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板娘去出差，客户临时有事，在那边等一天，去酒店开两间房

跟老板娘出差多等一天，那间没坏的空调房让我猜了一整晚

我和老板娘从高铁站出来的时候，雨下得正猛，裤脚刚沾地就湿了半截。手里拖着的行李箱轮子卡了两次，差点把客户要的样品箱甩出去 —— 这可是我入职半年来第一次跟老板娘出差，要是出点岔子，估计这个月绩效就悬了。老板娘比我大十岁，平时在公司总穿一身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除了开会和交代工作，几乎不跟我们这些小职员闲聊，我之前跟她说话加起来都没超过十句，现在突然要一起待在陌生城市，心里总有点发紧。

刚把行李放地上想歇口气，老板娘的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皱着眉接起来，声音压得挺低：“张总，我们刚到高铁站…… 您临时有会？行，我知道了，那明天见？好，您先忙。” 挂了电话她转头跟我摊了摊手：“客户临时有个紧急会，今天见不了，得等明天。” 我当时愣了一下，手里的伞都差点滑掉，不是怕等，是怕这突然多出来的一天，我跟老板娘没话聊，冷场多尴尬。

我们站在路边拦出租车，雨丝往脸上飘，老板娘把她的黑伞往我这边挪了挪，伞沿都快遮住她的脸了。“先找个近点的酒店住下，明天离客户公司近，省得赶早。” 她说话的时候没看我，眼睛盯着来往的车辆，我赶紧点头，心里琢磨着要是能开两间房，各住各的，至少不用一整天都绷着。

拦了大概五分钟，终于有辆出租车停下，司机是个本地人，一口方言说得挺溜，问我们去哪，老板娘说要附近环境干净的连锁酒店，司机就推荐了离高铁站两站地的如家，说 “那边刚装修过，床软，隔音也好”。一路上司机跟我们唠当地的事，说最近雨多，好多路都积水，让我们晚上别瞎跑，老板娘偶尔应两句，我就在旁边听着，不敢多嘴。

到酒店的时候雨小了点，前台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笑着问我们要几间房。老板娘说 “两间标准间”，小姑娘低头查了会儿电脑，抬头有点不好意思：“姐，不好意思啊，标准间只剩一间了，还有一间大床房，您看能凑活吗？” 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样品箱都攥紧了，刚想开口说 “要不我们再找别家”，老板娘就先开口了：“那就这样吧，标准间给她，我住大床房。”

拿房卡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眼老板娘，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跟平时在公司一样，好像开什么房都无所谓。标准间在三楼 302，大床房在同一层的 310，离得不算近，我心里松了口气。老板娘帮我拎了一下样品箱，箱子有点沉，她手腕往下压了一下，我赶紧接过来：“姐，我自己来就行。” 她点点头：“把东西放好，歇十分钟，等会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附近有家本地人常去的馆子，味道不错。”

我进 302 的时候先检查了一下房间，挺干净的，就是窗户对着马路，能听到汽车开过的声音，不过总比没地方住强。我把样品箱放在桌子上，打开看了眼里面的样品，都是客户要的新款零件，没磕着碰着，这才放心。然后赶紧换了身干衣服，把湿裤子挂在卫生间的衣架上，刚收拾好，老板娘的微信就来了：“我在 302 门口等你。”

开门的时候，老板娘换了件浅灰色的休闲外套，没穿西装，头发也放下来了，不像平时那么严肃，看着亲切了点。我们一起下楼，酒店门口的雨已经停了，空气里有股泥土的味道。老板娘领着我往左边走，大概走了三分钟，就看到一家挂着 “李记家常菜” 牌子的馆子，里面人挺多，都是本地人，说话声嗡嗡的。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老板娘把菜单推给我：“你点，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 我翻着菜单，价格都不贵，最贵的菜也就三十多，我没敢点贵的，就选了个炒青菜和鱼香肉丝，老板娘看了一眼菜单，又加了个糖醋排骨和番茄蛋汤：“跑了一路，得吃点有营养的，你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等菜的时候，老板娘突然问我：“你家是本地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家在隔壁市，来这边工作两年了，平时也没怎么出来逛过。” 她哦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我以前在这边待过半年，那时候刚创业，天天跑客户，这附近还没这么多高楼，就这家馆子，我那时候常来。”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刚想多问两句，菜就上来了。

糖醋排骨炖得很烂，一咬就脱骨，老板娘夹了一块给我：“尝尝，跟以前一个味道，老板还是那对老夫妻，就是头发白了点。” 我尝了一口，确实好吃，甜咸适中，一点都不腻。老板娘一边吃一边说：“那时候我没车，跑客户都是坐公交，有时候赶不上末班车，就走回住的地方，路上饿了，就来这儿吃碗面，才八块钱，能顶一晚上。” 我听着她的话，觉得以前的她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她是开公司的老板娘，不用再挤公交、吃廉价的面，但她还记得这些细节，挺难得的。

