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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去世,邻居刘哥随礼3万,刘哥母亲去世,我哥随200

抖音热门 2025年10月17日 16:41 1 admin

我妈的葬礼,是在一个闷热的初秋办的。

我妈去世,邻居刘哥随礼3万,刘哥母亲去世,我哥随200

天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洗不干净的旧棉絮给糊住了,风里带着一股子烧纸的呛人味道。

我哥张伟,穿着一身不合体的黑西装,站在灵堂门口迎客,表情严肃,但眼神里总透着一丝不耐烦。

他在催促我,让我别老是跪在灵前哭,眼睛都肿成桃子了,像什么样子。

“来人了,赶紧起来,像话吗?”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命令,不是商量。

我没理他。

我妈走得太突然,前一天还在电话里跟我念叨,说楼下的石榴树结果子了,等我周末回来给我摘。

第二天,人就没了。

心梗。

快得连一句道别都没留下。

我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来吊唁的亲戚朋友不算多,我妈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退休女工,人缘倒是不错。

大家来了,鞠个躬,说几句“节哀顺变”,然后把一个白色的信封塞进我哥手里。

我哥点点头,机械地重复着“有心了,谢谢”。

就在这时,刘哥来了。

刘哥叫刘建民,是我们家对门的老邻居。

从我记事起,他就住那儿。

他比我哥大几岁,个子不高,微微有点驼背,总是笑呵呵的,看着就让人觉得亲切。

他一进来,就先对着我妈的遗像,结结实实地鞠了三个躬。

那腰弯得,比我们家任何一个亲戚都低。

然后他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沙哑:“小静,别太难过了,阿姨走得安详,是福气。”

我抬头看着他,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

刘哥从兜里掏出一个很厚的白色信封,塞到我哥手里。

“阿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我哥捏了捏,脸色微微一变。

那厚度,不像是几百或者一千块钱。

他没当场拆,只是客气地说了句:“刘哥,你太客气了,人来就行了。”

刘哥没多说,又过来安慰了我几句,就默默地站到了一边,帮着招呼客人,倒水,递烟,比我哥这个亲儿子还上心。

晚上送走了所有客人,我跟我哥在灵堂边的小屋里对账。

我哥拆开那个厚厚的信封,把里面的钱掏出来。

一沓,两沓,三沓。

全是崭新的一百元大钞。

他数了数,然后抬起头,眼神里全是震惊。

“三万。”

我也愣住了。

三万块。

对于我们这种工薪家庭,对于刘哥那种靠开出租车为生的人来说,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他怎么随这么多?”我哥喃喃自语,像是不敢相信。

我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混着悲伤,酸酸涩涩的。

我想起了很多事。

小时候我发高烧,半夜里,是我爸背着我,刘哥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送我们去医院。

我上大学那年,家里钱不够,我妈急得掉眼泪,是刘哥二话不说,从存折里取了五千块钱送过来,说:“先给孩子报名,别耽误了。”

我哥结婚,婚车不够,是刘哥开着他的出租车,贴上喜字,跑前跑后,一分钱没要。

还有我妈,她晚年腿脚不好,我跟我哥工作都忙,很多时候,都是刘哥帮着买菜、扛米、换煤气罐。

我妈总说:“远亲不如近邻,建民比亲儿子还亲。”

现在想来,我妈说得一点没错。

我哥把那三万块钱单独放在一边,眉头紧锁,半天没说话。

我以为他也被感动了。

结果他说:“这人情,可欠大了。”

我心里一沉。

我懂他的意思。

人情,在他那里,首先是一笔账。

要还的。

办完我妈的后事,日子还得往下过。

我把妈生前的东西都收拾好,那张她最爱坐的藤椅,那个她用了十几年的搪瓷杯,我都留下了。

我哥的意思是,没用的都扔了,占地方。

我们为此又大吵一架。

最后,他甩下一句“随你便”,开着他那辆刚贷款买的二手大众走了。

从那以后,我们联系得更少了。

他有他的小家庭,有房贷车贷,有一个需要上补习班的儿子,有一位对他娘家人颇有微词的妻子。

我理解,但无法释怀。

时间一晃,过了一年多。

那天我正在公司加班,接到刘哥的电话。

他的声音疲惫又悲伤。

“小静,我妈……也没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

刘阿姨,那个总是笑眯眯地塞给我糖果,夸我越长越好看的老太太,也没了。

我立刻请了假,打车往老房子赶。

路上,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喂,什么事?我开会呢。”他那边很嘈杂。

“哥,刘哥的妈妈去世了。”

他那边沉默了几秒。

“哦,知道了。”

“我们得过去看看,商量一下,随礼的事。”我直接说了重点。

“行,我开完会给你打过去。”

