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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15 0
我今年51,周岁,虚岁都快53了。前阵子体检,医生笑着说“恭喜啊,更年期平稳过渡,绝经是正常生理现象,放宽心”,我嘴上应着“谢谢医生”,心里却空落落的。倒不是惋惜月经没了,而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迈入“老年人”的行列了——头发白了大半,染一次管不了俩月;爬三楼就喘,超市买袋米都得歇两回;晚上睡觉要么睡不着,要么凌晨三四点就醒,醒了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和前夫是十年前离的婚,他外面有人了,那时候儿子刚上大学,我咬着牙没闹,净身出户,就想让孩子能安心读书。这些年,我一个人打两份工,白天在小区门口的超市当收银员,晚上去餐馆洗碗,硬生生把儿子供到研究生毕业,看着他成家立业,在外地安了家。去年儿子添了孙子,我去帮着带了半年,却怎么都融不进他们的小家庭。儿媳年轻,讲究科学育儿,我照着老法子冲个奶粉、包个尿布,都能被她说半天;儿子夹在中间为难,嘴上不说,可看我的眼神里全是客气。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再待下去就是添堵,索性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自己的老房子。
回到空荡荡的家,日子突然慢得让人发慌。以前忙得脚不沾地,倒不觉得孤单,现在闲下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晚上煮碗面条,吃一半就没胃口;电视开着,演的啥全没往心里去;有时候水管坏了、灯泡烧了,我踩着凳子往上爬,心里又怕又委屈,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有一次夜里发烧,浑身发冷,想喝口热水都得挣扎着起来烧,那一刻我真觉得,人老了,没个伴儿是真不行。
我开始试着接受朋友们的介绍,也相过几个老头,不是三观不合,就是各怀心思。有个退休干部,退休金挺高,可第一次见面就问我“你每月能领多少养老金?有没有医保?”,那眼神跟查户口似的,让我浑身不舒服;还有个老头,人倒是老实,可话太少,坐在一起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我渐渐没了心思,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这么过了,守着老房子,看看孙子的视频,混一天是一天。
认识老周,是在小区的广场舞队。我本来不爱凑这热闹,是邻居张姐硬拉我去的,说“多出去走走,别总闷在家里”。老周是广场舞队的领队,个子不高,背有点驼,头发也白了,但精神头很足,教起动作来耐心得很。我手脚笨,学不会复杂的舞步,老周就单独带着我练,一遍一遍,不烦不躁,还开玩笑说“没事,咱们跳广场舞就是图个开心,跳得好不好看不重要”。
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老周比我大7岁,今年58,是工厂的退休工人,老伴走了五年了,女儿在国外定居,也是一个人过。他话不多,但做事特别周到。知道我早上起得早,会特意多买一份油条豆浆给我带过来;看到我拎着菜篮子,会主动帮忙提;有一次我感冒了没去跳广场舞,他晚上特意绕到我家门口,给我送了一包感冒药和几个梨,叮嘱我“多喝点水,别硬扛着”。
这些小事,像温水煮茶,慢慢暖了我的心。我这辈子,从没人这么细致地关心过我。前夫那时候,家里的事不管不问,我生病他都嫌我麻烦;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也顾不上我。老周的关心,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实实在在的惦记,让我觉得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
我们真正走到一起,是因为一次意外。那天我去菜市场买菜,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站不起来,是老周刚好路过,把我扶起来,又背着我去了医院。医生说韧带拉伤,得卧床休息两周。老周二话不说,每天早上来给我送早餐,中午和晚上做好饭端过来,帮我打扫屋子、洗衣服,还会给我削水果、倒洗脚水。我过意不去,要给他钱,他摆摆手说“你跟我客气啥,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有天晚上,我看着他坐在沙发上,帮我摘明天要吃的菜,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鬓角的白发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就红了眼眶。我哽咽着说“老周,谢谢你”,他抬起头,笑了笑说“傻丫头,多大年纪了还哭鼻子”。也就是那天,老周跟我说“兰芝,我知道你这辈子不容易,我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搭个伴儿过吧?我不敢说给你大富大贵,但我能保证,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家里的活儿我多干,你要是不舒服,我陪着你,绝不让你一个人扛着”。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一句华丽的表白,可我却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知道,我要的不是浪漫,是踏实,是有人知冷知热,是生病的时候有人端杯热水,是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有盏灯等着。
我们在一起后,日子过得平淡却踏实。每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公园散步,他走得慢,会等着我;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个菜,商量着中午吃点啥。他做饭比我好吃,尤其是炖排骨,软烂入味,每次我都能多吃一碗饭。下午没事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他看报纸,我织毛衣,偶尔说句话,不说话的时候也不觉得尴尬。晚上,我们一起看会儿电视,或者出去散散步,聊聊小区里的新鲜事,聊聊各自的儿女。
我绝经后,有时候会莫名地烦躁,情绪上来了就想发脾气。有一次,因为一点小事,我对着老周说了重话,说完就后悔了。老周没跟我计较,只是默默地给我倒了杯温水,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想说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那一刻,我所有的火气都消了,抱着他哭了起来。老周拍着我的背,轻声说“以后有我呢,啥事儿都不用怕”。
有人问我,都这年纪了,还谈什么感情,不就是搭伙过日子吗?我不这么认为。晚年的感情,不是年轻时的卿卿我我、轰轰烈烈,而是历经沧桑后的相互陪伴,是看透生活本质后的彼此珍惜。老周知道我这辈子受的苦,会心疼我;我知道他思念老伴、牵挂女儿,会陪着他。我们不干涉彼此的儿女,也不琢磨对方的财产,只是单纯地想给对方一个温暖的家,想让彼此的晚年不再孤单。
儿子知道我和老周在一起后,特意回来过一趟。看到我们相处得和睦,儿子松了口气,说“妈,只要你开心就好,以后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了”。看着儿子欣慰的眼神,我知道自己做对了。晚年的幸福,不是给儿女添麻烦,而是自己过得舒心,让儿女放心。
现在的我,不再害怕天黑,不再担心生病没人管,不再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每天醒来,身边有个人可以说话;做饭的时候,有个人可以搭把手;出门的时候,有个人可以相互照应。我知道,我们都老了,脸上有皱纹了,头发变白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但我们的心是年轻的,是温暖的。
绝经又怎么样?年纪大了又怎么样?感情从来都不分年龄,幸福也从来都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晚年的爱情,或许没有年轻时的激情,却有着岁月沉淀下来的安稳和踏实。它像一杯陈酒,越品越香;像一杯温水,平淡却解渴。
这辈子,我吃过苦,受过累,经历过背叛,也体会过孤单。直到遇见老周,我才明白,晚年的幸福不是凑活,而是找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一起柴米油盐,一起风雨同舟,一起把剩下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往后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健康,只求身边的人一直都在。我想,这就是最踏实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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