吃到一半，老板娘去前台买单，我想跟她 AA，她摆摆手：“不用，公司能报销，你别跟我客气。” 我只好作罢，心里想着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请她吃饭。出了馆子，老板娘说附近有个清和街，是当地的老街，挺有名的，反正没事，去逛逛。

清和街的入口有个石牌坊，上面刻着 “清和街” 三个大字，颜色都快掉没了，一看就有些年头。街上都是老房子，青砖灰瓦，门口挂着红灯笼，有卖小吃的，有卖手工艺品的，还有开茶馆的，人不算多，比市中心清净多了。老板娘走到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停了下来，摊子前围着两个小孩，眼睛盯着转盘，吵着要糖画。

“以前我女儿最喜欢这个，” 老板娘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点，“每次带她来，都要转个小兔子，拿到手舍不得吃，最后化了都哭。”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老板娘还有女儿，平时在公司没人提过她的家庭情况。她好像看出我的惊讶，笑了笑：“我女儿今年上小学二年级，平时跟她爸住，我忙起来顾不上陪她，上次视频，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给她买糖画。”

卖糖画的是个老爷爷，头发全白了，手里拿着勺子，在石板上画得飞快，不一会儿就画出一只小兔子。老板娘跟老爷爷说：“大爷，给我也画个小兔子。” 老爷爷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你也喜欢这个？” 老板娘点点头：“以前常来买，今天路过，想再尝尝。” 老爷爷笑了：“行，等着，马上好。”

拿到糖画的时候，老板娘递给我：“你拿着，我不吃甜的。” 我接过糖画，小兔子的耳朵翘着，上面还撒了点芝麻，闻着香香的。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家卖老布鞋的铺子前，老板娘停下来，拿起一双黑色的布鞋摸了摸：“我妈以前就给我做过这种布鞋，鞋底纳得特别密，穿起来舒服，就是现在没人做了。” 铺子里的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说：“现在年轻人都穿运动鞋，买布鞋的少了，我这也是给老客户做的，你要是要，我可以给你订一双。” 老板娘问了问尺码，说 “下次再来买”，就继续往前走。

逛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口袋里、包里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我急得满头汗，手机里有客户的资料，还有公司的文件，要是丢了，明天跟客户见面就麻烦了。老板娘看我慌了，拉着我往回走：“别慌，我们往回找，刚才去过哪些地方？”

我们先回到糖画摊子，老爷爷看到我们，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姑娘，是不是找手机？刚才这个小姑娘坐这儿的时候，手机掉在凳子底下了，我给你收起来了。” 我赶紧从老爷爷手里接过手机，屏幕还亮着，一点事都没有，我连着说了好几声 “谢谢”，老板娘也跟老爷爷道谢，老爷爷摆摆手：“没事，都是常有的事，下次小心点。”

从老街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太阳慢慢出来了，把地上的水洼照得亮晶晶的。老板娘说有点累，想回酒店歇会儿，我点点头，跟她一起往回走。路上她问我：“你平时在公司觉得累吗？” 我想了想：“还好，就是有时候加班有点晚，不过能学到东西。” 她笑了笑：“刚工作都这样，多学点没坏处，我那时候比你还拼，经常通宵做方案，第二天还得去见客户。”

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跟老板娘说：“姐，您订的大床房空调好像有点问题，维修师傅正在过来，您看要不要先去 302 等会儿？” 老板娘看了我一眼，说：“不用了，我在大堂等吧，让她先回房间休息。” 我想说 “一起等”，她摆摆手：“你上去吧，把明天要带的资料整理一下，别到时候忘了。”

我回房间后，想着老板娘还在大堂等，就从包里拿出茶叶，泡了杯热茶，端着下去。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到我手里的茶，愣了一下，接过来说：“谢谢，你怎么下来了？”“我怕您渴，” 我坐在她旁边，“师傅还没来吗？” 她点点头：“刚打电话说在路上，快到了。”

我们坐在沙发上没怎么说话，就听着旁边电视里的新闻，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维修师傅来了，背着工具箱，跟老板娘说：“姐，我去看看，很快就好。” 老板娘跟师傅一起上去，我也跟着，想帮忙搭把手。师傅检查了一会儿，说：“就是滤网堵了，清理一下就行。” 说着就拿出工具开始清理，没几分钟就弄好了，试了试空调，冷风很快就出来了。