说完,他就挂了。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到了刘哥家,灵堂已经简单地设起来了。

刘阿姨的遗像摆在正中,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刘哥眼睛通红,整个人憔悴了一圈。

我过去上了香,跪下磕了头。

刘哥扶我起来,说:“小静,你来了就行了,别搞这些。”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刘哥,节哀。”

我在刘哥家待了很久,帮着折了些元宝,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临走前,我哥的电话终于打来了。

“我到家了,你过来一趟吧,说事。”

我跟刘哥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我哥的新家。

他家在城东一个新建的小区,三室一厅,装修得不错。

我嫂子王莉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哥坐在餐桌旁,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坐。”

我坐下,开门见山:“哥,刘阿姨的事,你看我们随多少合适?”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小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吐出一口烟圈,“当年咱妈走,刘建民随了三万,是吧?”

“对。”

“这个情,我们是得还。”他弹了弹烟灰,“但是,怎么还,得有个章法。”

我皱起眉:“什么章法?”

“你想想,他刘建民是什么?是邻居。我们是什么?是亲兄妹。”

我没懂他的逻辑。

“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他加重了语气,“他是外人,我们是自家人。他妈妈没了,我们去吊唁,是情分。但这个礼金,不能跟他当年一样。”

我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

“哥,你什么意思?人家当年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拿出三万块帮我们,现在他家有事了,我们不该加倍还回去吗?就算不加倍,至少也得原数奉还吧?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

“道理?”他冷笑一声,“你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讲现实!我现在一个月工资多少?房贷多少?你侄子上个破英语班一学期多少钱?你嫂子那化妆品一瓶多少钱?你都知道吗?”

坐在一旁的王莉,慢悠悠地揭下面膜,凉飕飕地插了一句:“就是,张静,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三万块,你以为是三百块啊?说拿就拿。”

我气得发抖:“嫂子,这不是钱的事!这是人情,是脸面!是我妈在天之灵的脸面!”

“别动不动就拿妈说事。”我哥把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妈已经走了!现在是我们活人过日子!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

“精打细算?”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我亲哥嘴里说出来的话,“哥,你忘了小时候刘哥怎么帮我们家的吗?你忘了妈住院,刘阿姨天天送汤过来吗?这些你都忘了?”

“我没忘!”他吼道,“但一码归一码!人情是人情,钱是钱!我们去,把心意尽到就行了。钱,不能那么给。”

“那你说给多少?”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千?”我试探着问。这个数字已经让我很失望了。

他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两……两百?”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的。

他点了点头,竟然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两百。我们两家,一家出一百。我们是邻居,不是亲戚,按邻居的规矩,两百块,不少了。”

“规矩?”我气笑了,“谁家的规矩?你定的规矩吗?张伟,你还要不要脸?”

“啪!”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张静,你说话客气点!这是我家!我告诉你,就两百!你愿意就拿一百,不愿意,我自己去,就随我那份!”

王莉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小姑子,你可别道德绑架。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了,那刘建民当年给三万,谁知道安的什么心?说不定就是看你们家就你一个女儿,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血脉相连的哥哥,和我名义上的嫂子,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原来在他们眼里,人与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都可以被算计和揣度。

刘哥的好,成了别有用心。

我妈和刘阿姨几十年的情谊,成了可以被两百块打发的廉价品。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站起身,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一百块钱,拍在桌子上。

“行,这是我那份。”

然后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我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一丝得意和警告:“这就对了。记住,凡事多为自己想想,别总那么感情用事。”

我没有回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地忍住,没让它掉下来。

我不能在他们面前哭。

回到我的出租屋,我瘫坐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哭我妈命苦,生了这么一个凉薄的儿子。

我哭刘哥一家真心错付。

我哭我自己,无能为力。

哭过之后,我擦干眼泪。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哥可以不要脸,我不能。

我们张家,不能这么丢人。

我翻出我的银行卡。

工作这几年,我省吃俭用,攒了五万多块钱,准备用作房子的首付。

我看着那串数字,犹豫了。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但一想到刘哥那张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一想到刘阿姨慈祥的笑容,一想到我妈临终前还念叨着“建民是个好人”,我就觉得,这钱,必须拿出来。

脸面,比钱重要。

情义,比钱重要。

我下了决心。

第二天,我去银行,取了三万块现金。

我找了一个新的白色信封,把钱整整齐齐地装了进去。

然后,我又取了两百块钱,装在另一个信封里。

刘阿姨出殡那天,天色比我妈走的时候还要阴沉。

我到的时候,灵堂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我哥和我嫂子也来了。

他们穿着一身黑,表情肃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有多悲痛。

我看到我哥走到账台前,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

那个信封瘪瘪的。

记账先生接过去,拆开,抽出里面的钱,高声唱喏:“邻居张伟,礼金两百元。”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灵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到周围一些老邻居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

