次旅行,所有的开销,机票,酒店,吃饭,购物,加起来超过了五万。这笔钱,是你出的,还是林微刷我的卡出的?”
我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周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林微也慌了,“陈...陈阳,你查我账单?”
“我不是查你,我是在整理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我拿出另一份文件,是我打印出来的,她这半个月的信用卡消费记录。
我把它拍在茶几上。
“五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林微,你花我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钱,是我在公司熬夜加班,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拼死拼活挣来的?”
“有没有想过,你老公我,可能连手术费都交不起了?”
林微看着那份账单,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
“够了!”
周鸣突然大喊一声,他一把将林微护在身后,像个保护者一样看着我。
“钱是我出的!跟微微没关系!我爱她,我愿意为她花钱,怎么了?”
他终于承认了。
“哦?你出的?”我挑了挑眉,“据我所知,周先生上个月刚因为一个设计失误,被公司扣了三个月奖金,现在还欠着信用卡两万块钱。你哪来的钱,为爱买单?”
周鸣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淡淡地说,“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跟林微说,你家里是拆迁户,有好几套房子。但实际上,你父母就是普通工人,至今还住在郊区的老公房里。”
“你跟林微说,你是名校毕业,怀才不遇。但实际上,你就是个三本毕业,专业能力平平,在公司里混日子。”
“你……”周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再看他,而是转向林微。
“林微,这就是你所谓的‘灵魂伴侣’?”
“一个满口谎言,虚荣心爆棚,连自己都养不活的骗子?”
“你为了这么个男人,抛下病床上的丈夫,你觉得,值吗?”
林微呆呆地看着周鸣,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震惊。
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她眼中那个才华横溢、与众不同的周鸣,竟然是这副模样。
“周鸣……他说的是真的吗?”她颤声问道。
周鸣的眼神躲闪,不敢看她。
“微微,你别听他胡说!他是在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离婚协议在这里,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签好字,给我打电话。如果不签,那我们就法庭见。”
“到时候,我会把这些证据,包括你们的聊天记录,开房记录,全都提交给法官。”
“通奸,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林微,你猜猜,法官会怎么判?”
“你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你和你这位‘灵魂伴的全貌’,还会成为所有亲戚朋友的笑柄。”
我说完,拉开了门。
“现在,请你们,从我家,滚出去。”
林微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周鸣想去扶她,被她一把甩开。
“别碰我!”她尖叫道。
然后,她抬起头,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我。
“陈阳,你……你好狠。”
“我狠?”
我笑了。
“比起你在我手术台上时,给我挂电话的狠,我这点,算什么?”
“滚。”
我重复了一遍。
周鸣终于拉着失魂落魄的林微,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空了。
原来,吵架,是这么累的一件事。
尤其是,当你面对的,是一个你曾经深爱过的人。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手机响了。
是我妈。
“阳阳,吃饭了吗?”
“……还没。”
“我就知道。开门,妈给你送饭来了。”
我打开门,我妈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
她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什么都没问。
只是走进来,把饭菜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红烧排骨,清炒西兰花,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
都是我喜欢吃的。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我妈说。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
一滴,一滴,砸在碗里。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泪,大口大口地吃饭。
我妈坐在我对面,安静地看着我,给我夹菜。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这五年的委屈,不甘,失望,和心痛,在这一刻,尽数迸发。
我妈走过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没事了,阳阳,都过去了。”
“以后,有妈在。”
是啊。
都过去了。
那个为了爱情,卑微到尘埃里的陈阳,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只为自己而活的陈阳。
接下来的几天,林微和周鸣都没有再来烦我。
我猜,他们之间,也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大戏。
一个谎言被戳破的骗子,和一个精神支柱崩塌的女人。
他们所谓的“灵魂之爱”,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第三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我的岳母。
“陈阳啊,你和微微到底怎么了?她回家哭了两天了,饭也不吃。夫妻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离婚呢?”
岳母的语气,带着一丝责备。
“妈,这件事,您还是问林微自己吧。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最清楚。”
“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呀?不就是贪玩,在你生病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吗?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大度一点?”