老板娘跟师傅道谢，师傅走后，她跟我说：“你回房间吧，我也收拾一下，等会儿再联系你。” 我点点头，刚走到 302 门口，她突然喊住我：“对了，晚上我们叫外卖吧，别出去了，省得麻烦。” 我应了一声，开门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我把明天要带的资料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一一核对：样品清单、报价单、方案书，还有合同，都没少。刚整理好，客户就发微信来了，说 “明天早上八点在公司见面，提前十分钟到”，我赶紧把消息转发给老板娘，她很快回复：“收到，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们再把方案顺一遍，别出岔子。”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老板娘，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和一叠文件。“我们把方案再核对一遍，” 她走进来，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有些细节可能需要改，客户那边要求比较高。” 我赶紧把我的笔记本拿过来，跟她一起看方案。

她比我细心多了，方案里有个数据我算错了，把 “1280” 写成了 “1380”，她指着那个数字说：“这个数不对，你再算一遍。” 我赶紧拿计算器算，果然错了，脸一下子就红了：“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摇摇头：“没事，谁都有出错的时候，但是客户的资料不能错，一旦错了，人家会觉得我们不专业，合作就黄了。以后做资料，要多核对几遍，尤其是数字，不能马虎。”

我们一起改方案，改到七点多，肚子有点饿了，老板娘说：“先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我拿出手机，翻着外卖软件，问她：“吃 pizza 行吗？” 她点点头：“可以，再点份沙拉，别吃太腻。” 我们点了个海鲜 pizza 和一份蔬菜沙拉，还加了两杯可乐，外卖到的时候，我去楼下取，老板娘在房间里收拾桌子，把资料挪到一边，腾出地方放外卖。

吃 pizza 的时候，老板娘突然说：“我女儿也喜欢吃 pizza，每次我回家，她都让我带，说比家里做的好吃。” 我问她：“您平时多久回一次家？” 她叹了口气：“不一定，忙的时候半个月回一次，不忙的时候一周回一次，每次回去她都跟我睡，说想我了。” 我听着她的话，觉得有点心疼她，虽然她是老板娘，有自己的公司，但也有兼顾不了家庭的无奈。

吃完外卖，我们继续改方案，改到十点多，我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老板娘看了一眼时间，说：“先歇会儿，我煮点咖啡，提提精神。”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煮咖啡机，还有一袋咖啡豆，在房间的小桌子上煮起来。我看着她熟练的样子，问她：“您平时经常煮咖啡吗？”“嗯，” 她一边倒咖啡豆一边说，“加班的时候煮一杯，能顶一会儿，我女儿不喜欢咖啡的味道，说像药，每次我煮咖啡，她都躲得远远的。”

咖啡煮好后，她给我倒了一杯，说：“小心烫，这个咖啡豆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比速溶的好喝。” 我尝了一口，确实比速溶的香，没有那么苦，还有点淡淡的果香。我们喝着咖啡，又聊了会儿天，她说起刚创业的时候，公司就她一个人，又要做方案，又要跑客户，还要管财务，经常忙到凌晨，有时候累得坐在椅子上就能睡着，后来慢慢招了人，公司才走上正轨。

我问她：“您那时候没想过放弃吗？” 她笑了笑：“怎么没想过，有一次跟客户谈崩了，回到公司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是想到自己选的路，还是得走下去。现在回头看，还好那时候没放弃。” 我看着她，觉得她特别厉害，要是我的话，可能早就放弃了。

改完方案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老板娘收拾好电脑和文件，说：“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我点点头，送她到门口，她走的时候，突然回头说：“对了，今天在老街买的糖画，我给你放在桌子上了，忘了告诉你。” 我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她已经走进电梯了。

我回到房间，看到桌子上果然放着一个糖画，跟下午那个一样，是只小兔子，糖已经有点硬了，我拿起来咬了一口，甜甜的，带着点麦芽的香味。刚咬完，手机就响了，是老板娘发来的微信，我点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其实今天大床房的空调没坏，我跟前台说的。”

我盯着手机屏幕，半天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糖画都掉在了桌子上。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怕我一个人住标准间不放心，想跟我多待一会儿？还是有别的意思？我想起今天跟她一起逛老街、吃糖醋排骨、改方案的样子，她对我确实挺好的，但是平时在公司她对其他同事也挺照顾的，可能只是老板对员工的关心？

我拿着手机，想回复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打了 “为什么呀” 又删掉，打了 “谢谢姐” 也删掉，最后还是没回复。窗外的路灯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我看着那个影子，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一会儿又觉得她的话有别的意思。

直到现在，我都没搞明白老板娘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二天见面的时候，她跟平时一样，跟客户谈方案，跟我交代工作，好像昨晚那条微信根本没发过一样。但是我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那天在酒店的事，想起那杯咖啡，想起那个糖画，还有那句让我猜了一整晚的话。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要是那天客户没临时有事，要是我们没多等一天，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可转念又觉得，就算没有这些事，我好像也开始有点不一样了 —— 以前觉得老板娘严肃又难接近，现在却觉得她其实挺亲切的，甚至有点…… 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