我哥却像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地走到一边,跟我嫂子站在一起。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我把那个装了两百块的信封递给记账先生。

“张静,礼金两百元。”

记账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径直走到刘哥面前。

他正跪在灵前烧纸,背影佝偻,显得那么孤单。

“刘哥。”我轻声叫他。

他回过头,看到是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小静,来了。”

我把那个装了三万块的信封,双手递到他面前。

“刘哥,节哀。”我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刘哥愣住了,看着那个厚厚的信封,连连摆手:“小静,你这是干什么?你人来了,比什么都强,快收回去。”

“刘哥,你听我说。”我把信封硬塞到他手里,“这钱,不光是我的心意,也是我妈的心意。她要是还在,肯定也会这么做的。当年我们家什么情况,你最清楚。要不是你,我们家过不了那个坎。这份情,我们一直记着。现在阿姨走了,我们做不了别的,只能尽这点绵薄之力。你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也是看不起我妈。”

我搬出了我妈。

我知道,只有这样,刘哥才不会拒绝。

果然,他听到我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捏着那个信封,手都在抖。

“好……好……小静,哥谢谢你,谢谢阿姨……”

他一个大男人,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看到,站在不远处我哥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死死地盯着刘哥手里的那个信封,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

王莉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像吞了一只苍蝇。

她快步走过来,想拉我哥的胳膊,却被我哥一把甩开。

吊唁仪式结束,大家陆续散去。

我哥堵在了门口。

“张静,你给我过来!”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平静地看着他:“有事吗?”

“你跟我装傻?”他一把将我拽到殡仪馆外面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没人,“你刚才给刘建民的,是什么?”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问你里面是多少钱!”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三万。”我淡淡地说。

“三万!”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你疯了?你哪来那么多钱?你把钱都给他了,你以后怎么办?你还买不买房了?你还嫁不嫁人了?”

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射向我。

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哥,这是我的钱,我想怎么花,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你有没有把我们这个家放在眼里?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三万,你让我那两百块的脸往哪儿搁?你这是在打我的脸!”

“我打你的脸?”我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也高了起来,“张伟,是你自己把脸丢在地上,还怕别人踩吗?我妈的脸,我们张家的脸,早被你那两百块钱给丢尽了!我这么做,只是想把我们家丢掉的脸,再捡起来一点!”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我的手都在发抖。

王莉也跟了过来,在一旁尖声叫道:“张静,你可真行啊!打肿脸充胖子!有钱不帮衬自己哥哥,拿去给外人!你是不是看上那刘建民了?我告诉你,他就是个开出租的,穷光蛋一个!”

这话说得又刻薄又恶毒。

我气血上涌,想都没想,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

王莉捂着脸,愣住了。

我哥也愣住了。

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掌,心里没有一丝后悔,只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你敢打我?”王莉反应过来,像个泼妇一样就要扑上来。

我哥一把拉住了她。

他没有看她,而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冰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张静,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说完,他拉着王莉,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决绝的背影,冷风吹过,我才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

原来,我还是哭了。

为了一个不再把我当妹妹的哥哥,为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从那天起,我哥真的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逢年过节,我给他发信息,他从不回。

我给他打电话,他直接挂断。

我像是从他的世界里,被彻底删除了。

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不是做得太绝了。

但每次想到刘哥,想到我妈,我就觉得,我没错。

人和人之间,不能只剩下算计。

有些东西,比钱重要。

我和刘哥走得更近了。

他有时候会做了好吃的,给我送过来。

我也会在他出车晚归的时候,给他留一盏灯。

我们谁也没再提那三万块钱的事,但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普通的邻居。

我们更像是亲人。

一种没有血缘,却靠着情义维系的亲人。

又过了一年,快过年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姐打来的。

“小静,你快去医院看看吧,你哥……出车祸了。”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我赶到医院,我哥已经做完了手术,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他撞断了一条腿,头上也缝了针,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王莉在一旁哭哭啼啼,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我:“小静,你可来了!你快想想办法吧!肇事司机跑了,你哥这手术费、住院费,都是我们自己垫的,家底都掏空了!”