我算是明白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
在她们看来,女人的贪玩和任性,是理所当然的。
而男人的包容和原谅,是天经地义的。
“妈,如果我和您女儿,性别互换一下。在她做手术的时候,我跟我的‘女闺蜜’出去旅游半个月,您还会觉得,我应该大度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把离婚协议放在茶几上了,您劝劝她,赶紧签字吧。闹上法庭,对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不想再跟他们一家人,有任何的纠缠。
又过了两天,我接到了林微的短信。
只有三个字。
“我签了。”
我回了两个字。
“收到。”
我们约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她来的时候,是一个人。
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眼睛红肿,也没化妆。
她把签好字的协议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都没看,就放进了包里。
“走吧。”
排队,取号,拍照,办手续。
整个过程,我们一句话都没说。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走出民政局,外面阳光正好。
“陈阳。”
林微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我转过身,看着她。
“林微,你知道吗?在我被推进手术室,给你打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
“我在想,如果我死在了手术台上,你会不会,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
“后来我想明白了。”
“你不会。”
“你只会觉得,我死得不是时候,耽误了你和你的灵魂伴侣,奔赴远方。”
“一个连你生死都不在乎的人,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林微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有。”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给你转的那些钱,给你买的东西,我都不追究了。就当我,为我这五年的眼瞎,买了单。”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说完,我转身就走。
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她压抑的哭声。
但我没有心软。
有些错,可以原谅。
但有些底线,一旦触碰,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我换了工作,去了一家更有发展前景的公司。
虽然更忙,但薪水也更高。
我开始健身,读书,学着自己做饭。
我把我妈接过来,一起住。
周末,我会陪她去逛公园,去菜市场。
看着她脸上重新出现的笑容,我觉得,这才是生活。
偶尔,我也会从朋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林微的消息。
听说,她和周鸣,最终还是分手了。
听说,她搬回了娘家,整天和她妈吵架。
听说,她想复婚,托了很多朋友来找我,都被我拒绝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她的人生,是好是坏,都由她自己承担。
半年后,我在一次朋友聚会上,遇到了一个女孩。
她叫苏晴,是一名医生。
我们很聊得来。
她不像林微,她不会跟我聊什么虚无缥缈的灵魂。
她会跟我聊今天做了几台手术,遇到了什么样的病人。
她会在我加班晚归的时候,给我留一盏灯,和一碗热汤。
她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比我还紧张,叮嘱我按时吃药。
和她在一起,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我跟她坦白了我的过去。
她听完,只是握着我的手,说了一句:“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真正的爱,不是挂在嘴边的风花雪月,和不切实际的灵魂共鸣。
而是落实在生活里的,一饭一蔬,一言一行。
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那个毫不犹豫,奔向你的人。
是我在手术室里,最渴望见到的那张脸。
是那句,最简单的,“别怕,我来了”。
那天,我向苏晴求婚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傍晚,在我那个充满了烟火气的新家里。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我只是给她做了一顿饭,然后,单膝跪地。
“苏晴,你愿意,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她哭了,笑着点头。
“我愿意。”
后来,我把那套房子卖了。
我们用卖房的钱,加上我们两个人的积蓄,在离她医院更近的地方,买了一套新的房子。
装修的时候,我们一起选材料,一起设计。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我们共同的喜好和期待。
搬家那天,阳光很好。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苏晴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看着我妈在客厅里逗猫。
家的温暖,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
“喂?”
“……是我。”
是林微。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陌生。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静。
“我……我看到你朋友圈了。你要结婚了?”
“是。”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一声轻轻的,带着哭腔的,“祝你幸福。”
“谢谢。”
“陈阳……”她又叫了我的名字。
“嗯?”
“对不起。”
这句迟来的道歉,时隔一年,终于还是说出了口。
我笑了笑。
“没关系了,林微。”
“都过去了。”
“我也要谢谢你。”
“谢谢你?”她很困惑。
“是啊。”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生活的真相。”
“也谢谢你,让我遇到了,真正对的人。”
挂了电话,我删掉了那个号码。
苏晴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
“谁的电话?”
“一个……推销保险的。”
我笑着接过她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
很甜。
窗外,夕阳正红。
我知道,属于我的,崭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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