我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哥,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那一刻,所有的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他再混蛋,也是我哥。

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我没说话,去缴费处,把卡里剩下的一万多块钱,都交了住院费。

接下来的日子,我下了班就往医院跑。

给他送饭,擦身,陪他说话。

王莉一开始还挺殷勤,后来大概是觉得有我这个免费劳力,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我哥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

他看着我忙前忙后,眼神很复杂。

有愧疚,有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直到他快出院的前一天晚上。

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忽然开口,声音很低:“小静。”

“嗯?”我正在给他削苹果。

“对不起。”

我的手一顿,苹果皮断了。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眼睛红了。

“哥……”

“那两百块钱的事,是我不对。”他别过脸,不看我,“我当时……就是钻了牛角尖。王莉她……她总在我耳边念叨,说钱难挣,说你一个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家里的钱不能便宜了外人……我……我就鬼迷心窍了。”

他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王莉。

我知道,这是他的借口。

但我也知道,他能说出这句“对不起”,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他摇摇头,声音更咽,“那天在殡仪馆,你拿出那三万块的时候,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不是气你打我的脸,我是……我是恨我自己。我怎么就活成了那个样子?妈要是知道,该多失望啊。”

他终于提到了妈。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后来我回去,把王莉骂了一顿。我们大吵一架,差点离婚。她说得对,我就是个,没本事,还死要面子。”

“哥,你别这么说。”

“是真的。”他苦笑了一下,“小静,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张家的脊梁骨,就真的被我给戳断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多。

聊小时候,聊我妈,聊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

我们之间的那堵墙,好像在一点点融化。

他出院那天,刘哥也来了。

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消息,提着一篮水果,风尘仆仆地赶来。

我哥看到刘哥,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低着头,半天挤出一句:“刘……刘哥。”

刘哥把水果放下,一巴掌拍在我哥的肩膀上:“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我了!”

那语气,亲切又自然,完全没有芥蒂。

我哥的眼圈,又红了。

出院手续办好,刘哥开着他的出租车,送我们回家。

车里,刘哥一边开车,一边跟我哥聊着家常,说东家长西家短。

我哥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也慢慢放开了。

我坐在后排,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一个宽厚,一个虽然还打着石膏,但已经挺直了许多。

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年,应该会很暖和。

到家后,我哥非要留刘哥吃饭。

王莉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热情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刘哥”。

刘哥推辞不过,就留下了。

饭桌上,我哥端起酒杯,对着刘哥。

“刘哥,以前……是我混蛋。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一饮而尽。

刘哥笑了笑,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

“都是街坊邻居,说这些就见外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以后啊,你们兄妹俩,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

我也端起杯子:“刘哥,我也敬你。”

那天,我们三个人,喝了很多酒。

王莉在一旁忙着夹菜,我侄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屋子里充满了久违的烟火气。

后来,我哥的腿好了。

他把那辆二手大众卖了,换了一辆普通的国产车。

他说,人不能活在虚荣里。

他和王莉的争吵也少了。

王莉对我,也不再那么尖酸刻薄。

有时候周末,她还会打电话,让我过去吃饭。

我知道,有些东西,变了。

但有些东西,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和我哥之间,始终隔着那么一点点东西。

那不是怨恨,而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距离。

就像一个花瓶,碎了,即使再怎么粘起来,那裂痕,也永远都在。

反倒是我和刘哥,越来越像一家人。

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买我爱吃的蛋糕。

我也会在他生病的时候,请假去照顾他。

有一年冬天,我重感冒,发烧到三十九度,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昏昏沉沉。

是刘哥,一趟一趟地跑医院,给我挂号,买药,又回来给我熬粥。

我喝着他熬得滚烫的白粥,眼泪掉进了碗里。

那一刻,我分不清,他是我邻居,还是我父亲。

又过了几年,我谈了男朋友,准备结婚。

我带他回家,给我哥看。

我哥很高兴,拉着我男朋友,喝得酩酊大醉。

他说:“我妹妹,从小就犟,但心眼好。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好。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腿断了,也得找你算账。”

我听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婚礼那天,我哥和刘哥,都作为我的娘家人,坐在了主桌上。

司仪在台上问我:“新娘,今天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

我拿着话筒,看着台下。

我的目光,越过我的丈夫,越过我的朋友,落在了我哥和刘哥的脸上。

我说:“我想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哥哥。他教会了我,血缘,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牵绊。无论我们走多远,吵多凶,他永远是我的哥哥。”

我看到我哥,一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在底下偷偷地抹眼泪。

“另一个,”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我想感谢我的刘哥。他教会了我,有一种亲情,可以超越血缘。它来自善良,来自扶持,来自漫长岁月里,一点一滴的温暖。他不是我的亲人,却胜似我的亲人。”

刘哥坐在那里,咧着嘴笑,眼角的皱纹里,闪着光。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会记得。

记得我妈去世时,那三万块钱的厚重。

也记得刘阿姨去世时,那两百块钱的冰冷。

它们就像我人生的两个坐标,一个定义了情义的高度,一个标示了人性的浅薄。

而我,就站在这两个坐标之间,努力地,想活成一个问心无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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